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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六岁的花样年纪,眼前的福成公主却已经是一身大红嫁衣,华丽繁复自不用说,花子妤却觉得如此装扮与她的年龄实在不太合衬,直言道:“若是能在腰部的地方改改,说不定这身嫁衣就能摆脱沉闷,让公主穿得更加好看。”
接过兰嬷嬷递上来的一碗红枣蜜水,福成公主看着花子妤,大大方方地道:“子妤姑娘说怎么改就是,本公主不会介意的。”
“恕小女直言。”子妤见福成公主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表情也不像是装的,便大大方方地道:“公主您的身量在北方人里不算高,所以对于这种中规中矩式样的礼服有些难驾驭。其实要改也很简单,让苏嬷嬷给您把腰线提上去些,在胸下缘的位置扎上一个同色的蝴蝶结,或锦缎或薄纱都可以,然后让结的尾端长长缀到地面。这样一来,既没有违规改了这嫁衣的式样,又能突出公主玲珑的身段,岂不两全。”
听得不住点头,福成公主这才仔细打量起先前觉得毫不起眼的花子妤来。
高挑的身材,虽然只是一身秀女常服,却把她整个人衬得愈发窈窕婀娜。清秀的眉目虽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绝美女子,却透出一股恬静娴雅。特别是她的眼神和表情,还有说话时那种平和淡定的态度,让人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要知道,福成公主从小就是集万般宠爱长大的。能让她觉得亲切的人,板着手指算,除了以前的皇帝父亲和现在的皇帝哥哥,就只有皇后了,就连诸葛贵妃也难入得她的法眼。
“子妤姑娘果然有一副玲珑心肠,本公主很喜欢你的主意。”福成公主一边喝着蜜水,一边不住地点头,“苏嬷嬷,你听明白了吧。你这个绣房老嬷嬷还不如人家一个外行人有本事,真真可笑。你领着人照着子妤姑娘说的尽快赶制,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主动问问。三日之内本公主要看到结果。”
“是,谨遵公主殿下之命。”埋着头领了吩咐,这苏嬷嬷眼里闪过一丝不情愿。这丝不情愿里也含了几分对花子妤的不悦。
“子妤姑娘,你帮本公主出了主意,本公主要赏你。”福成公主含笑看花子妤:“说吧,你想要什么?”
子妤腹诽着,你要赏我就赏呗,干嘛让我自己开口呢?但面上却笑得很是平淡:“公主客气了,宫里派小女子来就是为了帮助公主好好待嫁。如今能帮上忙,小女子也觉得很高兴,何须再言什么赏赐。”
“话可不能这么说。”福成公主想了想,干脆道:“这样吧,到时候本公主出嫁,允许你做伴嫁如何?”
子妤听见福成公主这样说,表情闪过一抹愕然。
这个时代所谓的伴嫁,其实就是新娘子的伴娘或者新郎的傧相。因为福成公是公主身份,大婚就是招婿,所以她嘴里的伴嫁就应该是女傧相才对。
这女傧相可和伴娘完全不一样。所谓傧相:出接宾曰傧,入赞礼曰相,是为“傧相”。傧相其实并非婚礼中的专属角色,古时在祭礼,葬礼,婚礼,冠礼,笄礼,以及国王之礼,国君之礼,贵族之礼等等,往往都少不了由傧相执礼。特别是在公主大婚之上担任女傧相,除了要负责迎宾接待前来观礼的高门贵妇和世家小姐们外,还得主持内院的婚宴。几乎抵得上半个主人了。
而这场婚礼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皇家。自己一个小小的秀女,又怎么可能做福成公主的女傧相呢?
想到这儿,子妤神色微凛:“还请公主收回刚才的话。小女子不过一介平民,现在虽然是秀女身份,但要做公主的伴嫁还远远不够资格。若是被人知道,也只会耻笑小女子不自量力攀附皇家。”
“你别这么严肃。”福成公主撅撅嘴,随即道:“本公主之所以让你做我的伴嫁,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和我年纪一般大的好友可以邀请。而且你出身花家班,对婚礼当天戏班演出这一块肯定是极为熟悉的。到时候你专门管了这一块,帮本公主安排好唱戏的场地,戏伶的打赏等俗务,难道也不行吗?”
