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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好吧，那老大，记得要想我！”女人说完，又朝着手机狠狠亲了一口，才挂了电话。
司徒梦条件反射地抹了抹脸，感觉上面沾满了口水。
话才出口，司徒梦的手一僵，心里咯噔一声。如果小艾是来打探消息，那么她的回答无疑给了对方问话的空间。
果然，小艾就顺着她的话问了下去“新闻发布会？什么新闻发布会？”
司徒梦扔下了手里的笔，身子往后微微一抱起了手臂，眸子里泛着幽冷而深邃的光“你没看电视吗？我听见你那边有电视的声音。”
“已经什么？”小艾追问了一句，觉得不妥，便又添了一句“我只是好奇。”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道理谁都知道，却鲜少有人能做到避开这一点。司徒梦无声地冷笑。
“你才十一个小时没见我而已。”她得意地笑。
“一个小时就让我受不了了，何况十一个小时？”言楚风轻啄她的耳垂“你在我大脑里跑了十一个小时了。”
“是吗？”司徒梦轻声笑，手指沿着言楚风脸庞的轮廓游走“那我不是很了不起？能让那么多女人魂牵梦萦的言大总裁魂牵梦萦？”
“是，”他捧住她的脸，认真地看进她的眸子深处“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风，我这辈子只哭过一次。”司徒梦轻声道，伸手扣住言楚风的左手，两枚戒指相扣，发出清脆的声响“就是在那次你喝醉的时候，你说了‘我爱你’以后。”
再苦再累的训练，她也从不曾掉过眼泪，眼眶永远干得苦涩，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泪腺。
可是在听到他喝醉时对她说“我爱你”的时候，眼泪没有丝毫预兆地就滑落了下来，心悸得让她措手不及。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
墙角下的文件越来越多，司徒梦脑中搜寻到的线索也逐渐地联系了起来，而言楚风，只是在偶尔找到有价值的信息时，会走过来和她交换意见。
司徒梦想着，百无聊赖地打开手上一本看似破旧的笔记本，开始翻阅。
渐渐地，司徒梦的眉凝了起来，从头到尾详细地看了一遍，又托腮想了一会，脸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表情。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那不会有点好笑吗？
结婚？
司徒梦当头被这个词劈中，怔在当场。是啊，她都忘了她才和言楚风订婚，还没结婚。
“怎么？不想结婚？”
反应过来，意识到言楚风要发怒了，她才想回答不是，却被他抢先发了言。
“没关系，现在结婚是还嫌早，我们可以等一段时间，只要这段时间，你会一直陪着我就好。”
司徒梦在言楚风温柔低沉的嗓音里失了神。这个骄傲的男人，什么时候也开始懂得考虑别人的想法，迁就别人了？
“梦。”
“嗯？”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抬起头来看他，这瞬间纯澈的眼神撩得他的心一跳，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
司徒梦毫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这个霸道而张狂，偶尔却会害羞的英俊男人，是她现在爱的人啊
隔天，魅影再次召开会议，这次会议由司徒梦主持。
会议内容完全保密，只有在场七个人司徒梦，然，，，还有幸存的那三个人知道内容，甚至没有记录入魅影的会议档案里。
据说在会议上出现了突袭事件，造成三人死亡。
“那你现在就这么停下来跟我聊天？”司徒梦睨了言楚桀一眼“就不怕这时候有人进来？”
“没关系，我已经检查完一遍了。而且，”言楚桀摸着下巴打量了司徒梦一眼“你倒是很会挑地点嘛。”
司徒梦似笑非笑，这个露天花园是整个言家的最高点，她可以在这里看到言家的所有地方，便于观察情况。
“你这个位置，虽然能看到周围的所有情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言楚桀托着下巴，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司徒梦微微颔首“就是看不到自己所处这一幢主楼的状况。”
“虽然你可以在集中全部注意力的状况下防止有人靠近这幢主楼，但是，如果有人突然袭击你呢？”言楚桀笑得愈发耐人寻味“比如现在，如果有人来攻击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杀我，”司徒梦盯着言楚桀“我就会和他动起手来，注意力势必分散。”因为对方肯定会派出最强的人来缠住她。“然后对方只要让人在这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就可以了。”
