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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亦用同样的方法,飞腾过谷,将郑丽丝抱在怀里,郑丽丝虽然没有停止弹奏,但郑雷却对陈方怒目而视。
陈方一惊,赶快又把郑丽丝放下,郑丽丝立即又笑靥如花的,随着琴声道:“大哥哥,我过来陪你玩,好不好?”
郑雷歪着头怪模怪样的咧嘴一笑,看来是默许了,陈方再度抱起郑丽丝,翠莲和金凤运足腕劲,掷出石头,陈方踏石又跃了回来。
陈方刚刚跃到中途,郑雷突然站起,仰头一阵大笑,但不知是他看到这样掷石为桥感到好玩呢?还是又发了狂性,他张臂就往陈方扑去。
翠莲和金凤只吓得一声惊叫,但不敢停止掷石头,惟恐空中要是没有了石头,眼看三条人命就非要坠落绝谷,粉身碎骨不可!
陈方一看扑来的郑雷,面带憨然的笑意,知道他神志不清,只是爱上了郑丽丝,就像任何一个不懂事的小孩,爱上了一件东西,谁也不能拿他的样。
陈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郑丽丝还给他,不然他决不罢休。
陈方知道郑雷会轻功绝技“浮光掠影”能在空中打两个回旋。
于是柔声道:“雷儿!接着,给你!”
陈方说话之间,已经将郑丽丝抛出,郑丽丝看到郑雷,早如久别重逢,如今能投入郑雷怀抱,她早已高兴不已,忘掉了一切危险,她琴也不弹了,双臂双足一张,笑着扑向郑雷道:“哥哥,小娇丽丝长大了,你可要好好抱着啊!”陈方的抛出郑丽丝,郑丽丝的临危犹能发出从容的笑声,这瞬间发生的两件事,却把哭着掷石的翠莲和金凤,吓得不知所措。
陈方已经落回崖边,郑雷根本不用石头,她们两人吓得忘了哭,停手惊立,呆呆的不动不语。
因为她们不知郑雷会“浮光掠影”一时间亦来不及问陈方,只悬心吊胆的望着在绝谷中的郑雷和郑丽丝两人。
郑丽丝眼看就要投入郑雷怀抱,心里又高兴,又怦怦乱跳,就在郑丽丝两手要因住郑雷之际,亦不知道郑雷是何居心,嘴角仍挂着笑意,但两眼却掀眉一瞪“拍”的一声,郑丽丝的臀部上不轻不重,挨了一掌。
这一掌的劲道巧不可言,郑丽丝的眼前不见郑雷,身子却象车轮似的,倒着向后连滚了七八次才停住。
等停住时,郑丽丝正好换了一个方向,她不出自主的向前扑去,但前面空空如也,不见郑雷的影子。
郑丽丝又惊又骇,想哭哭不出来,想叫叫不出声,她不知道郑雷在她身后,正好玩得傻笑不止。
翠莲和金凤双双跃到陈方身边道:“妈妈快救人,我们扔石头!”
陈方说不出话,直是摇手。
郑丽丝的轻功,郑雷教她时,是先由内功打基础的,她洗的阴阳泉,亦是助长内力,所以她临危生智,连提了几口气,总算把下落的身形减缓。
她左右看看,亦看不到郑雷,她就是不敢回头,所以她不知郑雷在身后,兼以她听到喊救人,只以为自己死多活少,她不由得将玉石琵琶掷向翠莲道:“大姊,接着,别让这宝物与小妹同毁!”
翠莲接过琵琶,哭着大叫道:“郑雷!哥哥!三妹要死了,我们全不要活了,你还不赶快救她?”
陡地,郑丽丝一声惊叫,站在崖边的翠莲她们,都高兴得往后退,原来就在郑丽丝一言甫毕之际,郑雷的头穿过郑丽丝胯下,把她驮在肩背上,象天马行空似的,在谷上绕飞一圈,傻笑着落在崖边。
郑丽丝则高兴地嚷道:“大哥哥你真好”翠莲和金凤立即跑到郑雷身边,一边一个的挽着他,翠莲道:“哥哥,你还认识我吗?我是翠妹妹,她是凤妹妹。”
郑雷歪着脖子想了一想,仔细端详着二人,摩挲着翠莲的脸一阵,又回身捧抚着金凤,轻轻替她们拭着脸上残余的泪痕,显得陌生,又显得极为温柔。
陈方当然已看出她们三人,与郑雷之间的深情蜜意,她记得刚才两次翠莲叫自己是妈妈,能获得她们三人的共爱,真是灵秀钟于一身,她为郑雷暗暗庆幸。
她希望三人的衷情痴爱,能有助于郑雷本性的恢复。她看到郑丽丝此时已从郑雷背上,爬到怀里,郑雷憨笑着搂住了她,她则捧着郑雷的脸,喜极而吻。
陈方乃道:“莲姑娘,你把琵琶给丽丝姑娘,适时弹奏一曲,给雷儿听。”
翠莲当然体会得到陈方的意思,把玉石琵琶递给郑丽丝,郑丽丝接过琵琶,轻轻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郑雷脸颊与郑丽丝粉靥相接,凝神倾听。
金凤则跑到金麟身边,想把他抱给郑雷看看,她刚俯身蹲下时,金麟已茫然坐起,望着金凤出神。
金凤惊喜道:“弟弟,你好了?”
