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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的凌晨,安静的研究室内只有仪器嗡嗡运转的声音,跟一个对著电脑发呆的年轻女子。
“你学生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寂寞又异常的女人。有哪一个二十多岁花样年华的女人会在假日对电脑发呆,还彻夜不归的?”柳萸君靠在门板上无力地摇著头。
罗祺攸闻声肩膀凛了一下,立刻转过身来。
“原来是你,吓了我一跳。”发现是她,罗祺攸放心转回去盯萤幕,好像上头有什么东西令她著迷。
没人招呼,柳萸君只好拖著刚下夜班虚软的身体自行招待自己。
灌下一杯热茶恢复了些力气,柳萸君走近电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罗祺攸移不开眼睛。
“哇!好漂亮的哈士奇狗!你是去哪里抓到这么好看的桌面?我也要去下载一张。”柳萸君一见到萤幕就是一声惊呼。电脑上没有开启任何档案,只有一只英气勃勃的大狗站在蓝天雪地上,高傲地睨视任何看它的人。
“我还有很多其它动物的图片,要的话我可以寄给你。”罗祺攸懒懒地应著。
察觉到她的反常,柳萸君忍不住要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放假不回家,一个人留在研究室对著电脑桌面发呆,时间多也不能这样浪费啊!”“我在想事情。”罗祺攸意兴阑珊地瞄了下墙上的钟,稍微回到现实。“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中原标准时间,凌晨十二点过十分。请问罗副教授你坐在这里发呆多久了呢?”柳萸君挖苦地问。
“我不知道,晚上我跟皓天吃完饭回到这里处理一些事后,就没再出去了。”
罗祺攸心不在焉地回答,脑里塞的还是昨天下午的约会。
“天啊!你居然跟鄞皓天那个人间凶器一起吃饭?你居然坐在这里发呆四、五个小时?你脑袋还清楚吗?”柳萸君激动地大声嚷嚷。
她搞不懂这些资优生脑里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很晚了,你别太大声,吵到人就不好了。”罗祺攸很有公德心地纠正柳萸君。
柳萸君重重地吁了口气。“其他研究人员早下班过周末了,剩下的老鼠、猴子也睡死了,只有你发神经地不睡觉,对著机器浪费青春。”
“我不是浪费时间,我只是在想事情。”罗祺攸疲惫地重申一遍。
她不喜欢心里搁著疑问,多年的科学训练让她习惯用逻辑解决问题,可是现在的情况连电脑都帮不上忙。
“你在想什么,鄞皓天吗?”柳萸君端起茶随口问了一句。
“嗯。”罗祺攸诚实地点点头。
她的承认让柳萸君一口茶噎在喉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咳咳你刚说了什么?你想鄞皓天想了一整晚?”狼狈地擦去嘴边喷出的水沫,柳萸君再也没有力气吼她了。
她真的要对他们那班资优生举白旗投降了,这辈子她是不可能理解这群怪人的,还是保持距离以免被吓死。
罗祺攸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口气很清醒。“你有没有过这种经验?明明是一个应该很熟的朋友,却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
“有啊,刚刚你就吓了我一次。”柳萸君凉凉地说。
罗祺攸转过头来看她,目光异常认真。“我不是在开玩笑,就是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一整晚。”
见她一脸严肃,柳萸君也皱紧了眉头。“我也有一个很难懂的问题想了很久,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鄞皓天呢?一般老同学重逢顶多在路上寒暄几句,要不然就是等同学会时再好好聊聊。你为什么会自己跑去找他吃饭呢?还一直想他,这不是很奇怪吗?还是你喜欢他?!”柳萸君一边说一边猜,讲到最后被自己的推理吓到。
“喜欢?”罗祺攸低低咀嚼这两个字。“什么叫喜欢呢?”
“喜欢就是想常常见到那个人,待在他身边会觉得很舒服,很想一直这样下去,碰到他时自己又会变得有些古怪,有些不受控制”
“你好像很有经验?”
