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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猎鹰的帮助下,杨瑞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猎鹰将她放在了窗台上之后就准备离开。
“猎鹰大哥,真的谢谢你了!”她感激地冲着它点着头“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
“要谢的话,以后会有机会。”猎鹰转过了身子,那双深海般的双瞳仿佛死神一般没有边界“这次我没有时间和你玩了,下次,我们很快又会见面。”
这种口气,这种语调,让杨瑞无端端地心里一寒,为什么,这只猎鹰会让她想起那天晚上——那个可怕的男人。
她发了一小会呆,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回这里的目的,于是赶紧沿着窗台爬进了那个男孩的房间。还好还好,叶幕同学还很安全地待在那个笼子里。看起来新主人对他不错,在笼子里还放了许多清水和面包。
杨瑞仔细观察了几秒钟,当她发现那个叫做法比奥的男孩正在熟睡时,这才悄悄地爬了过去。
“看来事情已经搞定了。”叶幕懒洋洋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看起来他似乎很习惯笼中鸟的生活。
“有我在,难道有搞定不了的事吗。”杨瑞自己也有点小小的得意,然后将整件事简略复述了一遍,顺便多渲染了一下自己是如何勇敢地扭转乾坤当她说到为了不让伯爵夫人开口,结果咬了对方的嘴唇时,叶幕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所谓他的笑,也不过是羽毛乱颤而已。
“你还笑,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杨瑞刚才在复述的时候才意识到了这件严重的事,心里不由又是窝火又是憋屈。
叶幕一听,更加乐不可支,脑袋上的小茸毛都笑得竖了起来。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对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之前你不是说了,只要叫三声你师父的名字就可以回去了吗?”她盯着他说道。
“可是你忘了,这之前我会恢复人形,这个小笼子恐怕”叶幕并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效。
“那倒也是,要不然你试试?”杨瑞并不以为然,大不了他就顶着这个笼子回去好了。
“也好。”叶幕低下了头,默默念起了师父的名字,一遍,两遍,三遍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怎么回事?”杨瑞有些急了。
叶幕用爪子踩了踩笼子,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这笼子是由纯银打造的,你也知道我们血族对银很敏感,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啊,那怎么办?”杨瑞一时有点懵“是不是一定要先把你从笼子救出来才可以?”
“好像是啊。”叶幕也有些无奈,在沉默了几秒后他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笼子外有个锁扣,如果能打开就没问题了。”
杨瑞听了他的话上前一看,果然在笼子外面有个锁扣,只要往下一扳就可以了。可是——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身为蜘蛛的杨瑞来说,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如你先回去好了。”叶幕看了看她“怎么说我也是一族之王,不会那么轻易玩完的。”
“不行!”她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我们是一起来的,一定要一起回去,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叶幕微微一怔,随即又转了一下眼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会感动哦。”
“谁要你感动了,再说你会感动吗?冷血鬼。”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眼睛四下乱瞄的时候忽然瞄到了一样东西——墙上挂着一个大钟,那个时代的有些钟是没有表壳的,直接就可以触摸到表面上的分针秒针。
“叶幕,我有办法了!”她兴奋地低喊了一声,也不顾有没有面子,从身体的某个部位biu的喷出了一根蛛丝,缠绕在了锁扣上,然后她又顺着那根蛛丝马爬到了钟面上,将另一端缠绕在了分针的指针上。
“原来是蜘蛛织网”叶幕的眼中波光一闪。
“你可别小看蜘蛛织网,只要我多缠一些蛛丝,将它们变成一根韧性十足的粗蛛丝,那么当分针一点一点移动的时候,那股力量就会带动锁扣,到时就可以借助这个力量打开锁扣了!”杨瑞一边说着,一边还忙着继续吐丝。
叶幕这次倒什么也没说,异色的瞳孔愈加深邃,让人完全看不透里面的东西。
杨瑞忙忙碌碌地爬来爬去,现在她深切体会到了混蜘蛛界的不容易,原来织成一张网真的是劳心劳力的事,和人们盖房子也没差,而且吐蛛丝也不是件简单的活,比奶牛挤奶难多了。
也不知忙了多久,那根粗蛛丝才大功告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分针又往下走了一格,之前这根蛛丝已经绷得很紧了,再加上这么一点动力,只听卡答一声,锁扣真的往下扳了一下,只可惜还是没有打开。
“动了动了,叶幕你忍着啊,我想再来几下就好了。”杨瑞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忘安慰叶幕。
法比奥却在这时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望着面前的一条白线有些发懵,随即又看了看笼子里的叶幕,忽然冲着叶幕说了一句让杨瑞差点休克的话“太好了,你还在这里!上帝的使者。”
上帝的使者?诶?现在又是什么状况?杨瑞诧异地瞪着叶幕同学,希望能看出一点端倪。
叶幕点了点头“那么法比奥,我现在也该回去了。”
男孩应了一声,伸手将笼子拿了过来,卡答一声打开了笼门“请回去吧,上帝的使者,请您原谅我父亲,他是为了我才冒犯了您。”
“我不会怪他的。”叶幕抖了抖羽毛,大摇大摆地从笼子里走了出来,
“叶幕,这到底怎么回事?”杨瑞终于忍不住用动物语言质问他了。
“哦,是这样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就用人类语言和这个男孩对话了,结果胡扯了几句后他就以为我是上帝的使者,说要放我走。那我看他无聊,就说离开前再陪他玩一会,结果他就这么睡着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早知道那个男孩会放了你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耍我!这么很有趣是不是!”杨瑞真的火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存心看好戏嘛!亏得她为了救他出来,劳心劳力,累个半死!
