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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步行,直向霍西里镇出发,因无急事,故一面观赏一面缓行。
蒙特律见来往人员不断,或骑或步,尽都是背刀挂剑的江湖人。
高仁奇突然一指前方林缘道:“弟弟和蒙大哥快看,那老道和老和尚在做什么?”
伍灵珠一听道:“我们在这里坐下听听,他们在讲什么似的,行近了不方便。”
蒙特律讶然笑道:“相距百几十丈,我们听也听不清呀?”
高仁奇哈哈轻笑道:“我俩是聋子、弟弟不是聋子!”
蒙特律一拍脑袋道:“嗨,我把弟弟给忘了,好罢.快到那树下坐去。”
三入坐下后,伍灵珠欲听得清楚一点,马上发出磁精元气,逼成一线,向僧道两人处放去,即运电导传音法,静静收听。
顿饭之时,灵珠仰首望天,似在整理思路,站起来道:“我们走罢。”
高仁奇问道:“你听到了什么没有?”
灵珠向左右前后观察一番,见无特别人物方道:“事情复杂极了,他们也搞不清,那老道是青城‘鉴古’道长,老和尚是莆田少林的‘大悲’方丈。”
高仁奇骇然道:“鉴古道长’青城派掌门人,这是为了什么大事,竞将这些一派之尊的人都惊动了。”
蒙特律高兴大笑道:“管他哩,越热闹越够刺激。”
伍灵珠沉吟道:“刚才听到他们谈的是嵩山少林的事,有个什么罗汉堂主持,自夺得掌门之后不久,就闻听消息说嵩山少林派仅存的长辈‘本令僧’重现江湖。
“那伪掌门自得消息后骇得寝食难安、竞不顾少林数百年声誉,暗地派人向万物教勾结,找寻靠山、结果被莆田方面的暗探知道,由莆田派人于半途擒拿。
“事被嵩山知道,知明攻莆田,又怕引起公愤,只有暗地动手一途,等出发的高手还未到达长江渡河,高山的党羽快马来报,说木令僧已回,正大发雷霆.追问叛徒了。
“那伪掌门(罗汉堂主持)‘罡气’和尚,闻悉吓得走投无路,竟率领其党羽——十八罗汉、四大金刚及同辈多入,逃之不知去向。”
高仁奇讶然道:“木令僧正是宇宙四奇之一的人物,幸喜他回去,不然少林就完了!”
伍灵珠笑道:“现在的少林和完了也差不了多少,宇宙四奇的木令僧,一木不能撑大厦,如要复原,起码也得二十年了。”
蒙特律问道:“刚才两人还说些什么?”
“以前可能说过什么的,我听到的只是这些。”
高仁奇正想开口说话,但话到口边,突然一震。
伍灵珠发现来路上有三个黑衣大汉,轻声道:“高大哥,你认识他们吧?”
高仁奇恨声道:“这是我的仇人,当年差点送命,就是这三个人为首。”
灵珠笑道:“这两天大哥将学会的三套步法,正好派上用场,那就动手罢,先问清对方是何来头,然后再下杀手。”
高仁奇激动地道:“谢谢弟弟,我不会瞎撞的。”
蒙特律轻声问道:“高大弟,我也算一个如何?”
灵珠接口道:“蒙大哥看势行事,首先不必上场。”
对面三人才刚一接近,就发现了高仁奇,前行的嘿嘿笑道:“哈,那不是高慧生吗?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天恐没有那无名家伙撑腰了吧?”
