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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新教师,丁茂林也很有上进心。他私下对曹坤的存在有些不屑,因为曹坤是临时聘请的教师,只有高中毕业,听说是场部哪位领导的亲戚。
“我现在就暗使劲呢,到考试时候,怎么也不能落在她后面。”丁茂林郑重地说。
上了讲台才知道,丁茂林敢情外强中干,口口声声善于“剃头”真跟学生一交锋,又手忙脚乱起来,只知道喊叫、告状和体罚。更有甚者,开学没俩礼拜,丁茂林就跟学生动了手。
那天下午,是丁茂林的数学自习课。我刚从邵主任屋里借教育杂志出来,就看见丁茂林正怒冲冲杀向江勇革。丁茂林瞪着眼宣布:“治不服你我不当这个老师啦!”
我停下来。
丁茂林手里的三角尺奔江勇革脑袋上去了,江勇革赤膊一搪,同时从座位上弹起身,大义凛然地质问:“打人是吗?”
面对比自己高出小半头的江勇革,丁茂林敢打敢拼,一边质问“你还叫人”一边转腕斜刺,三角尺扎在江勇革的腰上。江勇革急了,劈手夺下教具,狠狠地摔向墙角!
“给我捡回来!”丁茂林大喝,一脸不可侵犯的师者尊严。
江勇革冷眼看丁茂林,岿然不动。林三柱在一旁暧昧地笑着,忽然一错眼看见我,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丁老师您别生气呀,我给您捡去。”说着跑向墙角,丁茂林原则性很强,喝道:“回来,有你屁事!”一边当胸推了江勇革一把:“你还装孙子是吗?给我捡回来!”
江勇革眉头一皱,刚要发作一般,被林三柱一捅,也发现了我,我当时已经靠近窗户,肯定也皱起了眉头。
“老师怎么啦,老师就能随便骂人打人?有本事到学校外边跟我单挑。”江勇革不卑不亢地混蛋了一句,不过气焰已经没有刚才嚣张。
我按奈不住了,招呼道:“江勇革,你太不象话啦!——丁老师消消气,你先上课吧,让江勇革出来,省得一勺水炸了一锅油。”
丁茂林不忿地说:“麦老师你好好管管这混蛋学生,你不来我非砸扁了他不可!——你们都听着,谁闹杂我修理谁!林三柱!三角板给我捡回来!”
江勇革一言不发地跟我回到办公室。我把杂志一放,立刻问:“怎么回事?”
“丁老师上课骂街!”
“你是说丁老师不讲课,往讲台上一站就开骂?”
小欧在对面看着江勇革笑起来:“你总是有理。”然后又埋下头写起教案来。
江勇革嗫喏了一下,才说:“丁老师让林三柱背定理,林三柱不会,我就提醒了他一句,然后丁老师就说:问你呢吗?你浪的?”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笑声,牛乐耕说:“老丁是够戗,口头禅怎么往课堂上带?江勇革,看不出你还挺有正义感,怎么着?把丁老师打趴下了?”
江勇革刚要给牛乐耕笑脸,我一摆手:“行了你,丁老师要真那么说了,回头我们大家也得批评他,再说你也够讨厌,不知道课堂纪律是怎么回事?”
“知道,可他也不能那么骂我啊!”“这个问题我说过了,回来我们会批评他,丁老师是脾气暴躁了些,不过他那也是恨铁不成钢不是?你们要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看见课本比看见扣肉还亲,哪个老师还舍得跟你们发脾气?”
“我不喜欢扣肉。”
“江勇革你给我严肃点儿。”
“我真的不喜欢,麦老师。”江勇革的委屈样让我的火气往上顶,魏老师过来,照江勇革后背上狠狠一巴掌:“革子你别跟麦老师犯混啊!小心我告诉你爸揍你!”
江勇革连忙赔笑:“唉,魏姨我听您的。”
我望了魏老师一眼,对江勇革说:“老师不会跟学生计较得失,不过学生不能不明进退,师生之间有矛盾这也正常,双方都有需要检讨的地方。作为班主任,我首先要求你端正态度,检讨自己的错误,不要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啊——课后主动找丁老师沟通,该检讨的地方深刻检讨。”
江勇革眨巴一下眼:“他也有错!”
我敲着桌子强调:“这个问题不要再往回转车轱辘了,做人要学会先看自己,不要象手电筒似的光照别人!你自己有没有错?”
“有。”
“承认就好,先检讨你自己的错。丁老师的觉悟肯定比你高,现在在课堂上,他可能就开始后悔了,你要主动向老师认错了,老师还能跟你势不两立?老师图什么?还不是希望你们学好?”
“是——”江勇革耷拉着眼皮,附和得有些勉强。
“你先去上课,下了课主动找丁老师。”我挥手打发他去了。
牛乐耕撇着大嘴说:“麦麦你还真有耐心,就这操行的我早一脚送他二门外头去了!”
“我看你对他态度挺和蔼嘛。”我笑道。
“咳,我又不是班主任,我得罪他干吗?上我课时候捣乱再见。”
魏老师抱怨道:“这小丁也太过了,怎么在课堂上骂街?”
牛乐耕笑道:“我听老范说,丁茂林上大学的时候,还有一口头禅——我操!后来他一说,人家就接茬:你操下狗。慢慢给扳过来了,现在又换台词了,更有杀伤力啦。”
正聊着,看门的王大爷标枪似的刺了进来:“魏老师,刚才那个大个儿是你们初二的吧,好象叫江老大的那个?”
“怎么啦?”我问。
“出去啦,出学校了,我问他他也不掸我。跳墙走了。”王大爷咕哝了一句:“这些孩子都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