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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豪喝道:“杜老快走。”
杜明道:“不!您走!”
傅天豪一跺脚道:“这是什么时候,还不走!”
杜明一摇头道:“傅爷!咱俩一块儿进来的,说什么也得一块儿出去,要不然杜明绝不走!”
傅天豪道:“洞只有一个,总得有个先后啊!”杜明道:“傅爷先走!”-
条黑影疾扑而至,傅天豪眼明手快,抖手一剑,把那疾扑而来的黑影刺倒在地,口中大喝道:“他们可能有火器,你真要咱们两个都陷在这儿不成,还不快走!”
三四条黑影又扑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根黑忽忽的棒状物。
傅天豪大惊,急声喝道:“杜老!快上房,从上头走!”
这句话刚说完,一条黑影已端起那黑忽忽的棒状物,火光一闪轰然一声,一蓬灼热的铁砂冲傅天豪打了过来。
傅天豪明知要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可是他不能不试着躲一躲,一咬牙刚要闪身躲避,杜明忽然大叫一声:“傅爷,快走!”
他抡刀迎着那蓬铁砂扑了过去,一蓬灼热的铁砂全打在了他身上,他又-声大叫立即倒了下去。
他以身挡铁砂,救了傅天豪,牺牲了自己,那三个手端火器的巡捕看得一怔!
傅天豪心胆欲裂,就趁那三名巡捕一怔神间,他抖剑扑了过去!
剑化长虹只一闪,血雨横飞,三名巡捕各人喉管上中了一剑,一起倒了下去。
傅天豪忙蹲下身查看杜明,他把杜明扳转过来,杜明由脸到腰乌黑乌黑的,焦燎味扑鼻,不成人形了,他手里那把刀,有一半插进了他小肚子里。
显然,杜明还怕傅天豪为了救他耽误了,也怕万一不死落在“五城巡捕营”手里,他在中了火器后自己又在要害补了一刀。
傅天豪把他扳转过来,杜明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只说了一声:“快走!”眼一闭头一偏便断了气。
傅天豪大为悲痛,就在这时候,听得一阵金刃破空声从身后袭到,他一咬牙,长剑一翻,往后刺出,身后响起一声惨叫,他收臂拔剑趁势腾拔而起,在夜空中直上屋面。
火光一闪,轰然一声,又是一蓬灼热的铁砂带着一股隐隐令人窒息的热风向屋面上打到。
傅天豪脚一沾瓦面腾身又起,那蓬铁砂擦着脚下打过,好险!他半空中一个云里大翻身掠出五六丈高的围墙,霍天行等还在墙外等着他,他一抖手喝道:“快走!”
霍天行等在墙外听得火器响,心知情势危急,没敢迟疑,转身奔去!
一行九人一口气奔出了城外,眼前一片浓密的树林,九个人停也没停地便扑进去,进到树林才停下吁了一口气。
霍天行道:“傅大侠!杜老呢?”
傅天豪难忍心中悲痛,缓缓说道:“他为了救我,用他自己挡了一蓬铁砂,然后在他要害上自行补了一刀!”
霍天行脸色大变,须发皆动,颤声说道:“小凤!你造的罪不小啊!”司徒逸木然说道:“大哥,我去找她去!”他转身要往外走。
傅天豪横剑拦住了他道:“十侠,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樊子空道:“不是在善铭那儿吗?”
傅天豪道:“诸位有诸位的门规家法,我不便阻拦,可是十侠现在要往善铭那儿闯,等于是白送死!”
司徒逸道:“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韩奎道:“要论该死的,我是头一个,我去!”他也要往林外冲。
霍天行陡然一声沉喝道:“站住!事到如今怪谁也没有用,你们都要去,我这个耳根子软的大哥该怎么办?傅大侠说得不错,此刻往善铭那儿闯,那等于是去送死,我不能让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把咱们把兄弟几个全毁了!”
“大哥!”韩奎叫道:“难道就罢了不成?”
霍天行冰冷说道:“我没说罢了,你二哥跟老疙瘩冤死,毕竟还是自己人,要是不处置这丫头,我头一个对不住杜老。”
韩奎道:“那”
霍天行道:“等等再说。”
韩奎道:“现在去也许还来得及,错过了这-刻,风声会更紧,善铭防备得也越严密,咱们要等到啥时候?”
霍天行道:“总有松懈的时候,即使没有,他们防得了人,却防不了天,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欺师灭祖,谋害长辈的人要能长远,就没有因果报应这一说了。”
韩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低下头去,旋即他义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地望着傅天豪道:“傅大侠,当日我韩奎瞎了眼,让鬼迷了心窍,竟会把你当出卖沈姑娘的人,我韩奎还要这双招子何用,不如挖出来喂狗算了!”他抬手伸两指往自己双眼便点。
傅天豪站得远,伸于难及,跨步欺进也怕迟了,无奈何挥起一剑点在韩奎的手铐上。
“铮!”地一声韩奎的两手被震得-偏,傅天豪跟着一步跨到伸左掌抓住了韩奎的手铐,道:“韩五侠!傅天豪欠不起这个债,有现在这样刚才你何如别跟着出来?”
韩奎苦笑一声道:“傅大侠,我欠了你的心里也不好受。”
傅天豪勉强一笑道:“知道欠我的记着点儿,以后有机会尽早还我就是,现在要紧的是得赶快想个办法把诸位身上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除去,要不然诸位跟还待在‘五城巡捕营’里没什么两样!”
