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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多久的时间?答案是很久、很久,久到记忆沾满了灰尘仍始终复不上情人的轮廓,久到回忆的门锁爬满了腐锈却依然关不住倾倒的思念,这就是爱的期限。
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我怀揣个人简历及毕业证书与一家专售玻璃工艺品的私营企业签订了一年的就业合同,其中前三个月为试用期,待遇不高,但市场助理的工作相对轻松,最重要的是客户都是国内的厂商,我不用接触任何与英语有关的物事。
在qq上告诉竹喧这个消息以后,她立刻就骂开了:“叶子,你是不是脑残了?有你这样的人吗?别说上海那么多外资企业你不去试试,就是要去民营企业,你也该找家专业对口的啊。”我很庆幸不是当时就告诉她,否则依她火爆的脾气,也许立马杀回上海,不仅将我臭骂一顿,连合同都有可能被她给撕烂了。
我在这头慢吞吞的打字,她等不及了,又是一句话甩过来“你的专八,你的日语等级证,你的中级口译,不是全都浪费了。”
“竹子,我讨厌英语。”我平静的打出如下文字:“我讨厌一切和英语有关的东西。”我讨厌带走向晖的那个国家。
她沉默了。
另一头,如烟上线的第一句话就是:“叶子,你来帮大鸟吧,我们这还缺个助理,待遇绝对比你现在高。”
我笑笑,竹子这大嘴巴,她一人知道也就代表全世界都知道了。竹喧和如烟现在的关系突飞猛进,好的连我有时都要吃醋。
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我知道这些朋友我都没白交,不过,有些事情,别人是帮不了的,我始终需要自己去面对。
“elva,你进来一下。”内线响起,打断我的沉思。我连忙回应:“好,我马上来。”
在经理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下妆容我才敲响门。
“请进。”声音细细柔柔,如果不是早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实在很难把她的声音相貌同她在工作上的干劲以及同客户谈判时的犀利联系在一起。
“丁经理你找我。”她惯于和人保持距离,因此我也只以公式化的口吻说话。
“嗯,”她点点头“你来这边坐。”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位。
我束手束脚的坐下,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她笑了“不用担心,就想和你聊几句。”她的笑容还是十分具有感染力的,让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段时间还适应吗?”很少听她这么关心人,还是和蔼可亲的语气,我是不是该感动的痛哭流涕?
“还行,”我言简意赅的回答。听另一位市场助理ellen说,在两年时间里,丁经理手下的助理已换了不下十个,几乎没人能捱过三个月的试用期,当时我听到这番话时,也手脚冰冷了一把。
她端起茶杯,优雅的小啜一口,又问道:“那公司的业务流程都弄清楚了?”
我心中一凛,导入正题了。我垂着头,轻声答:“是的。”
“很好,明天我要去签份合同,你和我一起去。”
我讶然,困惑的看她,我分明记得在试用期的员工还不算正式员工因此是不能参与公司业务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眉梢微挑,以笔在桌上轻敲“不记得自己面试时候说过的话了?”
我微眯了眼,思绪随着她若有所指的目光逐渐飘回面试那日。
眼前的部门主管三十上下,曼妙身材裹在精致套装里,修长双腿互相交叠,低着头似乎在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我的简历,如果不是她凌厉的眼神,我绝对会误以为她是只装门面的花瓶。
她抬起头“叶紫?”
“我是。”
“我看了你的资料,名校毕业,各门成绩优异,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小公司屈就?”她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
我小心的组织语言,想想没觉得有什么顾忌,索性放开了说:“如果您认为贵公司只是小公司,那我不妨说,我希望做小庙里的大和尚,而非大庙里的小和尚。”说完,我习惯性的耸肩。
其实没等我说完她就笑了,但她很有礼貌的等我闭上嘴才微笑着伸出手“你的比喻很有意思。叶紫,欢迎你加入天宇公司。”
我走神了,直等到她纤细洁白的手指在我眼前晃过,我才略带歉意的一笑。
“要做小庙里的大和尚不经过锻炼怎么行?”她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她真是ellen口中的灭绝师太吗?我微微失神,道听途说果然不可信。
她递给我一张磁盘“先拿回去看看,明天也许用的到。”
我接过“丁经理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她沉吟片刻:“还有一件事。”
我本已经走到门口,只得又折回。
她低低笑了“以后不要再叫丁经理,叫我ariel或者丁辰。”
我同样报以微笑。
走出办公室,我径直跑去休息室给自己倒了杯水。
ellen尾随其后,拍拍胸口,似是惊魂未定的问:“去了那么久我都在为你担心。挨骂了吧?”
