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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日本已经进入寒冷的深冬,空气也随着异常清新起来。
莲见嘉邦由于课业压力和天气的变化感冒了。这天,他没有去上体育课,而是在教室休息。
除他之外,教室还有一个人,降谷一,这个人从不去上体育课,尽管身体比任何人都健康。
降谷一随手推开窗户,即使天气已经变冷,室内的空气也要保持清新“可以吗?”他询问隔行而坐的莲见嘉邦。
“嗯。”莲见嘉邦起身走到窗前看向远方,站在降谷一身后。
他感觉到降谷一点一滴的变化,他已不是从前那个异类,而渐渐学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知道身边有很多朋友,至少是接受他的人。
降谷一站起身,面向窗外。
两人就这样并排站着,看向窗外,教室中宁静得只剩下两人呼吸的声音。
两人的目光落在一个纤细的身影上,那个女孩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看着,谁都没有说话。忽地,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而笑。
彼此心领神会。
百密总有一疏,有栖川彩从浴室走出,内心矛盾,从试纸上出现的两道线得知她怀孕了,难怪“好朋友”迟迟不来。
到底要不要告诉降谷呢?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呢?她完全不知道。
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她想把这件事告诉妈妈,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自己就是因为妈妈和爸爸的奉子成婚才出生的,结果却落得不停的更换爸爸,所以妈妈一定不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免得和她同样的命运。
唉,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梦中,她抱着一个五官酷似降谷的小男孩站在一个野花遍地的河岸边,朝彼岸的降谷挥手,他转身离去
第二天,有栖川彩坐在教室里,心乱如麻,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右眼皮不停的跳。中国不是有句话说:左跳财、右跳灾,难道梦要应验了?难道阿一不要这个孩子?她回头看着瞌睡的降谷一,唉,怎么办啊!
放学后,有栖川彩还是心事重重。
“降谷、小彩彩,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伊崎敬太拉着栗山杏子和他们告别,后头跟着大川贵和莲见嘉邦。
“明天见。”
说话的是有栖川彩,降谷一只是注视着他们离开,没有开口。
“阿一,我去图书馆还书,等我。”有栖川彩拿著书不慌不忙的走出教室,这个时候可不能跑,万一孩子
降谷一望着窗外银白色的世界。
然而伊崎敬太一行人刚走出学校不久,就看见十来个人从不远处的空地向他们走来,有的手持棒球棍,有的手持铁管,反正就是没有空手的。
他们立刻意识到来者为何人,因为领头的人左眼还略微青紫。
“就是他们!”他向旁边一个满脸刀疤的人说,声音之大已经传到伊崎敬太他们耳中。
伊崎敬太猛地推开栗山杏子,力气之大以至于让她跌倒在地。
他知道,今天这个架是打定了!
三个男生被街上来的十几个人团团围住。
“那个兔崽子呢?”城南老大发现少了一个重要的人,那个打他的人。
“不知道!”伊崎敬太毫不畏惧。
“哼,不知道?打!”
刀疤脸一声令下,无数根棍子落在三人身上,让手无寸铁的他们猝不及防,只得护住头部,可手背、手臂还是遭到毒手,血顺着衣袖流出,滴落在雪地上,鲜红异常刺眼。
虽然有很多学生围观,但只是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暴力。
栗山杏子没敢惊叫,捂着嘴流着泪跑向学校,她要找到降谷一,不然他们就会有危险。
“降谷,不好了!快跟我来,如果你不来,伊崎他们会死,快,呜”栗山杏子大声哭着。
降谷一立即和栗山杏子离开,他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出现在那群人面前时,发现伊崎敬太他们已经倒在地上,雪地上有着斑斑血迹,而那些流氓则蹲在一旁抽烟开玩笑。
城南老大和刀疤脸说了些什么。
“就是你?”刀疤脸走到降谷一面前冷冷的打量他。
降谷一没有理他,径自走向空地,扶起倒在地上的三人,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要害。
“你怎么来了!”莲见嘉邦毫不客气的怒吼,他的出现无非是正中那群流氓的下怀。
降谷一没有回答,掏出手帕丢给他“干净的,擦擦吧。”说罢,他转身。
“小心!”伊崎敬太大喊,但为时已晚。
当降谷一转身的一瞬间,一根铁管狠狠的砸向他的头,-那间,血流如注。
四周一片惊叫声。
降谷一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看不清了,脑袋中嗡嗡作响,一股热呼呼的东西流过面庞,蒙住了眼睛,但他仍是稳稳的站着。
“怎么?竟然没事?”刀疤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满脸是血的降谷一,刚刚这下他可是用尽全身力气,竟然没有打昏他?难道他是铁打的?
