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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4点20分,一架小型的客机在美国旧金山机场降落。
机舱的门缓缓打开,马上有带着楼梯的车子开过去迎接,将机舱与地面连接起来。
"耶!我们到了。"
韩语乔手里拎着大大的行李箱也不觉得重,率先冲下飞机。她好奇地转动着墨镜背后的双眼,贪婪地看着四周的景象。
"哇!很棒的阳光喔!"欧阳圣一手遮住额头,一手拖着看起来很轻巧的行李。
"圣,你的行李好少。"季昀跟在欧阳圣后面。她也戴着紫色镜片的眼睛,神秘高贵的颜色与她的气质非常相称。
"恩,我常常出来旅行,都不习惯带太多东西。要用的话在当地买就可以了。"欧阳圣体贴地接过季昀的一个背包,帮助她减轻负担。
佐藤泽森的行李看起来也非常简单,他拖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跟在季昀后面,耳朵里还塞着耳机,眼中闪耀着少有的新鲜光芒。
"喂!你们这些衰人!等一下我啦!"blue拖着两大袋行李喘着粗气跟上来。
"哇!blue,你打算移民啊?"走在最前面的韩语乔回过头嘲笑他。
"出门不多带点东西怎么可以!哼!我还带了家乡泡面!谁知道吃了美国佬的东西会不会拉肚子。"blue理直气壮。
"所以说,他没出过国。"欧阳圣悄悄地对韩语乔说。
"嘿嘿!没错!"韩语乔与欧阳圣相视而笑。
后面的brown指挥着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将摄影器材和乐器小心地搬下飞机,装在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车上。
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轿车停在韩语乔一行人面前,司机是yogo特派的,他摇下车窗礼貌地请sword成员上车。
"帅啊!"韩语乔摸着光滑漂亮的车身。
"我以后也要买一辆!跟小美眉两个人一起去兜风!"blue手舞足蹈地说。
"上车吧。"一位工作人员替他们打开车门。
一行人坐进了轿车,司机发动引擎,离开机场向订好的酒店驶去。
一路上,韩语乔贴着玻璃窗,兴奋地看着与中国不一样的街景,感受着美国独有的气息。
天空是澄净的蓝,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物占据了街道的两端,如潮水般来往的白色人种散发着奶油的味道,连路边戴着草帽吆喝叫卖的小贩都充满了童趣的气息。
好有趣!
"我们到了。"欧阳圣轻声提醒韩语乔。
轿车驶进hilton酒店,穿着笔挺制服的门卫拉开轿车两边的门,韩语乔跳下车,抬头仰视着这豪华气派而不可一世的建筑。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会有机会到这种住一个晚上都要卖血的五星级酒店来。加入了sword真的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生活呢。
司机已经到大堂办完了手续,将房卡交给了季昀。
"大家一定都累了,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就要正式开工咯!"季昀挥了挥手上的五张房卡,俏皮地笑了笑。
乘着电梯上了楼,韩语乔将分到的房卡插进门锁中,门锁上的绿灯亮了一下,韩语乔一推把手,房门应声而开。
还来不及欣赏房间里豪华的装饰,韩语乔直接把自己扔在了大床上。
好软的床铺!
几个小时的飞行的确让韩语乔觉得有些累了。她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昏昏沉沉地跌入了一个奇妙的奶油色梦境。
***
直到韩语乔醒过来,已经是晚上8点的事了。
"真是的!小昀姐他们怎么都没来叫我吃晚餐呢?"韩语乔摸摸瘪瘪的肚皮,睡醒后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
她洗了把脸,从随身的书包里找出季昀给的自助晚餐券,穿了鞋,拔出插在电源开关上的房卡,锁上房门。
出了电梯,蹬蹬蹬地冲进四楼的自助餐厅,韩语乔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好丰盛的菜色啊!
