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棋子不安分

子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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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盘上的棋子若是有了思想,便有些难以控制。若是这棋子还会对主人的棋艺指指点点,就更麻烦,若是那棋子想要逃出这盘棋局,就更加棘手。对于这样的棋子,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放弃!

    那个叫做雯夏的女子,到底是他手下的棋子,还是他需要放弃的弃子?他到底应该不管她,利用她,还是杀掉她?

    如她这般不好控制的棋子,是不是早早灭掉,会少很多麻烦很多隐患呢?墨影想着,但是他发现自己生平第一次有些犹豫,居然没法很快地将事情定下来。对于从小就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墨影来说,这实在是异常的表现。

    墨影忽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手下一重,一颗被他捻在指间的黑子被生生碾成了粉末。

    在墨影手中棋子化作粉末的一瞬间,雯夏手中的酒杯也摔了个粉碎。

    “什么?小皇帝又死了?”雯夏一下子跳了起来,把身前的几案都带翻了,她瞪着宣白,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小皇帝才十八岁吧?怎么就死了呢?”

    “我也不知道。”宣白挠了挠头,道:“听说是被一个什么人一枪捅死的,现在那个人也被抓起来了。”

    走了一个曹芳,这又死了一个,下一回做皇帝的,又会是曹家的哪个倒霉蛋?

    “那我呢?我没事了吧?”雯夏紧接着便问道。事主都死翘翘了。她这个“出版代理”该不会也一样要被消灭掉吧?

    宣白摇了摇头,道:“你地那个取水阁,反正什么也没剩下,虽然被搜过了,也没怎么样。不过看样子,这事情没那么容易完地,还是再躲躲的好。”

    “躲躲躲,我要躲到什么时候啊!我又没做坏事。干嘛什么事情都记在我头上!”雯夏抱怨着。

    宣白墨影的财力不小,就算是暂时蜗居藏匿的地方,也算的上高级,若放在现代,怎么也是四星级酒店了。可雯夏还是很为自己叫屈,她怎么就没法子过上光明正大的生活呢?总要躲躲藏藏,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难道就要这样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躲藏的生活?

    宣白无奈道:“谁让你这么笨,偏偏要回到洛阳来?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要回来。离得远远的,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到你。不就好了?”宣白虽然口中是这么说,却带着些喜滋滋地表情,他心中虽以雯夏回到洛阳是个极笨的决定,但却喜欢雯夏做出的这个决定。

    宣白心里绕的这些弯弯曲曲的念头雯夏怎么会知道?她只见到宣白笑嘻嘻的样子,认为他是在嘲笑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的酒杯是失手摔碎,这回便是故意抓起来摔碎了。

    “喂喂。这杯子很值钱的,你摔了,我要陪的!”宣白有些心疼地看着地上那粉碎地青瓷片儿,心中计算着雯夏这么一通砸,自己又要陪多少钱进去。这次也真是奇怪,宣白印象中墨影从来不肯为了不相干的人花费时间精力还有钱财,可是这次却破例帮了雯夏这么一个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角色。墨影吃错葯了么?

    不过墨影行事。宣白看不懂地时候居多?反正这差事虽然繁琐。倒也有趣,总比他被派去杀人有趣多了。宣白巴不得洛阳这一次的风波永远也别平息,眼下这样的日子能多过几天。

    杀手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远不如和雯夏在一起斗嘴来的高

    洛阳城中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乱糟糟一团,前次曹芳等人的暗流涌动尚且刚刚平息,这一次便又来了曹髦热血方刚的一次政变,虽然结局以曹髦血染马车告结,可一国之君如此这般死法,说来也名不正言不顺

    司马昭以“大逆不道”罪诛杀了那个杀死曹髦的成济及其一族老小,总算是将罪名连同民心一道平息下来,可国不可一日无君,曹髦死地时候尚且年少,没留下子嗣,一番选择,司马昭立曹奂为曹魏皇帝。

    这曹奂更是个窝囊废,既没有曹芳的那种细密布置的心机,也没有曹髦那满腔热血的激动,兴许是被他前任两个皇帝的下场吓到了,那曹奂从上台到禅位,没有过一点点异动,完完全全便是个木偶般任凭司马昭在背后操控。

