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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举坐在大厅中,感觉到人声鼎沸的高升客栈,越来舞联心一的菜市场了。二甲尚未放榜,单只是三榜的喜报,往高升这边就送了近五十个。这个,恐怖的数字,放在哪里都是不可想象的。要知道,今年三甲总录取的人数也不过区区三百六十几名而已,五十名所占的比例实在让人无法相信。
看着整个迎宾楼里喜气洋洋的士子们,听着络绎不绝的喜报声音,高文举对朱家兄弟的宣传手段不由的叹服了。自从他将此次行动的意思透露给朱家兄弟之后,哥俩就开始了全方位的宣传,很容易就用了一些小把戏将全城近一千名士子给集合到了这里来等消息。
高文举最初提出这个方案时,朱家兄弟很担心花费太过,到时候很得不偿失,高文举便为朱家兄弟算了一笔帐,就算三百六十名进士都集中出现在高升客栈,那么以三甲每人二十两为预算,三百人所费也不过六千两而已,再加上二甲五十人,每人以五十两为准,一甲每人一百两,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八百两,总计花费不会超过八千两。高文举大手一挥,给朱家兄弟拨了一万两的经费,而且允许两人有超过两成的浮动,要求照着人头来算,在每个中榜上子身上的花费只许多,不许少。
朱家兄弟有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大手笔的宣传攻势,在得了高文举的一番点拨之后,很快就将行动计划报了上来,种种花样数不胜数,让高文举放心不少。
龙氏兄弟和颜思齐高十一等人初一听到这个计划,也曾提出过一番疑问,唯恐如此大的投资无法得到任何回报,毕竟人家在这里只不过等候一个消息罢了,无论中与不中,日后再度入住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了,如此大手笔的投资,多少有些打水漂的意思。
高文举便对众人解释,此举虽然看起来似乎毫无利益回报可言。可往长远的来看,单只是这知名度的推广,就足以获得更大的回报了。试想一下,本科高中的举子一共三百六十名,光是在高升客栈接到喜报的就占了那么大的比例,这个名声一传出去,还怕其他人不趋之若警?要知道,这时节,那些普通客钱里,平素下榻的举子们中,就算中上一个也少不得大肆宣传一番,到下一科时也免不了用此事来做些噱头。
高升客栈如果真的有那么高的中榜率,恐怕只是这个吉祥的好兆头就让人心里痒痒。以后就这高房价,恐怕也没多少人说三道四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高文举如此轻轻一点,自然无不恍然,马上就全方位的对朱家兄弟支持了起来。朱家兄弟此次考试,原本就没报多大希望,而且自己也知道发挥的不怎么样,因此哥俩对结果也不报什么幻想。反而将心思一味的用在了此次大力宣传的机会上,忙前忙后到也挺充实,比起那些听到喜报后患得患失的士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放榜的大叉还在后头呢,可高升客钱里的气氛就已经高涨的没个样子了,甚至原本在周围几家客找中下榻的士子听说呆在高升客栈收到喜报的机会要大一些,连忙交待几句,也硬着头皮赶了过来,原本还担心人家高升客栈会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谁知一到门口,远远的就有人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一来二去传的越来越玄乎,到最后,甚至有人说只要到了高升来等就能收到喜报,一时之间,陈州门大街监近的十几家客栈中的士子几乎全都赶了过来。那些客栈的离主家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可此事毕竟不比平常,运气彩头兆头这一类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人家那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玄乎,若真的因此而影响了人家的仕途,一个开客栈的,恐怕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于是,这些客栈的同行们也都对此事持着乐观的态度,真有人要去,他们还负责领路将人送到。
其实这些客栈上下的人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心眼,因为高升客钱发赏钱的事情已经在短短几个时辰里,随着那些送喜报的队伍传遍了整个开封城,那些客栈掌柜的心里想着,要是高升的口气真是如此之大,那便不妨将所有高中的士子都送了去,看你能撑到几时?而那些小小二们则心甘情愿的为原本住在自家店里的士子领路,只因每领一个士子过去,人家高升门口负责接客的人总不忘送上几十文的赏钱,有了如此利好消息的刺激,那些小二恨不得自家住着的那些士子全都想到高升去等喜报呢,当然,一个一个的去最好,这样就可以多领几趟赏钱嘛。
看着这些平日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此刻多少都有几分失态,高文举深觉不可思议,这些读书人平素多少被那些根深蒂固的礼教思想束缚着,人前人后都要做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到了今天这种决定命运前途,极有可能改变人生轨迹的时刻时,就很少有人还能保持那种平常的心态了,尤其是在这种了套的大环境之中。原本就已经剩下不多的那点矜持,轧背分份喜报,早已被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嘿嘿。这就是读书人”白布衣很是看不起这些人:”如此行止,就算真的高中了,他日放了官,恐怕也难成大。
高文举笑道:“偏你这许多酸你也不看看人家为了这一天付出了多少?!”