罗祺攸打断她的滔滔不绝,柳萸君发觉到自己透露了什么,脸马上烧起来。
“我哪有?都是小说、漫画上写的,我哪有对象发花痴啊?!”她矢口否认。
“是吗?我觉得你说得很逼真、很有感觉,还以为这是你的经验谈呢。”罗祺攸没有心机地笑着。
面对这样的笑容,柳萸君的脸红得更心虚了。
“别管我了,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恶魔了?高中时代的暗恋延续到现在吗?”
话题转回到自己身上,罗祺攸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分析内心的感受。
“高中时卓伶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当时我很确定自己对皓天没有意思,但那个时候我的目光常绕著他打转。现在他变了,我的感觉也变了,是有些古怪、有些不受控制,我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喜欢?”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柳萸君,希望她能给她答案。
柳萸君无奈地摇了摇头。“别这样看我,爱情那玩意儿我也是似懂非懂,不能给你任何建议。但若依常识判断的话,我会奉劝你离鄞皓天那魔头远一点,跟他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的。”
“是吗?我觉得现在的他比高中时人性多了,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可怕。”没有迟疑的,罗祺攸就是会替他说话。
见状,柳萸君又语重心长地摇了下头。“相信我,你与他重逢没多久,我可是跟那群不良份子耗了近一个月,他的城府有多深,我是见识过的。听我的话,别想他了,回去好好睡个觉,睡饱了,我们一起去散散心,把这些烦人的事甩得一乾二净。”
“可是萸君,他们并不是黑”
“别再说了,听我的话就是了。”柳萸君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强硬地堵了回去。
罗祺攸仍有一个疑问:“可是有烦恼的明明是我,你为什么也要散心呢?”
这个问题问到柳萸君的罩门,放掉了她大半的气势。
她脸颊微红,不耐烦地敷衍说:“我压力大,不行吗?总之你等我电话就是了。”
说完人立刻消失在门外,好像在逃避什么。
罗祺攸纳闷地望着她的背影,不解她的压力从何而来。
她不是才刚到任吗?手头的病人不就只有刚出院的戚大哥吗?还在适应环境的她能有什么压力呢?
*
罗祺攸没拒绝柳萸君的约会,但也没全听她的话。
她还是没回家,一个人待在实验室里稍微休息了一下,天亮后,有几个研究生过来整理实验数据,她也跟著忙了起来。
一如往常,研究室里一片平和。但这样的气氛没有继续下去,一个震愕的惊喊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不得了了!老师,不得了了!”一个穿著拖鞋与皱衬衫的男同学从门口一路朝罗祺攸叫著跑来。
“怎么了?你才刚进门,有什么大事让你第一个发现呢?”没被他影响,罗祺攸不慌不忙地笑着。
看他一脸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她不认为他口中的大事会有多严重。
“就是因为我从大门进来才能发现这件奇事呀!”男学生呼吸还没调匀先吐出话头。
“你不要急,慢慢说,如果又是猴子溜出去逛街也不要紧,我会负责抓回来的。”看到学生又喘又急著说话的滑稽模样,罗祺攸忍不住打趣地说。
“现在谁有空管猴子?大家都跑出去看美人了!不对,对方是男的,不能用美人形容。可是他真的是太漂亮了!不论男女,每个人见了都会傻眼的。”男学生目光缥缈地叙述。
这种迷茫的眼神罗祺攸很熟悉,毕竟待在鄞皓天身边,这类的目光看了整整三年,想忘也忘不了。
“所以呢?”见没什么要紧的事,她从容地继续手边的工作。
“老师,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呢?”她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又急坏了年轻的学生,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资料,逼她不得不再正眼看他。
“你们想看就去看啊,人要是走了就可惜了呢!”她十分谅解那种耽美的心情,因为她也常有类似的举动。
她的反应让男学生的急切换成不解。“你还不知道吗?那个男人是来找你的,他指名要见老师你,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找我的?”罗祺攸也楞了一下。
难道真的是他?