“对，枉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秒杀对方，”言楚桀目测从外面进入言家的最短距离“对方完全可以进入这幢主楼。”
司徒梦摊了摊手，她很清楚速度在达到极致的时候的效果，如果她稍稍一分心，如果是上次很她交手的人，那一定可以在这瞬间进入言家。“分析得这么头头是道，你现在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司徒梦结束通话，手中的银色匕首一转，玩出一个花式，嘴角微微一勾“孩子们，让我来告诉你们，速度不是唯一的。”
那两个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对视一眼，从两边抢攻司徒梦。因为速度极快，空气中的四柄匕首突然化成了八柄！
司徒梦冷笑一声，十指蓄力，身影一闪迎了上去。
突然，司徒梦神情一凝。目光四下一扫，找到欧阳，打了个手势让他过来。
“有事？”好在欧阳离她不远，就算是在黑暗中，挪过来也不会很费力。
“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司徒梦换了个姿势。她的腿都蹲麻了。“就是现在，你走出言家，装作若无其事，赶到伊赫斯家去帮我看一下那边的状况。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不引起对方怀疑就好了。”
几乎是在灯亮起的同时，司徒梦就已经扼住了来人的喉咙，匕首出鞘；另一只手握着的枪抵在了对方的太阳穴。
成功了。言楚桀和溪对视一眼，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居然成功了。
此刻司徒梦虽然已经完全制住了来人，却是喘息了几声，刚才的速度几乎是她身体的极限，加上她能夜视，又是出其不意，才能成功地得手。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看来真的是你。”司徒梦虽然是在那人背后，却从众人的反应里确定了自己原来的猜想。
“梦。”来人嘴唇轻掀，叫了司徒梦的名字。
司徒梦倒是答得很干脆“我去查了一下魅影是怎么来的。”
“查到了什么？”小艾继续问。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恋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司徒梦半眯起了眼睛“和刻在骨子里，每天和着血液一起流动的，生生世世，怎么也不会被磨灭的恨。”
“所以说，你就是死亡镰刀的这一任主人。”司徒梦没有丝毫意外“所以，是否可以告诉我，死亡镰刀存在的意义呢？”
“其意义就是，在魅影不能继续进行正常的‘风月’行动时，下手毁之，不择手段。”小艾答得也很平静。
“你自信有这个能力？”司徒梦轻笑一声，扼在小艾喉间的手指轻轻摩挲几下“魅影，可不是那么弱的。”
“对，是我。”小艾轻吐出一口气，承认了。“是我扮成你的样子，去杀了言老太爷的。”
“日记里写明了一切。”司徒梦说到这里，轻蔑地撇了撇嘴“都是第一任是神秘消失的，看到这本日记我才知道，原来他是自杀的。”
“自杀？证据是什么？”
“他在日记里写清楚了，原来先奸后杀他的妻子的，就是一直站在他身旁，鼓励他的好友。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爱上了他的那个朋友死亡镰刀的第一任主人。”司徒梦脸上保持着微笑“他的世界崩溃了，于是他自杀了。”
“涂紫凝，不是死亡镰刀的人？”司徒梦挑眉问道。
小艾沉默片刻，答“不是。”
言楚桀和司徒梦对视一眼，在对方眼底找到惊讶。
都太过认真，忘记了注意欧阳过来的时间。这下精彩了。众人踌躇中，欧阳已经大踏步地过来了“司徒梦你给我说清楚诶？你们都站在那里做什么？那个人来了吗？”
“梦，快动手。”小艾闭上了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快点。”
“什么？”司徒梦怔住了“什么动手？”
“杀了我，左手还是右手你自己选，不要让我见到他。”
“我只是很不安。”欧阳瞪着言楚桀“你知道我最不喜欢隐瞒！”
司徒梦感觉到小艾的身子一震，几乎是哀求地道“梦，看在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不要折磨我了好么？”
“不行。”司徒梦答得斩钉截铁“言楚桀，让他过来。”
“司徒梦？”言楚桀惊讶地看像司徒梦，不懂她的意思。
“很好，那我过来了。”欧阳推开言楚桀挡在面前的手，很有气势地朝司徒梦走了过去。
言楚风握住她冰凉得不剩一点温度的手，以大手包围，替她回温，眉头微蹙“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还会选择帮她？”
“我帮她了吗？”司徒梦静静地反问“我只是杀了她而已，我喜欢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只是突然起了兴致想杀人，手上又只有她而已。”
“口是心非。”言楚风好笑地看了司徒梦一眼“你明明就心软了。”