这时,降谷一听到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这个声音夹杂着哭腔。“莲见,不要让她过来。”他大吼,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卷进来。
莲见嘉邦扭头看到跑来的有栖川彩,忍着浑身的疼痛阻挡她,死死的抱住她,如果她就这么冲过去无疑会更麻烦。
“你放开我!放开我!阿一,不要打啊!”有栖川彩边哭喊边要挣脱莲见嘉邦,但无济于事。
降谷一抹去蒙住眼睛的滚烫的血,猛地用头朝刀疤脸狠狠撞去,撞得他一个踉舱跌倒在地,降谷一迅速抄起刀疤脸掉下的铁管朝他一阵暴打,一下狠过一下,就这样打了很久,直到刀疤脸躺在地上蜷缩着不再动,雪地上也出现一片殷红的血迹。其他人早已吓呆,都立在原地不动。
四周除了有栖川彩的哭声外,什么也听不到。
有栖川彩被莲见嘉邦紧紧抱着,一直拼命呼喊,喉咙已经沙哑到无法出声,她的心已随着降谷一的受伤而撕碎,她不想他有一点危险,她怕会失去他
看着倒地不动的人,降谷一双眼通红,太阳穴处的青筋跳着,因用力过大而呼吸急促使胸口快速起伏,而且他感到头脑不再清醒,涨涨的、昏昏沉沉的他怎么困了?忽地,他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四周冷冷的,只听见心爱的人拼命呼喊他的名,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当有栖川彩看到降谷一倒下的那一刻,她挣脱了莲见嘉邦,跌跌撞撞的跑到降谷一身边,跪在他身旁,紧紧抱住他。她怕极了,泪水止不住的流,滴在他的脸上,与血混在一起。
“阿一,你醒醒啊!快醒过来,和我说话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不能让他就这么睡着,也许他再也醒不了,再也看不到她。
“阿一,求你,醒来啊!我是彩,你最心爱的彩啊!”她无助的喊着,紧紧捣住他还在淌血的伤口。
血,染红了她的手、他的衣服,身边的雪被融化
四周的女生泣不成声,男生也看不下去,眼眶都湿润了。
降谷一隐约听到她的哭声,努力睁开眼睛,他不能让她哭。“别哭不许哭,我没事,就是有些困没事”他微笑着擦去她的泪水。
她的脸被他手上的血染红。
“不许睡!阿一,和我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不许睡!如果你胆敢就这样睡去,就再也看不到我,不要睡!求你”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凉好凉,脱下外套围住他体温不断下降的身体,紧紧抱着他。
莲见嘉邦一行人站在他们身后,都落下了泪。
“彩别哭,我不想让-哭,但我总把-弄哭别哭,我会心疼抱紧我,好冷好困莲见,拜托你,好好照顾她”
有栖川彩听着心爱的人艰难的说出每一个字,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这一切都撕碎了她的心,他会不会就这么离开她,她怕极了,不敢想下去,只是死命的抱住他,温暖着他。
“彩,我会永远爱-忘了我让我睡一会儿吧”语罢,降谷一再也无力支撑沉重的眼皮,慢慢的合上双眼,陷入黑暗。
泪,从眼角滑下。
“阿一”撕心的哭喊回响于天际。
雪花犹在空中飞舞,无声的落在他的脸上
手术室外站着焦急的人们,但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护士们进进出出。
每次有栖川彩冲上前询问降谷一的情况,都被她们拒绝,只说在尽力抢救,要他们耐心等待。
等?她怎么能再等下去!
她走到降谷妈妈的身旁,抱住她。
降谷妈妈无神的眼中噙着泪水,心被紧紧的揪住,如果儿子有什么意外,她该怎么办?
“我们的阿一不会有事的,他舍不得丢下我们。”有栖川彩强撑着安慰降谷妈妈,其实她同样害怕,害怕降谷一会丢下他们。
伊崎敬太搂着低声抽泣的栗山杏子,守在手术室门口:莲见嘉邦和大川贵站在不远的窗口处直直的凝视窗外;降谷寿田坐在椅子上默默为哥哥祈祷。
他们都在静静的等待,任何人的心都无法平静。
佴蓉闻讯急忙赶来,当她看到面容憔悴的女儿,心如刀割。
“妈妈”有栖川彩扑进妈妈的怀里,泪水横流,但她不敢哭出声。
砰的一声,手术室的门开了。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慢慢走出来的医生身上,医生缓慢摘下口罩,有栖川彩踉舱的走到医生面前,双眼注视着医生,她不敢问。
“各位,病人暂时度过危险期,但由于他的头部遭钝器袭击,导致出血严重,还处于昏迷状态,至于何时会醒我们就不敢保证了,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阿一”听到儿子还活着的消息,降谷妈妈松了一口气,全身瘫软险些跌倒在地,被莲见嘉邦及时扶住。
听完医生的话,有栖川彩怔怔看向手术室的大门,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她粗暴的推开人群冲进手术室。
病床上,降谷一静静的躺着。
护士们正在调整监测仪器。她的视线战战兢兢的移向一旁的心电图是一条弯曲的线!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没有离开她!