这个八卦女,我哭笑不得,用手戳她的额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说嘛说嘛,她找你干吗去了?”ellen一边问我,一边探头探脑的张望,生怕丁辰会忽然冒出来。
我失笑,受不了她的死缠烂打,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ellen脸色立时变了“elva你惨了,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啊,等你和她去客户那回来以后,她就会借机找个茬把你给咯嚓了。”她还在我的脖子上比了个砍头的动作。
“有那么恐怖吗?”我不由摸了摸脖子。
“当然有。”ellen郑重其事的说。
难道真是人心叵测,我还是经验不足,轻易就被人打动。
下午在q上和柳如烟说起这事的时候,她忧心忡忡的回我:“叶子,你还是来大鸟这吧,我们大家在一起,好歹有个照应,也不用受委屈。大鸟要是敢对你呼呼喝喝的,看我不扒了她一层皮。”
我爽快地答:“好啊,如果我被开除了,就去你那里混口饭吃。”
“一言为定。”不仅如此,她还发了个疑似握爪的图片来。
“要是想安慰我的话,不如你晚上请我吃饭吧,”对于敲竹杠这门艺术,我向来运用的炉火纯青。
“没问题,去哪吃你想好,五点半我来接你下班。”她忽又得意的发来一个笑脸“顺便给你看看我新买的车。”
我乍舌,这就买车了,我仅敲她一顿饭是不是太少了,嗯,一会再让她请我去泡吧。
她又噼噼啪啪的打下一串字符“我还约了程英,子瑜,陈冬和梅玫走不开,这两个下次再约好了。”
还真利落,不愧是现在掌管经济大权的财政大臣。
我想了想,坏笑着出了个主意“烟子,要不要露个口风给竹子,刺激她一下。”
如烟当即鼓掌赞同,我们商量着一人发一句话给竹喧,我说的是:“晚上如烟请客,不吃白不吃。”如烟是:“竹子,晚上竹家庄碰头,不见不散。”
竹喧当场暴跳“你们两个猥琐的家伙,给我等着瞧。”
我和如烟异口同声:“你咬我啊。who怕who。”如烟还加了一句:“你顺着网线爬过来,我给你留块鱼。”
她使出最后一招,那就是无视我们,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予理会,到最后我们无人调侃,也就放弃了。
不过这招在今天貌似不管用,我和如烟难得的默契自然要好好发挥一下。
于是就有了如下对话:
“吃完饭还有什么活动?泡吧?”
“还是唱歌吧,很久都没开个唱了。”
“也好,对了,竹家庄最有特色的菜是什么?”
“招牌鱼头汤,还是竹丝鸡,上次的云吞面也不错。”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连线那头的竹喧一定是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场戏一直演到竹喧实在受不了了,叫嚣着要和我们绝交,这才收场。
qq上有陌生头像在跳动,我点开,是个叫枫的好友传来的信息:“晚上有雨,记得带伞,早点回家。”
“喂,你是谁啊?”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可讯息发出的同时,那人已没了踪影。
细细看过他的资料,确定自己不认识,奇怪,这人是什么时候成为我好友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再说,我的qq中除了同学就是亲友,他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本想直接拉近黑名单,又怕是哪个同学改了网名我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何况他也没有打扰到我,也就作罢。
下班前,我把一天的工作完成的八九不离十后,想起之前ariel交给我的磁盘,现在再看铁定要加班,不如拷贝一份带回去,用晚上的时间恶补一下。
在公司门口等如烟时,一辆蓝色广本雅阁缓缓从车库驶出,ariel探出脑袋“去哪,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想起和ellen的对话,我本能的抗拒,算算时间如烟也快到了,犯不着无缘无故欠下一份人情债。
我朝她挥挥手“我朋友快到了,不用麻烦你了。”
她笑着摇下车窗,踩下油门,车子拐过弯,一溜烟没影了。
我出门的时候ellen在加班,这会儿她背着硕大的卡通包走出时,如烟还没有到,我不停的看手表,有些不耐烦。
“elva你还没走?”