“梦，你明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为什么偏偏要担起来？”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司徒梦做人的逻辑很奇怪“你想做个好人吗？”
“好人？”司徒梦笑了“我从来就不想做好人，你不知道好人的结局就是明明已经把坏人给打趴在地上，他却总还能够拼着最后一口气杀死自己挚爱么？”
“我总不好哭吧？”司徒梦耸肩，眼神平静“做好人，太累了。我只是在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应该做的事情？有判定的标准么？”
“没有，只是从我自己最想做的出发而已。”司徒梦摇头，淡淡然。那是在黑暗里经过了几千几万次的挣扎，才能得出最后结论的纯澈和空明“我不想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我并不需要去在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是因为他们无法影响你。可是亲近的人呢？你也不在乎么？”
“我不在乎我在不在乎。”司徒梦轻声笑，手抚上言楚风的脸颊“我只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已，如果这也要顾忌，那也要顾忌，那不是活得很悲哀？”
“听我说，感觉到我了吗？”看见司徒梦点头，言楚风才继续道“你看，很容易就能碰到我抓紧我对不对？所以，你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我永远也不会再让你回到那片黑暗里去。”
“那片黑暗”司徒梦喃喃地重复，眸中是如万年寒冰一般的寂寞“黑暗么？”她从不拒绝光明，却也从来不惧怕黑暗。能在魅影里面活下来的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无坚不摧的。不然，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我只是想要心疼你。”即使知道作为魅影之主的你不需要这种脆弱的情感，我依然想要心疼你。没有经历过别人的经历，就不要妄下评论，不要指责阻止别人。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在黑暗里挣扎过，所以我不会指责你冷情冷心，你只是想要快乐一些。
没有经历过别人经历过的，就不要尝试以自己的看法去指责别人。
不知道被背叛的感觉，不知道心被撕裂的痛，就不要指责别人。司徒梦的唇扯出一道弧度，却没说话。
“也对，像你这样，能那么轻松地下手杀了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的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见到司徒梦连反应也欠给，欧阳更是气得口不择言“因为你这种人，根本也就不配被别人信任！”
“你怪小艾欺骗你，你怪小艾隐瞒你，你怪小艾算计你，你怪小艾背叛你，可她已经为这一切付出代价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真替小艾后悔，她居然为了你这种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明知道这是你的陷阱却跳进来，她明知道你究竟是谁却不捅破，她明知道你知道一切之后肯定会恨她，可她还是做了，她甚至死了！你却还是不原谅她！司徒梦，难道在你眼中，人命根本不值钱？”
“司徒梦，你以为你是什么？别摆出一副一个人负了你就全天下都负了你的样子，你在博取谁的同情？”欧阳轻撇嘴，越说越愤怒，快要失去理智。
“刻薄够了么？发泄够了么？践踏够了么？”司徒梦终于出声，抬起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因为伤心的是你，造成你伤心的人是我，所以我原谅你，再刻薄的话，我都原谅。如果你说完了，请你出去。”
欧阳，你没有经历过的东西，不要乱评价。
尤记得这句话是小艾跟他说的。他没有经历过司徒梦的训练，更没有经历过小艾的童年。
可是心中升起的一小抹惭愧马上又被熊熊怒火给压了下去。
“司徒梦，你自作自受，这就是报应！”
司徒梦抬眸，盯住欧阳，轻启唇，声音无情而淡定。“你懂什么？你不是小艾，也不是我，就不要在这里自以为是地发表自己的看法。你以为你在替她鸣不平？你以为你是正义的化身？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司徒梦冷冷一笑，指尖冰凉得几乎冻成了冰“报应？自做自受？我司徒梦的人生里就没有这两个词。就算是自做自受，也是她自做自受。”
欧阳怔忡地看着司徒梦，突然觉得自己突然看到了她的心里去，看到了血淋淋的一片，理智被惊得回笼少许。
“你确定我也要去？”司徒梦指着自己的鼻子，任旁边几个人摆弄着她。
“当然要。”言楚风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着司徒梦本就精致的五官在经过化妆师的巧手后，愈加魅人起来“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去谁去？”
