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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春来,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在这六年里,可把杨过给憋快了,除了看那经书,其余的娱乐少得可怜。前几年忙着看经书倒还好,后几年要是无聊了就缠着穆念慈讲江湖故事。看着心爱的孩儿缠着自己,穆念慈当然高兴,这故事张口就来。
只可惜穆念慈闯荡江湖的日子短,且经历实在有点伤感,怕杨过本就脆弱的心脉更加受损,因此大多讲洪七公铲奸除恶的侠义之举。洪七公讲完就讲杨家将的故事,讲着讲着就讲乱了,不知道到哪些讲过哪些没讲,有时一个故事讲过三五遍了仍在讲。杨过看着母亲日益憔悴,不论这故事听过几遍,仍像没听过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杨过只好趴在自家的窗子上看树上的鸟飞来飞去。“过儿,过儿!”杨过听母亲叫唤连忙答应:“来了!”说罢站起身来,向后房走去。只见穆念慈拿着针线正在窗口补衣服,杨过没说什么,只乖乖坐在她身边。当年郭靖留下的银子不少,但穆念慈一向节俭,杨过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也非常了解这点,因此一直以来杨过闭口不提要买什么东西。
看杨过进来,穆念慈放下手中的针线,对他和声道:“过儿,过了今天你就满六岁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时候都进私塾念书了。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情,不如每天我教你认字一个时辰,你看怎么样?”杨过对此无所谓,字都认识,不过他还是答道:“好的。”
在南宋时小孩的启蒙教材已由千字文慢慢变成了三字经,此书三字一句的韵文极易成诵,内容广泛生动而又言简意赅。只见穆念慈从床头拿出一本崭新的三字经,轻轻翻开第一页,生怕把这书翻破了。
杨过看到顿时咂舌,这本新书估计得值几十文钱,母亲对这教育投资还挺大。想到此不禁暗叹:“看来前世的家长们为了孩子读书都砸锅卖铁也不是前无古人。”穆念慈看见杨过发呆,还以为是对这本书好奇而看书出神了,心中一喜,对杨过道:“今天我们就学习第一页的内容吧。”说罢指着第一列的文字读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读完穆念慈看着杨过,意思是他跟着读。杨过也学着古人模样,摇头晃脑读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学习的进度是很快的,穆念慈欣慰想到:“看来过儿继承了他爹的聪明,学习这字几乎过目不忘。”
其实杨过心目中的大侠应当风度翩翩,不仅武艺高强,文采也要斐然,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加上他爱好广泛,对古文也多有研究,因此对这些典籍,倒也学得愉快。
不出五天,杨过把这三字经都学习完毕,穆念慈在欣喜之余倒也没忘记觉远和尚当时的嘱托,要教杨过研读这楞伽经。
杨过又不能说自己已经把这经书都背诵完毕了,只好跟着穆念慈读道:“一举手,前后左右要有定向。起动举动未能由己,要悉心体认,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读了一会,穆念慈发现其中的不对来,寻思道:“看来这就是觉远大师所说的九阳神功了。”
杨过不知道觉远大师已经告诉穆念慈经书中有武功秘籍的事情,苦于不能明说,因此装作刚发现的样子,兴奋地对穆念慈道:“娘,这好像是一种内功心法啊,要不您也一起练练看吧,或许对身体有好处。”
武功哪有这么容易练?当初,杨过也只知道一些常见的**位。后来这九阳神功练不下去了,就拐弯抹角的问穆念慈这方面的问题,那时,杨过才不过三岁。
穆念慈见他喜好武术,当下严格要求他练习基本功,因此,这三年除开内功有增长,但却没学任何格斗之术。
杨过此时已将此卷经书练了大半,内功恐怕已经达到了平常练武之人十二岁时的功力,只是一直没使用出来,因此不仅是穆念慈,连杨过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练习了半个月,穆念慈也觉得这身体仿佛好了许多,举止也更加有力,只是有一点,此心法不太适合自己修炼。初始还能有些强身健体的好处,练久了会发生什么谁也料想不到。穆念慈没意识到这九阳真经是门绝世武学,而且她也不愿再过江湖日子,对这武功也看得极淡了。
于是乎穆念慈每天都看着杨过练这九阳真经,但她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因此倒也没要求杨过什么。本来杨过前部分都练过了,但此时只好重新再练一遍,虽不怎么用心,但好处还是有的,起码基础扎实多了。加上穆念慈的教导,对经书的理解上也更加深刻。
