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巴黎乐逍遥

浪子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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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夜巴黎乐逍遥

    雷泰顿了顿,喝了口水接着说起来。他说,第二个问题是请大家说说海塘坝怎么修有的村民说由乡里修,有的村民说由市里修,有的村民说由国家修,并说三峡大坝都是国家修的,还投资了一百多亿,海塘坝为什么修不得,也有村民说由村里和国家一起修。台下一番争议过后,雷泰说请各位父老乡亲静一下。海塘坝要投资一个亿,是个大工程,单靠村里修不起,单靠乡里修不起,单靠市里修不起,单靠国家也修不起,只有依靠全社会的力量,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无钱无力的献一份爱心,众人拾柴火焰高啊!这亿元资金哪里来,我先给父老乡亲们算笔大账。

    一是向上伸手,向省里和中央要,估计能要到一两千万;,二是市里政策性划拨,全市水利建设资金保证10%以上用于海塘坝建设;市和乡镇农业发展基金60%以上用于海塘坝建设;行政规费收入项目提取55%以上,各级机关和事业单位每年预算外资金包括罚没款收入硬性切出lo%以上,各级财政开支的资金切出2%,造田改地资金切出30%,以上措施预计能收到二千五百万;

    三是多形式多渠道筹资,全市行政、事业单位的干部、职工每人捐献一个月工资;全市饭店、旅社、商店、歌舞厅、收费公厕、汽车、拖拉机、摩托车,都要赞助,估计能解决二千万;四是把修海塘坝与海滩开发相结合,大力发展海滩种养殖业。海滩一次性承包十年不变,估计能收到承包费一千万;五是缺口部分由沿海片受益群众共同承担,每人100元,这就是大家向上反映的焦点问题,也是分歧所在。有一点我跟各位父老乡亲的看法是一致的,就是集资摊派加重农民负担是不对的,但根据政策规定,每个劳动力每年承担15个劳动积累工,中央是写进文件了的,是有钱出钱,还是有力出力,请各位父老乡亲自己定夺。

    台下有的渔民说在家闲着没事,修海塘坝可省100元钱;有的渔民说交100元钱也是划算的。有渔民又问那打人抓人的事怎么办。

    雷泰说一是道歉;二是承担医药费;三是够得上追究法律责任的一个也不放过四是党纪政纪处分,做到一一有交代。大家都说把理说透了,老百姓还是通情理的。

    雷泰把工作做通了,心里很是高兴。他又强调了一遍,那你们上省里、上北京还去不去告村民们说不告了,还能省些路费。尔后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说没意见了。雷泰说没意见就散会,大家就鼓掌,掌声响了很久很久。

    当夜,雷泰回到湾里村办公室卷起铺盖便和秘书、司机一起去了海角镇。

    刘琳南下考察回滨海的当天下午就去了丝织厂。

    这十多天,由市纪委、监察局、公安、检察、工业局、审计局、审计律师事务所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对丝织厂进行了全面的审计。刘琳看了审计报告和专题调查报告后,差点儿把美尼尔综合症给气犯了。从长达二十页的审计报告上看,刘琳留下的丝织厂,家产是三千万的固定资产,一千万流动资金,银行没有一分贷款。1993年开始败落,客观因素也存在:一是全一。国纺织行业全面滑坡,特别是丝绸制品在国际市场滞销,出口配额限制,国内市场又疲软,造成企业“无米下锅”没活干;二是国家宏观调控,银根紧缩,银.行压贷,资金回笼又困难,三角债增多,使丝织厂出现市场和资金两难,形成恶性循环,迫使企业处在停产半停产状态;三是丝织厂五六十年代的设备陈旧不堪,产品档次又低,花色品种少,又没有叫得响的品牌,生产成本高于同行,产品市场竞争力弱;

    四是企业负担偏重,全厂共三千多职工,在职职工不到二千人,离退休干部职工接近一千人,他们工资和医药费总额占全厂50%,等于一个人干活挣的钱要养两个人,所以“干不如不干,不干不如捣蛋”职工没有积极性;五是改革力度没有到位。丝织厂改革先是实行股份制,动员全厂干部职工参股。由于职工太穷,拿不出股本,股份制便黄了。接下把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模式搬进厂内,分车间搞承包,但企业又有一个通病即包盈不包亏,赚了是承包人的,买别墅买轿车包二奶,亏了是国家的,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庙穷和尚富,甚至把国有企业变成比私营还要私营,国有资产大量流失。企业哪经得起折腾。但从主观上看,丝织厂班子的腐败和无能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甚至走上犯罪道路。