樊子空道:“傅大侠,要除去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恐怕得找个铁匠!”
傅天豪道:“当然最好是找个铁匠,可是匆忙之间上哪儿找去!”
白不群道:“能找户人家借个锤子跟凿子用用也可以。”
傅天豪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何老爹家,他当即说道:“我有一个朋友离这儿不远,咱们去试试,诸位请跟我来吧!”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霍天行伸手拦住了他道:“傅大侠,我们弟兄几个跟您一块恐怕不大好吧?”
傅天豪道:“我跟诸位没什么两样,不瞒诸位说,沈姑娘自脱险后就一直住在那儿!”
霍天行听得一怔道:“怎么?沈姑娘自脱险后就住在傅大侠这位朋友家?那倒要去看看,我兄弟有失照顾,还让沈姑娘受了一次惊,应该去当面道个歉!”
傅天豪道:“霍老不必客气了,诸位蒙受这么大的损失还不都是为了她!走吧!”
他当先往林外行去。
出了林,傅天豪带着霍天行等专找有掩蔽的地方走。
行走间,霍天行道:“傅大侠这位朋友也是咱们江湖道儿上的?”
傅天豪道:“不!他们是种田的”
他把结识何老爹父子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霍天行不由为之动容道:“这年头儿像这古道热肠的人倒是少见,这位何老爹比咱们这一向标榜义气的江湖人还讲义气,这种朋友霍天行兄弟也要好好交交,还有那位凤姑娘,浊世奇女子,一样地令人敬佩。”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走了一大段路,傅天豪忽然抬手往前一指道:“诸位请看,那就是何老爹家!”
霍天行等循指前望,只见五十丈外黑忽忽的几间屋子静悄悄的座落在夜色中,前面是一片打麦场,后头是一片田野,他道:“看样子人家都睡了,这时候跑去打扰,怪不好意思的。”
傅天豪道:“白天这一带来往的人多,只有在这个时候还比较方便些。”
几个人脚下相当快,说着话已到了打麦场边,傅天豪道:“诸位小心,何老爹养得有狗。”
几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派好手,难不成还会怕狗,只是狗是何老爹家养的,总不能打,只有各人提防着点儿了。
沿着打麦场边儿上往前走,走没几步,霍天行突然抬手前指道:“狗在那儿,你们小心。”
没错!经他这一指,大伙儿都看见了,何老爹家院子前有几棵树,一只狗卧在树旁.另外还有一只躺在离头一只狗不远的院子里。
傅天豪道:“诸位小心!这两条狗凶得很,我头一次到这儿来它们就扑窜过来!”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步,抬手拦住了霍天行等,道:“霍老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霍天行微愕说道:“傅大侠是指”
傅天豪道:“咱们走得已经够近了,这两条狗怎么运动都没动一下!”
霍天行呆了一呆道;“不错,即使是认得您不咬不叫也该站起来”
傅天豪两眼寒芒-闪,腾身掠了过去。
霍天行等跟着掠了过去。
傅天豪掠到树旁-看头一条狗,不由心头猛地一震,道:“狗死了!”
霍天行也看见了,脸色凝重地道:“傅大侠,这条狗硬是让人用重手法拍在头上拍死的。”
司徒逸掠过去看了看那条狗道:“大哥,这条也是一样。”
一丝不祥意念袭上心头,傅天豪抬眼望向上房屋。
上房屋两扇门关着,里头静悄悄的,何老爹父子跟沈书玉不谙武技,可是凤妞儿是个练家子,她是不该睡得这么沉,有人到了门口还茫然无觉。
白不群道:“傅大侠,要不要喊一声?”
霍天行道:“别,让老十过去看看!”
司徒逸听见了,迈步就要走过去。
傅天豪一声:“诸位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腾身掠了过去,从司徒逸身旁掠过到了上房门口,出剑一点,那两扇门呀然而开,敢情只掩上的,里头没上闩。
门开了,傅天豪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司徒逸也看见了,门里一横-竖躺着两个人。
司徒逸只看出是一老一少,傅天豪认得那是何老爹跟何长顺父子,他急忙一步跨了进去,司徒逸飞身也跟了进去。
霍天行等一看两个人的举止不对,也忙赶了过来。
屋里很黑,可是外头微有月光,门一开,月光照射进来驱走了不少黑暗。
傅天豪蹲下身一把两人的脉,半天投站起来。
司徒逸跟着在两人的心口探了一探,他知道了,人已经死了,身上都冰凉了,死了有段工夫了。
司徒逸站了起来,他望向霍天行。
霍天行还能不明白,双眉一耸道:“这是谁下得毒手?”
只听傅天豪蹲在地上颤声说道:“十侠!请找找灯点上。”
不用找,司徒逸看见了,灯在桌上,火石就在灯旁边,他打着了火,点上灯,往外一呶嘴道:“二虎把门关上。”;
二虎忙关上了两扇门,傅天豪缓缓站了起来,他转过了身,脸色白得吓人没吭声。
几个人再看何老爹父子,何老爹仰着头,身上没伤,头底下却有一片血迹,都发乌了。
就在他头顶上,那桌子角上也有点血迹,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何老爹是脑后撞在这桌子角上撞伤,上了年纪的人那堪这一撞?