高一摆手止住伍灵珠和蒙特律,飘身前进丈余,沉声问道:“马氏三毒自当年和在下一会,不知这几年在哪里得意?想不到还认得区区。”
前行的又嘿嘿冷笑道:“马氏三义,闯南到北,何处不是得意之事,大丈夫要想出人头地,扬名四海,必须择主而侍,我兄弟现身为万物教香主之职,奉命接纳人才,如高朋友愿加人本教,前仇一笔勾销,并保举香主之位,否则嘿嘿,再想漏网,势比登天还难。”
高仁奇哈哈大笑道:“万物教确实有一手,竞能将天下一些鸡杂狗碎的都收为犬马了,真是万物皆可利用,我高某虽然无才,倒也耻与为伍,就凭着你报出这个后台,高某杀人也问心无愧了,你们三块废物一齐上罢,免高老爷多费手脚。”
高仁奇有了响当当的靠山,说出话来铿锵有声。
马三毒闻言气得面呈铁青色,大毒马常一拔配剑,左手屈指一弹“嗡”声不绝道:“嘿嘿,高慧生,想当年如不是那家伙相救于你,今天骨头己打得鼓了,竟敢在太爷面前耍威,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年学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三脚猫功夫。”
高仁奇心虽有所恃.但也不敢大意,顺手抽出长剑道:“废话少说,今天高太爷不收拾你们,从此不入江湖。”说罢一抖长剑“鸿崖排云”斜扫而出,幻成波形剑影,连肩带臂就劈。
大毒马常剑诀上指,右手长剑一夫当关,硬往高仁奇剑上力挡“砰”声大响,二人都震退数步。
高仁奇在一退刹那,知硬拼不是三人的对手,非以快打慢不可,即迅速展开“九龙腾”前三套步法,绕行而上。
大毒马常一见对手所踩步法玄妙绝伦,心头大感震惊,手中长剑平伸,移动不定.剑尖紧紧指定对方,严加戒备。
高仁奇初次使用绝艺,自然不太熟习,但就这样,也使敌人节节后退,不禁信心大增,大喝一声,剑随步走,步助剑威,咳咳一连劈出五剑,剑剑直指马常要穴,他五剑一出,步法倒转,又是五剑接上,寒光点点,气浪波涌。
大毒马常接下前五剑,已是手忙脚乱,心头直冒寒气,哪能再接得下后五剑,自知千钧一发,大喝一声:“二弟齐上。”
二毒三毒早见情势不佳,闻声一齐出手,成犄角围住高仁奇,全力抢攻。
高仁奇初遇上强两倍之敌,心中难免慌乱,步法时有踩错之处,剑势亦跟着减弱三分。
灵珠见蒙特律大有出手相助之意;即制止道:“蒙大哥别动,这正是练习功夫的大好机会,必要时,弟自会出手。”
蒙特律移动的脚步,闻言又收回来道“弟弟,老高有点慌强失措,不要遭遇危险。”
灵珠向他微微一笑,转头又注视战场,口中念道:“龙腾雾起,螭伏瘴迷。”
高仁奇一闻灵珠话音,朗然于胸,暗道:“该死:我怎么只知死守成规,不借变化。”
他忖着,手随意动,剑势一变为“举案齐眉”横扫上三路,双足一错,腾身而起,跃高七尺。
三毒三把长剑也紧跟着上击,不料高仁奇在一跃之刹那,迅速下落,跟着俯身一旋,其快无比。长剑银光打闪,攻为下二路急扫而出。
马氏三毒收剑回救不及,都在大腿上遭了一剑,被削得裤破肉裂,血如泉涌,只痛得惨叫连声。
高仁奇见一剑连伤三个大敌.自己也莫名其妙,一时呆立当场。
马氏三毒虽负重创.并不退逃,反因高仁奇神思痴呆之际,齐起杀心,闷声不响地忍痛偷袭,三把长剑力攻面上,双方近在咫尺.真是危险已极!
伍灵珠本不想要马毒之命,只想让高仁奇出一口怨气就算,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这样心毒,无耻偷袭。他口中冷哼一声,也不动手,就是双眼紧紧瞪着敌人,好像在欣赏马氏三毒动手分尸之趣。这一下可把蒙特律吓得冷汗淋漓,不禁猛吼一声,拼命前冲。
这声吼叫,刚好将高仁奇惊觉,举目见三把长剑临头只差数寸,闷声末响,顺手长剑一卷,来个三百六十度圆圈,硬将马氏三毒腰斩六段!“砰砰”连声倒地,死亡之声,惨厉难闻。
他自己也被敌创倒下之顷,将衣划破一条长口子,还算他低窜得快,否则非挂彩不可。
蒙特律也适时冲到高仁奇面前,一把扶住道:“老高,没受伤吧!”