韩语乔到门口左边的大桌子上拿了一个餐盘,迫不及待地冲进食物的海洋。
一列列铺着粉红色桌布的长桌上有韩语乔最喜欢的披萨、各种精致的小点心,比如蛋塔、泡芙和水果慕司,都是一副金黄发亮刚刚烤出来的样子,害得韩语乔手里的餐盘差点用来接口水。
后面一列长桌上是一些各国的风味小吃,最前面是手工精致的手卷寿司,还有一笼笼冒着蒸汽的水汪汪的小笼包。最奇怪的是一种上面浇了咖喱酱汁和番茄汁的手抓饭,用大大的荷叶包着,一阵一阵地冒着香气。
当韩语乔看到黄澄澄又香气四溢的烤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时,她的口水警戒位的缺口终于被捅开了。
戴着高高白色帽子的外国厨师不断翻动着铁板上的烤肉,还一边抹上各种颜色的佐料和不知名的酱汁,撒上薄薄的一层辣椒粉,然后把烤肉铲起来递到一位金发小姐的盘子里。
韩语乔看得痴了。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韩语乔惊醒般地回头,正好对上佐藤泽森那微露讥诮之意的双眸。
"口水。"佐藤泽森出声提醒道。
"哇!"韩语乔赶紧伸手一摸,嘴角边的确有些湿湿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被他发现窘相,韩语乔的脸热了半边。
"我不可以下来吃晚餐吗?"佐藤泽森挑起英挺的眉。
佐藤泽森已经洗过澡换上了一件轻便的白色t-恤,乍看之下与经常穿黑色的他相比少了一些阴郁,多了几分开朗阳光的气息。
他刚洗过的头发向上竖立着,发稍湿湿亮亮的还带点水汽。右耳的银色耳钉闪着柔和的光。
他身上好闻的淡淡肥皂味盖过了烤肉的香味,萦绕在韩语乔的鼻尖。
这一次,韩语乔再次情不自禁地热了脸。
"傻瓜。"
佐藤泽森撂下着句话,象征性地勾了勾唇角,走向下一张长桌。
面前的烤肉逐渐失去香气,韩语乔定定地看着佐藤泽森的背影,回味着刚刚那似曾相识的语气,突然有种好熟悉的感觉。
***
"傻瓜!"小男生用手指敲了敲小语乔的脑袋。
"好痛喔!"小语乔抱着脑袋喊痛。
"你是公主耶!要更优雅一点才行呀!"小男生掏出口袋里的小手帕替小语乔擦去嘴边的淡淡印渍。
"怎么可以对着王子流口水嘛"小男生无可奈何地看着撅着小嘴的小语乔。
"可是人家看到你口袋里的棒棒糖了嘛"小语乔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棒棒糖?"小男生摸摸脑袋,然后把小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
呀!还真的有呢,一定是早上妈妈装进来的。
"棒棒糖"小语乔的口水眼看又要流下来了。
"给你。"小男生大方地将糖递给垂涎欲滴的小语乔。
"呀!真的吗?谢谢你!"小语乔开心地接过糖。
"吃完了糖果要更认真排练呀!"小男生点了点小语乔的鼻子。
"好的!"小语乔露出一个比糖果还要甜的笑容。
"糟糕,吃太多了。"韩语乔拍拍微凸的小腹,满足地苦笑着。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弯下身,从靠玄关的大橱柜里拖出行李箱,从里面找出带来的睡衣睡裤,穿上从家里带来的塑料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浴室。
韩语乔打开大浴缸上的金色水龙头,白花花的水"刷拉"一声就倾泻下来,厚重的水雾霎时间让韩语乔睁不开眼。韩语乔伸手试了试水温,冷暖刚好。
就在韩语乔准备好好地泡个热水澡享受一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拿起挂在浴缸边上的大浴巾裹住身子,打开浴室的门。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韩语乔哭丧着脸瞪着面前被她翻了个底朝天的行李箱,她怎么会这么粗心呢!明知道这几天是不方便的时候,居然还忘记要带卫生棉!
天啊!怎么办?
"要用的话在当地买就可以了。"
"咦!对喔!"韩语乔突然想起欧阳圣说过的话。
可是,这里是美国,又不是平时韩语乔熟悉的家门口,翻白眼都能找到路。如果在这里迷路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办?要叫小昀姐陪着去吗?
不行!小昀姐那么细心,一定会问韩语乔要买什么的。那这样岂不是穿帮了?
那brown呢?
更不行!他是男人呐!
韩语乔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包,换上刚脱下的衣服,绝望地决定还是自己去好了。
运气好的话,也许离酒店不远就会有24小时不打烊的小超市呢!
韩语乔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9点半了,要快一点才行,早点睡下明天才有精神拍摄mtv呀!