“你只要动动手指，就有无数的女人倒贴着求你带她们去吧？”司徒梦玩笑着，偷偷地把唇彩擦淡了一点。
“你明知道我只要你。”言楚风皱起了眉，暧昧的语气红了一室女人的脸。当然，司徒梦除外。
旁边这群女人都傻了？怎么都一脸花痴地看着言楚风？司徒梦极度不满。就算是看美男看傻了，也要记得解救她吧！而且，还是看她的男人看傻了！罪不可恕！
“吻我一下，”似乎察觉到她的怒气，言楚风笑得愈加欢畅起来“吻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你疯啦？这种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你做得出来我可做不出来”司徒梦瞪大了眼睛，往后挣去。
稍显惊讶地抬头，言楚风看到的就是司徒梦咬牙切齿的神情“言楚风，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能不能再说一遍？”
周围的女人已经从刚才的花痴中回神，却被司徒梦这句话吓得险些摔倒在地。看来传闻的确没错“撒旦”言楚风极其宠爱他的未婚妻，对她极其温柔，极尽宠溺。连这样的话都能容忍？！
“没什么，你听错了。”言楚风不由分说地抱起司徒梦往门口走了出去，阻止她继续往下问。
“我听错了？”待到两人走出门后，还能听到司徒梦的威胁声“你再敢给我说这种话看看？我不把你剁成肉末丢进海里喂虾我就不叫司徒梦！”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对不起。”听似无奈的声音里满是宠溺和笑意。
“好。”言楚风点头，嘴角依然带着一抹笑意，奇异地，看到司徒梦，他的心情就好起来了。司徒梦挽住言楚风的手臂，随着言楚风走向正中，那个巨大的墓碑前。
“砰”一声枪响。无数尖叫。司徒梦的眉一凝，身子往旁偏了一个极细小的弧度，手闪电般伸出，伸到墓碑前的时候匕首猛然弹出，居然在千钧一发之时截下了即将射入墓碑的子弹。
开枪的人，射的是她的右肋！司徒梦的脸色沉了下来。
极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是谁？抑或，是巧合？
满意地看到对方变了脸色，司徒梦抿抿唇，道“很高兴，能在这种时候认识你。死亡镰刀的实质掌权人，刃。”
言楚风抱着手臂，没说话，只看着司徒梦笑盈盈地在那继续挑战对方忍耐极限。
“心脏长在胸腔正中的人。”司徒梦用下巴点了点他的伤口，偏头“我以为是谣传。”
瞬间平地响起一声枪响，来得又急又快，声音又极闷，直冲着司徒梦而去。司徒梦的身子没动，似乎也没看清她的手臂怎么移动，却有一道利芒朝着某个方向疾射而去。
她举起右手，手心是一颗子弹，造型很奇怪，似乎带了倒钩，如果进入人体，在拔出来的时候，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在旁边一直看着的言楚风，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了下来。“第一件。”司徒梦把刚才的话补全。
因为，你会知道的，我接下来要做的。这就是第一件。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她全力，不再让自己的犹豫，伤到别人。尽她全力，保护这个她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
言楚风，我爱你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我是杀手。背后永远只能给最信任的人，要么就是墙壁。
当你从背后抱我时，我从不曾拒绝，你，又是否领悟呢？
司徒梦蹙眉，思考稍许，忽地见那道阳光突然照到了欧阳憔悴的脸上。
后来再怎么照开去，欧阳始终是被阳光沐浴得最灿烂的那个。
仿佛有一道霹雳打入大脑，司徒梦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身为另一类的社会精英，她必须精通所有的礼仪，包括葬礼上的禁忌。
但是还有一项。
在葬礼上，如果下雨，代表往生者的灵魂可以顺利进入天堂。如果当天有阳光
司徒梦的脸越来越冷。
阳光照在谁的脸上最多，谁就会面临即将到来的死亡。
孰料司徒梦抬起了头，古怪地望了他半天，慢慢道“欧阳。”
“在。”
“你不会干出殉情这种事吧？”
“殉情？”欧阳摸了摸鼻子，思索半晌，表情一本正经“我也不清楚诶。”
“我？”司徒梦笑得狡诈“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突然，眼前飘过一抹黑色的东西，司徒梦的眉稍微一挑，眼睛便半眯了起来，手指指向阳台方向远处的一大片地方“那里是地下车库么？”
“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言楚风还是答了“我们的车也停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