金麟摇晃着头道:“郑哥哥的内劲好怪,他捏着我两足踝的手,有两股冷热不同,震挫不一的劲力,向我的上体传至,我赶快运劲反抗,当我的劲力与他两股劲力相遇时,简直无法适应,就好象碰到两个人,一个在拉,一个在推,几下就把我摇晕过去了,我现在头还晕晕的。”
金凤把金麟扶起,走了几步,她就放开金麟,走回郑雷身边。
陈方向翠莲和金凤道:“你们挽着他,跟着我走,丽丝姑娘就这样缓缓弹着琵琶,我们回去。”
大家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升在头上,已快近午了,陈方频频回头,在前走着,翠莲和金凤则挽着郑雷在后跟着,郑丽丝则被郑雷抱着,螓首倚在郑雷肩上,轻拢慢捻的弹着琵琶,金麟则跟在郑雷身后。
郑雷懒洋洋的走了两三里,突然显得非常疲倦的坐在石上,他把郑丽丝在地上一放,躺在太阳下谁也不理的就睡着了。
翠莲等四人,蹑足走到陈方身边,围着陈方坐下来,翠莲首先轻声问道:“郑妈妈,郑哥哥怎么迷失了本性?”
陈方望着翠莲,长叹一声道:“那晚他救你下山时,被人偷袭中了子午毒针。”
翠莲含泪急道:“那郑哥哥是为了救我,才中毒负伤的?”
陈方沉吟一下点点头,金凤抢着道:“我们不是喝过双头蛇酒,能抗拒中毒吗?”
陈方盈盈地道:“子午毒针毒性极为怪异狠毒,中上的人子不过午,最多活不了六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雷儿虽然喝过蛇酒,亦只能多延迟几个时辰的寿命而已!”
翠莲听到郑雷是为她而狂,早已泣不成声,郑丽丝则怀抱琵琶暗饮泣,金麟正回首注意着睡着的郑雷,只有金凤着急地哭道:“那郑哥哥为何会发狂呢?”
陈方黯然神伤道:“我刚才不是说过,这种毒性极为怪异,服过解药,毒性虽去,但本性则需三月后,才能恢复。”
翠莲仰首泣道:“郑妈妈,所以你才留字告诉我们三月愈归是不是?”
陈方嗯了一声继道:“这三月中,他随时会六亲不认,乱肆杀人,你们的武功不如他,我因为有要事,又不能与你们在一起,所以我把他留在我身边。”
翠莲道:“郑妈妈,现在可不可以请郑哥哥同我们一起回阴阳泉洞去?那里不能没有人,因为外公与我们约定的联络地点是在那里。”
陈方沉吟一下道:“看来丽丝姑娘的琵琶,对雷儿的狂性倒有约束之功,也许雷儿跟你们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好。”
翠莲道:“郑哥哥对我们好象有一点记忆,他为什么始终不讲一句话呢?”
陈方喟然一叹道:“这就是这种毒性怪异之处,雷儿在这三个月里,他的智力就象一个婴孩一样,他连说话都要重学,如今他又是狂性,所以他功力反而倍于往昔,而且酷嗜杀人。”
大家又谈论了一阵,翠莲正准备辞别陈方,把郑雷带回阴阳泉洞,金麟注意着远处,倏然惊叫道:“神龙行云!”
大家这才看到前面,一个银色人影,抱着一个黑衫女子奔来。
众人跃身站起,陈方却迎了上去,郑丽丝则拨弄着琴弦,发出几声似银瓶下地的“咚咚”声。
翠莲等是满怀敌意,准备应战,但是陈方迎上去的情形,却毫无戒备,这未免令他们惊疑不定。
神龙行云来干什么?他怀里抱的是谁?
看情形他手里抱的黑衣蒙面女子,手足软垂,显然不省人事。
陈方迎上去十余丈远,已经快要与神龙行云接近,郑丽丝拨弄琴弦势更急,不知何时,郑雷已经醒来,站在郑丽丝面前,她随着弦声的节奏,咬牙切齿的向郑雷道:“那是神龙行云,杀了他!”
郑雷如奉纶音,身形陡射半空,一式“飞龙身法”划空如虹,就向神龙行云掠去。
此时,神龙行云与陈方相距不足一丈,他已经发现郑雷飞至,将手中黑衣蒙面女子抛给陈方。
金凤不禁惊叫道:“那黑衣蒙面女子不是芳芳姊姊吗?”