高仁奇脸上还在冒汗,气喘嘘嘘地道:“还好,幸喜你一声大吼,否则真不堪想象。”
灵珠见这两个宝贝一唱一和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蒙高二人闻笑回顾,不知他笑从何来,只怔怔地傻望不语。
伍灵珠笑罢道:“二位大哥别出神啦,赶快清理现场吧,等会被人见了不便哩。”二人心中只嘀咕,依言埋了死尸。
蒙特律想到灵珠对他和高仁奇情义深重,怎的在这般危机之时,为什么不出手救援?似有蹊跷,问道:“小顽皮,刚才你又在弄鬼吧!”他又把在哈拉湖的口吻叫出来了。
高仁奇正在回忆刚才情景,被蒙特律一语启谜,不禁哈哈大笑,道:“蒙老大,哈哈我们被小顽皮耍了猴子啦!”
蒙特律眼睁得像灯笼,还是不明白。
高仁奇想到妙处!又是一声哈哈道:“你还呆什么?他的玩意多着哩,刚才一定是他用那古怪的‘磁精元气’适时将敌人定住了,不然,我动手再快也赶不上人家剑下三寸距离呀?”
蒙特律一想:“对呀!”也跟着大笑不止道:“弟弟,你是一石两鸟,可把咱们给吓惨了。”
灵珠轻笑道:“蒙大哥,你可不能怪我,小弟事先早通知过了,叫你不要动,到时我自会出手的,谁叫你沉不住气,高大哥也不应该,与敌作战,生死只在一发之间。谁叫他站着发呆,让别人三把剑往头上落呢,讲慷慨也不是这个讲法呀!”
高仁奇和蒙特律被说得啼笑皆非,相视一眼,复又哈哈大笑不止。
三人笑着,再往前行。前面不远,就是霍霍西里,灵珠提出警告道:“二位大哥,刚才那场战斗.幸喜无人经过,不会走漏消息,现在距镇不远,我们说话要留心一点,到了街上时,我们只装普通江湖人。”
蒙特律和高仁奇哪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都点头记住。
高仁奇提出问题道:“我们如何探听法,是不是分开来好!”灵珠沉吟有顷道:“不要分开的好,天下武林都齐集于此,正邪难分,弟不放心二位大哥的安全,必要时二位大哥先回去,老伯也要人保护。”
二人虽不甘愿,但知道自己武功有限,一旦有事,难免不使灵珠碍手碍脚的,也就答应了。
霍霍西里镇街道并不多,商业倒是很发达.土产皮货骡马店为当地主要交易,酒馆饭店为数也不少。时当午初之际,来往的人们莫不想找个馆子大吃一顿,沿河楼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家,位置正当“楚玛河”边,这时正车水马龙,此进彼出,门庭若市。
伍灵珠随在高仁奇和蒙特律身后走进沿河楼。举目只见座无虚设,酒保无暇顾及接客,正忙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奔东走西,略向三人一打招呼,便又走开。
高仁奇将手一招,首先登楼,楼上满是客人拥挤。好在临河窗口还有一个不甚起眼的座位,将就坐下三人。
蒙特律声音洪亮,大声叫来酒保,指名几样菜式和三斤四川大曲酒。
这是最简单的客餐,酒保答应马上就送上来。
伍灵珠边吃边向全楼观察,见在座的无一普通客商,一个个都精神饱满,目吐寒光,有男有女,老少不一,或密谈轻语,或高叫大嚷,将一座酒楼闹得乌烟瘴气。
高仁奇轻声道:“灵弟快看,左角上面一点,和最北面中间一点,座上的人多奇怪。”
灵珠早已看在眼内,以目示意禁止高仁奇说话,自己则静听不语。
酒菜未尽,灵珠起身道:“我们走罢。”
蒙特律饕餮未竟,一闻要走,正想阻止,被高仁奇一拉衣角,便不开口。
三人结账出门,再找一家酒楼,如是一连吃了四家大酒店,蒙特律这才清楚是为了什么回事,哈哈笑道:“弟弟,我把你的‘顺风子’(耳朵)给忘啦,你听出什么苗头吗?”