莫玄飞摸不透白布衣的底细,但方才一经交谈,就发觉了对方谈吐不凡,绝非那些读死书之辈可比小因此,他也不敢过多的在对方面前发表意见。可在听到白布衣出言讥讽所有读书人时,心中多少也有些不乐意,不过他却也知道,人家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听到高文举如此直接的出言反驳,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表子了对高文举的支持。
白布衣膘了莫玄飞一眼,他对这个明显比其他人稳重一些的家伙还是比较欣赏的,而且人家又没有出言攻击自己,他当然不会莫名其妙的连人家也拖下水了,只是被高文举如此一反击,他哪里肯服气,当下就反击道:“整日只知埋头读死书,死读书,就算付出再多,无非读成个书呆子罢了。这样人,想让他为民谋福社,为国建功业?他不祸害天下就不错哼哼,只怕有那么一些心思外邪之人,一旦翻身做了官,想起自己当初受的罪,将一腔恶气都来撒在百姓身上,到头来,做出那祸国殃民之事也未你看历年被弹的那些贪官污吏,哪个不是两榜出身,也曾有过如此风光之时,可最后怎么会走到那一步?照我看,这科举之途,就是罪魁祸首!”
高文举笑道:“无论何种制度,总是免不了有利有弊嘛。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人,同样也没有万无一失的制度。在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方法之前,总是得有法子来解决这个用人之道吧?不能因为这种制度会产生一部分坏分子就将其全盘否定,否则,如何来解决选贤任能之道?总不能让皇帝满世界去乱转小找到谁看对了眼就放了去做官吧?就算皇帝愿意,也不见得那种法子选出来的人最后就不会变质。这再说了,那些人之所以会变质,多半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正,只不过他们钻了这个制度的空子,挤进了官场罢了。而这官场上,不是还有御史言官们在盯着,有国纪律法把着关呢吗,你怎么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呢?”
莫玄飞连忙点点头。
白布衣撇嘴笑道:“国纪律法?不过是有权有势的人拿来糊弄百姓的玩意罢了,旁人若如此说倒还在情理之中,你高文举也如此说,不免有些虚”
高文举见他越说越过头了,唯恐他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太过激,话头传了开去回头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下也不再和他纠缠,打个哈哈笑着道:“在创业的初期,我们要允许一部分人犯些错误,更要允许犯了错误的人改正错误嘛。无论如此,今天正是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影响大家心情的话似乎有些不妥,让人误以为你我兄弟对世事不满,回头当成反社会反子隔离了可就不太美。
白布衣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笑着道:“我到也不是看不起别人,只是没见过这许多读书人同时失态,一时觉得奇怪,发几句牢骚罢了
高文举哈哈一笑:“这事好办,等三甲放完,二甲消息传来就好了
白布衣哼哼一声道:“三甲已如此失态了,二甲还不闹翻了天去?!那些失态了的,恐怕也是二甲无望之辈,眼见着三甲名次越来越高,自己依然没有消息,心中失落才有意如此的。要是二甲传来,恐怕更是要乱”
高文举道:“老兄放心,此事且小弟手”说着很是神秘的笑道:“只是老兄一会可要保持这份平常心才好哦
白布衣不屑道:“你也太写白某人了吧?有何手段,尽管使来,我倒想看看你高财主有何高招?!”