“嗯,我等人。”
迎面走来一外形出众的男子,外套随意搭在胳膊上,据我目测,此人身高应在一米九以上,没想到他上来就搂住ellen,单薄纤弱的ellen在他的怀里感觉像抱着一个袖珍娃娃。
ellen的脸唰一下红了,使劲推他“你真是,被人看见了啦。”
男子旁若无人的说“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富有磁性的嗓音煞是好听。
我在一旁微微勾起唇角,ellen来不及向我介绍帅哥,就被强行带走了,我不无遗憾的叹口气,却惊见如烟不知何时已到我身边,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ellen离去的方向。
“你们认识?”我好奇的问。
她猛的摇头“我才发现原来是一男一女。”
我好笑的说:“你以为是两男人?你**文看多了吧?”
“不是。”如烟矢口否认“我远远看过来,以为是一男人拎着一热水瓶,走进了才知道不是那回事。”
我差点没昏厥。
她振振有词的说:“所以说找对象一定要注意双方身材的协调。像我和大鸟那样,绝对是最完美的组合。”
我没好气的说:“你和大鸟还一个白一个黑呢,我看你们怎么生出斑马来。”
如烟哇的尖叫一声,扑过来挠我腰肢“好你个叶子,你被竹子带坏了,居然学会寒碜人了。”
我笑的喘不过气来,连连讨饶,她才放过我。
“咦,你的车呢?没开过来?这里可以停车的。”我东张西望,如烟沮丧的说:“被大鸟开走了,害得我只能打的过来,结果碰上内环线严重堵车,真急死我了。”
“大鸟不陪你吗?”我也就随口一说,如烟瞪我一眼“我们姐妹间的聚会,他来做什么?”还不忘拧了下我的耳朵,意思是我很拎不清。
等我们到达天钥桥路上的竹家庄避风塘,程英和子瑜早已等候许久。也就几周没见,子瑜越发的水灵,相对子瑜的容光焕发,程英则消瘦许多,也显得憔悴不堪。
这里的生意着实不错,两层楼面都已坐满,要不是程英子瑜她们来的早,现在这时段恐怕只有拿号等位的份儿。
“这里的港式奶茶很出名的,要不要都来一份?”如烟边翻菜单边问。
我向来嗜奶茶如命,子瑜凡事都不拿主意,程英又是魂不守舍无所谓的样子,如烟就一手包办了。
饮料比主食永远上的快,如烟叼着吸管含糊不清的问程英:“英子,你是留在上海还是去北京,决定了没有?”
程英咬着下唇,迅速抬头,视线与我们对上“我”
如烟翻白眼“你还没想好啊,我真服了你了。”
程英垂下眼睑,轻声说:“烟子,我说出来你不要骂我。”
如烟笑骂:“你个傻子,我干吗要骂你。”
程英的声音有些暗哑“我想好了,既然他不愿来上海,而我又不想失去这段感情,那只能由我过去。”
我继续保持沉默,我们都对如烟太了解了,如果程英不事先放下话,如烟一定会怒其不争,眼下,她只得忍下。
如烟嘴角掠过一丝苦笑“英子,你自己觉得值得那就去做吧,我不会骂你。”她举起手中的高脚杯“来,为了你的幸福我们干一杯。”
她以为是在敬酒呢,话虽如此,四人的杯子还是碰在了一起。
这又是一出为爱走天涯的典型。
之前是竹喧,现在程英也走上这条路,对此我虽不表露任何观点,但私底下我是极其佩服她俩的,要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存下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
我也曾考虑过,要是当初向晖早些告诉我他的决定,并且要求我同他一起出国深造,我会不会舍得丢下父母,抛下朋友,毫不犹豫的跟随他去。
答案是否定的。
我对自己缺乏信心,我不够独立,我只适合在家人的包容下生长,所以,我不会答应。
晚饭之后,在如烟的提议下,一行四人前往钱柜复兴公园店。路稍有些远,坐在出租车上程英一个劲的打瞌睡,头部随着车颠簸左右摆动,我和如烟相视一笑,这丫头,要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挣扎了很久。
如烟和竹喧是出了名的麦霸,以前寝室出去k歌时,话筒基本就在这两人手中转,有时候还会为争唱一首歌大打出手,今次没有竹喧在场,如烟也显得意兴阑珊。
程英独自坐在角落,黯淡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有点模糊不清,我推推她“开心点,你去北京以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了。”
程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捏捏她没有多少肉的小脸“唱什么歌,我帮你去点。”我朝着子瑜努努嘴“她一个人在那唱的不亦可乎,我们也跟她抢话筒去。”
裴子瑜乘着间奏回头冲我们扮鬼脸,把程英给逗乐了。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我慢慢走出包厢,隔着一道门仍可以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按下接听键,有礼的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信号被干扰的“呲呲”声,紧接着就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子呆才想到去翻找来电记录,可是,显示的只有一长串杂乱无章的数字。