何长顺脸向下趴伏着,嘴角有血,脸下地上也有一滩血迹,脊梁上有一道伤痕,几个人一看也明白,那是让刀背砸的,看上去爷儿俩受的都是致命伤。
静默中,霍天行忽然一抬眼道:“傅大侠,听您说何老爹还有个儿媳妇跟”
樊子空一步跨到左边那屋门口掀起了蓝布帘,他站在那儿没动。
傅天豪像-阵风般从他身旁掠过窜了进去。
樊子空掀着帘儿,灯光从外头射进来,屋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农家贫苦,摆设很简陋,最主要的是炕。
炕上躺着一个年轻妇人,头发蓬松,人瘦瘦的,衣襟开着,胸前坦露着,看样子她正在给孩子吃着奶,正心口处有个青的指头印。
她怀里搂着几个月大的婴儿,搂得紧紧的,婴儿的脸贴在她身上,脸色发紫,看样子是憋死的。
九成乃是年轻妇人临死前受了惊吓,紧紧搂着她的孩子,死后又没放松把孩子憋死了。
傅天豪站在那儿没动,一动没动,跟尊石像似的。
霍天行等看得心中惨然,无不低头。
韩奎忽然大叫说道:“这是那个该死的这么狠?”
没人说话,傅天豪转过了身,他脸色更白了,他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咱们到外头坐吧!”
大伙儿都默然地退了出来,韩奎须发暴张,目龇俱裂道:“傅大侠”
傅天豪道:“五侠!人已经死了,不急在这一会儿,二虎到处找找看看,能不能找着锤子跟凿子,得先把诸位手上脚上的东西砸下来再说!”
二虎答应一声就在几间屋里找了起来,大虎则一声没吭地去了后头。
几间屋二处都找遍了,他没能找着什么,大虎却从后头提着一把铁锤跟一把锄头走了出来。
傅天豪接过铁锤跟锄头道:“霍老先来试试管用不管用!”
霍天行俯下身把双手放在地上,傅天豪把锄头刃按在手铐上,在锄头上头垫了一层布,一锤砸下去,手铐应锤而开。
管用就好办,霍天行几兄弟挨个儿来,不过一会儿工夫,手铐跟脚脖子上的铁箍全砸了下来。
傅天豪站起来道:“我想先把何老爹一家四口埋了,还要请诸位帮个忙。”
现成的东西,现成的人手,人多好办事,没一会儿工夫何家屋后已添了一座大坟,何老爹一家四口全埋在了一处。
傅天豪站在坟前沉痛的道:“老爹!您一家四口请安息吧,傅天豪但有三寸气在,一定会为您四位报仇雪恨!”
话落,他转冲霍天行抬起了手:“谢谢诸位,请到前头坐去吧!”
霍天行几兄弟谁也没跟他客气,谁也没说话,挥了挥身上的土,一个一个默然地往前行去,回到堂屋,韩奎头一个忍不住道:“傅大侠,沈姑娘跟那位凤姑娘”
白不群道:“只会有两种可能,-是凤姑娘护着沈姑娘脱了身,一是凤姑娘跟沈姑娘都落进了人手里!”
傅天豪道:“恐怕后一种可能性较大!”
韩奎道:“怎么见得?”
傅天豪道:“她要是能护住沈姑娘,照样能护住何老爹一家四口。”
霍天行道:“傅大侠,老三说的那一种可能性也不小,凤姑娘发现了惊兆,护着沈姑娘早一步离开了这儿,何老爹一家这三个大人不肯说出凤姑娘跟沈姑娘的去处,因而遭了毒手,您可以看看,屋子里外并没有打斗的迹象。”
傅天豪道:“我也希望是这样,不过凤姑娘的心性为人我了解得很清楚,要是这样的话,把沈姑娘安置在一个安全地方之后一定会折回来看看何老爹他们!”
韩奎道:“怎见得那位凤姑娘没折回来过?”
傅天豪道:“何老爹一家四口的尸体都还在这儿,连动都没动过!”
韩奎怔了一怔道:“那或许那位凤姑娘还没回来!”
白不群“嗯!”了一声道:“这倒是有可能!”
傅天豪摇摇头道:“二位,何老爹一家四口被害不是一个短时间,咱们都看得出来,一家四口被害的时间至少在一个对时以上,有这么一段工夫,凤姑娘早该找到安全地方了。”
霍天行道:“或许她被人追逼得很紧,一直找不到足以使沈姑娘不被人发现的地方。”
韩奎一点头道:“对!”
傅天豪道:“霍老,沈姑娘不会武,而且是个姑娘家,要是被人在后紧紧迫逼的话,她跟凤姑娘走不出多远的!”
霍天行为之一怔,旋即皱起眉锋。
韩奎不以为然地道:“傅大侠怎么老往坏处想?”
傅天豪道:“我这是以事论事,我何尝不希望沈姑娘跟凤姑娘平平安安,可是根据事实”他嘴角抖动了一下,住口不言。
霍天行道:“不管她二位是平安也好,是已经落进敌人手里也好,咱们得赶快找出来到这儿逞凶伤人的是谁?”
司徒逸道:“大哥!会不会是‘五城巡捕营’的人追咱们投追着,可巧从这儿路过,到这儿来盘查”
霍天行摇摇头道:“他们或许会打人,可是绝不会打死人,不会连一个妇道人家都不放过,再说要是他们的话,他的人数不少,那两条狗就是再凶也不敢往前去,以我看这一定是江湖道儿上一向心狠手辣的凶徒干的,而且来得人不多!”