高文举微微一笑:“既然老兄你如此心急,也罢,小弟就献丑了
白本衣一脸平静的看着高文举喊过一个小二吩咐了几句,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盯着他看个没完。
高文举笑道:“虽然小弟玉树临风,可也用不着如此热切吧?回头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莫玄飞憋红了脸,捂着嘴笑的真喘粗气。
白布衣却待反驳两句,却听到大厅中一直围着屏风的舞台之中突然响起了几声奇怪的器乐之声,一下子就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们这一桌离舞台比较近,声音响起的时候,也就反应的较快,其他人虽然没有像他们这么快的反应过来,耳是这阵器乐声从无到有,从低到高,慢慢的竟然越响越亮了起来,不知不觉的,竟然将所有人的声音盖了下去,很快就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这阵器乐声,较平素的习惯听到的各种乐器之一岩不同,初听,似乎是某种特殊器具所发出的声音。饵”听就会发觉,这是许多种乐器混合在一起所合奏出来的声音,这许多种乐器混合在一起,发出一种和谐而悠扬的旋律,仿佛天簌之音,将人心中那股烦躁顿时击的粉碎,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布衣听了一会,喃喃道:“这种旋律,好生奇怪,我到不知,常用的器乐却能奏出如此独特之音来,这曲子不像什么新曲,到像是佛家梵音之乐
高文举一竖大拇指:“白兄好见正是佛法之。
白布衣点点头:“这却是了,若非佛法梵音,原也无法平息此等烦躁之心情,我如今信你了。果然奇思妙想,如此对症之法都让你想了出来,难怪你赚钱赚的这么厉害了。”
高文举不愿意和他争执,摇摇头,苦笑一下,向他示意用心体会这佛法之妙,便不再言语了。
白布衣讨个没趣,但见整个迎宾楼三层上上下下的人全都支起了耳朵品味起了此时的旋律,一想起方才高文举说的希望自己能保持平常心,心中暗骂了一句:“鬼心思,原来那句话便是要用来堵我的嘴的,我要此时再出言讥讽他几句,反倒显得浮燥了,罢罢罢,我也体会一番这佛法之广大吧!你却不知,我早已游历天下,与佛门许多高僧皆有往来,这佛法一道,与乖些高僧相比,也不遑多让,远的不说,就连慧俊那贼秃都影响不了我,我倒要看看,单凭一首似是而非的佛曲,却要如何来让我无法保持平常心?”
在整个迎宾楼上上下下一千多人聚集的注意力中,那佛曲悠扬的响了一阵,突然响起一声略显沙哑却又平静异常的歌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却正是那篇流传最广的佛经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据传此经乃是唐朝高僧玄婪大师从天堑取回来的众多经文之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一篇经文,佛教在中原流传极广,此经也广为人知。大家一听便知道此经来历,平素佛门僧侣也常常用梵音演唱一些佛经,大家自然也多少听过几回。但如此用汉泽经文演唱之法,却是首次听到,好奇之下,大家纷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此时此刻,原本心高气傲的白布衣早已没了方才那番底气,目不转睛的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认真的样子,仿佛屏风上有什么宝贝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一样。
白布衣这个样子,到让莫玄飞感觉到了些许意外,在他的印象中,此人似乎从未对任何事物如此上心过,如今这副模样却是极其少见的。不解之下,莫玄飞便向高文举使了个问询的眼神。
高文举微笑不语,他自然知道白布衣这病是害在哪儿了,能让一个牛气冲天的人如此失态,原因只有一个,那个唱歌的人,对他很重要!
很快的,一首佛经就唱完了。音律稍稍一变,接着响起,换为了一种很接近的风格继续演奏了下去,歌声却暂时没有了。但经过这首佛经般的音乐如此一洗刷,所有的人全都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平静之感,再加上,类似的旋律并未就此中止,于是,原本闹哄哄的气氛一扫而光,变的平静了起来。
随后的喜报又接着送了进来,可大家却再也没了最初那种近乎失态了的闹场情绪了,除了接报之人稍显激动之外,其他人都很克制的保持了风度,将读书人的斯文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果然把云仙姑娘请了过来?”又听了一曲莲花处处开之后,白布衣总算缓过了神,怔怔的看着高文举问道:“怎得她的声音如此沙哑?是不是身有贵恙了?你怎得如此不知轻重!明明染了恙却还让她出场?!有钱了不起呀?”
问到最后,语气已经稍显不悦了。高文举轻轻拔开他指到自己鼻子前的折扇:“平常你怎知人家姑娘就有恙在身了?声音沙哑就是身子不好了?请人家过来救惩是我用钱压人了?你怎知人家就不是心甘情愿来帮忙的了?简直莫名其。
白本衣被他的一怔,脸色也好看了几分:“如此说来,云仙姑娘却是没病了?。
高文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人家没病!我看你到是病的不轻!”
白布衣依然不太相信:“那她的声音怎的如此沙哑了?明明就是”
高文举打断他道:“明明个屁!人家这是新风格,你懂不懂音乐?”
白布衣被呛的噎住了话头,欲待再问,却被后院口走来的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失声道:“这老贼秃,不是说了要参禅打坐的吗?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那一脸肃穆望着围着舞台的屏风走过的人,正是慧淡禅师。请登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