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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他们忙碌的间隙再找瞿林飞一次,不为别的,只想跟她说一声:就算为了凌棠远,她也不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她的每次举动凌棠远都很在乎,虽然他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模样。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只不过从来不肯表露出来罢了。
意外的是瞿林飞没有拒绝我见面的要求,她只是要求我把孩子带着,她想见见。
我想,不管她做了什么,母子亲情,祖孙亲情还是不会消失的,只不过她也和凌棠远一样,不肯表现出来。
母亲不愿意我抱孩子出去,她始终要跟在旁边,我无法阻止,更不能说,我要见的,就是她昔日恋人的妻子。
母亲和瞿林飞两个人都不曾生活在彼此的生命里,却因为一个男人无意中被牵连在一起,因他伤情而悲伤,因他的寡义而怨恨。
“妈,你还记得凌伯衡吗?”我坐在咖啡馆的包厢里,望着两鬓斑白的母亲,轻轻地问。
母亲愣住,而后靠在椅子上低头逗弄着我怀中的孩子:“我已经不太记得了。”
未必是真的不记得,只是不愿想起,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突然觉得伤感。过去母亲挣扎二十几年的感情,也不过是走到底的最后一句不记得,不知瞿林飞牢牢不肯放的仇恨,到底何时才能忘记?
这就是母亲和瞿林飞的不同,也是想要忘记和不愿忘记的区别。
抬头看时,不知何时瞿林飞已经默默地走进来,对她以往凌厉的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但我不曾见过这样的她。
她略略浮现细纹的双眼只盯着我怀抱里的宝宝,目不转睛的走过来,站在我的面前,用最小心翼翼的力道来摸宝宝宽宽的额头,细嫩的脸蛋。
他无意识的自语:“是个宽额头,和棠远当年一样。”
我点头“是,还有嘴也一样。”
她抬起头,不自然的瞥了我身边的母亲:“嘴也像他爸爸。”
我知道,他说的是凌伯衡,那个她亲手结束生命的男人,在每个人的言语里我都可以察觉她对他的恨,可就在此时,她突然一反常态,用一个孩子来回忆他们拥有过的美好记忆。
瞿林飞想要从我怀里抱走孩子,我本能的躲闪,母亲立即站起身把我们隔开,用再虚软不过的视线对视瞿林飞。
瞿林飞抬起眼睛,和母亲对视很久,忽然对着我冷笑:“宁墨墨,你赢了。”
我茫然,不敢轻易回答她的话。
“你的身边,有亲人,有爱人,有孩子,甚至还有一大笔永远用不完的股份,只要你愿意,每个人都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你不光抢走了我的儿子,我的孙子,现在我所有的东子都变成了你的,你把一切都拿走了。”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样反驳。
瞿林飞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绕过母亲的对视,从容的坐在对面椅子上,嗓子有些哑:“棠远他最近怎么样?”
我低头看看怀里依旧安睡的小宝宝:“他不太好,我觉得在这样的时候,他更需要有亲人的陪伴。“
“亲人?有你,有宝宝,有他哥哥,可以了。“瞿林飞的表情已经恢复冷淡低声说。
“有一个角色没有人可以替代。“我把手中的宝宝立起来,给瞿林飞看。
她原本冷漠的表情,在实现碰触到宝宝时,忽而一笑,继而再次陷入冰冷。
沉默让人心神不安,墙上的木制钟表滴滴答答地走个不停。我和她对视良久都没再卓华,母亲把孩子抱过去,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肯放开。
我把目光调回来,午后的阳光倾泻在玻璃窗上,铺满桌子,提熊着我们即将进入让人恍惚的盛夏。瞿林飞坐在那里好像有事要对我说,又仿佛不想开口,我们就这样僵硬地坐着,不约而同地把实现停留在孩子身上,又离开。
“钱的事还没筹集到吧?“半晌,她突然开口。
我点头:“凌伯笠现在卖出的价格很高,我们现有的资金不能购买。“
“现在有没有人愿意帮你们?“她总结。
我点头:“是,算是绝境了,没有人愿意加以援手。“
“有没有想过放弃?“她抬头,视线扫过我身后的母亲,”如果你们现在放弃,可以把股份转让给凌伯笠,拿一笔钱走掉,再重新开始还是就此自生自灭都随你们。“
“嗯?“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以为瞿林飞刚刚对孩子表现出的怜爱,已经证明她也不过是个母性尚存的女人,没料她今天来这里还有第二个任务:劝说我们放弃股权离开凌翱。
“我们不会放弃,永远不会。“我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个时候如果我不能表现我和凌棠远的立场,我将会鄙视自己一辈子。
“你,宁墨墨,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几亿身家,棠远和孟屿暮现在也重新回到凌翱,如果凌伯笠出卖整个凌翱的股份成功,你们坐在家里都能分到大笔的钱,从此生活无虞,你为什么不同意?“
“我们不是为了钱。“我郑重地说,”我了解孟屿暮,我也了解凌棠远,他们重新回到凌翱绝对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好,那我再说说,凌伯衡是养子,当年凌老爷子也曾提防过他,凌棠远继承父亲的股份,也只有区区的百分之八,孟屿暮顶凌莫熙的名字领到的也不过时百分之二十,如今他们兄弟拿到的已经远远超过这些,还有你,你也拿到了本该属于你的一部分。你们都心满意足了,但又没有想过这些是不是凌老爷子的心愿?”