掩口笑笑,子妤这才明白,感情这公主平日里根本没几个闺中好友可以托付,这才想到了自己。可这样的风头自己是绝对不能出的,便道:“这样吧,公主若不嫌弃,就让小女子在您的婚宴上唱一出。就算是给小女子的莫大赏赐了。”
“让你唱?”福成公主愣了愣:“你行吗?别的不说,本公主的婚礼上可都是要一等戏伶来演出的。你都被戏班送来选秀了,难道还能唱的极好不成?”
“公主,子妤姑娘绝对能胜任!”
说话间,换了一身淡青色锦服的薄觞竟从大殿的侧门渡步而进,那悠闲无比的样子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大家都被薄觞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花子妤有些忐忑,想起先前进来正殿,见薄觞并不在里面,心里还庆幸着。还真怕薄觞也在,更怕他在公主面前说认得自己。以公主这个善妒的性子,这几日哪里还能让自己有好日子过。
可好运气已经被用完,子妤看着薄觞步步而来,只好颔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只希望对方不要理会自己才好。
而福成公主一看到薄觞,原本还习惯性高扬着的下巴突然就收了起来,含羞怯笑的眼睛里充满了火辣辣的柔情蜜意,语气轻软无比:“薄世子,你换好衣裳了啦。”
薄觞看着公主也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点点头:“多谢公主让在下借用地方熟悉了一下,不然穿着这一身带着墨迹的衣裳还真是难受的很。”
“墨迹?哦,对的。”公主甜甜一笑,耳畔飞起红霞一片。
听见两人的对话,大家都有些茫然。只有苏嬷嬷那浑浊的眼珠子闪过一丝光芒,见缝插针地小声道:“子妤姑娘,你袖口那一片,也是墨迹吗?”适时地插了这句话,眼角扯了扯,明显想看好戏。
子妤听了,抬袖起来一看,果然袖口背后有一块不甚明显的污渍,想了想,正是先前薄觞扯住她的时候留下的。
公主见状,微眯了眯眼,原本看着薄觞那浓浓的笑容也逐渐隐去了:“怎么,薄世子难道和子妤姑娘认识?难道,先前还在本公主的花园里私会了不成?”
薄觞倒是脸色不变,来到福成公主的面前,略低下头,眼含深情地看着她:“公主别误会,听在下解释。”
“你说。”公主咬咬唇,气耸耸的样子倒是遮不住耳旁浮起的一丝红晕。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公主可曾听清楚了?”薄觞语气柔和,话音沉厚。
点头,福成公主重复道:“你好像说什么‘子妤姑娘绝对能胜任’。”顿了顿,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胜任什么?你先前说的,可是她能胜任在我们的婚宴上献唱吗?你难道曾经看过她的演出不成?”
“其实,你也看过她的演出的。”薄觞看了看花子妤,带着哄人的口气又道:“当初贵妃娘娘生辰,子妤姑娘代表花家班上台献唱了一出《木兰从军》。你还让人赏了银子的,难道忘记了不成?”
“那个花木兰就是你?”福成公主愣了愣,看着花子妤的眼中随即装满了惊喜:“我可喜欢那出戏了。本来想着这次婚宴上请了你们再演,可皇帝哥哥听了却说这出戏打打杀杀,不适合。又放了话不准宫里人再点呢。”
怪不得宫里头没再请这一出《木兰从军》了,难道是那个皇帝老子在使绊子。子妤暗暗腹诽了一句,却也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是在那次演出时他猜中了自己的身份,而他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花无鸢和他的女儿。他是帝王,习惯了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想弄明白了一切再说,这也情有可原。
薄觞和福成公主都没注意花子妤的暗自发呆,两人又继续旁若无人的对话着。
“那她袖子上的墨迹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你要否认先前你们在花园里私会?”福成公主可是个醋坛子,这个时候隐隐已经有打破了坛子往外爆发的气势。
薄觞却适时地堵上了缺口,忙道:“先前我去画园林的图样,不小心把墨打翻,正好子妤姑娘走我身边过,一不小心就给蹭上了一点儿。”说到这儿,面色一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公主若不信,在下也没办法。在下自问从皇上赐婚那一日起,眼里除了公主殿下就再没有其他女子。又怎么可能在公主府里,在您的眼皮底下和别人私会呢?而且,我认得子妤姑娘,子妤姑娘却根本不认得我,又哪里来的私会一说。公主这么聪慧的人,应该想想就能明白。”
“薄郎......你别恼我,我信了就是......”
看到薄觞义正言辞的样子,福成公主竟直接举了白旗投降,话里竟称呼对方为“薄郎”,听得包括花子妤在内的一众人等几乎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