樊子空道:“大爷,我看过何兄弟脊梁上的刀伤,跟他媳妇儿心口上的指痕,伤他夫妇的人用的不像是右手”
霍天行“哦!”地一声道:“是吗?”
樊子空道:“左手跟右手的指印不一样,仔细看很容易分辨,何兄弟脊梁上的伤是让刀背砸的,由左肩斜斜而下,而且上头宽,下头窄”
霍天行“嗯!”地一声点头说道:“不错,我琢磨了一下,确不像是右手拿的刀!”
樊子空道:“您想想看,北六省黑道儿上的凶徒,有谁惯用左手”
白不群道:“笑面阎罗洪泰不就是个左撇子吗?”
霍天行道:“不错!他是一个!”
司徒逸道:“‘辣手丧门’柳宗华,不也是个左撇子?”
霍天行道:“北六省的黑道凶徒,只有这两个惯用左手。”
樊子空道:“泗泰多少年前就没了踪影了,恐怕不会是他!”
司徒逸道:“‘辣手丧门’这人有一宗好处,他虽然一向心狠手辣,手下从不留活口,可是他不乱杀人,何老爹父子都是与世无争,安份度日的农人,‘辣手丧门’恐怕也不会造这个罪,作这个孽!”
骆家英突然说道:“傅大侠有没有想过现在京里的赵六指儿?”
傅天豪微一点头道:“我正在想他!”
霍天行两眼微睁道:“对!我怎么没想到他,要是他的话,杀何家老少三口之事,可能是为了灭口!”
樊子空道:“赵六指儿这个人阴狠毒辣是出了名,为求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这倒有八分像是他惯用的杀人手法!”
白不群道:“赵六指儿手下有惯用左手的人吗?”
傅天豪道:“赵六指儿手下人不少,我想上诸霸天家看看去,就此别过!”
他一抱拳要走。
韩奎横身-拦道:“慢着,傅大侠,咱们现在在一块儿,要走您也不能一个人走!”
傅天豪目光一凝道:“五侠!好意我心领,现在风声很紧”
霍天行接道:“借用傅大侠一句话,傅大侠跟我兄弟没什么两样?”傅天豪还待再说。
霍天行已然又道:“傅大侠不必再说什么,当初沈姑娘到京里来投奔的是霍天行兄弟,霍天行兄弟已经有亏照顾,愧对沈姑娘了,现在既然知道沈姑娘有难,哪有不去的道理,傅大侠!咱们别耽误了,那位凤姑娘要真落进了赵六指儿手里,她随时都有杀身之险,救人如救火,一刻也不能迟缓,万一要让赵六指儿再把沈姑娘交给满虏,那麻烦就更大了”
韩奎浓眉轩动,环目放光,一点头道:“大哥说得是,咱们快走!”
他是说走就走,拔腿就要往外闯!傅天豪忽然一凝神,抬手拦住了他。
霍天行灰眉一扬道:“有人来了,子空爬门缝儿看看是谁?”
樊子空爬在门缝儿往外一看,道:“有个人从打麦场上走过来了,看不清楚脸,穿的是黑色补褂儿,个子不高,手里没带家伙,探头探脑的”
霍天行道:“是一个人吗?”
樊子空道:“没看见还有别人!”
霍天行道:“老四跟老十从后头绕过去截他,我要活口。”
骆家英跟司徒逸恭应一声双双闪身仆向了后头。
霍天行道:“子空,盯住他,等他进了十丈内告诉我!”樊子空应了一声。
白不群道:“大哥!您看会是”
霍天行道:“别急,待会儿就知道了。”
韩奎道:“这件事儿要是赵六指儿干的,他的人不该再到这儿来。”
樊子空忽然说道:“大爷!来人停在院子边儿上不动了,弯着腰在看那条狗!”
霍天行道:“看见老四跟老十了吗?”
樊子空道:“看见了,四爷跟十爷已经从两边绕到他背后截了他的退路了!”
霍天行双眉一耸道:“开门!”
樊子空答应一声刚要抬手。
只听一个压得低低的话声遥遥传了过来:“何老爹!何老爹!屋里有人吗?”
白不群一怔道:“叫何老爹?这是谁?”
霍天行道:“子空,慢开门,问他一声。”
樊子空立即扬声问道:“谁要找何老爹?”
随听那话声道:“我是从城里来的,是诸姑娘叫我来的!”
傅天豪忙道:“樊老!让他进来!”
樊子空立即拉开了两扇门道:“朋友请过来吧!”
大伙儿都看见了,院子边上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黑影。
那人确也十分机警,一见屋里这么多人,转身撒腿就跑。
“你还想跑?”司徒逸的冰冷话声传了过去,一白一灰两条人影从两旁电射而出,往那人面前一落,那人一个身躯往后便倒,白影伸手抄住了他,偕同灰影腾身掠了过来。
抄着那人的白影是司徒逸,他当先掠进了屋,手一松,那人掉了下来。
傅天豪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那人,道:“十侠,这个人是友非敌!”
他一掌拍开了那人的穴道,那人一睁眼拧身就要挣扎。
傅天豪道:“朋友别怕,傅天豪在这儿!”
那人一怔道:“谁是‘大漠龙’?”
傅天豪道:“我就是傅天豪。”
那人上下打量了傅天豪一眼,怀疑地道:“你就是‘大漠龙’?”
傅天豪道:“不错!”