脑中的念头刚晃过,她立刻站起来往外冲,动作快得让人傻眼。
“就算是见男朋友也不用跑这么快吧?”被丢下的学生嘴里一边嘀咕一边追去看八卦。
号称校园里最年轻清纯的小教授,终于也有绯闻了,而且对象还是个帅到刺眼的俊男,他怎么可以不去好好挖个究竟呢?
*
罗祺攸脚下快速地动著,脑袋没停下来。
他怎么会来呢?怎么会特地来找她呢?
想着想着,脸无端地红了,心更是急得要跳出胸口。
见到大门边那个挺拔的身影,她猛然发觉自己这样似乎又应证了柳萸君曾说过的症状。
急著见他,期待见到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为什么?”她困惑地走到那人背后,木讷地问出心底的疑问。
闻声,鄞皓天转过身来,以为她在问他的来意。
“我有事得请你帮忙。”
“什么事?”一听到鄞皓天有事,她马上收回自己的迷惘。
“你跟我来。”鄞皓天不多说,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罗祺攸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手脚僵硬地任他拖著。
她瞪著两人交握的双手反应不过来。
她记得他有半公尺的生物距离,虽然高中时只有她能近他的身,但从来没有肢体上的碰触呀!
他是变得太彻底,还是真的急到忘了原则?
“你还好吧?”楞了好半天,她挤出声音询问他的情况。
“我不懂你的意思。”鄞皓天偏头看了她一眼,步伐不变地往停车场移动。
“那件事应该很严重吧?所以你才会急成这样。”罗祺攸理解地说。
即使他的动作依旧优美,但从他反常的举止与略快的速度看来,应该是个棘手的问题。
听她这么说,走在前头的鄞皓天不禁勾起了嘴角。“对我而言的确是个麻烦。”
说话的同时他们到了鄞皓天的车旁,他拉开后门让她看到所谓严重的大事是怎么一回事。
“它就是我要请你帮忙的原因。”鄞皓天半带无奈半是好笑地说。
“怎么会?”罗祺攸错愕地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就是这么一回事。”鄞皓天放开她的手,从车里牵出一只大得惊人的狗。
“它叫阿洛,是三天前朋友托我照顾的大白熊狗,今年三岁。之前一切正常,会跑会吃会叫,可是从昨天早上开始它就变得有点懒慢,食欲只剩一半,大半的时间都是疲累地趴在树下睡觉。今天早上我去喂它时,发现它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叫了好久才睁开眼。我担心它的状况立刻带它出门,但时间太早又是假日,找不到开门的兽医院,只好先带来这里让你看看。”
鄞皓天详尽地描述大狗的异状,罗祺攸只听进几句就呆住了。
“阿洛”她低喃,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能先稳定它的状况吗?”
他的声音穿过罗祺攸脑海里的迷雾引她回到现实。
“我试试看。”她目光一敛,将注意力转到大狗身上。
她大致看了一下大狗的情况。
“我现在还不晓得它的问题在哪里,最好是带到实验室去,那里有些仪器可以评估它的生理情形,不过可能要多花点时间。可是”她有些为难地停下话。
“不方便吗?”
“不,只是我待会儿跟萸君有约。”她伤脑筋地拧紧了眉毛。
“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了,我再多找几家医院看看。”说完,他不耽搁地把狗牵进车里。
罗祺攸动作更快地拉住他的袖子。“我可以先帮它检查看看。”
鄞皓天暗暗瞄了她的手一眼。“你的约会呢?”
