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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
这天回家的还有沈珉珍,她也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家看望父母了。刚一进门,沈珉珍的母亲李萍便问她怎么林汀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沈珉珍说林汀回家去看孩子,所以就没有一道来。沈珉珍的父亲沈国祥板着脸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对她视若无睹。沈珉珍将果篮放在一边,走到他跟前“爸,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还有水果哦!”“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爸?”沈国祥爱理不理的撇了她一眼,扭过身。
沈珉珍一头雾水,还不明白老爸怎么又给脸上看了?她不知道,在她回家之前她的父母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争辩赛。辩题就是女儿该不该和林汀结婚。
沈珉珍坐在他的对面,有点愣神的嗤笑说“当然拉,爸你怎么这样讲?”
“我还以为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里早没我这个老爸了!”沈国祥目光还是集中在报纸上,语气却比先前的更为冷冰苛刻。
沈珉珍这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介怀她与林汀的婚事。虽然她为这件事没少与父母进行家庭斗争,但最后父母都还是败下阵来,勉强答应这门亲事。他们对于这桩婚事不太看好,只是口服心不服。尽管这件事已经是大局已定,也难免会遭受些父母的白眼,父母的心情她可以理解。
“爸!怎么会呢?你永远都是我的老爸啊!”沈珉珍索性坐到沈国祥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娇说。
“你有把我当你的老爸吗?”沈国祥挑高眉毛,斜眼瞅着她。
“哎呦!我说老沈啊,你今儿是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孩子难得回家一趟,你还给她脸色看啊!”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李萍实在是听不下沈国祥冷言冷语的话,急匆匆的从厨房里出来,冲他大声喊道,手里还拿着菜刀。
沈国祥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哼!我都懒得说!”
李萍见沈国祥这般态度,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走到他们面前拉着沈珉珍要走。“走,走,我们走,别里他。让他一个人发疯”
沈珉珍被拉到厨房之后,帮着母亲打下手,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珍珍啊,你跟小林的婚事准备的怎样了啊?”李萍一边切菜一边问道。
“正忙着呢,已经差不多了!”沈珉珍淡淡的回答。
李萍放下手中的菜刀,掐指算起日子,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然后她凑到沈珉珍身边叮咛道。“这离18号也没几天了,可得抓紧啊!”沈珉珍此刻因为父亲刚才的尖酸话语给刺激的有点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撇了李萍一眼,转过身。“知道了妈!瞧你跟这急得像是您要出嫁一样!”
而李萍则误以为是女儿不好意思的撒娇表现,还是自顾自的畅谈着。“我自己的女儿要出嫁我能不急吗?结婚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啊!”“结什么婚!这只是订婚!”李萍激动的话语沈国祥在客厅听得是一清二楚,半道儿插上一句。
“订婚怎么了,那也离结婚不远了!”李萍探出头瞪了沈国祥一眼。
接着,李萍又开始继续处理砧板上的工作,突然感叹起来。“不过说来也是,你都老大不小的了,在他身上下了这么多工夫才只是订婚而已,总叫人心里不踏实。”
李萍的这句话正好说道她的心坎里,她对林汀这些年的痴心与付出只换来了一句订婚,多少有点不甘心。再加上洛颖突然的出现,让她更没了把握,担心她会不会从中作梗。可是现在她拿他们两个人也是没有办法,也只能悬起一颗心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防着了。
“妈!这有什么不踏实的,放心好拉!”沈珉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怎么说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还不如直接结婚算了。搞这么多明堂,我跟你爸都等着抱孙子呢!”对于沈珉珍的回答,李萍显然有些不满意,她现在的心情比谁都急切。女儿不仅要有好归宿,还得为他们老沈家开枝散叶,她是日夜都盼着抱孙子的。
“妈!我们现在还没打算要孩子呢!再怎么说也要替人家想想,尊重他的意思吧?”
“怎么,他还不愿意?”李萍突然提高嗓门,觉着沈珉珍的话不那么对味。
沈珉珍放下手中的菜盘,转身又去忙活其他的,心有疑虑地说道。“不是这么回事!他能摆平他岳父母答应这回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我觉着没有必要多要一个孩子,这事等以后再说!”
李萍的脸顿时挎了下来,瞅了她一眼说“我跟你爸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等啊!”沈珉珍侧脸见李萍的脸色难看,于是凑到她跟前嬉笑道“要不,您以后就把悦悦当您自己个儿的外孙女得了?”
“那怎么行!又不是亲生的,拿别人家的孩子当自家的孙女。说出去,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李萍更是激动的给了她一记白眼,她自己都没见过聪明的女儿居然搭错经说出这种白痴话。
“妈,这结了婚了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自家别家的。她都得管我叫妈了。”
“你以为当人后妈是那么容易的啊?真是搞不懂你脑子怎么想的,居然为了一个已婚男人耗费了大把的青春,妈都替你感到不值!”