灵珠微笑道:“大概是弄清楚了,我们找僻静的地方谈谈。”
高仁奇接道:“干脆回去再说吧。”
灵珠摇头道:“马上要走了,没有时间回去了。”
蒙特律沉吟道:“靠南面有个破庙,我们到庙里吧,除此恐没有再好的地方了。”
他在前头引路,由一条巷子里穿过去,尽头是一片矮房,矮房后面现出林稍,转过矮房之际,高仁奇偶-回头,发现有三个青年,其中一个少女刚好在后面跟来,便顺手一捉灵珠衣角。
伍灵珠侧面一扫目光,若无其事地转过面来道:“我们不要管他们。”
未几,后面三人以迅速的步法,超越而过,转瞬隐入丛林。
灵珠一带高仁奇和蒙特律道:“我们蹑踪跟上去,定是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女的我也见过一面,但不知是何名。”三人提气轻身,向左侧绕道而进,通过丛林,眼前是山丘,山丘上,远远看到有一座古刹。
蒙特律一指道:“我说的就是这个破庙,刚才三人可能也到庙里去了。”
伍灵珠向右侧指道:“不,他们在那边,我们往庙里去,居高临下,可能看见他们的位置。”
高仁奇说声“走”领先前纵。
三人刚刚到达庙前,灵珠马上停步道:“庙内也有人,我们往庙后去。”
走到庙后,只见一片荒芜,三人找了处隐蔽之地坐下。
突然由庙内“倏忽”飞出两人,直朝山下急纵。
伍灵珠在瞬息之间,认出其中一个少女正是碧天仙子梅清华,他曾在罗素芜口里闻得,这碧天仙子之名,是因群芳神婆要将心爱的“碧天绫”赐与梅清华而得。这时见她和一个潇洒青年往山下急纵,便知定有急事,暗道:“梅清华认识的人真不少,寒冰公于、天苎王子,现又与这个青年,咽差不多都是顶尖人物,无怪她的名声如此响亮!”
蒙特律突向下方指道:“啊,他们相遇了!”
高仁奇和伍灵珠立起一看,在一块林空当中,分东西站定五人,这五人就是刚才所见到的。
灵珠指点道:“东面三个,稍高的是寒冰公子,略矮的是天竺王子,少女不知何名,我曾在藏边遇过,剑术也在上流高手内。”
高仁奇接道:“西面少女我见过,不久前,他和一老头和一个老太婆来到牧队里查探你去向,被蒙大哥不慎说你去了海心山,事后被老爹大骂一顿。”
蒙特律不好意思地道:“我看那三个人不像坏人才说的,差点被义父用杠子揍一顿!”
伍灵珠笑道:“我倒无所谓,今后谨防有人找牧民的麻烦,最好任何事只说不知道,就行了,你们所见的二老,来头可大哩,这个少女就是那老太婆的徒弟,名叫‘碧天仙子’,姓梅名清华,剑术已能御气飞剑。”
高仁奇讶然道:“她就是碧天仙子,听说她曾和面前这三青年印证过剑术,现在都碰了,你快听他们说些什么?”
灵殊笑道:“他们三个男的在斗法。”
“斗法?”蒙特律闻言莫名其妙。
灵珠摆手道:“快注意看,寒冰公子要和天竺王子分伙了。”
高仁奇虽听不到对方说话声音,看还是看得很清楚,确见寒冰公子这时和天竺王子正指手画脚.其状愤怒已极,天竺王子也拍胸蹬足在吵闹似的。
蒙特律高兴笑道:“有意思,一定会打起来!”
灵珠笑道:“原来那与梅清华一块的是觉罗王子,他真有一手,硬把那两个家伙给挑拨分了家,打虽打不起,对大局来说,确有利益。”
高仁奇问道:“他们在讲些什么?灵弟快告诉我。”
灵珠见他急得要命似的,轻笑道:“我告诉你没关系,若被别人偷听去了怎么办?”
蒙特律闻言,长身向四下一看,见无可疑迹象,道:“四下无人,谁能听去!”