由于杨康从小在王府长大,耳濡目染之下品性不端,因此在对杨过的教导穆念慈是很花了很大的心思的。虽然家中很不富裕,但是穆念慈总是想法设法买一些书回来,不久杨过就有了几部常见的书如论语、中庸等等。虽说杨过不太喜欢读这些书,但无聊之下也没有消遣,毕竟聊胜于无。只是苦了穆念慈,每天除了帮人修修补补、洗洗衣服辛苦赚钱外,还要回来照顾杨过。
这一日狂风大作,天色一片昏暗,眼看是要下大雨了。杨过看到穆念慈神情痛苦,不断的捏着肩膀,于是快速跑到穆念慈身前,急切道:“娘,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穆念慈看到杨过过来,故作轻松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每到天气变化,肩膀、手足关节有点不适罢了,这也常见,过段时间就好了。”
杨过心道:“这不是风湿么?娘亲还年轻怎么会发作?”因此很不放心,对穆念慈道:“有病肯定是要医的,不然要是病情加深就不好了。”穆念慈再要推脱,但杨过怎么会就此罢休?只好对杨过道:“呵呵,过儿关心娘亲身体,我很开心,也罢,明天我就去药铺抓一下药回来。”杨过看外面雨下得大了,出门肯定也不方便,只好作罢,心里却还在思索风湿的问题。这风湿主要是由于风寒引起血液循环不通畅,穆念慈当时生下杨过时本应好好休息,却在此时受到雨淋,由此落下了病根,加之这几年劳累,终于有此症状。
杨过心想“原著中穆念慈在杨过十一岁时病死了,想必是病了没钱医治。此时穆念慈比原著身体更加不如,如果不再想想办法多存一些银两,照此下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上饶自古便是文人辈出的地方,自唐至清,上饶各地出的进士有两千多人,因此这里倒也繁荣。自古以来,文人重视笔墨纸砚,而上饶特产罗纹砚属古砚,而且备受人们喜爱。若我能制出几个好砚,想必也能卖些银两。”
想做就做这是杨过的特点,第二日吃完早饭,杨过对穆念慈说声去隔壁找其他人玩就出门了。此处不远处即是玉山,听闻山上多有制砚的好石。杨过寻了良久,也没找到一两块好石头,正要无功而返之际,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手上按在一块石头上,痛得他龇牙咧嘴手舞足蹈象个猴子。
拿起那石头一看,只见结构缜密,纹若水波,石面泛着光泽,呵气成汗,虽然杨过不懂这些,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块好石。杨过快步到水边,将石上的土沙洗净,只见此石湿润如玉。“好石啊,好石!”杨过不禁赞道。
杨过兴冲冲的回到家中,看到穆念慈正在烧饭,于是蹑手蹑脚地过去献宝。“娘,你看我找了什么好东西。”说罢将手中的石头递给穆念慈。穆念慈突然听到响声吓了一跳,再看杨过手中的石头,不解道:“这个石头是什么东西?你找来干什么?”杨过神秘一笑,眼色一挑道:“嘿嘿,秘密。”穆念慈不禁莞尔,一笑了之。
翌日,杨过找来一把匕首,就开始雕刻起来。这石头本来极硬,若常人用匕首肯定是难以雕刻的,只是杨过内功深厚,普普通通的一把匕首也能削铁如泥。不出半日,一个砚的雏形便已完成。此砚以四个立柱支撑,上方雕一个平台,分为两块,其中一大块内凹一些用于研磨,另一小块挖了一个洞,用于放置研磨的石块。
穆念慈看到了也不管,在这里平时玩伴也不多,能有一个兴趣也是好的。这石头在杨过手中雕了三天,一个似模似样的砚便完成得差不多了,只是看起来样子平平,没有雕刻什么装饰,不过这对于工科生的杨过便无能为力了。雕好之后也不给穆念慈看,只央求着去市集里,穆念慈觉得家中粮食不多,正好要买些回来便答应了。
这一日天气很好,穆念慈母子二人趁着早上天气凉快动身去市集。一路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杨过第一次看到宋代的市集,因此非常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突然只听到前方一阵笛声传来,杨过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卖笛子的人正在吹奏。许久不吹,杨过倒有些心动,只是这人手中的笛子音色不好,显然笛子质量不高。一看价格,却要一两银子,杨过不禁咂舌。心道:“这也太黑了点。”
这点杨过却不知道,即使在现代没有合适的加工工具要做一件好笛子也是极难,通常每百根笛子中才能选出几个好一些的来。这里笛子要价一两,虽有点贵,却也没那么离谱。杨过本想买一根笛子的,但看到这个价格后觉得还不如自己做一根呢,想罢便不再看这笛子,转头找卖砚的店铺了。
由于上饶文人较多,卖砚的店铺也有好几家。杨过拉这穆念慈进入一家店铺后,里头一个小厮立刻出来迎客,看到穆念慈二人衣着就一脸鄙夷不愿招待,不过却还是对穆念慈笑道:“夫人,给小公子买砚呢?”穆念慈想着也对,过儿虽然认识字了,但从没在用笔写过,只在沙子上用树枝划,这样终究不行。
