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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本来好心好意来帮她说话,顺便装一下逼的路人反被这个哭泣的小女孩大骂,顿时脸上就挂不住了,上前几步就要抓季烟雨的手臂来教训一番,好争回刚刚丢掉的面子,乔煜森却快速的起身站在了季烟雨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她骂我!”
“是你先说我们在先。”
“我是好意。”
“好意也要被给予的人觉得是好意才行,你家如果办丧礼,我好意送去一份贺礼,顺便说句恭喜,你会觉得是好意吗?”
“你——”那人完全没想到乔煜森会这么咄咄逼人:“你这人这么说话呢!你家才办丧礼呢,你全家办丧礼!”
乔煜森并不在意他话中的不礼貌,如果他说的这些可以应验的话,那么他还希望眼前的这个人可以多说几次,他的确希望乔家能够办一场,甚至两场丧礼,乔家的人死光光才好。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并没有拥有这项超能力,所以他根本不用理会他。
乔煜森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季烟雨,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那人见到乔煜森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周围的人也都因为小女孩止住了哭声而渐渐散去,也觉得继续纠缠下去没什么意思,转身悻悻的离开,自认倒霉。
季烟雨仍愤愤的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我讨厌他!”
夏初微微一笑:
“他只是个路人,也是为了萌萌好,萌萌不要在意。”
夏初这么说,季烟雨反而再度哭起来了,夏初困惑不已的看向乔煜森,用眼神询问他: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可乔煜森的目光告诉夏初:我同样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
两人正在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的时候,季烟雨却渐渐的停止了哭声,她看一眼夏初,再看看乔煜森,然后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爸爸——”
这一声爸爸,软软的,柔柔的,不似刚才她喊出的那样类似好像喊了无数遍熟悉的口吻,这一次,很认真,也很委屈,似乎乔煜森就是她真正的爸爸,而她却经历了千辛万苦才终于将他找到,却并不能与他相认。
乔煜森不解的看向夏初,夏初也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个小女孩的心里到底装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可是她确定的是,在她的心里一定有一个故事,否则刚才在长椅上坐着的时候不会问出自己那个问题,此时此刻也不会抱着乔煜森喊出这样一句蕴含委屈的爸爸。
回去的路上,季烟雨一直很安静,乔煜森开车,夏初和她就坐在后座里,夏初曾试着和她说些什么,可她却只是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发呆,宛若没有听到一般,最后的最后, 夏初也只能安安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却注意她的每一个表情。
她还是没有告诉乔煜森或者夏初她住在哪里,乔煜森只得带她回去公司,半路上,夏初突然接到linda的电话,说白向然在公司里等她。
“告诉他,我今天不会回去公司。”
“我已经说过了,可他说等你等到下班,如果你还是没有出现,就去你的家里等你。”
夏初犹豫一下,最终妥协:
“我半个小时之后回去。”
“好的。”
挂了电话,夏初看向乔煜森:
“白向然在公司等我,我去处理一下。”
乔煜森的表情未变: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和他没什么好谈的,可上次的事情我误会他了,说实在的,我欠他一个道歉。”
虽然如果没有白向然,或许自己就不会遭遇到孙德荣无缘无故的绑架,可是如果这是孙德荣一早就设计好的,夏初早晚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这仍然和白向然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非要牵连上的话,那也只能说明,他太倒霉了一些。
偏偏在他的别墅周围发生这样的事情,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冤枉的,因为没有哪个策划人会选择一个这么容易将矛头指向自己的作案现场。
乔煜森没有说什么,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他对白向然并没有好感,单单是他这个人,他就提不起一点点好感,再加上他对夏初的那些心思,乔煜森对他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他并不能阻止夏初和他的来往,这是夏初的自由,况且,他相信夏初对白向然也不会有多少的好感。
车子在前面路口的地方调转了方向,向着夏初公司的方向驶去。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夏初和季烟雨做简短的告别,季烟雨这才有了一点点的回应,却依然没有最初见面的笑脸,只是淡淡的,牵强的扬了扬嘴角:
“漂亮姐姐,再见。”
夏初摸摸她的头发:
“再见。”
她下了车,乔煜森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透过一段小小的距离看她:
“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你路上小心。”
乔煜森给她一抹放心的笑,这才重新发动了引擎,缓缓驶离夏初的视线,乔煜森透过后视镜看季烟雨的表情,没有了夏初在身边,她的表情反而多了一些别的表情,不再似刚才那般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此时的她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有些坐立不安,似乎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萌萌,你在想什么?”