她冷笑,又继续说:“你可以看看,现在凌家股份到底在谁手里,一部分分到养子名下,一部分给了女儿的外孙,真正属于凌家的股份只有凌伯笠的那些,凌伯笠他自己愿意出售自己家的股份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还要苦苦相逼?你们就是想仗着为凌家讨公平的幌子,私下为自己谋夺利益,我说错了吗?”
我没想过她是这样想我和凌棠远孟屿暮的,这样鄙夷让我倍感侮辱“你说错了。我们之所以要回这些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是因为凌伯笠当年夺走的手段不光彩,我们要把是非黑白弄清楚而已。”
瞿林飞仿佛听见什么大笑话,最佳噙着冰冷的笑:“是非黑白?是非黑白永远也弄不清楚,谁敢说自己意见错事没做过,谁又能一生都是十恶不赦?你的养母,她”瞿林飞抬起手直指我身后的母亲:“她在面对金钱的时候还不是先把你扔出来?”
我用身子挡住母亲,可瞿林飞的手指再次转移,直指我:“你在面对股份的时候还不是放弃棠远自己争夺?”
她冷笑:“这世界上哪有那么清楚的黑白界限?你们现在如果是为了这个理由来抢夺凌翱的股权,简直笑掉所有人大牙。”
瞿林飞说得很坦白,一确实没有错,这不再是个替天行道的世界,为了正义和道德去拼杀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只能为自己,他们的事,我们根本据不应该加入。
“既然如此,你今天为什么还来?”我无力反问。
瞿林飞冷笑过后,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嘲讽,但,她的目光望了母亲怀中的孩子,略略带着最后的不舍。
我有些诧异,顺她的视线望过去,瞿林飞眼底的情绪就流露一瞬而已,随即消失不见。我再看她时,她已经恢复以往的漠然,正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想,她是想要看看孩子才会答应赴约,明知我们无法再谈到一起,但我还是抱起孩子走到她面前,把还在熟睡的宝宝递过去:“再看看他吧。”
瞿林飞望着我的表情分明有一丝感动,但她很快敛起笑容:“这是苦肉计还是亲情牌?”
我仍是微笑:“都不是,就是下次你再想见宝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如现在喜欢就多看看。”
瞿林飞侧着脸看我,表情非常僵硬,仿佛我轻易看透她的内心,吃惊地看着我。
很快,瞿林飞回过神后还是伸出手,她紧紧抓住婴儿被的手指因为用力关节都已泛白,脸上再慈爱不过的笑容已经出卖了瞿林飞内心地渴望。我无比怜悯地看着她,察觉她对延续她生命骨血孩子的眷恋不舍。
最终瞿林飞还是甩开手,没有抱抱孩子,就拿起手袋离开,她走的背影很是决然,不肯回头流连,也不肯张望不舍。
我回忆印象中的她,从最初的飞扬跋扈,到现在的冷漠绝情,有些难言的唏嘘和感慨。原来,金钱真的可以让一个母亲变得如此绝情冷漠,也自然可以让儿子从此再不想父母恩情。金钱的魔力不可谓不大。
不知道我和孩子未来会不会iye变成如此冷漠相对。我用脸颊贴粘怀里宝宝冰凉的小脸蛋,喃喃自语:“宝宝,妈妈永远都陪着你,不管何时,都会永远爱你永远我们不会变成那样的”
瞿林飞和我在咖啡厅见面的事,我没有告诉凌棠远。
他现在已经为收购凌翱股份的事忙碌不堪,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此时不能再用琐事烦乱他的心神,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背后留一块最安静的港湾,让他在外挣扎累后可以回来坦然休憩。
凌棠远最近很喜欢赖在我的怀里睡觉,他说,我的身上有家的味道。
我低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不住的出神。他曾是那么别扭高傲的一个人,对待我也多是鄙夷和嘲讽,可我们就这样深深地恋上,成了一段姻缘,一个家。
那时的我们,一个别扭,一个沉默,两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就这样走在一起,命运还真是奇妙,仿佛我们两个已经一同走狗很多年,彼此坦然适应,如老夫妻般。
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在经历这样的波折动荡以后,我们还在渴望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还有奔波忙碌去争?去抢?
