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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一句话堵死了乌阳,他也不好再接着往下问,呆着不说话也觉得尴尬,乌阳想了想干脆到厨房给我老爹帮忙。
乌阳走后,老头儿捋了一把胡须,握着鱼钩就到了我躺着的房间。
走到我的床前,老头儿看着床上的我摇头叹了口气,旋即将鱼钩放在我的枕头旁边,又看了看我胸口的伤口,他默不作声的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药丸子来,把那药丸子碾碎,把碎末子洒在我的伤口上。这才帮我盖好被子,直起腰来扭头看了看另外一张床上的凌月。
“本是因缘并蒂生,奈何孽尘隔两端,哎”老头儿背着叹了口气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老爹在厨房忙活了半天,他和乌阳两个人下手到底比一个人快很多,没一会儿一桌子酒肉就摆上桌了。
红烧兔子肉,家里的粮食酒,一盘子折耳根炒老腊肉,还有盆兔子头汤,外加一锅浓稠的五米粥,那兔子的鲜香混合着老腊肉的醇香立刻飘的哪儿都是,老头儿看见这一桌子吃的顿时两眼放光。
我老爹坐在旁边,筷子也没动一下,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粮食酒,看见老头儿的酒杯空了,他就立刻给添上。
老头儿也不客气,一手拿着筷子夹起一大块的老腊肉,一手端着酒杯。
一口酒一口肉吃的酣畅淋漓,中途我老爹几次要开口,都被乌阳摇摇头拦住了,乌阳不吃酒肉,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老头儿大吃大喝,心里盘算着等老头儿吃完了他该怎么开口问问陆飞的去向。
这一顿饭跟风卷残云似的,吃到最后,老头儿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上的油,说道:“这也算是结下了善缘,这兔子吃到我的肚子里,也好投个好胎。”
老头儿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老爹和乌阳赶紧点头称是。
“行了,我吃了你的酒肉,自然要帮你。”老头儿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我的房间:“昨日我本在山上钓鱼,却偶然碰见阴魂飘渺,我便将那几缕魂魄收到了我的鱼钩之中,今日下山发现村中有残魂少魄之人,所以老头子我才到了你家。”
老头儿说明来意,我老爹和乌阳两人顿时喜出望外,心道我终于有救了。
昨天慧通查看了一番却没在附近找到我的魂魄,当即就认为我的魂魄被铁头陀收走了,没想到是被这老人家给收了,今天又给送了过来,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老爹激动的眼眶都红了,一个劲儿的道谢:“老人家,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我”
老头儿摆了摆手:“我那鱼钩就是个寻常的东西,怕是收不住魂魄,此时鱼钩就放在枕前,你们快去吧。”
我老爹和乌阳片刻的停顿都没有,直接就冲到我房间里,这一看,果然我的床头有个鱼钩,那鱼钩在我枕边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我的身体,竟然微微的抖动。
乌阳大喜:“就是这个了,快快快,把鱼钩里的魂魄引到他体内去。”
我老爹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二话没说就出门让乌阳一个人动手,引魂的事情非同小可,我老爹阳气太盛,怕万一冲撞到魂魄就麻烦了,所以他才到外边来,本来想着到外边跟老先生道个谢,但是堂屋哪里还有人?
我老爹到院子里一看,院子里也没人,老头儿显然是趁着他和乌阳进屋的时候,不吭不响的走了。
什么叫做好事不留名?
我老爹这才算是知道了,他也不能进屋,只能在院子里来回度步,等着屋子里的消息。
这一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当他脚下全是烟屁股的时候,屋里终于传来一声闷哼,我老爹直接冲到房间去一看,我正躺在床上皱着眉,整个人的表情痛苦异常。
不是我矫情,我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疼、酸、虚。
我的回忆只停留在铁头陀让我和凌雪兑换的那一刻,我从铁头陀的手里把凌雪换了过来,紧接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好像还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到自己在竹林子里,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杀了凌月。
这个梦断断续续的在我脑子里盘旋,我要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浑身的肌肉酸疼,好像让人毒打了一顿似的,胸口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我嗓子干涩,疼痛使我只能发出虚弱的闷哼声。
“醒了,醒了!”我看见我老爹冲进来,语气激动的看着我,他的双眼通红好像是一晚上没睡觉似的。
我捂着发疼发胀的脑袋,想起来,但是挣扎了好几下实在是起不来。
乌阳按住我的胳膊:“先别着急起来,这一下元气耗费不少,一时半会儿怕是起不来。”
我脑袋有点迷糊:“这这是怎么了?”