韩奎道:“这就是傅大侠,错不了的!”
那人没理韩奎,望着傅天豪道:“我怎么知道你确是傅天豪?”
傅天豪道:“谁的脸上也没有字儿,朋友要信得过我”
那人两眼忽然一睁道:“没错!你就是‘大漠龙’,你脸上有道疤!”
想不到这个疤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既是朋友认出我是傅天豪了,朋友你又是奉诸姑娘之命到这儿来,应该是友非敌,有什么事请说吧!”
那人忙道:“既然是傅爷当面,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其实能在这儿碰见您,那是再好不过,不瞒您说,我们姑娘让我到这儿来,就是让何老爹赶快想办法找您”
韩奎道:“到底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那人冲韩奎窘迫一笑道:“是,是,我这就说,我这就说”
转望傅天豪道:“傅爷,是这样的,凤姑娘落进赵六指儿手里了”
霍天行灰眉一轩道:“果然是他。”
那人一怔,看看霍天行又转望傅天豪道:“怎么?您几位已经知道了?”
傅天豪道:“这个你不必问了,请告诉我,赵六指儿是不是还在诸家?”
那人点头说道:“还在,不过他快要走了,总在这一两天了,凤姑娘已经落进他手里了,他不走等什么?我们姑娘就近照顾凤姑娘,出不来,所以让我找傅爷”
傅天豪道:“诸姑娘的意思是让我赶快想办法救凤姑娘?”
那人道:“我们姑娘说,要是得便她会想办法救凤姑娘,赵六指儿看凤姑娘看得很紧,我们姑娘也请您赶快想办法!”
傅天豪急道:“凤姑娘被赵六指儿囚在诸家什么地方?”
那人道:“就在后院里,后院有个地牢”
白不群道:“那地牢在后院什么地方?”
那人道:“就在后院西北角”
霍天行道:“沈姑娘呢?也跟凤姑娘囚在一处?”
那人怔了一怔道:“沈姑娘?哪位沈姑娘?”
霍天行目光一凝道:“怎么?你不知道沈姑娘?”
那人道:“我只知道有位凤姑娘,不知道沈姑娘。”
霍天行转眼望向傅天豪。
傅大豪望着那人道:“这儿另外还有位沈姑娘,她是跟凤姑娘做伴的,到这儿来的时候凤姑娘跟沈姑娘都不见了,现在凤姑娘既落进了赵六指儿手里,那位沈姑娘”
那人截口道:“傅爷!凤姑娘是谭北斗交给赵六指儿的”
傅天豪脸色一变,伸手抓住了他,道:“怎么说?凤姑娘是谭北斗交给赵六指儿的?”
那人道:“是啊!我们姑娘这么说的”
霍天行道:“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道:“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傅天豪道:“诸姑娘只见着了凤姑娘,没见着沈姑娘?”
“是啊!”那人道:“所以刚才这位问我我不知道,我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位沈姑娘。”
傅天豪缓缓松了那人,眉宇间泛起懔人的杀机,道:“好卑鄙的谭北斗,没想到他是这么个人,他居然会采取这种报复,看来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他。”
霍天行道:“怎么回事儿,傅大侠?”
傅天豪当即把当口红娘子在车队里为救沈书玉如何惹了谭北斗,谭北斗为了出这口气不惜辞去了公职追到京里来暗害“红娘子”他为一个“义”字找谭北斗谈判,在“六里屯”
以一对八伤了谭北斗的三个徒弟跟手下“四残”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我原以为谭北斗经此挫败会即刻离京他去,谁知”吁了一口气,住口不言。
霍天行静静听毕,神色出奇的平静,他望着傅天豪道:“傅大侠跟这位还有什么话说吗?”
傅天豪摇摇头道:“没有了!”
霍天行转望那人道:“尊驾请回吧!请代为奉告诸姑娘,傅大侠跟我等一定尽快地赶去搭救凤姑娘,一路还请小心!”顿了顿道:“老四送这位朋友出去!”
骆家英恭应一声摆手说道:“朋友请!”
那人冲大伙儿-连躬了几躬身,转身出去了。
霍天行望着傅天豪道:“傅大侠,现在事态很严重,谭北斗既然能把凤姑娘交给赵六指儿,就能把沈姑娘交给满虏!”
傅天豪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想到了。”
霍天行道:“一头已经迟了,这一头万不能再迟,要让谭北斗把沈姑娘交给了满虏,后果远比他把凤姑娘交给赵六指儿还要严重,咱们势必得赶快拦他,您一个人难以分身两半,我看不如这样,您带两个人到诸家去救凤姑娘,我带着几个人去找谭北斗,咱们分头并进双管齐下,您看怎么样?”
傅天豪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劳累诸位了,不过诸家我想一个人去,人多了显眼未必好办事。”
霍天行情知人多进城过于显眼,万一让“五城巡捕营”的人发现了,到那时候就救不了人,他没礼让,微一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您就自己到诸家去一趟吧!”
司徒逸道:“大哥!谭北斗的人手中有惯用左手的吗?”
傅天豪接口说道:“谭北斗的人没有惯用左手的,但至少有两个必须用左手的。”
他一抱拳道:“霍老,事不宜迟,那我先走一步了。”
霍天行答了一礼道:“傅大侠,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赵六指儿人阴狠毒辣,他曾跟满虏勾搭过,满虏的火器不是咱们这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还请千万小心。”
傅天豪道:“多谢霍老,我省得,诸位也请多多小心!”他开门行了出去。
韩奎道:“大哥,咱们上哪儿找谭北斗去?”