灵珠笑道:“四下无人?远点的不说多,起码也有百十来个,近十丈内就有七个人,三丈内也有两个人,怎说无人。”
他话还未了,突闻轻笑道:“伍哥儿,你把老朽冤苦了,这下被我等明白了,你的变容术真高明,哈哈”高仁奇和蒙特律闻声暗道:“该死!”二人正待回头
伍灵珠笑喊道:“罗老前辈请出来让晚辈拜见,另一位大概是群芳老前辈吧!”
原来发声的正是江湖上奉为神人的须弥神君,未吭气的确是群芳神婆。
二老闻言,飘然纵落,群芳神婆注目看定灵珠、一眨也不眨,心中惊疑不定。
伍灵珠招手高仁奇和蒙特律,礼貌地引见二老,并替双方介绍后道:“两位老人家怎么也有这样雅兴,看起热闹来了。”
须弥神君呵呵笑道:“小哥的行动神秘莫测,怎不使我两个老不死的大发童心,快把面貌改变吧,这样多难看。”
灵珠故意用手往脸上一摸,回复本相道:“后学为了方便起见,才易容探密,既然老前辈有命,小于哪敢不依。”
群芳神婆又是一惊,她见伍灵珠的易容动作和清秀的相貌,暗道:“这孩子不惟举动超人,就是这种姿容也是天下少有,比起觉罗王子等,大有仙凡之别。”
她含笑前行一步道:“伍哥儿的易容术,真正是神乎其技.这大概就是武学常言的至精之门,‘元婴真火’之功了!”
灵珠恭声答道:“不瞒二位前辈,小于对武学经典是一窍不通,讲起来实在惭愧,直到现在,还只知运用,而不知所以然,请问前辈,何谓‘元婴真火’,期指点一二。”
群芳神婆一指须弥神君道:“小哥要问武学精要,这是个识货的老骨董,我老婆子自惭不如远甚。”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老婆子把难题要我交卷,从何说起,伍哥儿问的又不是我。”
群芳神婆含笑道:“别推辞了,谁不知你是武学大师,快说罢。”
须弥神君向灵珠笑道:“小哥懂的比我多,何必叫我献丑,唉,既然受了老太婆压迫,不说是不行了。”
他微沉道:“伍小哥若要问‘元婴真火’,讲起来话太长了,简言之,‘元婴”是道家最终修炼目的。无‘元婴’不登大道,无‘真火’不成‘元气’,道家欲求大道,必须将本身‘六神’‘三宝’练成形上之形,使其凝聚第一化身,即所谓‘由有而无’谓之‘变’,由无而有谓这‘化’,‘六神’俗称三魂七魄。‘三宝’即是‘精气神’,‘真火’者三脉之源,亦即俗称‘三脉真火’,凡火都有相,惟真火则色相皆无。”
蒙特律和高仁奇听得一语不通,伍灵珠微笑道:“前辈学识渊博,使小子茅塞顿开,但要想练到那种程度谈何容易,小子之易容,仅以内功为之,谈不上‘变化’二字。”
他为避免二老诘询,稍顿续道:“请问二位老前辈,目前江湖各方武林人物齐集于此,其真正目的为何?二老也有所闻吗?”
群芳神婆暗忖道:“这小子在耍花枪了。”
须弥神君早已领教过了,见灵珠棋高一着,只有笑答道:“我两个不死的尚未有所确实消息,伍哥儿一定摸清一切了吧?”
灵珠明知二老想作难自己,轻笑一声道:“梅姑娘串连各大集团之间,且接近的都是主脑人物,哪能不详明底细小子所得,仅皮毛而已,不过,以小子之见,最好叫梅姑娘多加小心,甚至于不要涉身其中,人心险恶难测,稍一不慎,即泥足难拔了。”
群芳神婆不以为然地道:“谢谢哥儿美意,清儿自能照顾,老身尚能放心。”
灵珠见话不投机,微笑带过道:“梅姑娘冰雪其心,聪明机警,那是小子多言了,两老请看,那天竺王子要走了。”
须弥神君何等精明,他内心里已确定面前这孩子是非常之人,如无真知灼见,绝不会在群芳神婆面前进言警告,可惜老婆子自信太强,不与接纳,即暗叹一声,也转面注目山下。
高仁奇武功虽不高,头脑却很灵敏,见灵弟似有不耐之感,便道:“灵弟,我们那件事情,等明天再办吧!”
