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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体魁梧的大汉被捆绑着带上了大堂,秦雪情与百里冰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两个大汉被衙门役们摁着跪在了地上,李大人并没有去理会他们,而是转向了秦雪情、百里冰两人,问道:“两位姑娘尊姓大名?你们又是因何牵扯到本案当中的?”
秦雪情对李大人行了礼道:“小女孩秦雪情,问心剑阁门下弟子,这位是我妹妹百里冰,她是圣教教主的女儿,我们都是孟家自幼订了亲的媳妇,现在一同开得一家龙凤武会。因为这几天似乎有人对孟家用上了很卑鄙的手段,想来这事大人也听说了,所以我们相公对章先生取了离骚经后的安全不放心,暗地里嘱咐我们保护他一程。没想到刚从孟家出来没的几步,就有人去袭击他,我们只好显身来将抢劫的人击退。”
李大人看到秦雪情神色不乱,口齿清晰,便又问百里冰道:“当时你们是怎样发现有人要对章先生下手的?”
百里冰道:“我们藏在暗处跟着章先生出了信义典当行,走了有几十步的样子,就见到几个蒙了面的黑衣人拿着兵器向章先生冲过来,我们两人只好显身,快步赶上去帮忙,等到我们到了近前,这几个黑衣人已经与保护章先生的几个家人动上了手,章先生带的几个家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怕章先生和他的字有了闪失,便帮着将这几个黑衣人杀退,我出手杀了两个人,雪情拿住两个,似乎还两个逃掉了。”
李大人点了点头,对堂下衙役道:“将这两个人犯只带了一个上堂,另外一个押在一旁听审。”
衙役们将一个大汉拉了下去,另外一个独自跪在地上,李大人将惊堂木一拍,厉声问道:“大胆狂徒,本官问你,你与你那同伴姓什么,叫什么,是做什么营生的,你要一句不差老实讲来,讲得痛快,本官会对你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那个大汉冷笑一起,道:“小人张龙,刚才出去那人名叫赵五,我们都是没田没地的百姓人,没有生路做了看山的大王,有人出钱让我们将姓章的杀了,把他手里的一副画抢来,我们就来干了,就是这样。”
李大人道:“张龙,你说是有人出钱请你们抢劫,出钱那人又是什么人?”
张龙摇头道:“那人黑布蒙的面,并不让我们见到他的面目,也不告诉我们他的姓名,只是告诉我们怎么做,我们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大人将桌子一拍,高声叫道:“大胆狂徒,你将本官当做三岁的孩子不成?你们既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又不知道他的来历,因何你们就要为他卖命杀人?”
张龙咧开嘴笑道:“看你这官也没来路,做了我们这行的那管你是什么人,有钱就是娘,得人钱财为人销灾,他给我们钱我们就给他办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大人道:“他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五千两。”
“你们得手之后,又该如何与他联系?
“如果我们得手,不用我们去找他,他知道我们的地盘,自己会来找我们的,再付给我们五千两银子后,我们把东西交给他就算完活。”
李大人笑道:“你们就不怕这人对你们言而无信,哄骗你们?”
张龙笑道:“他聪明我们也不傻,就算他不来我们也没什么,五千两银子杀几个人也值得了,另外那五千两不给我们,我们手里的东西他也拿不到,没有钱东西还在,我们并不吃亏。”
李大人问道:“张龙,刚才你讲的可是实话?”
张龙笑道:“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说的什么假话,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就给来个痛快吧。”
李大人笑道:“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想求痛快道也不难,我再来问你,你死了的两个同伴又叫什么名字?”
张龙神情一暗,伤感地道:“他们两人一个叫王在道,一个叫陈野平,也是没享过几天福的苦命人。”
李大人问:“你们祖籍那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龙道:“我们都是从小流浪的孤儿,那里人不记得了,家里有什么人更是不晓得。”
李大人冷笑了道:“那么你平日里总有几个相亲相近的人吧,说几个来听听。”
张龙不耐烦起来,道:“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这官问得这么多做什么,把老子拉出去砍了不就完事了吗?”
李大人喝道:“大胆狂徒,死以临头还敢嘴硬,不动大刑你是不会痛快的。”对堂下衙役吩咐道:“将他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打过,张龙又被拖了上来,虽然精神委靡,神情依然傲慢无礼。李大人问道:“张龙,你招是不招?”
张龙道:“该讲的我都讲过了,我还是那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犯的又不是灭门之罪,张龙不想连累他人受苦。”
李大人道:“本官只是想把事情搞明白,并没有要让他人为你受苦,将你的身份搞清楚之后这些人自然不会有事,你为了这点小事吃苦怕是不值吧?”
张龙摇头道:“除去每日里我们几个合伙的,张龙并不认识更多的人,我说的是实话。”
李大人道:“我看你嘴要硬到什么时候。来呀,站笼伺候。”
几个人将一个木笼抬上堂来,不由分说将张龙架了进去。李大人道:“张龙,你现在开口还来得及。”
张龙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没有。李大人吩咐道:“将张龙架上站笼。”
张龙很快就被架到了站笼之上。这个站笼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木笼,笼子很高,上面能开能合,将人架进笼子里,把头用上面的木板夹住,再将脚下的木凳撤去,笼子里整个人便悬在了空中,身体的重量全要靠被夹住的头来吊着,痛苦可想而知。如果这样犯人还是不招,还可以在脚上加上沙包,如此一来,犯人受刑稍久,不死也要落下个伤残。现在才只夹得不到一刻钟,张龙口里便不住地吐着血水与白沫合到一起的泡泡,直翻了白眼。
李大人让人将他的脚托了起来,问道:“张龙,本官敬你还算得一条汉子,你今天只说出一个认识你的人来,本官便将你送回大牢。就是你咬了牙不讲,本官画了你的像出去,也会有人把你认出来,你又何必受此皮肉之苦?”