季烟雨因为乔煜森的突然出声愣了一下,猛的看向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可因为年龄过小,尚不能全然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所以,乔煜森还是看出了她表层之下的另一种情绪。
她没有回答,乔煜森便也没有再问,在他以为季烟雨会以这样的姿态结束今天相遇的时候,季烟雨却意外的开口了:
“爸爸,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她对夏初的称呼已经换作了‘漂亮姐姐’,对乔煜森对称呼却还停留在‘爸爸’。
当然,已经被她喊了一整个下午的乔煜森是不会计较的,他点点头:
“好啊,萌萌想去哪里?”
“仙月阁。”
乔煜森微微惊讶:
“你住那里?”
仙月阁是本市最为高档的别墅区,季青鸾也住在那里。
季烟雨点点头:
“我暂时住那里。”
至于以后能不能继续住在那里,却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事情。
乔煜森没有再问什么,肯告诉自己住在哪里,对于季烟雨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虽然他并不知道她突然告诉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车子一路向着仙月阁驶去,距离仙月阁越来越近,季烟雨反而没有了那种焦虑不安的状态,变得坦然起来,甚至她从后座爬到了副驾驶,虽然乔煜森明确告诉她这是不安全的,可她只是笑了笑,并伸出右手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绝不再犯。
乔煜森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再让她爬回去。
快到仙月阁的时候,季烟雨却让乔煜森停下了车子,乔煜森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将车停靠在路边,看向季烟雨:
“你不希望我送你回去?”
季烟雨摇摇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犹豫,似乎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己早已决定好的。
“爸爸,我想和你说说话。”
乔煜森点点头:“说话可以,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爸爸了?你的家就在前面,万一你的父母出来,他们说不定会揍我的!”
“我没有爸爸!”季烟雨看着乔煜森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
乔煜森惊了一下,因为他完全看不出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会生活在一个并不健全的家庭里,他抱歉的看着季烟雨:
“抱歉,萌萌,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不怪你,我也没有怪过爸爸,还有妈妈。”
这是一个懂事到让人能感觉到心疼的孩子,不管别人是如何感受的,至少乔煜森在这一刻觉得心疼,她生活在一个缺少父爱的家庭里,却没有任何的怨怼,不怪爸爸,不怨妈妈,虽然她并没有说出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或许在季烟雨的心里已经为爸爸和妈妈做好了为什么不能陪在自己身边的解释,但仍然希望有一天,身边可以同时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乔煜森没有说话,季烟雨继续说道:
“我出生在瑞士,比起我的妈妈我和管家更亲近一些,因为我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她,教我说话,为我做饭,给我买新衣服,接送我上学的人都是她,至于我的妈妈,我一年见她的次数超不过3次,每次超不过3天,她太忙了,忙到我都快忘了她。”
“可是我知道,她还是爱我的,我能住那么大的房子,穿名牌的衣服,上那么好的学校,甚至有管家照顾我都是因为妈妈,如果不是她的钱,我不会拥有这一切。”
乔煜森笑的有些勉强,他很心疼她的童年,更心疼她的乖巧懂事,现在的这个社会,在这样一个用金钱堆砌却又并不健全的家庭里,很多孩子会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他们会变的叛逆,不受控。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并没有,她才仅仅7岁,却用她小小的心智为她并不怎么负责的妈妈做出了最完美的解释。
乔煜森摸了摸她的头发:
“萌萌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