“那你刚才的干劲那么足,我不忍心打击你的积极性啊。”他倒还振振有词。
“叶幕,你去死!”她气得喷出了一团白色的蛛丝!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他的眼中流转着一丝温柔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似乎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
“哼。”这就是杨瑞的回答。
“难道这只蜘蛛也是”法比奥对这只能和上帝的使者交谈的蜘蛛肃然起敬。
“我不是。”杨瑞打断了他的话。
“啊,对不起。”法比奥有些畏缩地低下了头“除了父亲,很久没有人和我交谈了。自从我的腿出了事以后,我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我不敢出去,不敢看外面的世界,我怕别人取笑我。”
“难道你打算在这个黑乎乎的房间里待一辈子?”杨瑞抬起了头“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如果你不看看的话,不是太可惜了吗?”
“可是,那些人取笑我”
“好了小瑞,我们也该回去了。”叶幕飞快地喊了三声师父的名字,杨瑞也赶紧依样化葫芦的喊了三声。他们的话音刚落,像上次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这两人在短短时间内又迅速恢复成了人形!
法比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几分钟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们真的是上帝的使者!”
叶幕没有回答他,只是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冬日的天空,阳光明媚,带着暖意的光线透过了窗子懒懒投射在法比奥消瘦的肩膀上。
“啊——”法比奥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了阳光。
“有空的时候,出去感受一下温暖的阳光吧。”他朝法比奥露出了一个笑容,娴熟地盗用了卡萨诺瓦的名句“人的一生,幸福与否,走运与否,都只能享有一次,谁不热爱生活,谁就不配生活。”
法比奥还愣愣地看着他,杨瑞的心里却又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叶幕这个家伙,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呢。她弯下腰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对,出去感受一下阳光吧。不要因为别人的取笑而错过外面世界的美好事物。生活中的美好,绝不会因为那些恶意的存在而消失。”
“嗯”法比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杨瑞微微一笑,抬起头正好撞上叶幕的视线,他的嘴角略略扬起,淡淡的笑意在渐渐蔓延
有空的时候,出去感受一下温暖的阳光吧。
外面的世界,也许并不一定尽如人意,
也许有挫折,有悲伤,但同样也有喜悦,有幸福。
怎能因为那些丑恶而错过更多的美好?
天地无限广阔,梦想没有极限。
这生气勃勃的世界,
如何让人不爱——
现代威尼斯,圣马可广场。
在装修考究的花神咖啡馆的包厢里,几位血族亲王正在埋头研究着一片金色的叶子,那叶子上雕刻着一个维妙维肖的兽头盾牌,看上去颇有几分狰狞。
“这下可好了,信物也顺利到手,接下来我们是去哪里呢?”弗朗西斯满意地将信物交还给了叶幕,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接下来就去大马士革吧。”叶幕边说边将信物收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先去找那里的亲王?”小维抬起了头“不过听说这一族成员好多都神经兮兮的,他们的亲王也是个极品。”
“嗯,那个阿兹姆可是个怪家伙,不过听说他很疼他的弟弟。””弗朗西斯附和了一句,继续优雅地用小勺子吃着盘子里的提拉米苏。
“他还有弟弟?“叶幕显然对这一八卦并不知情。
“这你都不知道?”弗朗西斯有些得意地看着他,压低了声音“听说在他成为吸血鬼没多久后,他的人类弟弟就快死了。结果这个家伙心一横就把他的弟弟给咬了。”
“原来是这样。”叶幕目光微微一敛“这倒也不失是个救人的方法。”
不远处,贡多拉上的船夫正唱着意大利的民谣桑塔路西亚“黄昏远海天边,薄雾漫漫如烟,何处歌喉悠远,声声逐风转。快回到船上来,桑塔路西亚,桑塔路西亚”
“小瑞,你怎么又发呆了?在想什么?”弗朗西斯用勺子轻轻敲击了一下她的杯沿。
杨瑞蓦的从那歌声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想什么,我只是在想不知现在乔和玛莎怎么样了。”
“乔和玛莎是谁?”小维同学的失忆症再次华丽上演。
众人神情自若地继续喝着咖啡,就像说好了似的同时忽视了这个家伙的存在,在安静了一秒钟之后弗朗西斯开了口“乔啊,你就别担心了,听说他现在已经是hells-angels的分部首领了。”
“什么?可是他不是杀了那么多组织里的人吗?”杨瑞对这个消息太过惊讶。
“这种事情或许对于他们这行来说太常见了吧,谁拥有力量,谁就有决定权。”弗朗西斯笑了笑“hells-angels的总首领倒也惜才,不过,也够大胆。”
“那么玛莎呢?她的命运已经改变了,这一世她一定不会成为杀手了吧?”杨瑞还是关心那个女孩的将来。
“或许吧。”叶幕往咖啡里又放了两块糖“她那一世没有死成,体内就不会有怨气,这一世她就不会从事和危险有关的事情,不过,她的所有记忆也是全新的,所以永远不会再想起乔。”
“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阿尔托是甘心替他去死,为什么每一世临死前脖子上会出现那种勒痕呢?他又为什么还有怨气呢?”杨瑞忽闪着大眼睛,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提问进行中。
“这个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若是无罪的人被冤杀,在他们死后,这种自动产生的怨气是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的,也就是,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冤死就会有怨气。”叶幕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她“至于为什么有勒痕,很有可能是在行刑的一瞬间,他还在惦记着他的朋友,结果被怨气一搅和,凑巧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杨瑞没有再说什么,想着乔和玛莎,心里涌起了一丝惆怅,喃喃道“没有玛莎,乔一定会很孤单吧。”
