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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尧护你们护得紧,不愿意我多讲,但是有些话该说的,仍旧不能姑息。”前妖魔王的唇畔浮出笑意,他有把握牵制住对方“妖魔界若现在失去神祗,则最多只可以撑二百年,且‘地脉’和‘天脉’,缺一都不可——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考虑吧。”
闻言,蓝西洛心情复杂地望着昏迷中的剑麟,正确来说,从对方倒下的那一刻起,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地脉”和“天脉”缺一不可,即指别想在颠覆陵尘之后,剑麟会独活。且众所周知,要颠覆冷心冷情,睿智绝顶的“天脉”是何等困难。
蓝西洛暗暗握紧了双拳,他不服的,只有陵尘,这种不服,类似于德威卡当年地不干——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那个人占据,不需要付出很多,就轻易可以得到万人景仰,举世瞩目的地位。过去,双方身份平等,略屈下风他还可以忍受,但如今
然回头看剑麟,蓝西洛却又不忍,以往数十年间,对方点点滴滴的维护、关心一览无遗,无论是天帝手下的拼死相救,还是终站时让修亚斯来支援自己——除了陵尘,能指使得动修亚斯地就只有析璟和剑麟,他可不认为一直以来看自己不顺眼的析璟会如此好心。
忆及昨晚剑麟被陵尘设计,深中魔法昏睡之前,仍在为他们据理力争,蓝西洛更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地脉”是他压根找不到理由去敌对的人,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想在权力上与任何人抗争。
“敬重自己世界的神祗是每一个妖魔子民该做的,希瑟陛下无需出言暗示什么!”
思忖良久,蓝西洛低沉而缓慢地开口了,道出他的决定,将对"天脉"的不甘和憎恨,暂时扼杀在萌芽的状态。
放弃,是因为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做困兽斗——即将继位的新王中,绝大多数均为剑麟过去的心腹猛将,剑麟又必会站在陵尘那边,己方三人若真有二心便会是极其危险的事,况且自开始以来和剑麟交好的阎栩和洛凯是否真会支持他到底,也很难说。
“不过,我要求保留此刻在场的人每月于‘地脉’陛下清醒的时段里,见他一次的权力。终战中,雷奥提斯曾说‘天脉’的力量是毁灭,‘地脉’的力量才是守护。为了世上的生灵着想,我必须保证‘天脉’和‘地脉’知晓的消息是一样的。”
由于担心陵尘名义上说是和剑麟一起处理政务,实则为包办一切,故蓝西洛才提出了这个要求。论冷静和理智,陵尘的确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很多事情必须考虑到现实的因素,包括感情在内。有时机械化地墨守陈规,或许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剧。
世上能影响“天脉”判断的,唯有“地脉”蓝西洛很清楚,依照剑麟的个性,陵尘回来后,对方很可能全副心思扑到自然力的修补上,弃政务于不顾。故他戴着温和的面具,将所有新王一起拉下水——相信目前有这种想法的人,必不止他一个。
“允许。”陵尘不加考虑地应承下来,他以温文的声音答应后,房内的气氛随即轻松下来。金色的眸子带着些微戏谑,陵尘淡淡地看了一眼蓝西洛,优雅地微笑了起来。那种优雅,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是不怎么怀着好意的。“你倒是很了解尧。”
“好说!”认输后的心情非常糟糕,令蓝西洛懒得客气,挑挑眉回道“毕竟我跟剑麟认识三十多年,也听他叫了三十多年类似‘承宇回来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理这些枯燥的政务’,或者‘我从来不思考承宇已经思考过的事情’等等的浑话!”