“妈!你可都是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啊,怎么今天听你这话有点想要叛变的意思啊?是不是受了某人的蛊惑啊?是威逼还是利诱?”沈珉珍眯缝着眼睛狐疑地瞅着李萍,然后挽着她的胳膊,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
沈珉珍越是这么说,越是让李萍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嗓门也跟着大起来。“蛊惑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你爸给你介绍了那么多的优秀青年干部,你放着新媳妇不当,非要去当人家的后妈。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妈,你要再这么说,我可要翻脸了啊!”沈珉珍一下子丢开她的胳膊,撤了回来。板着脸孔瞪着她。
李萍见女儿的牛脾气也要上来了,赶紧熄火。她拉着沈珉珍的手轻轻地抚摸,语重心长的说道“好了,好了,妈也不跟你争了。其实啊,妈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早日安定下来。也好给你弟弟树立个榜样,他成天到处在外面瞎闯的,不着家,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你爸也没少操心啊!”沈珉珍看看母亲的神情,心中也有了几分揣测,斜眼瞅着她。“爸这顿脾气应该不是冲我发的吧?我看他是直接转嫁到我头上来了!”
“你们姐弟俩都不让人省心!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人操心哦!”沈珉珍见李萍禁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也能理解父母的这番苦心,也知道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也没少让父母操心。她作为家中的长女理应为父母排忧解难,可自己的决定却让父母为难,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却也是无可奈何的。爱情与亲情她也得有个抉择。
于是,她轻轻地拦着李萍的肩膀,安慰道“妈,你就放心好了。其实,无论是结婚还是订婚的都无所谓的,这只不过是个仪式嘛。重要的是他心里有我!”
“怎么,他跟你结了婚心里就会没你吗?”李萍的情绪还未能平复,颇有微词。
沈珉珍见李萍这么固执,也没了耐性,索性全盘拖出还爽快点,省的他们老在她面前絮叨!“妈!你就不要再较真了!这是我跟他的事,我们都商量好了,等孩子再大点就去办手续!这订婚对我来说就跟结婚一样!”
“怎么着?他还给你弄一试用期啊?”
“行了妈,你看我这都苦尽甘来了,也应该为我高兴祝福吧?”
“高兴?早晚有你哭的时候!”沈国祥再次开口插话把母女俩都吓了一大跳,两人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沈国祥已经站在厨房门口老半天已是怒形于色。
“爸,你怎么这样!”沈珉珍对沈国祥的突然出现和他插的那句话抱有不满,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端起菜盘出了厨房。
“你这是自讨苦吃!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非得走着曲折荆棘的。我给你介绍了多少比他强一百倍的,你还非得挑他?还是个结了婚的拖家带口的。”沈国祥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沈珉珍气不过,把菜盘子狠狠丢到桌上,转过身怒视着他。“爸,他哪点不好?他哪点比别人差了?”
沈国祥走上前两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她大吼。“就凭他那个职位那点工资,你们怎么过日子?”
父亲的话激怒了沈珉珍,她为了林汀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事也愿意做。父母对她的管教,她什么都会顺从,但唯独婚姻大事上她要自己拿主意。
她早已经厌倦了洋娃娃般的任人摆布的生活,为了维护自己的爱情她也不惜与家人撕破脸,跟父母抬杠。“那职位那工资怎么了?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再说,他的身份也不低啊!好歹他还是个大校,做您的女婿也不丢您的人吧?钱多钱少也只是我们过的!”
沈珉珍的这番话震慑到沈国祥,令他为之惊愕。眼前的女儿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他那个乖巧通情达理的女儿。这番话不但激怒了他也伤了他的心,这是沈珉珍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冲他发火。他的手在她话语落地之时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悬在半空。但他见手掌下的女儿不屈不挠地昂着头,眼中含着泪,不忍心下手。“哼!真是无药可救!”
一旁的李萍早就被这两人的反常举动给吓住了,半天缓不过来神。见家中的形势越来越激化,火药味十足,赶紧出面制止。“行了,老沈,你就少说两句。跟孩子在这吵什么?你这不答应的不也答应了吗?还说什么!”
“来,来,来。都过来吃饭!”李萍把他们俩都拉到桌子边。
沈国祥与沈珉珍面对面的坐着,他长叹一口气,定睛瞅着她。“我现在提醒你,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沈珉珍不以为然地咧嘴轻笑,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的父亲。“爸!你放心!我是不会后悔的!我这辈子是跟定了他,将来无论怎样,我自己一人承担!您也就别操这份心了,还是管好你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