灵珠若无其事地淡然道:“事不关己,最好少趟浑水,我已打消原意不管了。”
高仁奇含糊答应,自知这一着横不错,虽不明灵弟意是何指,总之知彼已明白自己用意了,心中暗自高兴。
蒙特律见山脚下,这时有不少人渐斯接近,虽未露面,但多半神情紧张,他也为身临其间,跟着紧张起来了,连高仁奇和灵珠对话都未听进耳里。
须弥神君则无时不留意伍灵珠,闻言试探问道:“伍哥儿也怕趟浑水,事情严重吧?”
伍灵珠似有意无意地道:“小子也未搞清楚,不过刚才在酒店里,见了几批特殊人物,因从未见过面,所以不知姓名,观其武功成就,凭观测判断,似乎较‘红天罗’莫铁年和八魔之三的包罗艮还要高出一筹。
“这是目前紧张阶段的暗礁,不知二位前辈有否发现,其次是在金山酒楼上偷听得一个不甚明显的消息,说是用什么药,要将某个女的夺去,或者干脆大家一场空,杀了算完等等。”
群芳神婆闻言一震,接道:“伍哥儿看出说话的是哪方面的人物。”
灵珠所说之言,确是实情,见问淡然道:“承前辈下问,可惜小于也没看出是哪路的人物,所谈之女也不知为谁,然江湖宵小对于这种勾当,多得何可胜数,还不是寻花问柳起冲空,引起醋海风波罢了,二位前辈认为如何?”
群芳神婆闻言后沉吟不语,似在考虑什么的。
须弥神君慎重地道:“伍哥儿所见谈话之人,是何等扮相,凭你判断,其武功怎样?”
灵珠故意沉思有顷道:“谈话之人是一个中年书生和另一个中年妇人,又像是夫妇两人,也像是同门师兄妹,惜小子观察不出,若判断武功,小子倒是能肯定几分;都练的是邪门异学,顶多和寒冰公子相等吧!”他把寒冰公子数字沉缓吐出,面色也严重不少。
群芳神婆更听得神情紧张。
须弥神君闻言一震,转面对群芳神婆道:“老婆子,你的主张是否要加以修改一下,千万别把孩子当儿戏啊!”他掉转脸来又对灵珠道:“伍哥儿在闻息之初,本想作何打算?能否对老朽一说呀!”
灵珠恭敬地道:“小子原意是想至时阻其行动,但一想到时间和地点两面,实在不可能是跟蹑不离,若-旦事属花街柳巷纠纷,那岂不笑话,因此就放弃。”
须弥神君明知这孩子另有所闻,却因不满群芳神婆刚才自满之态而隐其重点。
群芳神婆也有所觉,她虽在海心山看见灵珠露了一手轻功,却认为那是一技之长而已,如要说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那就是刚才的易容术,这也算不了什么正统之学,难登大雅之堂,论内功顶多和寒冰公子之流稍强有限罢了,是以也未把灵珠看得如何重要。
高仁奇突然叫道:“天竺王子似负气要走了。”
灵珠笑道:“看样子不是负气,而是与寒冰公子有了妥协吧。”
蒙特律讶然道:“快注意,寒冰公子在举手作什么?”
灵珠接道:“那是像遣散部下的手势。”
距离太远,须弥神君也听不到山下谈话内容,但他曾在霍霍西里客栈里,知道灵珠听觉高深莫侧,这时见他全以判断姿态表现,不禁暗道:“这小子对群芳神婆瞒得多紧,可见其对这老太婆子不满之甚了。”
高仁奇故意叼声道:“灵弟判断真准,当真是撤退手势呀,他自己也走了。”
灵珠见天竺王子向梅清华道别,便知觉罗王子和梅清华马上就会上山来的,即向二老道:“小子暂且少陪,要先走一步了。”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伍哥儿请便,我那芙儿希多多照顾罗。”
群芳神婆淡然道:“小哥不必多礼,有缘再会罢。”
灵珠边走边道:“罗老前辈放心,罗姑娘现和家母在一起。”
蒙特律和高仁奇紧随而下.见灵珠绕路往西面下山“灵弟,走错路哪!”
