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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因为你的眼中仍有梦的星光。
小朋友们都午睡了,明真坐在座位上等沈勋,她盯着心亚昨天画的波斯菊沉思着。电话铃声响起,她很快拿起话筒。
"幸福幼稚园,您好。"这种宣示性的开场白,总需要活力甜美的声音。
"妹妹吗?"她立刻听出是妈妈不确定的声音,虽然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但妈妈仍喊着她的小名。
"妈,你怎么打到学校来找我?"她有些惊讶。
"还说呢,你好多天没打电话回家,你爸爸跟我担心你,只好打电话来问问。这几天天冷,你有没有多穿几件衣服,没有感冒吧?还有,你已经两个月没回台南,什么时候回来看爸爸妈妈?"妈妈一开口就是妈妈经,停都停不了。
"妈"她捂着话筒轻声说道:"我这几天忙忘了,对不起,我很好的,你们别老为我操心,我自己会注意保暖的。你跟爸呢?"
"我们还不是老样子,这你就别担心了。什么时候回来?"妈妈总是三言两语打发她的关心,其实后面那句话才是这通电话的重点。她忍不住微笑,"妈,你跟爸爸也可以上台北来看我嘛,每次都是我回家,不公平!"她是独生女,对爸妈撒娇已经成了习惯。
"要你回家还跟妈妈说不公平,真是赖皮精。"做妈妈的忍不住笑了,拿自己的宝贝女儿没办法。
"明真,沈心亚的家长外找。"隔壁葡萄班的王老师开门走进来告诉她。
"妈,我还有事要跟小朋友的家长谈,晚上再打电话给你。"她匆匆挂上电话,刚刚严肃紧张的心情倒是因为听到妈妈的声音而冲淡不少。
急忙拿起心亚的图画,她起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一抬头,只见衬着门外灰鸽色的天空,立着一道瘦长的背影。
怎么会仅仅凭着背影,她就能感受到那淡淡无声的忧郁?不可思议。或许该归咎于他身后堆积浓密的灰云,灰色是一种悲伤的色调,混着他的身影在眼前,才让她心头突然泛起~阵哀伤吧!她不由得停下步伐想道。几只麻雀飞来,吱吱喳喳的联噪声响淡化了她心里奇异的感受。她随即骂了自己一声,这个时候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准备好最和善的微笑,她对着那个背影说话,"沈先生吗?我是心亚的老师童明真。"
听到她的声音,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来。她没想到笑眼迎上的,会是这么一双忧郁黑沉的眼睛。
错愕。她像是掉进深幽难解的迷雾之中,什么样的人才会拥有这样深奥幽深的眼睛呢?她的目光慢慢自他的眼睛移开寻找答案,这双眼睛的主人有张西洋雕刻作品般立体的脸孔,双眉紧整浓密,薄唇紧抿这些组合都传递着主人翁——沈勋——严肃忧郁的特质。
天啊,她在想什么,竟然看着心亚的爸爸发痴,这真是太可耻了!什么深邃立体,她在纽约不是每天都看得到一打这样的老外帅哥吗?那时没感觉,回到台湾倒有感觉了!好嘛,就算他真的长得好看,她也不该像个白痴只会盯着人家看!
他也真酷,一句话也不说,随便她看。
一边暗骂自己,一边努力挽救自己的失态,明真赶紧开口道:"我们到办公室谈吧。"
沈勋的眼光落至明真身后的办公室,里面偶尔传来其他老师聊天的笑语声,他收回目光,表情显得谨慎,"如果童老师不介意,我们到凉亭那儿边走边谈吧!"
他指着游戏场中的小亭,园长取名"幸福亭"。
"没问题。"
他们并肩走向目的地,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沈先生,在我们谈话之前,我先让你看看这张图画。"明真刚坐下,就将心亚昨天的画作摊开在沈勋面前。
这张画构图很简单,只有几朵黄色的小花。画的左边有三、四朵小花开心的迎风摇曳,画的右边则不对称地只有~朵小花正在哭泣。
"这是心亚画的?"沈勋默不作声看了之后发问。
明真点头,"这是心亚昨天上课时候画的,我这堂画画课出的主题是'我的宝贝',她说她画的是波斯菊。"
沈勋一脸困惑,"这张画与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有关吗?"
