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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还是没有一点头绪,索性不想了。听帘子后一阵响动,只见翠竹用手挑起帘子,皇后乌喇那拉氏仪态万方的走了出来,坐定,静静地盯着我。因心中不惧,行过礼后便站在原地不动。
‘忍,隐而不发,以静制动’,这是我多年的办公室生存经验。此刻不知皇后用意,以静制动方为最好的策略。眼睛直直地盯在地面的毯子上,一动不动,此时大概一根针落下也会听到响声。
过了许久,乌喇那拉氏轻叹了一口气道:“连性情都相像,真是天意。”心中一震,她说的是若曦,我们本为一人,性子自然是一样。她用了十年的时间观察若曦,上次又把我调到她的宫中,由此可见她十分关注他身边的人,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听她又说道:“晓文,你有二十了吧?”轻轻应是,等待着下文。心中有些苦笑,同样的事情居然会在我身上发生两次。果然,她接着道:“本宫为你寻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当朝大臣之子,你若有意,我会向皇上禀明让你早些出宫的。”
原来是这样,现在毕竟我在御前奉茶,如让我出宫总要找些名目,对女子而言,婚嫁无疑是最好的理由。
跪在地上道:“奴婢谢娘娘的好意,十三爷对奴婢有恩,奴婢只想好好的伺候承欢格格。”
仿佛我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又是静静地不出声,又过了许久,只听她又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一阵脚步声向内行去。
踏着蹒跚的脚步缓缓地往回走,虽知性命无忧,但总有一天会被放出宫的,如果那时我们仍未相认,我该何去何从。为何又回来,为何换了张面孔回来,怎么办?
心如乱麻、愁肠百结,突然感觉很累,累到全身疲乏,不想再往前走,不想再坚持。不如就这样放弃吧,或许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或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注定我们是无缘人,注定我只是他生命的过客。
心中烦闷,走的都是僻静小路,待心情稍微顺畅抬目一看,居然不知是何处。叹口气仍向前行,既来之,则安之,正好今日不想见人。
只是随意而行,没想到居然发现前面有一片密密的林子,夏日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照进林子里,整个林子就呈现一种斑斑点点、忽明忽暗的神秘。急步向前,隐身林中,想把一切的烦恼都隔绝在外面
“嗡”地一声,脑后一阵巨痛,第一反应是我被人袭击了,黑暗又如潮水般涌来
头痛欲裂,感觉脖子上的脑袋已不是自己的,转了转身,感到浑身酸痛,眼皮也像缝住了似的睁不开。我抬头想坐起来,身子一软,人又重重地摔在床上。躺在床上,看着满屋顶的蜘蛛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以我对皇后乌喇那拉氏的了解,她应该只是不想让我继续待在胤禛身边,她只是不想让他再次伤心,因此不会是她,可谁又会敢对皇上身边的人下手呢?
过了几日,除日日送饭的小太监外没有见到任何人,急切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试着问了他几句,居然发现他又聋又哑。安下心来仔细想这几日发生的事,这里既有太监,那这里一定还在宫中。想到这里,居然心中一阵窃喜,这才发现,自己还是留恋这个皇宫的
头已经不痛了,身子也轻松了许多,打开门向外看去,地上满是杂草,看似华丽却满是灰尘的房屋,只有部分有隐约的灯光,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宫中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一阵凄婉的筝声若有若无的传了过来,细听一会,筝声中夹着浅浅的愁思。踏出屋外,摸黑前行,一路随着筝声向东行去,脚下不时有东西绊住。终于发现在一个干干静静的小院里一个白衣女子正在抚筝,神情很专注,看起来好像不是在抚筝,而是在对心爱的人倾诉心事。
情绪有些受感染,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一曲终了,那女子仍是刚才的姿势,过了许久,只听她重重叹了口气,提筝向屋中行去,透过屋中的烛光,看清了她的面貌。
快步进屋,紧紧地盯住她道:“绿芜。”绿芜的惊讶可能更胜于我,微张着嘴,一脸紧张。过了一会,突地神色一紧道:“姑娘认错人了,这里并没有什么绿芜。”
想起自己并非是若曦的样子,慌忙道:“姐姐,不好意思,认错人了。”绿芜神情一松问道:“叫绿芜的女子是姑娘什么人?”
