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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当然不是一个人。”司徒梦的眸子四下一扫，手指点出“你看。”
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不断地溅出鲜血，其速度，快得像一声血色的风掠过。
“是桀。”言楚风看了那边一眼，答着，紧紧地握住司徒梦的手。
“证明那边全是埋伏。”司徒梦耸肩，思忖片刻，朝言楚风一笑“我们为什么不回车上去啊？”
“我也想回去啊，”言楚风无奈地摊手“可是实在是很有难度。”
“那我们要怎么办？”司徒梦把头靠上言楚风的肩，声音里没有一丝担忧，而是开心得不得了？
“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余光瞥到司徒梦的奸笑，言楚风轻叹一声，大概，又有人要遭殃了。
“没有啊。”司徒梦睁大眼睛，慢悠悠地道“当然是等人来救我们走啦。至于不怀好意的人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个杀一双。”
“就这么简单？”他要是相信才有鬼。言楚风好笑地摇头。
“就这么简单。”好似还怕他不相信似的，司徒梦猛点了两下头。
“那我等着看。”等着看她所谓的“简单”
“风，你应该听过擒贼先擒王吧？”司徒梦笑眯眯地弯起了眼角，朝言楚风摊开了另一只手掌“我要枪。”
“要干吗？”言楚风瞪着她，极度怀疑她的动机。
“能干吗？玩呗。”司徒梦哈哈一笑“不然我还用来自杀不成？”
算了，她要用就让她用吧。言楚风轻摇头。早就确定了，她要的，他就给。不过
“我想我应该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言楚风眸底晕着笑意“我来代劳。”
司徒梦看着言楚风把玩着手枪，脸色无异，却在下一个瞬间突然以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出了一颗子弹，与朝着她飞过来的另一颗撞到了一起，精确得分毫不差。
言楚风的计算能力堪称一绝！司徒梦眸子一亮，暗自称赞。她能够以子弹击中对方的，已经是完全出自身体的第一反应和本能的，而言楚风，完全是通过繁杂的计算后才射出的子弹。恐怖的地方则是在于，他可以用来思考的时间，甚至没有一秒钟。
下一个瞬间，言楚风就把枪口抬起，对准了一个方向，手指缓缓地压下，子弹上膛。司徒梦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那里看起来，是没有人。不过，司徒梦狐疑地看了言楚风一眼，他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人的？
言楚风不急着扣扳机，唇角缓缓弯起，勾勒出令人心醉神迷也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眸中透出的是霸气，是王者至尊在必胜时会出现的神情。
司徒梦只觉得心口跳了一下，是的，这就是撒旦。她一直想看却怎么也看不到的，撒旦。
身为杀手，对身周气息的察觉能力，是极强的。
随着两人的对峙，司徒梦很明显地能感觉到，在言楚风凌厉的逼视下，对方的决心似乎开始动摇。她知道对方的枪口肯定对着她，但是这一枪下去的话，言楚风就会开枪，必中。可是，要射中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司徒梦偏了偏头，望着言楚风枪口的方向，也勾起了唇角。言楚风是太恐怖太强大的对手，她承认。因此，在没有筹码的情况下，她不会选择与言楚风作对。不过，现在嘛，她可以拿自己作为最大的筹码。
气势上的区别是很明显的，言楚风很快便完全压制住了对方，司徒梦甚至可以想像被他盯住的那个人现在满头冷汗的样子。
然而言楚风却迟迟不扣扳机，只是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却越来越危险。躲在灌木丛中的人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想逃。
“风。”司徒梦偏了偏头，偏偏还要用怜悯的口气说出下面那句幸灾乐祸的话“玩够了吧？人家也很可怜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时候言楚风应该也有这样看过她吧？只是大概没有这几分凌厉而已。她怎么就能直接忽略？果然年轻的时候人比较有勇气啊。
司徒梦啧啧称赞，听得耳边一声枪响，百步远处传来子弹穿过人体的声音。
眉稍稍一拢，司徒梦的笑滞了一下。