一-那,她那一直停止跳动的冰冷的心,重新活跃起来!因他的心跳动而跳动!因他呼吸而呼吸!因他存在而存在!
“阿一,你还在我身边谢天谢地,你没有丢下我谢天谢地”她趴在床前,眼中蓄满泪水,喉咙依旧酸痛得要命,颤抖不停的手轻轻抚摸上他微微温热的脸“我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们阿一,你还活着”泪水涌出,极度压抑的心一下子释放,瘫软在他的床头。
此时,所有人都围在降谷一的床前。他双眼紧闭着,嘴巴微微张开,在氧气罩下静静的呼吸着,身体因抢救而留下斑斑瘀青。
大家都能想象到他在昏迷时与死神搏斗时所受的折磨。还好,他们的降谷一是顽强的,他赢了,赢回了生命。
“阿一,妈妈在你的身边,不要怕,妈妈不会走开。”降谷妈妈哽咽着,诚心诚意的感谢上天没有把他的儿子带走,只要儿子还活着,一切就有了希望!
降谷寿田站在哥哥的床前,默默的流泪,小声叫着哥哥,一递又一逼,好似这样就能把沉睡的哥哥唤醒。在别人眼中,哥哥是一个人人惧怕的异类,但在他的记忆中,哥哥就像父亲一般的疼爱他,绝不让他受到来自外界的半点伤害!
有栖川彩擦擦眼泪,笑着吻上降谷一的额头,擦去蹭到他脸上的泪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流淌不止的泪水究竟是苦涩的泪水抑或是感恩的泪水。
“阿一,你知道吗?我有了你的孩子,是咱们两个人的孩子,你摸摸看。”她把他温温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肮上“感觉到了吗?昨晚我还梦到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和你长得很像很像”她忍住喉咙的干涩,含泪笑着对他轻声诉说这个美丽的秘密。
“可是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你这个坏蛋!谤本不管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就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大混蛋!”她说得好委屈也好不甘心,就算现在回想起他倒下的那一刻,他缓缓合上双眼的那一刻,那种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他的恐惧,好像用一把钝刀硬生生的切开她的心,再狠狠剁碎那般的疼,无人能够承受、无人能够体会。
有栖川彩断断续续的啜泣,揪疼了所有人的心,连护士也潸然泪下。
大家面对的是一对彼此怀着浓浓情意的恋人,女孩有了男孩的孩子,可是男孩却无法知晓。
目睹女儿深沉的悲痛与伤心,佴蓉没有料到女儿对眼前这个静静沉睡的男孩的爱是如此的深,此刻,这种浓浓的爱给女儿带来的就是切肤之痛。做母亲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伤心落泪却无能为力,更是一种痛。
晚上,谁都没有离去,都默默守在病房,病房内不时传来抽泣的声音。
有栖川彩和降谷妈妈守在降谷一的床旁,降谷寿田哭着睡着了。
降谷妈妈此时完全平静下来。十三年前丈夫丢下他们,今天儿子昏迷不醒,她再也承受不起任何风吹草动,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才能确定她最心爱的儿子真切的在她的身旁。
儿子,你快醒来吧,妈妈和弟弟希望你快些醒来
有栖川彩的脸紧紧贴着降谷一的脸,回想着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的每刻每分,不论是他的冷漠、他的柔情、他的霸道、对她的纵容,他的一切一切都历历在目,铭刻在心。
阿一,不可以睡太久啊就算是在梦中,也不可以忘记我啊有栖川昌得知此事后也急忙赶来。他看到面容忧戚的姐姐,心里非常难过,当初他遗任性的误会姐姐,但现在他知错了,自责了。坐在莲见嘉邦身旁,看到他敬爱的莲见哥怅然凝视地面,知道莲见哥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降谷,你这个家伙怎么能把你最心爱的女孩随随便便的丢给我呢?我真的不想帮你这个忙不过看你现在睡得这么香,我就暂时帮你照顾她,但是你一定要快点醒来;不然,我可吃不消了。莲见嘉邦在心里不断默念。自从那次和降谷一对视而笑后,他知道他们是真正的朋友了,那种毋需太多言语也能沟通的朋友,彼此了解对方的心意。
伊崎敬太对降谷一充满抱歉与愧疚,三年的时间他都没有主动接触过他,可当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却得到他的帮助。如果那天在银座他忍住脾气,就算是挨一顿揍,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伤害了朋友。对不起,降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该拿什么还给你啊降谷一,你何时才能走出黑暗