白不群道:“他要是打算把沈姑娘交给满虏,就一定还在京城地面上,若他在京城地面上,还愁找不着他?”
霍天行摇头说道:“不能那样找,那样找会误事,他要是打算把沈姑娘往满虏手里交,就得先跟吃公事饭的搭上线,按上头,这几路咱们大部份都熟,只守好这几条路就不愁他把沈姑娘往满虏哪儿交,咱们在这几条路上截他就行了!”
白不群道:“话是不错,只是,大哥!咱们已经不是以前的身分了,以前是‘泰安堂’的东家,酒馆儿的掌柜,‘天桥’的名艺人,可是现在,咱们都是叛逆!”
霍天行道:“我知道,咱们当然不能就这么样进城去,咱们得改头换面一番。”
白不群道:“您是说易容化装?”
霍天行一点头道:“不错,只有这一个办法,易容化装!”
口口口
诸家大院里只有一两点灯光,院大灯少显得黑忽忽的。
刚打过四更,后院西北角飞鸟般掠进个人来!
诸家大院后院西北角有一间矮屋子,里头没点灯,漆黑漆黑的,也听不见里头有一点声息,这条黑影轻捷得像只狸猫似的一闪便没入了这间矮屋子。
可是转眼工夫之后,这条黑影又从矮屋子里窜了出来,轻得像片落叶似的掠向了上房屋角,上房屋则头,那广大的院子里一条直通上房屋的石板路上,有个倒提单刀,身穿裤褂的中年汉子在那条石板路上东晃晃,西走走,一看就知道是个站班担任警戒的。
那黑影看了看他,俯身在地上拾起块小石头抖手向矮屋子前打去!
“叭!”地一声,那块小石头正打在矮屋子的两扇门上,旋又“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站在院子里那提刀黑衣汉子霍然转过身来,两道锐厉目光投向了座落在上房右后方西北角那间矮屋子。
他迟疑了一下,一垫脚,腾身仆了过去。
他刚掠过上房屋角,有一只手落在了他右肩上,跟着一把长剑由下而上抵在他咽喉上。
他大吃一惊,要挣扎,要叫,右肩头那只手猛然一紧,一个低沉话声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别叫,要不然我先摆倒你!”
右肩上那只手猛一紧,黑衣汉子痛澈心脾,右肩头像要碎了一样,半边身一酸麻无力,轻轻地哼了一声,右半边身子往下一斜,硬是没敢动。
那低沉话声接着说道:“我是傅天豪,你听说过我吗?”
那黑衣汉子忙“哦!”地一声低低说道:“原来是傅爷,我是我们姑娘的人,我们姑娘接到了您的信儿就派我站在院子里,明为守卫实际上是专为等您的!”
傅天豪“哦!”地一声松了手道:“抱歉,我不得已!”
那黑衣汉子抬左手揉着右肩勉强笑道:“不要紧!我们姑娘盼了您好些日子了,总算把您给盼来!”
傅天豪道:“听说凤姑娘被囚在后院西北角一处地牢里”
那黑衣汉子道:“您去过了?我正要告诉您,我们姑娘原以为那位凤姑娘在地牢里,这两天派了我们几个一直在附近监视着,可是我们姑娘一个时辰之前才知道,那位凤姑娘早就被移到我们老爷子的密室里去了,我们姑娘几回想进密室看看去,可是都被我们老爷子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许我们姑娘去!”
傅天豪道:“那间密室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汉子道:“就在上房屋底下,暗门在我们老爷子房里。”
傅天豪眉锋一皱道:“诸霸天他现在可在房里?”
那黑衣汉子道:“不在!我们老爷子上秦姑娘那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傅天豪眉锋一展道:“屋里还有别人吗?”
那黑衣汉子道:“没有!怎么会有别人,我们老爷子的屋,没他的话谁敢进去!”
傅天豪道:“诸姑娘呢?”
那黑衣汉子道:“睡了,刚睡,要不要我去叫?”
傅天豪一摇头道:“不!别叫她,别让我连累了她,这时候她不在最好,尊驾你最好也离远点儿。”
那黑衣汉子道:“不,我不要紧,我回到原处站着,上房屋后头有扇窗户,从那扇窗户进去,就是我们老爷子的屋,您可以从那儿进去!”
傅天豪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到后头去,进密室的那扇暗门在”
那黑衣汉子道:“我们老爷子屋里有个书橱,暗门就在书橱后,书橱是活动的,往左一推就行了!”
傅天豪一抱拳道:“多谢尊驾,我去了!尊驾也请吧,或许我没工夫见诸姑娘了,诸姑娘那儿请代我谢一声!”他闪身扑向了上房屋后。
那黑衣汉子看着他扑进了上房屋后,当即也转身掠回了院子里!
黑衣汉子回到了上房屋前忽然把单刀往上一举。
一条瘦高黑影从东边一排屋子后闪了出来,一掠好几丈落在那黑衣汉子面前,是个瘦黑干瘪中年汉子,一张阴沉脸看上去有点怕人,他近前低低问道:“进去了?”
那黑衣汉子点头“嗯!”了一声道:“刚进去!”
那黑瘦阴沉脸一咧嘴道:“你干得不赖,跟着我们瓢把子准错不了,这归你了,拿去!”