她可以分辨出子弹穿过人体时候的声音。明明声音是穿过了左胸的，为什么却没有穿透心脏？
据说，某些人，天生身体构造就和别人不太一样，她也是其一。
又据说，有一种人，他们的心脏长在胸腔的正中，而这个特征，往往能在千钧一发之刻救下他们的性命。
念头一转，司徒梦才要出去，就看见言楚桀走了出来，潇洒地以脚踢出一具身体“这个人，有点特殊呢。”
“心脏长偏了吗？”言楚风站了起来，丝毫不避讳地把身体从墓碑后面露了出来，司徒梦也跟着站起了身。如果杨熙用了这么久，还不能处理完外面的事情，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是的。”司徒梦点头，望着在地上挣扎的人，盯住他的身躯“别想逃，你知道的，你会的，我也会。”
地上的人身子一震，不再动了。
“你是死亡镰刀的人？”言楚风淡淡开口。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他也必须问这一句。
来人果然没有答话。
“我猜，你们应该还没有把所有人都派过来。”司徒梦点着下巴“所以，我们应该有时间慢慢等待吧？好戏，其实还没上场呢，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来人偏过脸去，没有理会。司徒梦也不气，笑眯眯地继续道“我猜，你知道我是谁。”
来人沉默着，半晌，突然吐出一个字母“。”
“很好。”司徒梦轻声地鼓掌，笑得愈加柔和起来“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知道你是谁。”
言楚桀的眉拧了一下司徒梦在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说？
“能够知道我身体最致命的地方，你在死亡镰刀中，肯定地位不低。”司徒梦盯着对方被血迹污了的脸，一字一顿“所以，你以为，魅影，就对死亡镰刀一无所知？镰刀，最致命的地方不过是锋利的刀刃。”
满意地看到对方变了脸色，司徒梦抿抿唇，道“很高兴，能在这种时候认识你。死亡镰刀的实质掌权人，刃。”
言楚风抱着手臂，没说话，只看着司徒梦笑盈盈地在那继续挑战对方忍耐极限。
“心脏长在胸腔正中的人。”司徒梦用下巴点了点他的伤口，偏头“我以为是谣传。”
“你想说什么？”男人开口，语气中虽然有着虚弱，却不失气势。
其实，这个男人，也不简单呢。只是。司徒梦看了一眼言楚风，言楚风更具侵略性而已。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很容易便压住了对方的。
“我什么也不想说。”司徒梦晃了晃双腕，寒芒闪动“因为，你会知道的，我接下来要做的。这就是”
刃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那是警告。
然后，他轻微地咳嗽了几声，身子也跟着颤了几下。
瞬间平地响起一声枪响，来得又急又快，声音又极闷，直冲着司徒梦而去。司徒梦的身子没动，似乎也没看清她的手臂怎么移动，却有一道利芒朝着某个方向疾射而去。
她举起右手，手心是一颗子弹，造型很奇怪，似乎带了倒钩，如果进入人体，在拔出来的时候，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在旁边一直看着的言楚风，紧绷的身体这才松了下来。“第一件。”司徒梦把刚才的话补全。
因为，你会知道的，我接下来要做的。这就是第一件。
“幸亏我是用匕首挡，而不是手捉，是么？”司徒梦微微一笑，把子弹放到刃的面前“应该是死亡镰刀最宝贝的狙击手和子弹吧？可惜啊可惜，一不小心，就反手把匕首扔出去了呢。应该，不会射中吧？”
不会射中才怪。言楚桀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笑得一脸惋惜和抱歉的司徒梦，觉得脚底冒起一阵寒意。
据目测，那柄匕首只有刀片因此重量极轻难以发现，而速度至少是子弹的一点五倍，更甚者，因为设计巧妙，飞行的轨迹居然是弧线。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躲开。言楚桀摇头，那个亲爱的狙击手，应该已经命丧当场了吧。
“司徒梦，死亡镰刀的人数绝对超过你想像，”刃掩下眸中的沉痛，冷声道“你杀得了一个，杀不了所有。”
“谁说我要杀了所有？”好似听到了一个笑话，司徒梦笑得无比欢畅“我才没那么勤劳。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吃饭睡觉而已。”
“那你想做什么？”
“我只要杀光你们这些重要人物，还会怕那群乌合之众么？就算他们再来，我还怕防不住？”喀地一声，匕首归位，司徒梦面无表情“扰人安息者，罪加一等。”