真的是为了我所说的那么崇高的理由吗?
不是,是我们骨子里的本能,血液里天生流淌的争夺基金让我们无法控制自我,子惯性去抢,去拼,我很怕,怕最后会因为这样的坏习惯,散了架,迷了路,再回不到现在的安宁快乐。
迷蒙中国,凌棠远在我耳边喃喃地说:“明天跟我去凌翱。”
“去干什么?”我赶紧擦擦眼角的湿润。
“去看好戏。”他呢喃着,翻个身。
“什么好戏?”我轻声地问,新中国已经有些了然。
沉睡中的凌棠远再不肯说话,寂静的屋子让我心中越发忐忑难以安定入睡,我趴在他的胸口,细细摸着他的睫毛,鼻尖,和唇。
明天对我来说是恐惧的,我担心面对那个结局,争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突然可以面临结果了,心中又充满了恐慌和难受。
或许,凌棠远和孟屿暮已经找到了事情的解决办法,或者,他们已经想好的自己最后的结果,可我不能,不能再毫无所知的状态下熟睡,只等待一梦醒来,真相大白。
我沉沉地倾听凌棠远的心跳,一下,一下,他沉稳的心跳很容易让我安心,我从来没有这样眷恋过这个怀抱,不管身处何方,它都是我最想念的地方,我贴近凌棠远的心,迷迷糊糊之中几乎要随着他的心跳声睡去。
睡梦中,我听见凌棠远又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什么,朦胧中,他翻个身,把几乎滑下的我抱在怀里,下颌抵靠在我的颈窝,我被迫睁眼,却看见他依旧紧闭的双眼,和长长颤动的睫毛。
他说:“别瞎想了,一切有我。”
他握紧我的手,深深的呼吸,分明没了熟睡时的酣然。
我已经不在乎他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了,慢慢闭上双眼,享受他臂弯里的天荒地老。
不管明天到底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彼此,已经足矣。
还说什么呢,又是个美好的天明不是吗?
我们等着天亮,等着天亮后的最后一刻。
凌棠远站在我的面前说:“如果失败了,我们大不了拿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王国。”
我挽住他的胳膊,垂低眼帘为他整理衬衫领角,鼻翼有点酸。
孟屿暮见状连忙上来逗我们开心:“别弄得生离死别一样,我们现在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不必这么担心。”
我仰头,不敢置信:“真的有办法了吗?”
凌棠远抚弄着我的头发,笑着反问:“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笑的出来?”
我突然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凌棠远愤怒地捂住被我揍过的地方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我怒极:“那你刚刚说什么重新开始,吓死我了!”
凌棠远捂住头,扭过身子看孟屿暮,不了孟屿暮耸耸肩,故作什么都没看见,把脸扭向一边偷笑。
恼羞成怒的凌棠远又反手卡主我的胳膊:“你这个丫头,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别以为有仰仗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倔强的仰起头。
凌棠远咬牙切齿和我对视几秒,见我无动于衷才不得不放弃恐吓这种卑劣的手段:“算了,反正吓不倒你。”
孟屿暮笑着出来打圆场:“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老天爷是公平的,有凌棠远这样别扭的人,就要有个降服他的女人,我们看着都很解恨。”
凌棠远扭头失笑“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她。”
我也在笑,但看着他的侧脸自心内开始忐忑。
我不相信凌棠远和孟屿暮真的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事情,谨慎如孟屿暮,如果早有完全之策一定会认真说出项目实施计划,骄傲如凌棠远,如果有把握必胜一定不会事先说出破釜沉舟的丧气话。他们这样,分明在隐瞒我什么。
我靠在凌棠远身边“不管怎样,我们还有最后的退路,不怕。”
凌棠远拍拍我的肩膀:“不行,我怕。”
“你怕什么?”我不解,紧张地问。
凌棠远发现我真的认真了,一把把我搂到怀里,我几乎被他勒得喘不上气,他拧着我的鼻尖大笑:“我还有妻儿老小要养呢,当然会怕。”
孟屿暮笑得转过身,我脸红,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可凌棠远就是不松手,我急了:“快点松手!”