    这之后不久,司马师也死了,余下司马昭一人独揽大权,已经和皇帝无异。而昔日受到排挤的司马炎,此刻也已经赫然是准太子的身份,出出入入,再也没了当年畏畏缩缩地影子。

    当然,这些都是稍后才发生地事情,雯夏一直躲到司马师死的时候,朝中宫中乱做一片,谁也不回记起还有取水阁这一回事,雯夏便又回到了洛阳城郊。

    雯夏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地心中,以前总是想要离开洛阳,现在反倒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城市了。\或许是在这里生活的太久,在这里发生过太多的事情,虽然有不愉快的,但也有愉快的,或许永嘉公主的根就在这里,是离不开的。

    取水阁的名字自然再不能用,雯夏有了上回的教训,也再不敢印书。不过她倒是有了新的营生,不为挣钱,只为了消磨时光,也是很有意思的。

    雯夏开了家小小的卖胭脂水粉的店,魏晋是个奇怪的时代,别的时代,都是女子涂脂抹粉,而魏晋,男人涂脂抹粉的比例绝对不小于女子。据说这还是那位面白如玉的驸马爷何晏所带领起来的风潮,因人人都觉得何晏面色白皙是美,便开始在自家脸上涂上了脂粉,还擦上胭脂。

    远远看去,面白唇红,宛若佳人。

    雯夏大学里学的就是市场,什么是市场最需要的,你就卖什么,效果一定好。虽然化妆品业雯夏从未曾涉及,不过挖墙脚的功夫雯夏是会的,找来几个精通此道的人,采购了原料来,再请他们费心琢磨出一两个新品种,雯夏就又开张了。

    卖胭脂水粉和卖书是不一样的,虽说她原来的老客户里也有不少光顾她的新店铺,但那可绝对不是冲着她名声来的。因为这次雯夏不仅换了名称换了招牌,连卖的东西都是南辕北辙一点不靠边的。

    反正雯夏的本钱足够多,先期大可以用低价来打开市场,反正她也不是图牟利,只是为了好玩和消磨时光罢了。

    事情都过去了,风平浪静,雯夏还是会想从前那样,闲暇时和那几个酒鬼在一起说说笑笑,听听琴,偶尔兴之所至,也许会跟着嵇康或者阮籍学一些最基本的弹琴技艺。虽然每每被阮籍说她弹出来的那是杀猪的声音,雯夏倒也并不在意。

    “琴音是心声,你心中静了,琴音才会好。”嵇康道。

    “我心中还不够静么?难道要我辟谷成仙去,才算是静?”雯夏反问道,她现在还有什么心不静的?

    “不是静,是死了,死水一潭,又何来清澈?”嵇康淡淡地笑着,随手一挥,琴弦上便迸发出一串优美的旋律。

    雯夏微一怔,随即笑道:“是我手笨,又找不到调子,和心情又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完,嵇康也没有再说什么话,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过了几日,雯夏也会在嵇康的琴上练练手,名贵的琴被雯夏这么糟蹋,琴的主人倒是一句反对都没有,反倒是悠哉游哉将耳旁杀猪般的噪音当作风声。

    “小康,你偏心哦!”阮籍抱怨道:“我想碰一碰你的琴,你轻易都不许,怎么那个笨丫头要碰,你就答应的这么爽快?”

    嵇康不置可否,抬眼望着远处青山,眉间似有淡淡愁绪。

    他似乎总是有什么事在发愁,这样的状况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体现在他身上的,而是这最近一次的重逢之后,雯夏便发觉,嵇康他心中一定有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能让一向淡漠疏离的嵇康愁城这个样子,一定是不小的事情。

    大概是相处的时间长了,虽然说不上对嵇康产生了什么情爱,可是暧昧不明的相处保持了那么久,嵇康又是那么出色的人,总会多多少少产生些感情的。

    也许就像是关心亲密的朋友一般吧,雯夏也开始关心起嵇康的情况,他到底为什么而烦恼?

    知道直接问也问不出什么的,雯夏便拐着弯儿问过阮籍,问过向秀,也问过山涛,奇怪的很,这几个平日算的上是嵇康挚友的人,此刻却是像约好了一般,统统一问三不知。

    好奇怪啊!若是平时,旁人撇过不说,只阮籍,就算不知道也会渲染出三分事情来,可是看他眼神,明明就是在躲闪着什么,隐瞒着什么,可他偏偏不说,雯夏又不能掰开他的脑子看个究竟。

    好像是这些人都串通好,只蒙着她一个人,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雯夏感到很不舒服。她本想说干脆找个机会直接问本人好了,不过这个机会没等到,事情的原委她倒是有了些端倪。

    嵇康在愁什么,雯夏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不过过了一个多月,随着吕安的突然到来,雯夏本来已经归于平静,并以为这辈子都不回有什么变化的生活又再度掀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