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靖难之师7

叶启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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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朱棣面前放着一张诏书,正是建文帝朱允文讨燕的檄文,诏书说:“邦家不造,骨肉周亲屡谋僭逆。去年,周庶人橚僭为不轨,辞连燕、齐、湘三王。朕以亲亲故,止正橚罪。今年齐王榑谋逆,又与棣、柏同谋,柏伏罪**死,榑已废为庶人。朕以棣于亲最近,未忍穷治其事。今乃称兵构乱,图危宗社,获罪天地祖宗,义不容赦。是用简发大兵,往致厥罚。咨尔中外臣民军士,各怀忠守义,与国同心,扫兹逆氛,永安至治。”

    朱棣将诏书递给身边的姚广孝,待他看完,问道:“广孝,你以为朱允文这书檄文怎样?”

    姚广孝道:“朱允文将他以小罪严惩诸王,变向削藩的意图曲解为诸王谋叛,好象他是不得以而为一般,确能蒙混世听。朱允文重文轻武,他手下却是不乏挥墨之人。”

    朱棣深知民心所向之重要,很是忧虑地道:“先生以为我们怎样来应对为好?”

    姚广孝笑了笑道:“现成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我以为王爷只要出面反驳几句就是了,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兴师动众,将精力用来对付眼前的耿炳文大军才是关键。”

    朱棣还是不放心,想了想道:“先生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姚广孝道:“其实有人已经为王爷这文章作下了。虽然没有朱允文的冠冕堂皇,影响却是十分深远,朱允文已经落在我们身后了。”

    朱棣还是不明白,他轻轻皱了皱眉。

    姚广孝不敢再打埋伏,便道:“王爷忘记前几天雪域派的那个武林盟主令了吗?”

    朱棣这才想起出行中的孟飞龙,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武林令似乎轻了些,担心地道:“这东西能有多大作用?”

    姚广孝乐道:“王爷,天下百姓虽众,多守于一方,日出而种日暮而息,消息十分闭塞,可谓人云亦云,而主些消息的传播多是奔波各地的商贩与江湖人,而商贩也是要江湖人做保护的。”

    燕王轻轻点头,他有些明白姚广孝的意思了。

    姚广孝继续道:“江湖人义气用事,武林盟主在他们眼里地位极高,飞龙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盟主的位置拿下来,先声夺人,将朱允文残害叔亲的事实大白天下,其影响不亚朱允文这道诏书。我敢这么说,在那些穷乡僻壤,也许百姓知道这个武林盟主令,却不晓得什么皇上的诏书呢。”

    朱棣开心地笑了,他现在很是佩服孟飞龙目光的远大,也很是幸运自己能得他所助。朱棣由衷地道:“我这个二弟,最知道现在我们最需要什么,就像我们困了,他马上就有个枕头送上来。”

    姚广孝也是开心一乐,将孟飞龙赞了几句后,他向朱棣道:“朱允文发下诏书,便削王爷属籍,随命安陆侯吴杰,江阴侯吴高,都督耿瓛,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李友、陈晖、平安诸将分道并进,配合耿炳文大军北上,又置平燕布政使司于真定,令尚书暴昭代掌司事。”

    姚广孝作为自己的军师,对什么是自己应该知道的,什么是自己可知可不知的他心中一清二楚,这一点朱棣自己心中也很清楚,从些方面讲,他便是自己身边另外一个孟飞龙,只是姚广孝所起的作用没有孟飞龙那么直接,那么巨大罢了。朱棣又向姚广孝道:“耿炳文那里有什么新的动向没有?”

    姚广孝道:“张玉传来的消息说,耿炳文等人率三十万大军已经进驻真定,其中徐兵率兵十万驻河间,潘忠率数万军驻莫州,杨松率九千精兵为先锋进扎雄县。他们似乎并没有急于动手的意思,想来真是王爷您预料的那样,耿炳文是准备步步为营了。”

    朱棣眼望正南,不无担忧地道:“张玉的担子很重,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朱棣正想着张玉,张玉却将信送到了燕王门下。现在是特别时期,朱棣明令,如有前方军情来报,无论早晚,必须马上送交自己亲阅,所以手下不敢怠慢,接了信便送了进来。

    朱棣打开信看,信是张玉亲书,写道:“耿炳文老矣,更兼远途跋涉似乎精力不济,手下明军毫无纪律,自各为阵,杂乱布营。潘忠、杨松扼我军南路,玉以为应该先灭掉这两个人为紧要。”

    朱棣将信看罢大喜,对姚广孝道:“兴美所言极是。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广孝传令下去,高炽留守北平,其他将领随本王出征。”

    建文元年八月,朱棣亲率燕军来至涿州,令手下各部于娄桑会合,在娄桑稍作休整后,引军急渡白沟河。

    这一天正是八月十五,众将对燕王中秋出兵很是不解,许多人心中不免有着情绪。朱棣笑道:“正因为今夜是八月中秋,明军必不防备我军会到,一定都在饮酒作乐。”

    诸将一想才都明白,攻其不备乃是兵家必胜之战法,马上便是精神百倍起来。朱棣道:“兵胜于气势,此次我们以三万之众对阵耿炳文三十万明军,首战至关重要。我们只需乘他们不备,出其不意攻到城下,敌军必破!”