窗外,天蒙蒙亮了。
“妈妈,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佴蓉搂着女儿,抚摸她黯然憔悴却果断坚决的脸庞。
女儿,长大了。
两天之后,有栖川彩办理完休学手续,驻足走廊,不自觉的望向窗外,天空灰蒙蒙的,飘起了雪花,好似是对她的祝福。
阿一,我能时时守护着你了。
眼睛是干枯的,但心却在流泪。
下课铃声响起,她步入三年一班的教室,教室内四十多双眼睛含着深深的忧伤聚集到她的身上,大家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彩”栗山杏子起身走到她身旁,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有栖川彩轻轻微笑,拉起她的手“放心吧,我没事的。”声音沙哑。
“谢谢大家在这一年中对我的关照,非常感谢!”她向所有同学深深的鞠躬。
所有同学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同样深深的鞠躬。
有栖川彩忍住即将从嘴边逸出的哭声,笑着朝大家挥手“各位,保重。”
三年一班全体同学凝重的目送有栖川彩渐渐远去的身影,感觉她犹如一株没有根的小草,寂寞、无助,风一吹,便从乱石间飘落下去。
同时他们知道,他们深深误会了一个人,一个不知何时能从睡梦中醒转的好人。降谷一,快些回来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在昏昏沉沉之中,降谷一好似听到一个从远处传来的男童稚嫩的声音。
爸爸,你看,这是今天我在幼稚园做的纸飞机,很漂亮吧!老师称赞我很棒呢!
爸爸?谁是你的爸爸?睡梦中,他不禁对这个稚嫩的声音产生怀疑,更是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充满好奇,好想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不知哪里跑来乱认爸爸的小子长什么样子!竟然敢叫他爸爸,他才十七岁而已!哪里来的小孩?可惜,他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眼皮好沉好沉。
爸爸,我饿啦!你饿不饿?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不饿喽!那我自己先吃点心啦!妈妈做的点心特别好吃!真是香呀!
降谷一真为这个小子感到头疼,喂,你这个小子,吃东西不可以发出声音!
爸爸,爸爸
喂,臭小子,不要再乱叫我爸爸了!吵死啦!彩,快点吧他弄出去!彩,快点把他拖出去!彩,我在叫-听到没有!
“彩,快点把这个烦人的小子带走!”降谷一再也受不了小孩无休止的聒噪,忿忿然睁开双眼,不耐烦的说。
咦?喉咙为什么这样干涩?眼睛为什么看不清东西?他拼命眨眼睛,除去双眼的模糊,
“啊!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降谷一被这个连续出现四声的“爸爸”吓了一跳,原来不是自己在作梦!真的有这样一个令人头疼的小孩!他将视线急忙转向这个令人头疼的小孩身上。
好一个漂亮的小男孩!这是他看到小男孩的第一反应“小子,你过来。”
小男孩一下子扑到他面前“爸爸、爸爸,你醒来!你好贪睡哦!妈妈说贪睡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我不是你爸爸!”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孩子,心头就浮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欢,而且他发现这个孩子长得和他好像!简直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爸爸,我是小仁,降谷仁,不会错啦!名字是妈妈给我取的,真的不会错啦!你真的是我的爸爸!”降谷仁笑嘻嘻的讲给他听,肉呼呼的小手抚上他的脸“哦--哦--爸爸醒来喽!我要去告诉妈妈!”
降谷仁?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当爸爸了?他怀着满腹的疑问,眉头紧皱,凝视这个叫降谷仁的小子。“你妈妈是谁?”
“彩!有栖川彩!”小孩玩起他的脸“爸爸终于醒来啦,可以和我玩喽!”
降谷仁的回答好似一道闪电从降谷一的头脑中闪过,这个小子竟然说彩是他的妈妈!她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才睡一觉而已,怎么就变出一个孩子来?而且长得和他那么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不过是睡了一个觉而已,怎么变出这么多花样?