灵珠装作不闻,紧走两步,转人别道,这才轻声道:“我不愿和觉罗王子见面,所以走这边,现在加紧脚步罢,不然觉罗王子就会上来。”
三人见各个树林都有人影晃动,又不便走得过急。忽听左面林内有人说话道:“柯明,我们少教主作事往往有头无尾,刚才这机会多好,清王子和那天竺王子都在场,正好一网打尽,不料仅斗斗嘴皮就算了事,岂知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我们调来这么些人干哈。”
“急脚狼,你少在背后批评好不好,消息被少教主知道了,我看你吃饭的家伙都要搬家了,说真的,幸喜刚才没打起来,如真的干起来,还不知道哪方面败哩。”
“天竺王子之所以敢大声叫骂我们少教主,你知道他那方到了多少人嘛,据周护法说,就是一流高手也有三十多人,何况还加上清廷方面有五十多个大卫土啊!”急脚狼未答腔,大概是听得惊住了。
灵珠一打手势,三人停步不进。
又是姓柯的声音道:“急脚狼,刚才集合增援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马氏三毒呢?一定又偷偷地干好事去了。”
高仁奇和蒙特律相视一笑。
只听急脚狼“哼地”声道:“妈的,这次回来,老子非放他的‘水’不可,看他们再有何办法辩驳。
“什么人!给老于滚出来。”这是姓柯的喝声。
高仁奇张口想说话。灵珠顺手一拦,打个手势噤声。
“哈哈,妈的,好大的口气,叫老子滚出来,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人怕你万物教的人,我们天竺派根本不买这本账,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干你妈的屁事?有种的就过来。”
急脚狼的声音接口大喝道:“老子来了!”接着“砰砰”两声大响无疑已干上了。
灵珠轻笑道:“狗咬狗骨头,我们看热闹去。”
突然又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大震,高仁奇笑道:“两打一个,我去帮弱的。”
灵珠微沉道:“不可,等我来替他们增加热闹。”
蒙特律疑问道:“灵珠,如何‘替’法?”
灵珠笑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刚才在酒楼闻万物教要和天竺派‘联盟’,想以电霆之势,扫荡我国武林,我就要挑起他们互斗使其联盟不成,反而成仇,造成与清延三面犄角之势,使中原武林有暇团结御敌。现在二位大哥赶急分头逢人通信。
高大哥只说万物教有人被天竺派围攻,蒙大哥专讲天竺派被万物教人围攻,快去罢,脸上用泥土化装一下再去。”
高仁奇和蒙特律依言急走。伍灵珠隐于斗场旁边一看,见两边已增加人数,打得火热,惟万物教多出两人、大占优势,灵珠顺手拾根枯枝,一折为二,运劲打出,突闻着两声惨叫,万物教方面重伤两人。这是伍灵珠的杰作,名叫“维持均势”之法。
顿饭之时,双方的人数越增越多.地上也躺了十几个,仇恨之火将敌对两方烧得眼红脖子粗,情势渐趋高潮。
伍灵珠知大势已成,即撤身远观,只见四周隐藏无数观看之人,知是各派各帮在此隔岸观火的。
忽然耳中闻到一苍老声道:“伍哥儿请到这里来,我在你西边的巨松之上。”
灵珠知是罗老者须弥神君在招呼,用的是“传音入秘”功夫,即转面一看,确见十丈有一巨松,杂在一片古柏丛中,高出数丈,因有密枝浓叶遮蔽,看不出人影。随即以“电导传音”法答道:“前辈身边可有他人?”