    月色映照下兵士们悄无声息地渡着白沟河,朱棣骑于马上,立在岸边,抬头望着天迹的一轮明月,沉思不语。

    陪在他身边的张玉以为燕王担心着什么,小心地问:“王爷,您在想什么?”

    朱棣叹息一声,道:“我在想我那二弟,今夜八月中秋,正是月圆人圆之时,可怜他一家分作数地,不知是怎么个滋味啊。”

    一旁的张玉与姚广孝全是一惊。

    雪域天山的八月,夜晚时外面已是十分寒冷,可是在一间屋子里却像是春天一样的气氛。

    百里冰的将一盘放着异香的东西放在桌上,风流丐王忙将手中的茶碗递给身后为他捶背的上官柔,把身体探向前去,喜形于色地道:“天呀,是西瓜。真没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域这时候还能吃到这么香的西瓜,真是老花子有福了,我是越发的不想离开了。”

    这时候门外百里无忌的声音响起,笑道:“又没人要赶你走,你害怕的什么?”

    风流丐王身子欠都没欠,叹了口气道:“原来是圣教教主到了,想去迎接你吧,腰痛背酸,怕是动不得了。”

    已经停手的上官柔与秦雪情马上又恢复了她们的工作,为丐王捶背敲腿。

    风流丐王笑着指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百里无忌,用嘲笑的口吻道:“你这老家伙,到了时间就来蹭饭,一把年纪也不害羞,你可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偏偏还不老实,怕人忘了你么?”

    百里无忌装作生气的样子,怒道:“你这老花子,我不来理你,你让冰儿三番五次的去请,我自己上了门来你又清高了,我走还不行?”说罢起身,像是真的要离开了。

    风流丐王理也不理,拿了片西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嘴里却不饶人:“你爱走就走,有冰丫头在这里,等我想你的时候还怕你不来?”

    百里无忌清楚自己的软肋,与他置气就是自己父女受罪,索性便又坐了下来,道:“你个老花子没人打理你惯熟了,看你孤独可怜,就让你占上几句便宜。”

    风流丐王乐了,笑道:“我没人达理吗?你道是生了个女儿的,像这样每天没有重样的饭菜招待过你没有?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是占着我的光呢。”

    一旁为他们两个开酒的百里冰怒视了丐王一眼,气道:“五十两银子一瓶的酒都堵不住你的嘴么?小心我告诉龙哥,让他不再理你。”

    丐王哈哈一笑,道:“冰丫头你不要大话,小心你明天被人绑在囚车里没人管你。哼哼,你以为有个教主的老子和一个风流的丈夫就什么都不怕了么,做人不要不留后路哟。”

    百里冰大瞪着眼张了张嘴,居然没敢把话说出来。丐王越发地神气,将手中的杯与百里无忌碰了一碰,一口饮尽,他才望了三女笑道:“不要事事把你们的龙哥哥放在嘴上,老风流知道小风流,那家伙可是花心的东西。他把你们三个都赶出来,以为真是自己去照顾那两个受伤的丫头?哼哼,老花子敢说,等他把心阁那丫头的伤伺候好了,那丫头就要上他的床上。”望着若有所思的三个丫头,丐王没好气地道:“不信你们把我的话放在这里同,不是这样老花子每天给你们作饭倒茶。”

    望着目瞪口呆的圣教教主,老花子嘿嘿一笑,道:“百里兄,这可不关你的事,有本事就把老花子放倒在桌上我才服你。来,我们干一个。”

    为了让伤员很好地休息,南宫艳与姜雪婷到了雪域便是分房而居了,孟飞龙却像个下人似的两头奔波。好在两女的伤一天天好起来,他的日子也便日见轻闲。这一天孟飞龙轻轻推开姜雪婷地房门,本来是面向着天想着心事的雪婷又将身子转向了墙,给了孟飞龙一个冰冷的后背。

    孟飞龙全不理会这些,自己来到近前坐在床上,轻轻拉起了姜雪婷柔若无骨地小手。姜雪婷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栗,她的身体还没有被一个男人触摸过,那怕就是一只手。

    孟飞龙弯下腰,在姜雪婷耳边轻声道:“雪婷,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你就忍心我们一家不得团圆吗?”

    姜雪婷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哽咽着道:“谁不让你们团圆?你们夫妻恩爱,又关我什么事?”说罢这绝情的话,姜雪婷已经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