出了酒店大门,霓虹闪烁光怪陆离的世界让韩语乔觉得四肢无力。本来方向感就不是很好的她现在更是觉得头晕目眩。
如果现在有一根又长又透明的绳子就好了,那样韩语乔就可以把绳子的一端绑在酒店大门边的大理石柱子上,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那这样不管走到哪都有办法顺着绳子再走回来。
可惜,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韩语乔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向右手边走去。
面包店、服饰商店、首饰店为什么就是没有超市呢?
韩语乔不满地嘟囔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不知不觉已经偏离了方向,离酒店越来越远了。
啊!找到了!韩语乔惊喜地发现不远的拐角处有一家小超市还亮着灯。
韩语乔小步快跑过去,推开门,门上方的金属铃铛发出好听的响声。
"welcome。"
店员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士,抹着颜色很深的口红。
韩语乔饶着货架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类似卫生棉的东西,她挑了一个包装简单价钱适中的,走到收银台付帐。
那个店员笑了笑,娴熟地敲着收银机,一阵叮叮当当声之后,收银机上方的小凹槽里吐出一张白色的小纸条。
韩语乔付了账,接过用带子装好的东西,走出了店门。
在一声好听的铃响过后,门在韩语乔身后关上了。
韩语乔急忙把卫生棉塞进裤子的口袋,使劲地按了按,像是害怕别人发现里面有东西似的。
总之,赶快回酒店吧!
韩语乔下意识地向左手边走去。刚刚是从右边过来,现在从左边返回,应该没错吧?
可是,事实好象不是这样。
韩语乔惊恐地发现面前出现了岔路,每一条都似乎通向黑暗的小巷,丝毫看不到光亮。
要向原路折返回去吗?
说说不定,是自己记错了呢?
韩语乔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微微冒汗。
也有可能就是这两条路之一也说不定呀!也许刚刚自己走过的这条路是亮着灯的,大概现在熄灭了吧?
到底该怎么办?
韩语乔紧张地握拳,做着艰难的选择。
还是向前走吧?
拿定主意后,韩语乔定了定神,迈开步子。她发现她的小腿居然在颤抖,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
随着脚步的前进,韩语乔感觉到光亮似乎都被她丢在了身后,无止尽的黑暗迎面袭来,光明与黑暗分隔得如此明显仿佛身前与身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韩语乔以前也听地理老师说过,美国这个国家虽然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国,可是贫富差距依然非常悬殊。大资产阶级和银行家们富可敌国,每天的开销就相当于穷人一年的生活费。
与此同时,美国的贫民窟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那里聚集着数不清的乞丐和病人穷人,生活环境又脏又差,治安混乱,疾病流行,经常有吃不饱饭或是得病无法医治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在大街上。
韩语乔机械地前进着,不断地祈祷可以让她再次看到那豪华气派而不可一世的建筑,可是,前面给她的仍旧是黑暗。
怎么办?如果没办法回去,身上的钱又用光了,自己会不会也沦落到要住进可怕的贫民窟啊?到时候大家就再也看不到当红偶像joe了呐!
韩语乔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开始稍微的冷静下来观察四周的景物变化。
虽然这里很暗,可还是可以看清楚四周破落的房屋。有的屋子的房顶塌陷下来,流着脏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那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韩语乔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不定,这种地方还会有盗贼和小偷出没,就凭韩语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又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呢?
还是折回去吧!向那个超市的好心店员问一下路吧!
韩语乔转过身,向来时的方向返回去。
远处有一丝丝的光线,仿佛昭示着正确选择的所在。
韩语乔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快要感觉重见光明的时候,韩语乔的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
谁?
韩语乔不假思索地回过头。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臂一下子被人抓住了,用了很大的力气,很疼。
"放手!你是谁?"韩语乔本能地挣扎。
"年轻人,不要害怕。"一个低沉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从韩语乔上方传来。韩语乔定睛一看,面前是两个肌肉发达的外国男子,一个脸上有一道凹陷的长伤疤,另一个留着长长的头发,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
完蛋了!遇上流氓了!
这是韩语乔的第一个念头。
"我我没有带很多钱"韩语乔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钱?"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便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地狂笑声。
"线我们有的是,年轻人。"长发男人随口将香烟吐到脚边,用鞋狠狠地踩灭。
"我们要你陪我们玩玩。"刀疤脸露出猥亵的笑容。
什么?