正准备让这小厮带着过去看看,却听到杨过叫道:“掌柜的在么?”小厮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对杨过说道:“这位小公子不知找掌柜的有什么事情?掌柜的很忙,怕没时间来见你们,若看上了哪款砚直接买就是了。”穆念慈也奇怪杨过今天怎么有点奇怪,正想问清楚,只挺见“啪”的一声,一张凳子应声而塌。
小厮一看这小布点还有些能耐,怕那个女子更是厉害。好汉不所谓吃眼前亏,既然来的不是个善茬,于是和声道:“小公子若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是了,小的一定办到,一定办到。”杨过一看这还像个待客之道,于是拿出他制作的砚来,对小厮道:“我不是来买砚,是来卖砚的。”那小厮不禁目瞪口呆,这砚制作如此粗鄙,能卖多少钱?于是对杨过道:“小的很是为难,这砚恐怕卖不出去。”
说罢从里面出来一个人,只见这人穿得倒还衣冠整齐,五十多岁,一脸惊诧的出来,显然刚才的那响声惊动了此人。小厮见此人出来,连忙迎上去道:“掌柜的,你看这人要卖砚。”
这掌柜的姓张,倒也识货,看到杨过手中的砚两眼纠结在一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这么好的石头糟蹋了,不过还有挽回余地。”张掌柜心道。见到好石,张掌柜就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对杨过和颜悦色道:“不知公子这砚卖多少银子?”杨过哪知道现在的行情啊?不过不懂可以装懂嘛,于是伸出左手,并张开手指摆在张掌柜面前。“五十两?呵呵,这怕有点贵吧?”
杨过一听这还有戏,于是冷声道:“五十两还贵?这样吧,我急着用钱,四十两一文不少。”张掌柜一听这还好,于是依言成交。“嘿嘿,赚了,赚了,若将此砚好好完善一下,至少能卖一百两,毕竟这么好的石头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张掌柜一脸市侩的想到。
出了门,穆念慈再也没忍住,对杨过道:“你那几天就一直在雕那个东西吗?”杨过欣喜道:“是啊,娘,你看我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钱呢。”穆念慈一想也是,等下买些纸墨,可以让过儿练习书法。行到一客栈门前,只见几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醉醺醺的从面前走来,穆念慈一脸不快,正带杨过躲开,谁知那为首的一看穆念慈,调笑道:“哟,这小娘子倒还标致,陪本公子乐呵乐呵,保证你会很开心。”
“哈哈,哈哈”其余几个都东倒西歪地一脸**。穆念慈不愿多事,拉着杨过就从旁边走去。谁知那几个公子哥倒不识趣,拉着穆念慈的衣衫道:“别走啊,嘿嘿。”杨过看到几个龌龊小人这样无礼,加上刚才那一掌的威力,心中顿时痒痒的,要教训这几人。
只见杨过抓起那人手臂,五指相扣,那公子哥立时一阵狼嚎,旋即另一只手往公子哥胳膊上一搭一抬,手臂就脱臼了。公子哥痛得脸色发白,虚汗淋淋,酒到醒了大半,对杨过骂道:“小兔崽子,敢对本公子无礼?你知道我是谁吗?”
穆念慈看杨过玩得有点过了,于是对那公子哥歉道:“实在对不起,我将你手臂接上去。”那公子哥看穆念慈服软,以为是怕了自己,不由恶从胆边生,就要拉穆念慈走。
杨过一看气的头皮发麻,心道你这小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教训你一下你还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于是飞起一脚,将其踢倒在地,口中吐出一滩血来,然后一动不动。
围在他们边上的民众一看闹出人命出来,轰的一下便全部鸟兽散了,其余几个公子哥一看,不由怒道:“你这小子打死了县丞公子,实在可恶。”不过他们说归说,倒不敢动手,言罢就跑了。不一会只听见一阵吵杂,一群捕快赶了过来。
穆念慈本一看事情要闹大了,拉起杨过就跑。杨过这会正惊诧着呢“怎么威力很大么?这么不经打就死了?”不过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穆念慈学过武功,杨过又身怀高深内功,一会两人便不见影了。其实穆念慈感知到那公子没死,只不过晕了过去,不过自古民不与官斗,进去肯定就难以出来,因此选择逃走。
想起这么久了,应该去杨康墓前拜祭一下,也算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于是穆念慈对杨过道:“先不教训你,回家再说。”言罢就带着杨过回家了。简单收拾一下,离开这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杨过回头看看这小房子,不由心中一阵失落“这就要离开了吗?”杨过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