“没关系,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萸君,她会谅解的。”说完,她随即抽出手机到一旁打电话。
她走得太快,以致于没见到鄞皓天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
那个微笑很复杂,也很有心机。
*
当罗祺攸与鄞皓天相伴回到研究室时,再度引起了一阵骚动。
鄞皓天见怪不怪,悠哉地捧著热茶等著大狗做检查,倒是罗祺攸深受困扰,一边操做仪器一边咕哝。
“他们怎么这么爱凑热闹呢?看了这么久还不满足吗?”
“他们是好奇吧。”鄞皓天淡淡地应声。
“有什么好好奇的呢?大白熊狗是很稀奇没错,要看大可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为什么要在外头走来走去,像在窥视什么似的?”她就是受不了学生这种偷偷摸摸又暧昧的态度。
“他们是在好奇我。”他说得云淡风轻。
“你?为什么?”罗祺攸纳闷极了。
“你应该是第一次有男性的访客吧。”
“你怎么会知道?”他无偏差的猜测让她惊呼了一下。
“因为你也是第一个到公司找我的异性。那时候我公司里的人也是这副模样。”
他指指窗外又一个闻风来参观的学生。
无论来来去去有多少人,每张脸上写的都是惊奇与不敢置信。
“难怪那天秘书先生的表情才会这么奇怪。”经他这么一说,她才想到那天诡异的气氛。“可是我怎么会是第一个去找你的女生呢?喜欢你的应该大有人在吧,
她们没踏破你公司的门槛吗?”解开了一个谜,她又生出另一个问题。
“就只有你而已。”鄞皓天语气坚定地说。
这话听在罗祺攸耳里居然能让她心跳加速,体温上升,好像有什么暗示似的。
她赶紧甩甩头,甩开近来突然增多的奇怪联想,把焦点转到单纯的话题上。
“你怎么会照顾阿洛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动物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动物?”他轻轻挑眉。
“我”被他一问,罗祺攸才发现自己是凭直觉做出判断的。
她就是很自然地认定鄞皓天不喜欢动物,理所当然的让她根本不去想原因。
最近她常常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而那些似乎都是被鄞皓天引发出来的。
他在暗示她什么吗?
意识到她审思的眼光,鄞皓天神秘地弯起了唇。“我是不喜欢动物,但也不排斥,对大型狗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他拍拍阿洛的头,眼神柔和带著一股怀念的意味。
那神情让罗祺攸软了防备,跟著蹲下去抚摸稍微回复力气的大狗。“我也是最喜欢大狗了,尤其是有著柔软长毛与大大的头的狗。”
她的嘴跟她的动作一致,一边说著脸就凑了过去,埋进阿洛的颈窝用力磨蹭。
“我最最最喜欢这样做了,很舒服哦!”罗祺攸从长毛中露出灿烂的笑容,无心机地望着鄞皓天。
鄞皓天也是笑着。“我知道。”
又是一句暗示性浓厚的话,唤回了罗祺攸所有的纳闷。
她敏锐地站直身体迎视他。“你知道?”
他还是那副莫测高深的微笑,没有回答,只喊了一声:“阿洛。”
大狗立刻听话地站了起来走向他。
“谢谢你的帮忙,阿洛好多了,如果再有问题,我会直接去兽医院的。”说完,一人一狗就朝门口去。
罗祺攸静静目送他们离开,心里的疑问像滚雪球愈滚愈大。
这两天跟鄞皓天的一来一往扰乱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似乎又将扰乱她往后的人生。
但到底是什么呢?
她的眉头愈绞愈紧,慢慢踱到电脑前望着萤幕发呆。
“皓天怎么会变得这么难懂?他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暗示我呢?”目光扫过萤幕上的大哈士奇狗,她的脸几乎是皱成一团了。
*
深夜的医院寂静阴森,罗祺攸又泡在实验室一整晚没回家。
分析完实验结果后,她才注意到饿了一整天的身体正大声对她抗议,为了维持之后的体力,她只好出去觅食。
提著消夜,她闷头走着,闲不下来的脑袋又飘来那抹俊美的影子,让她塞满数据的大脑更沉重了。
那天之后,无论她怎么想、挖出多少高中时的纪录,她还是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就是想不透鄞皓天神秘的笑容背后隐藏的含意。
摇头晃脑地经过空中花园时,一抹突兀的白影暂时吸过她的注意力,她好奇地走近。
发现是熟悉的人,她轻轻搭上对方的肩。
“萸君,你还好吧?”