这一说话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声音,这声音嘶哑干涩,好像一个将死之人发出来的,我吓了一跳,这一动胸口扯的疼,我跟个虾米似的瞬间弓起了腰缩在一起。
看到我脸色不对,我老爹赶紧问:“咋的了?又疼了不是?你看看你看看,让你别动别动,你这鳖孙咋就是不听话?等着,老子给你弄点吃的喝的。”
我老爹虽然在骂我,但是我能听出来他是高兴的。
我老爹出门给我弄喝的,乌阳也从床上下来:“你卧床休息休息,这元气一时半会儿是补不回来的”
轰隆——
乌阳话还没说完,就被窗外一声巨响打断了,这声音来的突然,轰隆声一过,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一股巨风直接将我房间的窗户给顶开半拉。
我老爹脸色仓皇的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进来,乌阳脸色大变念了一句:“糟了,这龙鱼渡劫的时辰到了!”
说完乌阳扭头就往外跑,我老爹脸色也非常难看,把粥往我床头一放,说道:“待会儿起来自己吃,我得出去看看!”
我老爹也不管我了,说完这句话扭头也往外跑。
此时窗外大雨如同倾注,村后山的山脊被一片水雾掩盖了起来,山上的雨比山下的还要大,洪流如同巨蟒一般从山上哗哗的流下来,村子里的人倾巢而出,纷纷跑到门前的路上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雨太大了,不少村民一出门就被大雨泼了回去,人在外边连眼睛都睁不开。
望着后山乌阳脸色铁青:“来不及了,等不了这两个小子了,再这么下去整个村子就要被淹,后山恐怕要被冲毁,村子里的人都要遭殃!”
这句话是乌阳站在我家屋檐下说的,我刚好听的清清楚楚。
接着我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我知道是我老爹和乌阳两个人组织人上山了。
龙鱼渡劫的时辰已到,这事情是我和陆飞答应下来的,而此时的我只能躺在床上,稍微动一下就觉得五脏六腑揪起来的疼,我想下床也到后山去帮忙,可是身体却不给力,我只能听着外边瓢泼的大雨夹杂着狂风的怒吼,掀动门窗的声音。
就在我考虑着要怎么办的时候,耳畔蓦然传来凌月的声音。
“李叶”凌月的声音似乎也有点虚弱。
我费劲的挪了一下头,让自己的头侧过去,这才看见留凌月已经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了。
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好像受了重伤。
“快快把我弄起来,我得出去。”我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不等凌月说话,凌雪和二拿两个人就冲了进来。
“姐!”
“李叶!”
这俩人同时惊呼了一声,二拿跑到我跟前,凌雪则是跑到了凌月的床前。
“哥们儿,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快把我扶起来,我得出去看看。”我有气无力的拍了一下二拿的肩膀。
二拿一巴掌把我的手打掉:“你想的美,你刚好点,绝对不能出去,你和凌月都在家里呆着吧,我和凌雪出去看看,反正你去了也没啥用。”
要不是我浑身没劲儿,我早就骂二拿了,什么叫我去了也没什么用?
但是我现在只有眼珠子能动的比较活泛,这时候凌雪扶着凌月也走了过来,凌月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我心里暗道她的恢复速度,也不知道是不是青蚕的缘故。
凌雪眼睛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不过她没说话,而是背过去伸手好像把衣服上的哪个地方撕开了。
我听到刺啦一声。
接着她就转过头来,手心里已经多了一颗圆滚滚的黑色药丸。
她把药丸递到我跟前:“喏,这是我留着救命的,现在给你吃吧,我可不想欠你什么。”
“这是啥?”我蠕动发干的嘴唇。
凌月咳了两声:“这是我外婆配的,我们也不知道叫什么,吃了它你就有力气起来了。”
此刻凌雪递过来的这颗东西在我心里哪是药丸啊,这特么简直就是神仙妙药及时雨啊,我二话没说一把抓过来就摁进了嘴里,一伸脖子直接咽了,但是这药丸子有点大,咽进去的时候卡到嗓子眼儿了,卡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赶紧冲二拿摆手:“粥、粥粥粥!”
“周什么周?”二拿不明白我啥意思。
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好在凌月看出来我是卡住嗓子了,伸手拿过我老爹放在床头的粥,挖了一勺子递到我的嘴巴前。
我一张口,一股浓稠香喷喷的粥就进了嘴里。
一口喝下去顺带着嗓子眼儿里的药丸子一起进了肚子。
没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满嘴生津,伤口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不知道这药丸子里头是不是有麻醉的成分,总之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浑身舒坦,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劲儿了。
伤口一不疼,我立刻从床上窜了下来,但是浑身还是有点虚,不过比刚才已经到了很多。
看见我生龙活虎的从床上跳下来,二拿都呆了,不可思议的问凌雪:“卧槽,你姥姥这是什么灵丹妙药?还有不?也送我一颗呗?”
凌雪白了他一眼,话都没说。
我嘿嘿一笑拍着二拿的肩膀:“小伙子,你是没这么福分了,别扯淡了,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