明真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沈先生,你应该知道,小朋友不像大人可以说话表达自己的感觉,有时候我们必须从一些小地方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小朋友的问题。就以这张画来说,你看到的是几朵黄色的小花,我看到的却是心亚很不快乐,这朵哭泣的波斯菊就是心亚。"她说完停顿了一下,以强调的语气说:"你说得没错,这也正是我找你来商量的原因。"
沈勋沉默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她的话。"你昨晚说心亚适应不良,可以说得更明确一些吗?"他皱着眉看她。
"我发觉心亚很少跟其他小朋友说话,她常常一个人不是发呆就是画画,这很显然是她无法融入团体生活的证明。"她解释。"通常适应不良的孩子,有部分是天性内向害羞,不过大部分的问题多半还是跟家庭环境有关,缺乏安全感通常是适应不良的主因。"她尽量以就事论事的语调说明。
"你的意思是说,心亚的问题症结出在家里,跟幼稚园环境无关?"他扬眉问道,似乎不信。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要家长承认自己的家庭或管教方式有问题的确吃力不讨好,毕竟把问题丢给学校老师比较容易。"沈先生,我说的是客观的事实,绝对没有卸诿责任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心亚目前有问题,也很诚心地想跟你一起找出解决问题之道"
她诚恳的态度,让沈勋一时无语。
见他不说话,她只好继续说道:"心亚平常安静听话,但这并不表示她没有问题,我观察出她不论是上课学习或交朋友,两种态度上都表现出退缩逃避的倾向。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她紧紧盯着沈勋的眼睛,"要让心亚快乐,我们做老师的还需要家长的配合才行。"
沈勋转过头望着灰沉沉的天空,突然开口说:"心亚的妈妈过世。"明真瞪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无法消化他的言词。心亚的妈妈过世这就表示心亚没有妈妈,沈勋失去妻子?
所以他的眼睛会这样悲伤,所以心亚的波斯菊暗暗地哭泣。
难怪他眼底的忧郁挥之不去,难怪他的背影如此萧瑟,原来是少了伴侣独飞的孤雁啊,她恍然大悟。但又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他们父女面对的是死亡的阴影啊。
"老师,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刚从学校毕业吗?"
"我刚从纽约拿到硕士学位回来。"她坦白地说,大概自己就是一副菜鸟模样吧。
"你有把握解决心亚的问题吗?"沈勋审视她的目光变得犀利。
明真几乎忍不住要辩解,她知道自己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以为她天真单纯,可是这不表示她就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实在人侮辱人了!
"你如果担心我经历不够、经验不足,没有办法处理心亚的问题的话,这你大可以放心!我刚从纽约拿到儿童艺术治疗师的执照,也拥有儿童心理治疗方面的专业素养,况且在美国我就已经接触许多类似心亚的案例,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可以向你保证,心亚会跟以前一样健康快乐的。"她一口气讲完话,语气又直又快,脸色因为激动而通红。
"你念的是儿童艺术治疗,为什么会来当幼稚园老师?"他的眼睛深沉,一点都不流露他的思绪。
"呃,当儿童艺术治疗师是我的理想,不过国内目前还没有这样的环境让我发挥,所以我先从幼稚园老师开始,持续与小朋友们接触,多少也算学以致用吧。"没料到他有此一问,她回答得有些辞不达意。
"心亚从小就跟她妈妈比较亲,我因为工作关系没法专心照顾她,她妈妈去世之后我才送她到幼稚园上课。"沈勋又跳回他们先前的话题。
沈勋是在告诉她,他们父女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现在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看来问题很复杂,明真的眉头也攒了起来。
午休结束的钟声在此刻响起。糟糕,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没办法谈到问题的重点,她忍不住面露焦急之色。
"我想我们还是另外找时间谈好了,如果方便的话,请你再电话跟我联络好吗?"沈勋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口气一软。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真松了口气,至少沈勋还有解决问题的意念,要不然她简直不知该如何说服这个爸爸为他的女儿努力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沈勋伸出手,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明真望着他,不知不觉伸出手与他交握,意外地发现沈勋的手非常温暖。
她的眼睛由两人交握的双手移回到他的脸庞,只见他笑意一闪,那温暖还来不及延伸到他眼底,就消失了。
她刚刚告诉他的话,会不会又在他的伤心处添增一笔?