他抬手塞过了一样东西。
那黑衣汉子双手接过,躬身哈腰,连连称谢。
黑瘦阴沉脸也立即采取了行动,他快得像一阵风似的扑向了上房屋。
进上房屋左拐,他又扑进了诸霸天屋里,这黑瘦阴沉脸对诸霸天屋里的情形似是很熟。
诸霸天屋里虽然黑忽忽的,他进屋便扑向北墙。
紧贴着北墙放着一个大书橱,里头有书,有几样古玩玉器,他扑到书橱前伸手往书橱左边一摸,只听书橱里发出“格!”地一声轻响,旋即,他笑了,自言自语地道:“姓傅的,这下看你怎么出来!”
这句话刚说完,他背后跟着响起了低低话声:“姓傅的根本就没进去!”
他心胆欲裂,腰往下一挫,双臂凝力就要转身,脖子后头落上了一只手,五爪钢钩似的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也别叫,要不然我就毙了你。”
黑瘦阴沉脸没动也没叫,他动不了,叫不出来!也不敢动,不敢叫,人憋气,眼前直发黑,胳膊使不上劲儿用不上力,他怎么动怎么叫,又怎么敢动,怎么敢叫!
傅天豪在他背后又道:“答我问话,你是赵六指儿的人?还是诸霸天?”
黑瘦阴沉脸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赵六指儿的!”
傅天豪道:“凤妞儿究竟在什么地方?”
说话间他抓在黑瘦阴沉脸脖子后的那只手松了些。
黑瘦阴沉脸连喘了好几口气,喘着道:“在在密密室里!”
傅天豪“哦!”地一声道:“是吗?”
黑瘦阴沉脸道:“是真的,只不过,只不过你来迟了,凤妞已经死了”
傅天豪五指又一紧道:“你敢骗我?”
黑瘦阴沉脸痛得身子往上一冒,哑声说道:“我没骗你,是真的,天还没黑就断气了!”
傅天豪心神登时一阵颤动道:“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手?”
黑瘦阴沉脸呐呐道:“是‘玉面蜘蛛’杜姑娘下的手”
傅天豪诧问道:“是杜步娇?她不是早在‘宛平’就”
黑瘦阴沉脸道:“凤妞儿跑来京里之后,我们老爷子知道还是她对我们老爷子是真心,所以派人把她找了回来!”
听这么一说,傅天豪确信凤妞儿是真遭了毒手,杜步娇当初之所以一气离开赵六指儿,主要的是因为赵六指儿没听他的,她争宠没能争过凤妞儿,在这种情形下她对凤妞儿自然是恨之入骨,以“玉面蜘蛛”心肠之毒,凤妞儿落在她手里还能活得了。
凤妞儿多情又复可怜,良知未泯心地更好,当初为一个情字幡然悔悟巧妙地救了他,赶到京里来也是为了找他,听说他受伤陷在城里后,能奋不顾身毅然冒险跑到城里来找他,只有他亏欠凤妞儿的,凤妞儿并不亏欠他的。
现在凤妞儿落到这么一个下场,他却连个伸手拉一把的机会都没有,这份悲痛这份愧疚。
他心如刀割,身子泛起了一阵颤抖,手也跟着泛起了颤抖,他冰冷说道:“杜步娇一定折磨了她一番,是吗?”
黑瘦阴沉脸道:“等会儿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傅天豪道:“很惨,是吗?”
黑瘦阴沉脸没说话,傅天豪只觉全身热血猛地往上一涌,道:“杜步娇呢?”
黑瘦阴沉脸道:“跟我们老爷子在一块儿!”
傅天豪道:“我问她在什么地方?”
黑瘦阴沉脸道:“就在外头!”
傅天豪热血又往上一涌,他吐一口气把这份悲怒,又压了下去,道:“是谁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把我困在密室里然后拿我交给官家换取赏银?”
黑瘦阴沉脸道:“就是杜姑娘控制住诸霸天的女儿,让诸霸天乖乖的听我们老爷子的,她知道你迟早一定会到那庄稼汉的家去,所以派出个人去冒充诸姑娘的人守在那儿”
只听院子里响起个粗粗话声:“老田!怎么样了?怎么半天还不出来,难不成你想一个人独吞这份赏银吗?”
黑瘦阴沉脸张嘴就要说话,傅天豪五指一紧道:“告诉他,傅天豪在里头拿剑砍书橱,你正顶着书橱呢!叫他进来帮个忙,想活命就照着我的话说。”
他五指微微一松,那黑瘦阴沉脸忙叫道:“老黑,傅天豪在里头拿剑劈书橱呢,我正顶着,快来帮个忙。”
院子里那粗粗话声道:“你他xx的早干什么的,半天连个屁都不放?”
随听步履响动,有人向着上房屋走了过来。
忽听一个娇滴滴的话声道:“慢着,老黑,干脆带着这玩艺儿,进去把他弄躺下算了。”
步履声停了一停,旋即又向上房屋走了过来。
傅天豪道:“杜步娇?”黑瘦阴沉脸点了点头。
傅天豪道:“她给了这个叫老黑的什么东西?”
黑瘦阴沉脸道:“听说是一种有毒的线香,一点就冒烟,只一闻这种毒烟,再好的工夫也会变成废人一个!”
傅天豪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玉面蜘蛛’?”
说话间步履声已进了上房屋,傅天豪看得清楚,屋门口低头进来个大个子,大个子刚从明处进来,他看不见,进门便道:“老田!你在哪儿?”