装着委屈的样子讲道:“我本是怡亲王府承欢格格的贴身奴婢,绿芜是我们格格的额娘,在府中我曾见过绿芜的画像,但现在我在御前奉茶。”边说边观察她的表情,绿芜自听到承欢的名字的身子就有些抖,脸色开始变白。觉得有点不忍心,但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出去,绿芜既是能和胤禛见面,那她身边定有可以和外面通话之人,我不能在这里蹉跎岁月。
绿芜沉默了很久才问道:“那你为何出现这冷宫。”和我猜测的一样,宫中除了冷宫没有其他地方会如此荒凉。
细细地讲了如何迷路、如何遇袭、如何在这里醒来,绿芜听完又是沉默了许久道:“你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说完径自去准备被褥。
这几日没有休息好,躺在舒适的床上有些睡意朦胧,身旁的绿芜仍是翻来覆去,知她心中想知道什么,侧过身看着她抑制住睡意道:“姐姐,给你讲讲我家小格格的事吧。”不等她开口就直接讲了起来,讲承欢如何聪明、如何调皮、如何绿芜随着我的话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此时的绿芜脸上是幸福的、骄傲的。
讲完之后,静静等了一会,见绿芜仍不开口,平躺下来准备睡觉。半睡半醒之间听绿芜道:“你们王爷好吗?”实在没有精力开口,只回了声:“形单影只”没有说完便沉沉地睡去了。
清晨醒来,发现绿芜已不在床上,听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翻身起床。院子里绿芜和一个小太监低声交待着什么。见我出来,小太监快步离去。
眼前的绿芜一袭白衣,纯若仙子,站在清晨的阳光里,清秀的身影显得越发的纤弱。见我怔怔地望着她,绿芜道:“姑娘为何这样看我。”我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姐姐似乎很喜欢这种生活。”
说完不再看她直接向外行去,走到门口转身交待:“一个时辰后我会回来。”相信一个时辰后接我的人会来到。随兴而走,这才发现所到之处满目沧仪,心中暗叹宫中妃嫔的命运,受宠时可以锦衣玉食、呼奴唤婢,而一旦被打入冷宫不仅在感情上要受到煎熬和伤害,甚至还要忍受奴婢、太监们的欺辱,这就是宫中女人的悲哀。
听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心中一乐,动作这么快,急忙转身露出灿烂的大笑脸。不是高无庸,也不是小顺子,居然是四个生面孔。心中虽有疑惑,但仍是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领头的太监上下打量了几眼道:“可是晓文姑娘。”遂点头称是,跟着太监急速往回走,绕了几圈已出了冷宫。乍见干净的路面、齐整的花草,心中不由大乐。
走着不熟悉的道路,心中的欣喜逐渐退去,心中的怀疑愈来愈重,望着这四个人的背影,猛然发现他们不像宫中之人,确切地说他们并不像太监,太监的噪门都是又尖又细,虽然刚才他们刻意捏住噪子但现在想想还是不像,由于急切地想出冷宫,竟把这些给忽略了。
脚步慢慢地缓下来,脑海中瞬间转了很多主意,但却发现没有一个是可行的,以我一人之力怎会敌过四个大汉,只好盼望快点遇到宫中的人。
许是感觉出我的意图,领头的假太监回身照我后脑打了一拳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看到床头有套干净的衣物,心中不再忐忑。既是准备了衣物,那应该是性命无忧了。
经过这几天折腾,身上的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已几乎辩不出颜色。拿着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正在为难,门外掀帘进来一个小丫头,看到我起身高兴地道:“姑娘终于醒了,快点沐浴更衣吧。”跟着她进了里间,见浴桶中已备好了热水,水中浮着白色的茉莉花,心中有些微愣,难道是巧合。
整个人蜷缩在浴桶中向旁边的丫头道:“这是哪里?”小丫头回道:“姑娘等会自会知道,奴婢名叫紫霞,是伺候姑娘的丫头。”挥手让她退下,静静地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假扮太监的人并不是绿芜叫来的,难道是第一次对我动手的人,但是又为何把我转移到此处。对皇上身边的人动手,说明此人不是心思缜密之人,又或者说此人只是一个卤莽无脑的勇夫而已,难道是他?身上突地出现一股凉气,不自觉地抚了抚下巴。
假山流水、鸟语花香,花草房舍在夕阳的照射下像渡了一层金边似的,走在院内放眼看去,这里虽比不上宫里的雕梁画栋,也比不上圆明园的景色秀丽,可也建造的独具匠心。心中暗暗地想,此处主人也应是一个风雅之人,心中更是充满疑惑。
继续向前行,隐约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转身准备离去“八哥,你仍认定她和若曦有关系。”听着熟悉的声音,身子一下定住了,脚步再也无法移动。
他没有回答十四的问话,直接肯定的说道:“这是我们欠若曦的。”
只听十四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是啊,是我们欠若曦的。”
心窝热热的,眼眶也热热的,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不想与他们有交集,多么愚蠢自私的想法。只为一个和若曦相似的人,他们两个被圈禁的人冒着危险派人入宫。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听到脚步声,想躲避已是来不及,急忙擦干眼泪福一福道:“谢过两位王爷救命之恩。”见我在此,两人先是一愣,马上面色恢复如常,八爷一脸淡淡地说:“姑娘都听到了。”静静看着他道:“是,我听到了。”八爷又道:“那姑娘可以说说和若曦的关系了。”我道:“我们熟识的就如一人。”
说完仍是平静地望着眼前的两人,十四一脸的不信,八爷的脸色由惊讶转为淡然,八爷道:“据我所知,若曦只有玉檀一个朋友。”知道两人定然不信,也不想过多解释,毕竟是十四亲手操办若曦的身后事,不能说自己就是若曦。
我道:“你为了不嫁给我,不惜以死相胁,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同生共死呢?”这是他曾经说过的,听着我的话一丝哀伤自八爷的眼中掠过,转眼即消,道:“姑娘可否唱首曲子。”
心中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地开口唱: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人儿骂。
”
没有了当初的心境,自是没有那时唱得甜美。八爷已没有了刚才的淡然,走到我面前猛地抱住我,呼吸吐纳间全是让人安定的气息,不自觉得将脸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忽地他的双手一紧,俯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有些话若曦永远都不会和第二人说。”
说完放手向前行去,远远地传来一句:“十四弟,过会来书房。”看十四静静望着我,脸有些发热,不知该说什么,遂低下头,十四道:“居然能令八哥失态,你究竟是谁?”
说完并不等我的回话,目不斜视地从我的身边翩然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