韩语乔脚下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
"这这位大哥'玩玩'是什么意思啊?"韩语乔吓得忘了对方听不懂中文。
"喔,这小子在说什么?"长发男人甩了甩油腻腻的头发,韩语乔只觉得一阵恶心,有种要反胃的感觉。
"不知道管他呢。"刀疤脸邪笑着逼近颤抖不已的韩语乔。
"等等等一下!"韩语乔挣扎着,"我我是男人!"
对呀!她现在可是堂堂sword的一员——是男人!
韩语乔稍微松了口气,幸好她急中生智想到自己的假身份,这样他们应该就会放过她了吧?
"男人?"长发男和刀疤脸对视了一下,接着又爆发出一阵下流的大笑声。
"小子,你以为在美国,是男人就没事了吗?"刀疤脸伸手捏住韩语乔的脸颊。
"这么细皮嫩肉的,当男人不是太可惜了吗?"长发男附和道。
"不不要!"韩语乔惊恐地失声尖叫。
"该死!这小子的声音还挺大!"长发男绕到韩语乔背后牢牢地捂住她的嘴。韩语乔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这样下去她会因为缺氧而昏过去的!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韩语乔即将绝望的时候,她感觉身后的手慢慢地松开了,重新得到氧气的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上。
"你你!"长发男惊恐地看着扭住他双手的人,那人的力气好大!居然只用单手就可以制住他!
"喂!你干什么!"刀疤脸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来,他松开韩语乔,怒目瞪视着扭住长发男双手的人。
"哼。"那人影冷笑一声,背在身后的手忽然高高举起,向着刀疤脸的后颈狠狠地砍去。
"哐啷!"
玻璃破碎的声音,似乎还有金黄色的液体混合着少量的鲜红液体喷出,刀疤脸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应声倒地。
"杂碎。"那人影不屑地转过身,右耳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借着微亮的月光轻轻地闪了一下。
"可恶!"长发男不知什么时候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对着那人影直直地刺过来。那人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往旁边勉强地躲闪,虽然避过了对要害的攻击,但左臂中了一刀。
"哈哈,你受伤了!"长发男得意地看着那人左臂流血的伤口。
"碍事的家伙。"那人低低咒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
"再来一刀!"长发男高举着弹簧刀再次冲了过来,可那人已经有了防备,只是轻轻一闪身,左手对准长发男握着刀的手重重一砍,弹簧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他蹲下身,右腿猛地一扫,长发男一下子失去重心跌倒在地。
那人眼明手快地捡起掉落的匕首,先发制人般地架在挣扎着要爬起来的长发男脖子上。
"还玩吗?"低低的声音有如暗夜中的鬼魅。
"不不"长发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
"滚。"那人握着匕首慢慢站了起来,将刀尖对准长发男。
长发男没命地起身,连头也不敢回地跑进黑暗的深处。
小巷又再度恢复了寂静。
得救了?
韩语乔的意识慢慢地恢复,吃力地撑开眼皮。
"你睡够了没有?"对面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虽然语气不太好,但感觉令人安心。
谁?
韩语乔慢慢地撑起身,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着那个修长的人影。
"你是?"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韩语乔正想站起来走近一点看,可是她的双脚又虚脱般地一软,让她又再次跪坐在了地上。
"该死。怎么每次遇上的都是一些麻烦的人。"那人低咒着走近韩语乔,将手伸给她。
韩语乔迷惑地握住那只大手,突然,一阵暖流流遍全身,打开她记忆的闸门。
好熟悉的手
佐藤泽森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和韩语乔一起握住了那把小小的刀。
韩语乔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他的手好大,韩语乔的手几乎被完全包在了里面,那炽热的手心将温度一直传达到了韩语乔的心尖。
"佐藤泽森!"韩语乔轻声惊叫了出来。
"白痴。"佐藤泽森一用力将韩语乔拉起来,韩语乔有些头晕站不稳,毫无选择地靠在了他身上。
"那么晚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佐藤泽森扶住她。
"买买东西"靠在佐藤泽森身上的韩语乔毫无预警地热了脸,下意识地回答。
佐藤泽森没有再追问,他架起韩语乔的胳膊,扶着她往有亮光的方向走。
"blue说得对。"走了几步,佐藤泽森突然说。
"恩?"韩语乔没听明白。
"你,"佐藤泽森侧过脸,瞥了瞥韩语乔布满红晕的脸颊,"真的不像男人。"
"啊?"韩语乔霎时间清醒了几分。
糟糕,他已经发现了吗?