“那可不一定啊。叶幕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其实,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或是人与人,血族与血族,他们之间都不会有永远的羁绊。”
“你哪里来那么多灰暗的调调,”杨瑞打开了一个纸包,顺手将里面的东西都抖到了他的咖啡里“还是多吃点甜的东西,这样会比较乐观。”
叶幕也没仔细看,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结果扑的一下全喷出了出来,表情顿时扭曲成一团“这是甜的东西吗?”
杨瑞探头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她居然把胡椒当成了白糖!
此时,威尼斯的叹息桥旁。
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正在桥边打手机。那是个十分清秀的男人,浅绿的发色典雅又高贵,神情淡漠又疏离,恍如看透一切红尘,又好似对世上万物都漠不关心,仿佛一支被主人遗忘在了角落里的茑尾兰。
“放心吧,你告诉m,杀手测试下个月会重新进行,这次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他冷冷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
被总首领重新召回了组织,还坐上了这个原来属于j的位置,这一些变化对于乔来说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抬起头望向了那座叹息桥,夕阳的余晖在桥上游弋而过,投下了半明半暗的阴影。桥下停了几只贡多拉,热恋中的情人正在甜蜜的亲吻,这水城独有的浪漫缠绵,令人不由心生感动。
附近教堂内有唱诗班的歌声传来,和淡淡的海风纠缠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百合已经卖完了,要不然你挑束玫瑰?这些玫瑰都很漂亮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他如遭电击般地地望向了那个方向,只见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正在兜售着她的鲜花,她那黑色的长发犹如瀑布倾泻而下,散乱的发丝随风扬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一双翡翠般透亮的绿眼睛笑意盈盈,柔软的嘴唇带着淡淡的蔷薇色,就像是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粉色玫瑰。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视线渐渐开始模糊,然后,他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似地朝那个方向走去,一直到了女孩的面前才停下来。
“先生,您是要买花吗?”女孩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他扫了一眼女孩身后的货架,显然她的生意很一般,装花的桶里还有不少没有卖完的鲜花。
“给我一束红玫瑰。”他指了指那束开得最娇艳的红玫瑰。
“先生,是打算送给您的女朋友吗?我保证您的女朋友看到这玫瑰花一定会更加爱您。”女孩一边打趣着,一边拿起那束玫瑰花。
“她最喜欢红玫瑰。”他摘下了墨镜,神色里带了几分温柔。
“真的吗?我最喜欢的也是红玫瑰!”女孩笑得像个天使。
望着似曾相识的笑容,他的脑海里却莫名回想起了那次送黄玫瑰给她的情景,那一次,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的失落,不是没有留意到她手指上的伤痕,只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阵刺痛,脱口道“其实,我就是想把这束花送给”
“路吉!”女孩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朝着一个正朝她跑来的男孩喊了起来,脸上还透出了一丝欣喜的红晕。那个清秀挺拔的男孩见到女孩就热烈地给了她一个亲吻“亲爱的,我们该回家了。”
女孩有些撒娇似地撅起了嘴“可是,今天我的花都没卖完呢。”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会养你。”男孩边笑边帮她收拾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们才刚刚新婚两天,所以”女孩这才想起还有客人等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没关系。”他顺手拿起了那束玫瑰花,放下了一张欧元。
“等等,先生,我还没找您钱”女孩拿着那张欧元喊道。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个女孩,原来她的耳垂上也戴着一枚红色钻石耳钉,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彩,仿佛在叹息着命运的交错。
“不用找了。”说完这句话,他漠然的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后悔。只要她幸福,那就够了。
铃铃铃——电话铃再次响起。
“乔,明天那个目标会带家属去参加舞会,那么”
“全灭。”
他挂了电话,将玫瑰放在了一位正在路边拉小提琴的少年的琴盒里。然后,重新戴上了墨镜,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两百年前,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不是现在的我。
或许就不该继续。
两百年后,没有过去的你也没有过去的我。
或许这才是结局。
时光流转,恍然之间,
一切,都已经悄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