此时门开了。
“妈妈!爸爸”看到妈妈回来,降谷仁乐开怀,他要把爸爸醒来的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小仁,不许消遣你爸爸!”有栖川彩打断儿子的话,看都没看的放下手中的书包,脱下外套,根本没有注意到房间内的变化。
“妈妈,我没有!”他嘟起小嘴,被妈妈冤枉了,好委屈。“妈妈,我想说爸爸他醒来了”
听到儿子的话,有栖川彩心头一怔,停止手中的动作“你说什么?”
“爸爸”
“有栖川彩,-说-什么时候背着我去生的孩子?”忍耐了好久,降谷一终于开口了,当他看到心爱的她出现在视线之中时,激动之情充斥全身。为什么感觉很久很久都没见到她?虽然在梦中她的身影时常出现,但她现在的样子和梦中不太一样。虽然都是一样的漂亮,但现在她看起来已没有生气,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味道。
降谷一的声音就在这安安静静的病房中缭绕,有栖川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狂跳不止,好似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一样,费力的咽下一口唾液,慢慢的说:“小仁,你不可以学你爸爸说话!不许消遗我!”
“我没有”降谷仁再次嘟起小嘴,今天妈妈为什么总是冤枉我!
“有栖川彩!”降谷一大喊“-给我解释清楚!这小子是哪里来的?”他非常担心这个问题,虽然这小子看起来和他一模一样,但是他不敢想。
有栖川彩这次真真切切听到他的声音,没错,就是他的声音!她的脚彷佛生了根,立在原地无法动弹,脑中好似变成真空,完全没了思考。
他醒来了,他醒来了,他终于醒来了!
“喂,女人,不许哭!我在问-话!回答我,这小子是谁的?”他费力坐起身,身体好似百年没有活动过一样,沉重得要命。
“是莲见的!”她大喊出满腔的委屈,睁着眼睛说瞎话,心中确定一个想法,她要报复他一下!谁让他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五年都不理睬她!
“胡扯!他明明和我长得一样!好好告诉我,这小子是谁的?”听到她的话,他眉头紧缩,绷起脸来。这女人怎么这样,他刚刚醒来就让他喝一大坛子醋!
看到他因为她的报复而不耐烦,她心中也小有一番成就感。
“降谷一,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睡这么久才醒来?”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单薄的肩膀因哭泣而颤抖,这五年来所忍受的委屈与辛苦全部化为泪水,在脸上奔流不止。
揽着大哭不止的她,心疼的抚着她的背、揉着她的肩,他隐约明白了整件事情,端起她满是泪的脸,不忍心看她再这样哭下去,轻轻吻去她的泪水。
“彩,对不起,让-担心了,对不起”
他又何尝不想她、念她呢?最后一次见她,还是那次的生离死别,那时,他真的害陷再也见不到她,努力支撑自己沉重的眼皮再多看看她,把她的样子深深烙在脑海中,他要永远记得她。
有栖川彩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拼命的摇头,死死的抱着他。五年前,她放弃了学业,一心一意要把孩子安全的生下来,她要倾注所有的爱给他们的孩子。
孩子出生后,她经过半年的调整,恢复了精神,重新走进校园并考取早稻田大学,之所以做出如此决定,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孩子。
在过去的五年之中,每当看到安静沉睡的降谷一,她都有说不出的辛酸与无奈,她不知他何时才能醒来;可是看到儿子一天天健康的长大,她的欣然与宽慰就增加一分。
很多次,儿子问她爸爸何时才能醒来,她都忍住邦心的疼痛告诉儿子,只要他们都爱着爸爸,那么他就快醒来了,就快了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所有的辛苦都有代价了,他们迎来了曙光,所有的一切都好了。
“妈妈,-好羞哦,这么大了还哭!不要赖在爸爸怀里啦!爸爸,你也抱抱我嘛,我也很想你呢!”
降谷仁不合时宜的插嘴耍赖,拼命挤进爸爸妈妈的中间,怎奈却被有栖川彩打发走。
“去啦,一会儿再轮到你!”
“彩,-怎么这样”对于她的作法,降谷一很无奈“这小子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你看他和你长得一个样子!难道你想来个死不认帐不成?”她假装生气的瞪着他。
听到她的话,他笑了,激动的吻上她的面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面对他的柔情,有栖川彩也想努力回应他,可是,儿子在啊“小仁,你先去外面玩,二十分钟之后去告诉医生你爸爸醒了,快去吧!”
儿子,原谅妈妈的自私吧!
听到关门的声音,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化为深深的长吻,宣泄彼此的深刻思念。
从今以后,她将紧握他的手,跨过千万个漫长寂静的黑夜,一起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