"放下我我自己可以走了。"韩语乔轻轻地挣扎。
"少逞强。"佐藤泽森没有松手。
"我自己真的可以!"韩语乔稍稍用力挣脱了他的搀扶,没想到不小心碰到了佐藤泽森还在流血的伤口。
"嘶——"佐藤泽森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血怎么会?"韩语乔惊恐地看着他的伤口,"你受伤了!"
"白痴不要像个女人一样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佐藤泽森咬牙捂着伤口。
"很很痛吗?"韩语乔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焦急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自己割一刀试试。"佐藤泽森轻轻地弯起手臂。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韩语乔的眼泪夺眶而出,"是我太没用了害你受伤。"
"闭嘴!不要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佐藤泽森低低地吼道。
"是我害你受伤的现在要怎么办?你一直流血"韩语乔仍旧低头哭泣。
"我叫你闭嘴!"佐藤泽森一把拉过韩语乔,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用力,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做做什么"韩语乔被迫与他对视,他灼人的目光简直要把她吞噬。
韩语乔忘记了哭泣,两个人如此接近的距离让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她隆隆作响的心跳声。
"你很像一个人"
良久,佐藤泽森松开韩语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韩语乔定定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感觉到风贴近她湿湿凉凉的脸颊,带走泪水,留下泪痕。
"你哭泣的样子,跟她一模一样。"佐藤泽森若有所思般地看着前方,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他的身体,掉进了尘封的记忆中。
韩语乔只觉得一阵晕眩。
不会的不会是他
"走吧。"佐藤泽森没有再多说,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韩语乔跟着这个背影,跟着他,仿佛只要跟着走下去,就会离开痛苦和阴霾,仿佛只要踏着他走过的脚印,前面就一定是像童话般甜美和幸福的未来。
凉凉的夜,有风轻轻地吹过。
淡淡的月光,照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
命运的转轮,总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开始悄悄地转动
***
"小森,起床了!"
林吟轻轻地敲了敲儿童卧室的门。
"小森?"她轻轻推开门。
小床上的小泽森睡得正香,浅浅的阳光透过薄纱般的窗帘斜斜地照进来,碎裂在他可爱的小脸上。
林吟轻轻地走近,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蛋。
"咦,这个是什么?"林吟的手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似乎是被小泽森紧紧地抱在怀里的,她慢慢地拉开被子——被小泽森抱在怀里的是一个米老鼠造型的小闹钟。闹钟里的红色小指针端正地指着7点,而那根红色的小指针是用来定时闹铃的。
"妈妈?"小泽森眨了眨眼睛,慢慢地醒了过来。
"小森,你晚上睡觉怎么抱着小闹钟呢?"林吟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
"啊,闹钟!"小泽森紧张地坐起来,拿出怀里带有他体温的闹钟,凑到眼前。
6点45分。
"我还以为睡迟了呢。"小泽森放心地笑了,"妈妈,今天我们班的小朋友要表演话剧呢!你猜猜我演什么?"
林吟的脸上掠过一个难以捉摸的神色,接着又恢复了笑容:"小森要参加演出吗?"
"是呀!我演的是王——子哦!"小泽森骄傲地大声说。
"王子啊很好呀!小森本来就长得很帅嘛!"林吟背过身打开衣橱,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
"妈妈,你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把衣服都拿出来呢?"小泽森不解地歪着头。
"啊没什么,妈妈要整理屋子,你快去洗脸刷牙吧。"林吟依然背对着小泽森,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恩!妈妈,你等一会会到幼儿园看我表演吗?"小泽森跳下床,套上拖鞋跑到门口。
"啊也许吧你快点做该做的事吧,不然会迟到的。"林吟轻轻地关上了衣橱。
"对了!不可以迟到的!我的小公主还在等我哦!"小泽森飞快地跑出房间。
窗外的树枝上落下了几只黄羽毛红脚爪的小鸟。
有人说过,它叫相思。
真的要,离开了吗?
林吟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儿童房。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嵌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小泽森开心地笑着,林吟温柔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摸着小泽森的头。林吟的旁边还站着一个英俊魁梧的男子,他揽着林吟的肩,看她的眼神里蓄满了柔情。
佐藤光一。
林吟不禁伸出手抚摩着照片上的人。
光一,为什么你去了日本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呢?
你不是承诺过,继承了家业,就会回来接我和小森吗?