寒风吹痛了她的脸,寒冷的颤抖让她回过神来,她风甩头让自己停止臆想,教室里那群娃娃兵才是她该关心的对象,她不该花费心思在心亚的爸爸身上,为他伤神掉泪的不该是她,她只是他女儿的幼稚园老师而已。
她该挂念的,是心亚的眼泪才是啊!只是,不快乐的爸爸,能让不快乐的女儿快乐吗?她忍不住怀疑。
"明真,上课了!"好心的王老师对她喊着。
"对不起,我这就来了。"她搓着冰冷的双手跑回教室——
走进玫瑰园,晴美与善如就在不远处向她招手,明真急急忙忙地走向她们。拉开椅子坐下,她立刻开口,"对不起,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家店。"
"明真,三年不见你竟然一点也没变,太夸张了吧!"晴美惊呼着。"因为我喝欧蕾嘛。"她开着玩笑。
忍不住地,她也开始细细打量阔别三年的两位好友。
潘晴美,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即使此刻她只是素颜打扮,都仍然可以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她是那种见了她就会明白,这世上真有天生丽质这回事的女人。
唉,美人就算是穿布袋装也是美人。晴美今天浑身只有单一的黑色,却越是衬得她雪肤花貌,让她散发珍珠般优雅柔美的光彩。较之从前的光芒四射,眼前的晴美含蓄内敛,更让人目不转睛。
而黎善如,有着世上最善解人意的温柔心肠,她发现善如从前丰腴的双颊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消瘦,让她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睛更黑、更大了。
想起晴美电话中提到近日善如的自苦,明真忍不住上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真是消瘦了,她不禁对这位好友产生一股心疼。
放开善如,她笑着说道:"嘿,我们终于见面了呢!"
"是啊,你都已经抛弃我们三年了。"晴美说着也上前轻轻的拥了她一下,随即放开。
明真忍不住嚷着:"谁说的,我心里可没忘记你们!"
"没忘记我们的人会三年来音讯全无?"晴美睨着她说。
"好嘛,都是我的错,我在美国忙着拿学位,忽略了你们,可是我现在亡羊补牢还不迟,对不对?"明真讨好地望着她们,一脸无辜。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这顿午茶不让你请都不好意思了。"晴美拿起服务生递来的menu说。
"没问题,我刚领到这个月的薪水,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明真爽快地笑着。
点了玫瑰花茶、水果茶、伯爵奶茶,配上手工饼干和松饼,这些足以衬托她们美妙的下午茶时光。她们开始交谈,似乎恨不得立时根除阔别三年的隔阂,再次回到从前同寝生活的无话不谈。
"明真,你有男朋友了吗?"晴美问道,爱情总是女人的第一话题。"我在美国念书都来不及了,哪有空找美国人谈恋爱?你们要挖我的桃色新闻就省了吧!"明真早知她们会有此一问。
最好奇的事情问过之后,晴美忍不住问出自己这三年来的疑惑,"你当初怎么突然就跑去美国念书,说走就走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拜托,你们想想大学毕业那个时候,大家为了各自的未来各忙各的,况且你们两个那时候还不是各有心事,一个忙着谈恋爱,一个忙着找工作,哪里管得到我?再说,我又不是突然决定要去美国念书的,我从大一进入慈幼社,就已经决定以后要念儿童教育相关的科系,我是去实现梦想,别把我说成离家出走似的。"明真觉得冤枉,虽然自己真的没向她们提过,那是因为害怕学校申请不成丢脸嘛。
"你一直有这样的理想?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我们以为"善如有些难以置信,明真的个性一向心直口快藏不住话,本来以为是那件事让她赴美疗伤去了。
"以为什么?"明真好奇地问,来回瞅着她们。
"明真,你对范子平还有感觉吗?"晴美会放电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
"范子平?"明真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不过很快联想到这个名字配上的脸孔,为什么要问她对范子平"你们以为我是为了范子平才去美国的?"她睁大了眼来回看着两位好友,不信自己推衍的结果。
"难道不是?"晴美很快地追问。
"拜托!我是那么没出息的人吗?"明真皱着眉,轻吸一口伯爵奶茶。
"明真,晴美这三年来总是对你心怀歉意,如果你当时不是因为范子平出国念书,那我们今天把这个心结化开好不好?"善如又发挥她善解人意的本性,温柔地想要调解两位好友间的心结。
"晴美,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放了三年?"明真无法置信。
"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毕了业你就飞去美国,连个只字片语都没有。"晴美垂下眼睑,让人猜不透她的思绪。
"我如果记在心上,今天哪会找你们出来聊天叙旧?"明真嘟嚷着,不过眼看两位好友神情凝重,她干脆把话说清楚,"好啦,我承认大四那年我真的对范子平动过心,如果那个时候他不是第一眼看到晴美,就把我跟他培养一年多的感觉抛在脑后,那我很可能就变成他的女朋友了。"
晴美和善如四只眼睛专注地凝望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唉,都是陈年往事了,还要拿出来研究!明真又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才继续开口说道:"总而言之呢,我们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晴美,你干嘛把责任住自己身上揽啊?范子平会被你吸引,就表示他不够喜欢我,就算那个时候我们真的谈起恋爱,今天大概也分手了。你们想想看,我怎么会要一个容易见异思迁,又明显没有被我迷得团团转的男人?"