又听罗老者回道:“老朽知小哥之意,不愿与他人相见,特此单独相会。”
伍灵珠随提一口真气,在这光天化日下,也只见淡影一闪,便到达巨松浓荫之内。
罗老者是何等目力,且早存测探之心,两眼紧瞪着灵珠,要看他用何种轻功接近自己,不料在瞬息之间,即失去灵珠踪迹,心中正惊骇莫名之际,谁知灵珠已到了自己头顶之上发声了。
“老前辈,你老这位置真不错,能够把远近事物都收入眼底。”
罗老人自愧不如地暗叹一口气,大有后生可畏之感,接着轻声呵呵道:“老朽一直注意伍哥儿的行动,但又不敢太接近,知你耳目神通得紧,刚才你的导演手法真妙,比起老头子高明多了,这一架打下去,可说被你破坏无余,天竺派和万物教死伤无数,要结盟也不可能了。”
灵珠一看斗场,双方高手都参加出手,喊声震天,惨声频传,突然指问西面道:“老前辈,西面那个大和尚是谁?噫,沿河楼那两个老头也到了。”
罗老者须弥神君正容道:“那凶僧就是天竺派的祖师,‘天竺魔僧’,在百十年前,曾和老朽大打一场,不瞒小哥说,那一架打得两败俱伤,老朽被他‘奇门七十二幡’所困,差点命丧当场。”
灵珠接道:“近百年来,这老魔一定更厉害。”
须弥神君慎重地道:“这个自然,如老朽判断不错,这老魔可能还有更厉害的底牌未露出来,否则万物教不会对他畏惧的。东面那两个怪物,我虽没见过,能和寒冰公子并肩而立的,无疑的是万物教首脑人物,只怕这一场架死伤惨重,唉。劫数!”
灵珠正要答话,蓦天竺魔僧洪声喝道:“住手,请”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来答话!”
他这一声大喝,真是地动山摇,连须弥神君和伍灵珠在末防之下,都披震得耳膜发炸!斗场上敌对双方被震得踉跄东倒西歪.哪还能打得成。
须弥神君和伍灵珠心头大震,互视一眼,面现骇然之色。
伍灵珠沉吟道:“前辈,这家伙内功好厉害,声音比炸雷还响!”
须弥神君暗感惭愧,一指东面道:“孩子,你看,那两个老怪物出场了,原来就是乾坤三绝之二的‘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这两人传闻阴毒无比,都是外兴安岭人,专以生人心为食粮,看他和天竺魔僧结果如何?”
“嘿嘿老和尚,有玩意不看,为何叫住?难道技痒难煞,想和我血食阴煞耍两下吧,我正有这个意思,想领教你‘天罡’‘地煞’,百零八幡内外奇门大阵,倒是如何厉害法。”
九泉赤魃接口阴森森地道:“我也想接他几招“娑婆罗”剑法和‘百魔炼魂掌’,看比我‘赤魃神功’和‘九泉神剑’强得多少?”
两个阴毒老鬼一唱一和,把天竺憎气得两眼煞威大盛!仰天一声如雷大笑道:“两个小辈不知死活.竟在老佛爷面前吹大气,真是想死了,老佛爷的厉害,连你们‘人环三尊’在尚且不敢无礼,你们算什么东西。
“刚才这场争吵,佛爷暂不计较,赶快通知你们三个老鬼,说柴达木盆地‘结盟大会’被老佛爷推翻了.你我双方,各凭手段,谁掌握住天下武林,谁就是天下霸主,老佛爷从此不买你们的烂账。”
“老和尚,话是你说出来的,将来你后悔莫及,我万物教有能力征服天下武林,并不在乎你天竺派那点力量,既然你说得这样坚决,那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寒冰公子说完回头道:“二位师兄,我们走罢。”
血食阴煞见教主之子上前交代决裂,自己也无法挽回僵局,依言一声呼哨,迅速带走众教徒,转瞬隐人密林不见。
天竺魔僧在气头之上,也不在乎撤走的天竺派人。
灵珠突然想起高仁奇和蒙特律尚未回转,暗叫不好,急急向须弥神君道:“前辈,我两盟兄未回,小子要先走一步。”他不等回答,即飘身而隐。
须弥神君看他这种闪电身法,啧啧称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