林吟抱紧了相框,泪水无声无息地濡湿了她的双颊。
今天,我就要去找你了,和小森一起。
你会在那里等着我吧。
***
"妈妈,为什么!为什么不送我去幼儿园?!你骗人!我要下车!"坐在计程车上的小泽森不断地挣扎着。
林吟无奈地紧紧抱住他,辛酸的泪水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划下了两道浅浅的痕。
"叔叔!我要下车!我的小公主还在等我!"小泽森拍打着驾驶座座椅的后背。
"小森。"林吟拉住小泽森的双手,泪水滴在了那双小手上。
"妈妈?"小泽森抬起头,"你为什么哭?不要哭呀!妈妈,我不吵了!我不会再闹着要去幼儿园了妈妈你不要哭好不好"小泽森伸出手笨拙地替林吟抹去泪水。
"小森"林吟抱紧了他。"看到爸爸,你会不会高兴?"
"爸爸"小泽森轻颤了一下。
"高兴吗?"林吟问道。
"高高兴!"小泽森在林吟怀里抬起头。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不好?"林吟展开温柔的笑颜。
"好"小泽森轻轻点了点头。
计程车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街道两旁的绿树飞快地向后退去,小泽森看着不断变化的景物,想着那个远在礼堂里哭泣的小公主。
对不起啊,公主
王子,可能没有办法来救你了
***
"喂!佐藤泽森!"韩语乔气喘吁吁地跟上佐藤泽森的脚步。
"干嘛。"佐藤泽森放慢步子。
"你确定这条路真的是通往我们住的酒店的方向吗?"韩语乔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霓虹灯和车灯把这夜装点得如同白昼一般,可韩语乔还是觉得陌生。
"不确定。"佐藤泽森依然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什什么"韩语乔差点摔倒,"那你走得这么神气干什么啊?"
真是!手臂上明明有伤,干嘛还走那么快!
"吵死了。"佐藤泽森低声诅咒。
"啊!你不会是迷路了吧?"韩语乔试探地问。
"说你很吵。"佐藤泽森又加快了脚步。
"哎!你等等我啦!"韩语乔小跑着追上去。
繁华的大路不断延伸,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
"到了。"佐藤泽森停下来。
"到了?"韩语乔跟着放慢脚步。
面前是一家小型的连锁旅馆,只有矮矮的两层,木头装饰的墙面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反正也找不到路,不如今天晚上就先住在这里。明天天亮了再说。"佐藤泽森推开小旅馆的门。
"喂喂"韩语乔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按照浪漫小说不成文的规定,男女主角同时出现在某旅馆要求定两个单人间时,美丽和蔼的柜台小姐一定会笑容可掬地告诉男女主角,单人间已经全部定完了,结果男女主角就一定会"很不情愿"地"被迫"住进双人套房,接下来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两人就算有再大的血海深仇也从此一笔勾销。
请注意,我说的是浪漫小说。
佐藤泽森板着一张酷脸走到柜台小姐不,是柜台先生面前,然后开口用流利的英文说了一句话。
"请给我一个双人套房。"
韩语乔只觉得五雷轰顶。
"好的,马上给您办。"柜台先生麻利地向电脑中输入数据,然后交给佐藤泽森一张房卡。
"等等等一下!为什么不要单人间啊?"韩语乔扯住正要上楼的佐藤泽森。
"那样很浪费钱。"佐藤泽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慌里慌张的韩语乔,"我没有带很多钱。"
"不是钱的问题啦~!"韩语乔焦急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佐藤泽森奇怪地问。
"哎呀反正说不清楚啦"韩语乔直骂自己嘴笨。
"随便你。"佐藤泽森继续往楼上走。
"你听我说啦!"韩语乔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去。
佐藤泽森穿过走廊,找到房卡上标示的房间,将房卡插入门锁。门锁发出"哔"地一声响,上面的小绿灯闪了闪。
韩语乔气喘吁吁地来到佐藤泽森身边,佐藤泽森不动声色地转开门把,打开门边的小壁灯开关。
光线虽然很暗,可是依然可以看清屋内的摆设。
韩语乔的嘴巴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不会吧!
为什么
只!有!一!张!床!?