她们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晴美开口澄清,"明真,你要相信我跟范子平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当时就拒绝他了,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明真举手阻止晴美,"我谁都不怪,真的!"她放柔了语调,"我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如果我当时已经爱惨了范子平,那我可能会因此非常痛苦;可是我跟他都还来不及爱上对方,哪里来的伤心呢?对我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你们想想,我一直有出国的愿望,范子平这么禁不起美色诱惑,"她说到这里特别瞄了晴美一眼,"我在美国念书怎么能安心?搞不好整天提心吊胆他会变心,连书都念不下去。"
"明真"晴美水钻般的眼睛闪烁着释然与感动。
"好了啦,你们也真是三八,事情说开就好,还庸人自扰了三年,我的天啊!"她刻意拉长语调,制造轻松愉快的气氛。
"所以说,我们白白担心了三年!"善如的语气显得不可置信。
"喂,女人,说不难过是假的,好歹我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在范子平服中就敌不过晴美回眸一笑"明真故作哀怨地望着两人,终于噗味一笑,"好啦,这件事情以后别再提了,你们也别小看我哦,我童明真怎么甘心当个被人抛弃的怨妇?在美国要追我的人也是街头排到街尾的,只是我不想要而已。"
"是,多亏童大小姐为中华民国争光。"释怀之后的晴美,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好啦,阿真、阿美和阿善又和好如初,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了吧!"明真将从前她们总是自比为"真善美"三姐妹的典故说出来,因为她们的名字之中,各有真善美~字。
"是啊,我们真善美三个,终于又聚在一起了。"善如轻轻笑着,明真发现自己真想念她的笑容。
多年的心结化开之后,能够重新聚首让她们此刻心里充满喜悦。
明真轻咳了一声,"我就先说自己的近况,等~下再逼问你们两个。我呢,刚从纽约回来,现在是幸福幼稚园的菜鸟老师,努力工作实现理想,就这样简单。"她向她们眨眨眼睛,不管她们抗议她言简意赅,直接问晴美,"轮到潘美人了,你不是一天到晚艳遇不断,怎么不找人嫁了?"
被问到感情的事,晴美看似无聊地拨弄眼前的小饼干,以不在意的口吻说:"那些艳遇哪能当真啊,这年头女人才精呢,好男人早就被卡好位了,剩下一堆次级品,我是宁缺勿滥。"
"潘,石教授最近常来工作室,你真的不考虑跟他重修旧好?"善如温言问道。
"他太好了,我配不上。"晴美专心切了一小片松饼,放进嘴里闭眼享受,"喂,怎么都是我在吃啊?"
"石教授?难道是大学时候那个石头?"明真想起过往,眼睛一亮。
"话题别老缠着男人打转,你们很没出息唉。"晴美蹙眉瞪着眼前的两人,忘了刚刚退问明真有无男友的也是她。
善如微微一笑不再多提,转而问明真:"明真,你刚开始当老师,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啊?"
明真知道善如其实是她们里面最苦的一位,但她总是习惯隐藏自己的心事强颜欢笑,她冲动地伸手握了一下善知的手,她明白若非善如自己愿意,她跟晴美是无法从她嘴里逼出只字片语。
起码这个下午她希望善如是开心的,为了这个心愿,明真打算搬出幼稚园小朋友层出不穷的话题,让她们有个充满笑声的下午。
于是沁着淡淡香味的玫瑰园里,飘荡着阵阵轻柔的笑声。
说着笑着,明真灵机一动,"对了,你们认不认识沈勋啊?"
"沈勋?谁啊?名字挺熟的。"晴美随口答道。
"他是幼稚园一位小朋友的爸爸,是有名的政论记者哦,我还见过他本人呢,不骗你们,长得比秦汉还帅呢!"
"明真,现在已经没有人迷秦汉了,现在的女生都迷金城武啦!"善如捂着嘴笑。
"谁说的!至少我老妈就很迷秦汉!"明真想要扳回一城。
"你这老师心术不正哦,竟然动起学生爸爸的脑筋!"晴美糗她。
"我哪有!"
在阵阵飘荡的笑语中,她们似乎又重抬了从前不知愁的青春情谊,冬阳初露的午后,与好友天南地北分享最近心情,真是再美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