张龙吐了口长气,道:“大人说话说数?”
李大人将惊堂一拍,道:“难道本官还会失信于你?”
张龙笑道:“你让张武说出一人就行,我就告诉你两个好了,我认识王在道、陈野平两人,你去问他们好了。”
李大人气得暴跳如雷,气道:“大胆,你敢戏耍本官?”
张龙冷笑了道:“除去他们,别人也许认得张龙,张龙却没有认得的人。”
李大人气得脸色苍白,示意托了张龙双脚的人放手,张龙又悬到半空去了。李大人不来理他,对衙役吩咐道:“去将赵五带上堂来。”
赵五在堂下早就听以张龙的一声声惨叫,知道他被用上了大刑,现在上了堂见到悬在木笼里的张龙,赵五忙将头垂下了。
李大人望着赵五在堂上跪倒,问道:“堂下何人?”
“小人赵五。”
李大人对他道:“抬起头来。”
赵五将头抬了起来,李大人指了木笼里的张龙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五低了头道:“他是张龙,与我一起占山为王的弟兄。”
李大人道:“你们山上共有多少人?谁是你们的头目?”
赵五道:“我们山上只有我们四个人,死了的王在道是我们的大哥。”
李大人将心潮堂木一拍道:“大胆,当日围观之人亲眼见到,你们两个被杀两个被抓,还是几个仓皇而逃,怎么就只有了你们四人?你若不如实讲出实情,现在的张龙就是你的榜样。”
赵五低了头道:“大人,我们确实只有四人,至于别人看到的,也许是他们看错了,也许当时场中还是其它人下手,这个赵五就不清楚了。”
李大人道:“就算你们是四个人,你对本官讲,你们占的山头在那里?那山叫做什么山?”
赵五道:“我们是在湖南的常德一处凤凰山上落脚,平日里除去劫路便是喝酒,很少能见得到人。”
“你们在凤凰山上占山为王有多长时间了?”
赵五想了想道:“怕是有五年多了吧。”
“到底是多长时间?”
“应该是五年零的三个月了。”
李大人道:“你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人?”
赵五摇头道:“我是孤儿,家里没有人了。”
“你们每日里总是杀人吃酒吗?就不去做些其它的事?你们都是正当壮年,四个人里就没有一个人上妓院逛窑子?”
赵五听提身上一颤,却又摇了头道:“小人没有,他们的事小人不清楚。”
这时候一边守着木笼的衙役过来小声对李大人说了几句什么,李大人点头道:“先将张龙押到大牢里去,派了专人看着他,一刻也不能离开。”衙役们将已经人事不知的张龙架了出去。李大人又来问赵五道:“虽说你们占山做贼是见不得人的营生,可是五年多了,你们在当地总会有几个认识的人吧?能不能随便的讲几个出来,让本官将你们的身份搞明白,将案子也好了结。”
赵五摇头道:“就是大人讲过的,我们做得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所以就算有不得不与人接触的时候,用得也是假名,说得是假话,怕是没有人认识我们的真面目。大人让我讲几个认识的人出来,真的是为难赵五了。”
“就算你讲的是真话,没有什么人认识你们,可是你总会是认识别人的吧?一个台上的戏子,一个庙里的和尚,一个路边的女人,那怕是看到过一眼的,说几个来听听。”
这个问题赵五已经必须正面回答了,再说没有就是孩子也不会相信他讲的是真话。赵五想了想,依然摇头道:“下山的事情多是由陈野平去办的,我并不下山的。”
“大胆狂徒,你们咬紧了牙关本官就搞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了吗?真的是白日做梦,无端的又多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来人,将赵五拉下去重打八十大棍。”
八十大棍打过,赵五也成了废人一个。李大人吩咐将他也带回死牢中去,回身来对孟飞龙道:“孟公子与两位小姐近日里不能离开杭州,本官有事随时会问到你们,你们要保证能够随叫随到。”
孟飞龙点头保证一定做到,与秦雪情、百里冰出也衙门回家去了。
李大人望着他们走远,对堂下的钱诚、张武吩咐道:“你们两人各自带了几个人去,钱诚让人来认领死者的尸体,张武将四个人画了像,在周围一带明察暗防,一定要将四人的真实身份搞清楚。”
等到张武、钱诚两人出去,李大人又叫了捕头王冒、林迁来,对他们讲:“等到四个人犯的画像出来,你们带在身上,去到湖南湖北一带察防,我听这张龙赵五的口音里有湖北的味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办事,没有结果多察几个地方好了。”
回头再说到了家里的孟飞龙,进了自己的书房之后他便是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就是土地爷他也不让安生。秦雪情与百里冰到了后院将七女都带到了他的屋里,她们也明白事情难做了,应该大家来一起商议一下。
大家见到孟飞龙不来开口,百里冰便忍不住了说:“这事情就是和尚头的虱子明摆在那里的,今天来抢劫的一定是九龙会的人,什么占山为王的,都是胡说。”
秦雪情道:“我们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是怎样就能让李大人,让杭州城的老百姓都清楚了这个事实,这就难了。”
方子箐道:“雪情说得极是,你们到了衙门以后,就有许多人到了钱庄,将刚存进来的银子都又取走了。常老伯与单大哥来对我说,他们听到消息,有人说白天的抢劫就是我们孟家看到离骚经是个宝贝,想要夺回去占为己有,事情没有做好让章众看破后我们才用的苦肉计。”
孟飞龙将腿一拍,道:“看来该来的都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