我也没在意,用ip电话拨打时常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刚想回去,隔壁包间传出隐隐约约的旋律,让我几乎站不稳脚。
我无力的以背抵住墙,指腹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的摩挲。
此时,室内热闹雀跃,室外清冷寂寥。
悠远绵长的歌声在此刻是莫大的讽刺。
我们曾留下太多回忆,可到最后我发现,那首对我们来说具有重要意义的歌曲你的眼睛,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合唱。
我闭了闭眼,雾气蒙上眼帘,睫毛上已沾上细小水珠,竭力保持气息的平静,可只有我知道那是一种无言的伤。
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我走回包厢,如烟有些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叶子,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我疲惫的摇摇头,不想说话。
“你去了那么久我以为你掉马桶里了,”明明是一句打趣的玩笑话,我却怎么都笑不出。
指针停在十点时,子瑜看了眼手机,起身说:“有人来接我,我要先走了。”
我附和道:“我们也差不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如烟一声令下,散场。
子瑜走在最前面,一辆银色迈巴赫有条不紊的驶进。
门打开,男子下车,很有风度的替子瑜打开车门,等她坐稳后,再小心的关上车门。
如烟打了个响指,赞叹:“哇塞,子瑜真有本事,这年头开宝马的都是暴发户,开迈巴赫的才是真正有品味的有钱人。”
话音才落,大鸟在另一边向我们招手“上车。”他开的是辆半新不旧的别克君越,如烟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想炫耀一下的,结果反而丢脸了。”
真直白,不过这也正是如烟不拘小节的地方。
“要不要送你们一程。”如烟打开车门便大大咧咧的甩掉鞋子。
我婉拒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送英子吧,也正好顺路。”
车子已启动,如烟仍不忘关照我“那我们先走了,你路上小心,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我笑着目送车子远去。
星斗漫天,月光如水,夜色苍茫。
刚才只是月凉如水,这会儿悄悄飘洒起细雨。我浑身打了个冷战,抱紧了双肩。
密密雨丝飘落在地,卷起一阵轻烟。
有些后悔拒绝如烟同坐一车的邀请。
雨势渐大,我加快步伐。
雨线遮天盖地而来,打在脸上钝钝的疼痛。
突然很想流泪。
泪水混合着雨滴自面颊缓慢流淌,分不清哪是眼泪,哪又是雨水。
脚下打滑,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我看着泥泞满布的长裙,抚摸着膝盖上肿起的乌青,终于控制不住积忍已久的伤悲,捧住脸,眼泪如断珠般垂下。
静夜里雨打窗棱夹杂微弱凄凉的啜泣声,那是充满绝望的悲哀。
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我记忆里的爱情童话正在慢慢的消退。
回到家中,洗去一身的狼狈,我疲惫不堪的坐在电脑前,取出磁盘,工作要继续生活更要继续。
qq消息声不断,都来自同一个号码。
“你回家了没有,外面下大雨了。”
“明天天气转凉,记得多加件衣服。”
“如果你在的话,就回我个信,我很担心你。”
“”又是那个叫枫的人。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抑制不了的冲动,恶狠狠的问。
对方没有反应。
我磨刀霍霍的:“你再不说话,我就拖你入黑名单。”
仍旧无人应答。
“是向晖吗?”手指哆嗦,打这两个字仿佛抽去了全身的力量。
那头终于有了回应“对不起,我不是。”
虽然他的回答在预料之中,浓浓的失望还是在瞬间包围住我。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你究竟是谁?”我已无法思考,仅能凭着感觉行事。
这次他的回复很快“我只是一个关心你的人,仅此而已。”
“如果你不是他,你就没有权利关心我。”我笑着,泪却先流下。
我把他从好友名单中删除,再无迟疑。
我又从抽屉里取出那一件件向晖留给我的记忆,轻轻用指尖碰触后立刻藏好,生怕多看几眼,连它们都会离我而去。
我对着镜子看进自己的眼底,异常认真的说:“向晖,我累了。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决定要忘记你了。”声音中透着无限疲惫的苍凉。镜子上氤氲着雾气,我伸出手,一笔一划的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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