“你就这样杀了他？”言楚桀摸着下巴，打量着地上的人的咽喉，就是这种手法啊。
“不然呢？你还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司徒梦面色古怪地看了言楚桀一眼“我这是给他的优惠待遇了。”
“好了，今天是爷爷下葬的日子，处理完现场，继续葬礼。”言楚风蹙眉，占有性地环过司徒梦的腰。他不想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说话，就算是言楚桀也一样。
“葬礼还要继续？”言楚桀偏头，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纯粹只是想继续看好戏而已。
“需要我重复吗？”言楚风转回身，眯起了黑眸，盯着言楚桀。
“不需要，呵呵，您继续“言楚桀吐了吐舌头，一个回身就消失了。
真是醋劲好大的男人啊。司徒梦轻轻摇头，心底微微地抽搐了下。
“以后不准对着别的男人笑。”看到言楚桀消失，言楚风低头，对上司徒梦笑意盈盈的眸子。
“为什么？”司徒梦装无辜，笑眯眯“笑得不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言楚风锁住她的眸“不要让别人看到。这么完美的你，我想要独占。”
“独占？”司徒梦笑得有点贼“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不是。”司徒梦拍开他禁锢着自己的手“我是我的。而你，才是我的。你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这就是所谓你的都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了。
可是，言楚风，司徒梦在心底叹气，我好像已经把自己归成你的所有物了啊。
走到了墓碑前，司徒梦弯腰捡起刚才挡下的子弹，细细打量一番，跟刚才死亡镰刀的狙击手射出的是同一种，可是，明明是不同方向。难道，对方能射出弧线轨迹的子弹？
司徒梦蹙眉，这个太难了，她试了这么多年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成功，更何况，对方用的并不是轻便的手枪。
算了，墓碑没事就好。握紧了手心，司徒梦的手指抚上那块墓碑上刻上的字。
言论。
这是言老太爷的名字。他不要刻身份地位，不要刻墓志铭，只要一个名字。
但是，鉴于他的身份，他依然会被葬进言家的墓地，因此，身份地位刻与不刻，就没那么重要了。
“爷爷，你生前，我一时犹豫，没能保你安全，现在，我必不会让人伤害到你安息之地。可是，会不会太迟了呢？”其实，司徒梦早就习惯叫爷爷了，只是每次在面对言楚风的时候就会故意说错，再改过来，因为她发现看言楚风那时候黑下来的脸，真的是种娱乐享受。
“不会，永远都不会迟。”一双手臂自背后环住了她的纤腰“你是他认定的孙媳妇呢。”
“是吗？”司徒梦抬头咯咯一笑“死者已矣，也没法挽回了。”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她全力，不再让自己的犹豫，伤到别人。尽她全力，保护这个她这辈子最重要的男人。
言楚风，我爱你吗？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我是杀手。背后永远只能给最信任的人，要么就是墙壁。
当你从背后抱我时，我从不曾拒绝，你，又是否领悟呢？
“不用愧疚什么，并与你无关。”言楚风在她颊边偷了一个吻，顿时，再次归来的记者们马上一阵猛抓拍“老头子会为自己的牺牲而感动的。”
“你什么人啊？”司徒梦哭笑不得，推了言楚风一把“有这么说话的么？”
“有，不就站在这么？”言楚风指了指自己，”你没看见？”
“去，”司徒梦撇头“给我正经点。”
“天啊，天啊，我是在做梦么？”记者抓住记者b“言楚风也会这样哄女人？我做了他三年的报道了，他从来最多就只会宠女人而已啊。”
“别问我！”记者b被抓得龇牙咧嘴，又举着相机一阵狂拍“别抓了，很痛！”
“痛？那就是说不是做梦了？”记者一脸难以置信，看到的和一直所知的相差甚远，让他一时之间根本回不过神来。
司徒梦扯开言楚风，招呼教士和言楚桀过来。
言家毕竟是华侨，还是比较喜欢用西式的葬礼。
她和言楚风言楚桀站在一边，后面是言家大量的远亲，一个个站得笔直，手中拿着一朵白花。
而她的腰间，腰带上，别着一朵黑色安息花。言楚风不准她再想言老太爷的事，因此她本来要放的黑色曼陀罗就被言楚风否决了。但是不能否认，那朵黑色曼陀罗，配在她腰上，很适合。
思绪满天飞时，教士居然已经祷告完毕，司徒梦强烈地怀疑言楚风是不是因为耐心不够而强迫教士提前精简了祷告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