被人突然触碰,柳萸君吓得立刻跳起,紧张地东张西望。
“原来是你。”看见是罗祺攸,她松口气地窝回原本的姿势。
“这么晚了,你怎么蹲在这里发呆呢?”罗祺攸不放心地弯下身子看她。
“我才要问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待在医院呢?”柳萸君不起劲地瞄了她一眼,不解她这个不用值班的研究人员为什么总是不回家睡觉?
“我留下来分析数据,一个不注意就弄到这时候了。”罗祺攸说的平常,这已经是惯例了。
“喔。”柳萸君不感兴趣地应了声,沉浸在自己的困扰中。
见她的样子很反常,罗祺攸关心地在她身边坐下轻声地问:“你有烦恼?”
“我失眠三天了。”柳萸君无力地回答。
“喔。”罗祺攸了解地点头。
这对号称天底下没有睡不著的地方的柳萸君而言,的确是个大问题。
明白原因之后她不再多问,安静地陪柳萸君对著花盆发呆。
每个人都会有令人睡不著的烦恼,为了鄞皓天,她也很久没睡好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出塑胶袋摩擦的声音,罗祺攸想到手中的食物。
她掏出一个面包递向柳萸君。“我有消夜,要吃吗?”
柳萸君看了看面包,抬起头,居然是眼泛泪光。
罗祺攸受到惊吓,身子往后退了一点,听到柳萸君异常乾哑的嗓音。
“祺攸,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想亲一个男人的嘴?”
“什么?!”这下她是吓傻了,不但掉了面包,连刚打开的咖啡也被她倒得只剩罐。
柳萸君为什么要问她这种问题?她不过是对皓天产生一些异样的感觉,但还不到想亲他的地步啊!
想像到那画面,罗祺攸的脸不自主地发烫了。
“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啊?又不是要你去强暴鄞皓天,脸干嘛这么红?”柳萸君觑了她一眼,不解她突然变脸的原因。
“我我我”罗祺攸说不出话来,脸愈来愈热。
受不了罗祺攸的支支吾吾,柳萸君没耐心地挥了下手,决定放弃坚持,说出自己的烦恼。
“好吧,就跟你招了。前几天我强吻了鄞皓天他结拜大哥的嘴,到现在还一直想着这件事。如果说是冲动,通常我睡醒就忘了,问题是我现在连睡都睡不著、想忘都忘不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听到她的自白,罗祺攸楞了一下。
柳萸君跟戚大哥?他们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怎么一点徵兆都没有?
一个个问号又填满她的脑袋,但主角不是她,她尚能保持客观。
她推推眼镜,就事论事地说:“如果你喜欢对方的话,这就叫相思。”
柳萸君偏头看她。“如果不喜欢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罗祺攸无能为力地耸耸肩,感情的事她没有研究,可能比柳萸君还钝。
柳萸君自己有了答案,她指著鼻子说:“结论就是,我爱上人家了?”
“恐怕是。”罗祺攸没有把握地点点头,自己跟著吓了一跳。
最近她也总想着鄞皓天,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像萸君那样吗?
她楞住了,胸口变得又闷又热。
空气凝滞了几分钟,她听到柳萸君沙哑的声音。
“你有空吗?”
“做什么?”罗祺攸好奇地问。
“我快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散心?”
柳萸君笑着问她,却仍掩饰不了脸上的烦愁。对著这样一张脸,罗祺攸怎么忍心说不呢?
即使她已经待在实验室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她还是体贴地点了点头。
她也需要出去吹吹风,看能不能将心头热烫的高温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