"干吗楞在门口?"佐藤泽森在玄关脱了鞋,瞥了眼张口结舌的韩语乔。
"床"韩语乔伸出颤抖的手指。
"床?"佐藤泽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只只有一张床"韩语乔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喔。"佐藤泽森收回眼神。弯下腰将鞋子摆好,抽出旁边柜子里的指拖鞋换上。
"你那是什么反应啊?"韩语乔不满地冲进屋,不料衣角勾住了门把,将门轻轻地往里一带。
叩咚。这是门关上的声音。
好象不太妙
韩语乔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关上的门一眼,再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脱下衣服的佐藤泽森。
等等等等等一下!
脱?下?衣?服?
"哇!"韩语乔赶紧转过身,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双眼。
"白痴,赶快打电话叫服务员送绷带和药水来。"佐藤泽森看着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很深,仍然有没有凝固的血在慢慢地流出。
"啊,对了,你的伤!"韩语乔猛地转过身,找到桌边的电话,根据上面的提示拨了服务中心的号码。
"请送绷带和治疗外伤的药水,恩204号房,谢谢。"
韩语乔轻轻地挂了电话,缓缓地回过头。
屋内仍然只点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微弱的灯光与黑暗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佐藤泽森近乎完美的轮廓。在夜的衬托下,他俊美得有如罗煞一般,却又隐隐透出宛如天使般纯净的光芒。
韩语乔摒住了呼吸。
这种感觉,是什么?
心跳的声音弥漫了韩语乔整个的听觉空间,她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个处在阴暗和光亮交界处的侧影,忘记了眨眼,忘记了呼吸。
"咚咚。"
轻轻的叩门声传来,将韩语乔拉回现实当中。
"我我去开门。"
韩语乔低着头跑到门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绷带和药水。
"谢谢你。"韩语乔礼貌地用英语道着谢。
"不客气。"服务员欠了欠身,便转身走向下一个房间。
韩语乔关上门,慢慢走到佐藤泽森身边,低下头掩饰着脸红和心虚,伸长了手,将绷带和药水递给他。
"谢谢。"佐藤泽森面无表情地接过东西,放在床上,打开药水瓶,将棉签伸进瓶中,沾了些药水,开始往伤口上上药。
在棉签触到伤口的一瞬间,韩语乔似乎听到佐藤泽森轻轻的抽气声,他咬着牙,握住棉签的手颤抖了一下,棉签顺势挣脱了他的手指掉了下去。
佐藤泽森叹了口气,微微皱着眉,摸出第二跟棉签,正要用它来沾药水,棉签却被一只白净的手轻轻地夺了过去。
"我来帮你吧。"韩语乔不忍看他刚才的摸样。
佐藤泽森没有说话,默许般地将受伤的手臂往前伸了伸,方便韩语乔为他上药。
韩语乔看着那道长长的伤口,迟迟没有上药。握住棉签的手一直颤抖着不敢触碰伤口,她怕他会弄疼他。
"上药吧。"佐藤泽森看着韩语乔颤抖的手指,"你在怕什么?"
"我哪有"韩语乔慌乱地低下头,"你们男生都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你们男生?"佐藤泽森挑高眉毛。
韩语乔一惊,才发现自己居然说漏了嘴。
"我我是说"韩语乔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红色的药水在她眼前晃动,她不敢抬头看佐藤泽森那灼人的目光。
"说什么?说你不是男人?"佐藤泽森微微倾下身,伸手握住韩语乔那颤抖不已的手。
"不不要"韩语乔只觉得手掌上通过了强劲的电流,然后顺着手臂向上,向上,几乎要夺去她的意识。
"你是女人。"佐藤泽森握紧她的手,用肯定般的语气说。
"我不是!"韩语乔不住地摇着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要低着头!"佐藤泽森用另一只手强迫般地抬起她的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我"韩语乔一对上他的双眼,便像掉进了一个深潭。那眼神是那样的深邃,在清澈透明的表面下蕴涵着黑色火焰一般的热情和冷漠。她像是被施了无法解开的魔咒,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佐藤泽森慢慢地松开他的双手,但韩语乔仍然定定地看进他的双眼,仿佛再也出不来了。
"如果你不想说"佐藤泽森闭上眼睛,"算了。"
"我不是"韩语乔梦呓一般地开口。
"恩?"佐藤泽森睁开眼睛。
"我不是男人"
风从没关上的窗户中灌进来,吹得米白色的纱帘翩跹飞扬。
寂静的夜晚,听得到轻轻的蝉鸣,闻得到淡淡的夏天的味道。
房间里,对视着的两个人,仿佛时间从此停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