    审计报告上说,2003年银行贷款一千二百万,当年亏损四百万;2004年银行贷款一千万,市财政为了扶持丝织厂也拿出无息贷款三百万,结果当年亏损七百万;2005年丝织厂临近倒闭,市里花钱买稳定,协调各家银行再贷给八百万,结果当年再亏八百万;2006年,丝织厂停产,职工每月发180元生活费,离退休干部职工工资每月按半个月标准发放。考虑丝织厂是个无底洞,银行停止贷款。

    下半年开始,厂里凡是能卖的设备包括废铜烂铁都掘地三尺拿去卖了发生活费。欠了电费被供电公司停了电,欠了水费被水厂停了水,欠环卫站垃圾处置费,垃圾成堆,臭气熏天,无人过问。

    夜里一片漆黑,车间里长满荒草,哪像个工厂。2006年底,市外贸公司为丝织厂揽到了一笔加工十万条被面的业务,为了支持丝织厂作最后一次挣扎。市财政拿出三百万无息贷款,全厂干部职工集资一百万作流动资金帮助丝织厂恢复生产。

    机器仅转三个月就停了,其结果是应收款增加了三百万,市政府等于把钱扔进了别人的腰包。2007年春节临近的时候,为了过一个安稳年,市里又从财政中抠出一百万发给停产企业职工,并上门慰问了上百户特困职工。党政机关干部不发一分奖金,其中给了丝织厂三十万元。

    目前,市丝织厂厂房、土地及无形资产评估二千七百万元,债权九百万元,欠银行贷款三千万元,欠市财政无息贷款六百万元,债务六百万元,尚欠职工生活费三个月计一百二十七万元。帐面亏空不计利息七百二十七万元,实际潜亏已愈千万元,是严重的资不抵债企业。1993。1997年五年间等于败了五千万元,每年亏损一千万元。即使对于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来说,也已是天文数字了。刘琳怎么也不相信这些阿拉伯数字是真的,但它们一行行排列有序,让她看去像天方夜谭一样荒诞。

    然而更让刘琳震惊的事还在后面。审计报告上说,2004年,厂里借口为稳定中层干部和技术骨干,养住企业人才,瞒着职工向市里提出了厂内办厂的要求,得到工业局同意后,在深圳成立了丝织品制造股份有限公司。工商注册后,由厂长情妇担任公司总经理、一级法人代表。名为厂级领导、中层干部和工程师出资的股份制公司,实际上作为该公司股东的股份占有、者们没有出一分股资,而是从丝织厂一次性划过去公司开办费三百万元。

    2005年在丝织厂濒临倒闭的艰难时刻,置企业和职工生死而不顾,又划走三百万。近四年来,这家名为股份实为国有的皮包公司,披着合法的外衣,实际上成为把国有资产转入个人腰包的中转站。既没有上交厂里一分钱利润,也没有付给厂里一分钱利息。来去飞机、宾馆吃住、舞厅泡妞、新马泰旅游,都拿到厂财务处报销。这家办在深圳的丝织品制造有限公司成为这帮腐败分子逍遥法外的世外桃源。

    2005年,丝织厂为了组建省级企业集团,提高企业知名度,提出一业为主、多业并举的发展思路。从企业流动资金中抽出两百万元把丝织厂门市部兼成品仓库的场所装修成夜巴黎娱乐城,集餐厅、卡拉ok、舞厅、保龄球、桑拿、按摩、茶室、棋牌于一体,吃、喝、玩、乐、娱、赌齐全。

    厂里高薪聘请原滨海市委书记:现任地区检察院检察长的公子于挺为总经理。为了合理安置本厂人才资源,由女职工自愿报名,于总经理亲自挑选了50名漂亮姑娘或风韵犹在的少妇,像红色娘子军连一样到夜巴黎做服务员。

    这些女工除厂里发给工资外,还有颇为可观的小费收入,搞得女工们对夜巴黎充满向往。一些穷怕了的女工在灯红酒绿轻歌曼舞中经不住金钱引诱走上了卖淫道路。厂班子成员到夜巴黎就像皇帝一样被女职工伺俸着,要你喝酒就喝酒,要你跳舞就跳舞,要你笑你就笑,要你上床就上床,稍有不听话的,就让你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