黑瘦阴沉脸道:“在这儿。”
“你娘的,怎么不点灯,难不成你是夜猫子?”
大个子摸索着走了过来,摸着摸着他摸了傅天豪,他道:“老田!是你吗?”
傅天豪一剑鞘点在了他腰眼上,大个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砰然一声倒了下去。
只听院子里那娇滴滴的话声道:“老黑,是什么声音哪?”
傅天豪低声道:“对她说老黑看不见摔了一跟头。”
那黑瘦阴沉脸忙道:“杜姑娘,是老黑,他看不见摔了一跟头。”
那娇滴滴话声叱道:“瞎东西,把药香摔断了我生劈了你!”
傅天豪道:“告诉她,没摔着药香。”
黑瘦阴沉脸道:“没有,没摔着药香!”
那娇滴滴话声道:“那是你们命大,还不快点。”
傅天豪抬着黑瘦阴沉脸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有火折子吗?”
黑瘦阴沉脸道:“有!”
傅天豪道:“拿出来打着亮一下。”
黑瘦阴沉脸可真听话,摸出火折子来晃着了一下马上又把它弄灭了。
傅天豪道:“告诉她,药香点不着。”
黑瘦阴沉脸立即扬声说道:“杜姑娘,药香怎地点不着?”
院子里那娇滴滴话声叱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得我!”
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
傅天豪道:“拿出来打着亮一下。”
黑瘦阴沉脸可真听话,摸出火折子来晃着了一下马上又把它弄灭了。
傅天豪道:“告诉她,药香点不着。”
黑瘦阴沉脸立即扬声说道:“杜姑娘,药香怎地点不着。”
院子里那娇滴滴话声叱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得我!”
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
傅天豪手从黑瘦阴沉脸脖子上滑下,一指头落在他腰眼上,黑瘦阴沉脸一晃而倒,傅天豪伸手扶着他把他轻轻放了下去,然后一步跨到了屋门口。
只听那娇滴滴话声在上房屋门外响起:“老田!把灯点上。”
傅天豪没办法点灯,也不能答应,他本想等杜步娇进了上房屋再制她的,现在他必须早一步行动了。
他猛提一口真气带着一阵劲风扑了出去,出门便看见了曾经相识,别来无恙的“玉面蜘蛛”杜步娇。
杜步娇也够机警的,她叫了一声没听见有人答应,只听见一阵快速的衣袂飘风声掠了出来,紧接着她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扑了出来,她马上就知道不对了,一惊之下她要扬手。
奈何,她比傅天豪迟了一步,就在她一只皓腕刚扬起的时候,傅天豪已带着一阵劲风扑到,左手剑鞘一挥正扫在她那只皓腕之上,杜步娇的皓腕娇嫩无比哪受得了这一下,疼得她刚“哎哟”一声,傅天豪的右掌跟着递到,那钢钩般五指已落在杜步娇的左肩之上。
行了,杜步娇的右腕疼得像骨头折了一般,难以抬起来,右半边身又落在傅天豪掌握之中,等于把人交给了傅天豪!
这时候杜步娇已经看清楚眼前是谁了,她脸色大变,惊叫说道:“是你!你怎么出来的?”
傅天豪冰冷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进去!”
几条黑影扑了过来。
傅天豪沉喝说道:“站住!谁敢近我就先要杜步娇的命,叫赵六指儿跟我说话。”
那几条黑影硬生生刹住了前冲之势,但却虎视耽耽地站在近处没退回去。
两个人并肩从院子里走了过来,左边是赵六指儿,右边是诸霸天,隔丈余停步,赵六指儿干咳一声道:“姓傅的,你的命好大啊,姓赵的在这儿,有什么话你说吧!”
傅天豪道:“我要你先放诸姑娘。”(ocr:简直是白痴一个,真不明白傅天豪怎么能活到现在,也许都考妞帮忙)
赵六指儿一怔道:“你要我先放诸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傅天豪道:“你少跟我装羊,姓田的已经都告诉我了。”
赵六指儿脸色一变道:“是么”
斜瞥诸霸天一眼道:“霸天老弟,老哥哥我没错怪你那个宝贝女儿吧!”
诸霸天赔上一脸笑,笑得很勉强。
赵六指儿目光-凝道:“姓傅的,你要想拿她要胁我,那你可是”
傅天豪右手五指一用力,口中冰冷说道:“你放不放?”
杜步娇尖叫一声,娇躯为之一歪。
赵六指儿脸色又一变道:“姓傅的,我跟你谈个条件,咱们一个换一个,准不吃亏,谁也别想占便宜!”
傅天豪一点头道:“可以!”
赵六指儿道:“姓傅的!咱们可是丈夫一言。”
傅天豪道:“快马一鞭。”
赵六指儿一点头道:“好!”往后一抬手道:“把人带过来。”
两名黑衣汉子应声没人院东暗隅中。
赵六指儿阴阴一笑道:“姓傅的,你松松手,别让我瞧着心疼!”
傅天豪五指松了些,杜步娇缓缓站直了娇躯,别看她一向多么狠,多么毒,这时候她脸色煞白泪都流出来了。
赵六指儿又道:“姓傅的,在你要的人没来之前,咱们先聊聊”
顿了顿道:“我自认这一着相当巧妙,毫无破绽,你是怎么看破的,说说也好让我以后加一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