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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姚广孝退朝出来,手飞快地捻着念珠,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哼,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燕王就像越王勾践,汉王刘邦,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啊!原来我怂恿他与建文帝争夺天下时,他对我那是言听计从,可是,自从他朱棣登基之后,就对我敬而远之了!可是,他是皇上啊,切不可在人前流露出半点不满来。最可恨的是那解学士,处处与我做对,让皇帝不再信任我!既生瑜,何生亮,不行,我要想办法,收拾收拾解缙这小子!
可是,谁能帮我收拾解缙呢?
姚广孝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二王子朱高煦的汉王府。姚广孝看到汉王府的牌匾,不觉哑然失笑:对,就是他,靖难之役冲锋陷阵的一员虎将,朱棣十分喜欢,本想封他为世子,不料,却被解缙、宋礼等一帮文臣所阻,二皇子朱高煦和那个整天摇头晃脑的解缙,可谓是不共戴天啊!
汉王宫内,朱高煦正和宋大牛等一帮子小喽啰,一边划拳行令,诅咒解缙,一边莺歌燕舞,热热闹闹地喝酒呢。
门人进来禀报:“启禀汉王,有一个老和尚在门口,非要进来。”
朱高煦不耐烦地说:“去去去,这事儿也来烦我,叫他滚开!”门人说:“汉王爷,赶他了,他不走,还要见您。”
朱高煦奇怪地问道:“他是谁啊,叫他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马王爷三只眼啊?”
门人说:“他说他姓姚,是少师、僧录司左善世。”
朱高煦说:“是姚和尚来了,他这个少师、僧录司左善世,是我爹的谋臣,如今掌管天下的寺院,还负责教育各位皇子,我要亲自去门口请他,你们都给我藏好了!”
朱高煦走到大门口:“哎呀,快请姚少师进来啊,怎么搞的,要他老人家在外面等这么长的时间?”
朱高煦跨出门,挽着姚广孝得胳膊:“师傅,您久等了,怎么不派个小和尚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
姚广孝气呼呼地说:“说什么,气死老衲了,那解学士处处与我做对,撺掇皇上修什么会通河,还说什么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这是要把我们这些功臣打入冷宫啊!”朱高煦一听解缙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狗屁学士,简直就是一个书呆子!建文朝全是一帮子这样的书呆子,顶什么用啊!”姚广孝使用激将法:“谁不知道汉王您在靖难之役时出生入死,才有了永乐朝这一方天下!皇上也喜欢你啊,想让您当世子,将来做皇帝,都是解缙那厮不懂事,说什么夺长立幼是乱世之行径,把您的好事儿生生给搅黄了!”
朱高煦:“我呸!我与解缙不共戴天,下次我在街上遇到他,看我不要他的小命!我早就想结果他了,他活一天,我就一天别想有出头之日!”
姚广孝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说:“阿弥陀佛,汉王是大善人,岂能亲自动手,要想个办法才行!”
朱高煦说:“我倒不是什么善人,我怕什么?不过,师傅说的对,想个办法也好,我一帮弟兄也在我这里,今天就合计合计。”
姚广孝说:“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嘛,必须要好好合计合计。”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客厅。朱高煦大声说:“弟兄们,都给我出来,我师傅姚少师是自己人,不要怕。撤掉酒菜,换新的,我们继续喝,继续想办法,看看怎么修理解缙那小子!”
宋大牛和一帮子乌合之众从屏风后、橱子角、桌子下纷纷跑出来,大呼小叫:“对,收拾解缙那小子!”
姚广孝高兴地说:“这么多好汉啊!汉王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收拾一个解缙,轻松!说不定捎带着,把宋礼也能一块儿干了!”
宋大牛大叫道:“我爹和解缙不是一伙的,我们家从来没和解缙有什么瓜葛!”