“的确是浑话。”陵尘笑着,用事不关己般的语气给予肯定的回答“虽然从小带到大,但尧真正任性起来,我亦管教不住。所以今后督促那家伙担起一半‘人脉’责任的工作,就有赖各位了。当然,尧有时脾气是差了点,不耐烦发火的时候,还请众位多加担待。”
不等陵尘的话说完,无力的呻吟已经从析璟的口中流出,同时哀叹出声的还有向来跟雷奥提斯形影不离的“七煞”——“地脉”自来舍不得动自己手下那票忠臣良友,则理政时必会那他们出气,真出现那种状况,还不如直接把他们送上断头台来得痛快。
蓝西洛倒是没什么所谓,一方面剑麟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另一方面其肯息事宁人亦是看在对方的面上,相信剑麟决不会和他过不去。转过头看了看洛凯和阎栩的脸色,显然这两位也跟他想法一样,蓝西洛遂耸了耸肩,半带挑衅地看着陵尘冷笑。
“此刻尧需要静养,没事的话都出去吧。”无视蓝西洛浑身散发着带刺的气息,陵尘平淡地下了逐客令“封王仪式的具体时间,要等尧醒来后才能决定,到时候会另行通知大家。在那之前,若私底下有什么意见,可以告知修亚斯,他会转达。”
听完陵尘的话,由雷奥提斯及穆峥云带头,众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不久以后,房内只留下修亚斯和析璟。
“陵尘,那么轻易便答应下来,尧会郁闷死。你跟他的那些部下之间要相处好怕是很困难了,而依照尧的个性,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必定会管。答应蓝西洛的要求,无非是让尧没理由对他们避而不见,可怜他将夹在当中,永无安宁之日喽”
待外人离开,析璟立即恢复了往常不正经的模样,他几步走向剑麟,单膝跪在床沿,伸手拽住那对三角形的狐耳扯了扯。
“谁让他作茧自缚,我才不过走开数十年,回来后却有种众叛亲离之感。不过那些家伙想跟我斗都还早着,也包括你。”
看到睡梦中剑麟因析璟的动作,白色的狐耳不适地轻微抖动了两下,本能地挣了开去,皱起眉头翻个身又继续睡,陵尘的金眸微冷。他最后一句话的那三个字已然带有些许的警告,可惜玩性盎然的析璟却仍不知识相为何物地又一次伸出“魔爪。”
“析璟,终战已了结,你觉得我是该先跟你算六十年前枉顾我的警告,擅自行动结果被钟游逼到自毁元灵那一笔,还是三十年前无视我的命令,强行传位给尧,害他卷入政治斗争,惹上腥风血雨的帐?给你机会,两选一,为兄我向来很好讲话。”
好讲话?才怪!顺着陵尘的目光,析璟终于知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儿,作怪的手立即僵住,下一秒便装作没事一般缩回,并闪到一尺开外,不敢再趁着剑麟昏睡时欺负对方——谁让那家伙的半身,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角色呢,他才不想被抽筋剥皮。
“陵尘,目前继位典礼尚未举行,妖魔界中一片混乱,哪怕算账也不能挑现在不是?总不见得让我顶着一身伤继位,会影响接下来处理政务的效率!就算能够用魔法力治好,但这种关键时刻怎可随便浪费治疗师的人力?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清清嗓子,析璟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一本正经地说完,连回答的间隙都不留给陵尘,疾步往大门走去。笑话,一头撞到兄长的火气上,他还能保有全尸吗?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陵尘轻声地哼了一下,面对唯一亲生弟弟的任性,既有无可奈何的纵容,也有着头痛。
“析璟和尧从小打打闹闹到大,我以为你早该习惯了。”修亚斯含笑摇了摇头,但望向剑麟那边时,却也禁不住流露出些许戏谑的眼神,谁让那对白色狐耳太惹眼,令人实在是很想揪上一记“尧,别装睡了。”
“啧,怎么每次都只有你和承宇看得出我装睡?”剑麟睁开眼眸,懒洋洋地从床上半坐起身,见修亚斯盯着自己头顶看,他揉了揉耳朵,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可以预见今后会出现很多类似状况?死崎晟,我碍到他了吗?这么大劲道!”
“怕痛刚才为什么装睡?”修亚斯失笑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走到床边,抬起手抓了抓那毛茸茸柔软的一对,过了把手瘾“若知道你醒着,崎晟可没胆子大剌剌地把爪子伸上来不过我发觉成为神之后,你似乎很习惯以原形的模样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