翠莲同金麟都不禁惊噫一声,暗暗惊付:“这是怎么回事,芳芳如何昏死?神龙行去为何如此好心,还将她送给妈妈?”
她们正意念间,耳听郑丽丝的琴声,如战马悲鸣,郑雷已经凌空飞到神龙行云头上,双掌凌空击下,只见两团火光一闪,陈方跃退发声道:“雷儿,住手。”
紧接着,两团火光触地爆炸,火光四溅,沙石飞扬,神龙行云早已倒窜出丈余站定。
郑雷落地后,两目虎视眈眈,双手微张,绕场环行,神龙行云跟着旋转,就象两只斗场的雄鸡,伺机作拼命的一战。
郑丽丝一言不发的,弹着琵琶跃身前进,在离郑雷五六丈之处,盘膝坐了下来,翠莲和金凤姊弟亦跟着跃进,并排站立在她的身后。
陈方抱着芳芳,就欲前阻止郑雷,神龙行云喝道:“站开,我要与他狠斗一场!”
陈方的阻止,神龙行云的喝斥,殊令人惊疑。
翠莲等对神龙行云这话的用意,其对陈方讲话的口气,是友?还是敌?
简直就如坠五里雾中,摸不清楚,她们只愣愣的望着乖乖后退的陈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方已经很近郑丽丝身前,翠莲走到陈方身侧,轻声道:“郑妈妈,芳芳姊姊怎样了?”
陈方摇摇头道:“不要紧,但却苦了芳儿了!”说着怆然泪下。
翠莲道:“我们何不全上,趁机把神龙行云除去?”
陈方好象有说不出的难过道:“不必了,让雷儿与他一战再说。”
从神龙行云的出现,到此时为止,翠莲始终看本出陈方对神龙行云没有丝毫敌意,翠莲暗惊又不便探询。
她正踌躇犹疑问,忽然被一阵急骤的琴声惊醒了,她回首看着郑丽丝,只见郑丽丝正凝神一志的急拨琴弦,一阵宛如铁骑突出刀枪鸣响的琴声,破空而起。
与神龙行云对峙的郑雷,由于琴声的鼓舞,快逾闪电的左右手分别使出“灵猿掌法”中的“啸聚山林”和“叶底偷桃”两招。
这种左右分施两招,又合而为一的掌法,其变化已经令人叹为诡绝,何况郑雷在施这招式时,又是左手“太上神功”右手“混元指功”以两种不同的内劲融合为一施出,所以威力更加大得惊人。
这一次神龙行云不退不让,完全以挨打的姿态,双手接了郑雷这既诡又强的两掌。
“轰隆”一声,两人的身形都摇晃了十几下才站定,显然谁也没有讨好,这一招对了个平分秋色。
翠莲再回首看看陈方,看到陈方亦在含泪而笑,她抱着昏迷不醒的芳芳,慢慢盘膝坐在地上。
翠莲蹲下身向陈方道:“郑妈妈,今天神龙行云好象是另外一个人?”
陈方回眸一笑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同?”
翠莲道:“好象没有往日的残暴之气。”
陈方刚“嗯”了一声,此时金凤已经走到翠莲身后,她拉拉翠莲道:“翠姊姊,我告诉过你神龙行云有两个,这个一定是二岛主,他救过郑哥哥。”
翠莲沉吟一下,扭头向陈方道:“郑妈妈,他为何救郑哥哥?他为何从塔中救出芳芳姊姊?”
陈方嗫嚅地啊啊几声,没有说出话来,翠莲又紧接着问道:“二岛主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方似乎有点恼羞成怒的道:“莲姑娘,你如此问我,是何居心?”
翠莲被陈方这一问,才想到甚为失礼,忙向陈方裣衽为礼道:“请郑妈妈息怒,我亲眼见到龙虎山顶的堡塔中,有一个残杀裸女的男子,昨晚我同凤妹妹都听到芳芳姊妹在堡塔中,二岛主既然能从堡塔中抱出芳芳姊姊,他要不是那个男子,也会是他的同伙!”
陈方欲言又止的几次,才道:“我可以确定,二岛主不会是那个男子。”
翠莲急道:“你怎能确定?”
陈方好象是在故意把话支开,她望着场中酣斗的二人道:“想不到雷儿因祸得福,本性迷失,而武功却如此精进!”
此时,郑雷与神龙行云至少已激战了百余招,神龙行云一开始就守多于攻,到现在他是想攻亦无从下手了。
当翠莲与陈方谈话时,金凤是一直注意着场中的变化,她对这一场看起来非常激烈的打斗,心里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
在她看来,郑雷对神龙行云确是狠下杀手,但神龙行云总好象毫无火气,就好象老师对徒弟,在引导着郑雷招式的变化,使他劲力作最大的发挥。
郑雷在神龙行云的引导之下,招式越来越诡,劲力越发挥越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