姚广孝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宋礼的儿子!宋礼的儿子竟然和朱高煦在一起鬼混,嘿嘿,老天开眼啊,宋礼有一个这样的逆子,他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朱高煦劝解道:“一码归一码,我们今天只说解缙,先不要扯上宋尚书。”
姚广孝说:“对,我记错了,这事儿和宋尚书没什么事儿!老衲陪你们一起喝几杯。”
宋大牛惊奇地问道:“老和尚也能喝酒吃肉?”
朱高煦说:“大牛,你们别大惊小怪的,我爹爹打的那些恶仗,杀的那些人,都是这和尚师傅给出的主意!”
一帮小混混都张大了嘴巴:“啊?!”
汶上彩山村,树上喜鹊喳喳,院子里喜气洋洋,十七岁的白秀兰穿戴一新,坐在堂屋正中,梳妆打扮,在等出嫁。白英坐在院子里,高兴地喝着小酒,哼小曲儿。
可是,日头已经老高了,迎娶的队伍还没有来。
人们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焦急地等待着,白英的酒喝不下去了!
秀兰心里也在打鼓:夫家怎么还不来人呢?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的事儿啊?李老大,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李老大的弟弟二迷糊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白家,跪倒在白英面前:“白老人,老大在河上为朝廷运送巨木,还没有请下假来呢!”
一个帮忙的邻居们说:“到现在还没有请下假来?长沟码头离这里百十里地,怕是来不及了,这婚今天结不成了!”
在里屋的白秀兰听得真真切切,惊呼一声:“这婚结不成了!”一时想不开,突然晕倒在地。
大家都急得团团转:“坏了,白老人,秀兰昏过去了!”
几个老婆婆慌忙来照顾秀兰,掐人中的掐人中,捶背的捶背,不多久,秀兰又活过来了。
看到由于女婿不能来完婚,女儿昏倒过去,白英倒有主意了!他跪下去,抱起女儿,说:“秀兰啊,瞧你紧张的,他不是不能来完婚吗?又不是别的变故,这有何难?我们把你送到运河边上,敬天敬地敬河神,就在那里举行婚礼!走,咱们这就去!”
大家一起说:“好,我们送秀兰到运河边上完婚!”
“是啊,还是白老人有办法啊!”白英对二迷糊说:“孩子啊,你回家,把准备好的花轿、响器班子带过来,我们到大运河边上,让你哥哥嫂嫂拜堂成亲!”
二迷糊高兴地说声“好嘞!”拔腿飞奔而去。
大运河济宁长沟码头,新郎官在和管事儿的河工头颜开吵架呢。李老大又急又气:“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要和秀兰拜堂成亲,请一天假回家完婚,不行吗?能耽误什么事儿?”
颜开说:“说过一千遍了,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宋尚书给皇上押运的金丝楠木,是掉脑袋的差事,干不完活儿,谁也别想走!”
李老大:“结婚这是人一辈子最大的事儿了,还差这一天吗?兄弟,行行好,帮帮忙,您高抬贵手,给我行个方便吧,早就定下的日子,不能改,你知道,咱们这里的风俗,结婚改日子,不吉利啊!”颜开不耐烦的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要不,你拿出一个银锭来,我雇人顶替你。”
李老大气急了:“我哪有一个银锭,雇个人也用不了一个银元宝啊,我们一天才几贯宝钞?”
颜开得意地说:“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这就叫做县官不如现管!”
李老大气得大叫一声:“颜开,你平常吃河工的肉,喝河工的血,老子今天结婚这事你不应允,老子不活了,和你拼了!”
李老大朝颜开身上撞去!河工兄弟们紧紧拉住了他。
颜开冷笑着说:“你他娘的吓唬谁啊?死给我看看,我就不相信了,我是吓大的吗?”
几个人拉不住李老大,他使劲朝颜开撞去,颜开一躲,砰地一声,李老大一头撞在楠木上,头上鲜血直流,不省人事!
河工兄弟们都惊慌失措,抱住李老大,一遍遍地呼唤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