“不松。”凌棠远一改往日高傲模样,如同土匪无赖,不肯放松。
我们还在纠缠,孟屿暮却已经走到窗边接电话:“好,我知道了。”
他回头,若有所思地朝我们一笑:“别闹了,我们的把握又少了一成。”
凌棠远停止动作,捆绑在我身上的力道顿时松了些许,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他面色阴沉的走过去:“怎么了?”
“银行贷款出了问题,我们最后的机会没有了。”孟屿暮把手机交给凌棠远,凌棠远低声和电话里的人询问起来。
原来,他们的把握只有一成,而现在这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
孟屿暮破天荒地靠在窗台上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两口:“棠远,我们没退路了。”
放下电话的凌棠远,还坚持不认输:“也不一定。”
“你还有别的办法?”孟屿暮苦笑。
“我们一定会赢。”晨熠抚过凌棠远的面容,金色光晕下的冷颜让人心生冷意。
“希望如此。”孟屿暮淡淡地说。
我们三人去凌,刚走进大堂就发现多了几个记者正围着方静,方静远远看见我进门,立即低下头不敢对视。
我从出院至今,不曾跟凌棠远说过方静对我不肯施加援手的事,所以凌棠远没有察觉她的愧疚。
我相信,她的错只是一秒钟的良心丧失,如果孩子因此离开了我,我一定会跟她拼命。后幸老天厚爱,没有夺走孩子,那么,我愿意为孩子以最宽厚的心待人,对于方静那次刻意所为,我不会再追究,因为她自己已经开始心虚。
方静看见我们,踌躇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机又扫扫我们,犹豫着不知该阻拦还是放任我们上去。
我看着她,她最终还是把手机放进手袋,装作自己不曾看见。
我和凌棠远孟屿暮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方静突然对着电梯里的凌棠远唇语。
我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凌棠远身子一僵,随即电梯门关上。
我看不懂唇语,但我可以感受她话中的感情,因为我分明在电梯门关上那一刻,看见方静面颊有闪闪泪痕。
凌棠远在电梯里沉默片刻,突然对我说:“她说,他母亲在上面。”
“哦。”只要他愿意告诉我的,我就愿意听,哪怕他只告诉我一部分,我也愿意听。
“她还说再见,祝我们成功。”凌棠远松口气,低声说。
电梯门再开,凌棠远先走一步。
我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穿过走廊,直奔会议室,我知道他此时心中一定忧虑更多的事,我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与他斤斤计较。只要他在最后肯给我一个交代,我愿意等他的解释。
这次凌伯笠站在金碧辉煌的主席台上正在演讲,我们推开门的动静惊动了他,看清楚我们几个人后,他先带头鼓掌:“欢迎我们凌翱最后三位古董参加签字仪式。”
凌棠远朝他微笑,一派安然洒脱的摸样:“不用客气,我们今天是来恭喜二叔能够出卖凌翱股份成功,我们来给您锦上添花。”
凌伯笠站在主席台从容不迫地回答:“我也欢迎你们效仿我,要知道真正的商业决策者是能知大体识时务的。
凌棠远微微一笑:“那可不行,真正商业决策者不光要知大体识时务,还要心狠手辣,为排除异己不择手段,这点我们永远学不会二叔的手段,所以我们消防不了您。”
老奸巨猾的凌伯笠怎么会受我们的威胁,他把手放在话筒上,扬手指向台下的股东示意:“棠远,你可不要这么说哦,现在台下坐的叔叔伯伯们都是你的前辈,哪个不是商业决策者,你这么一说可是受用一片!”
凌棠远正要开口说话,孟屿暮伸手给他示意眼神:“棠远,叔叔说的没错,我们好好做下来,看叔叔怎么完成股权移交。”
凌伯笠哈哈大笑:“还是屿暮懂得事理,相信叔叔伯伯们也会原谅我的侄子不懂事。现在箭已在弦不可不发,你们除了看着,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我紧紧拉住凌棠远的胳膊,他低头望了望我担忧的表情,才听话坐下来,我用眼角余光打量,发现瞿林飞在我们另一侧不远处端坐。
今天的她衣着名贵,一反常态的佩戴很多珠宝首饰,一身红色套裙因搭配得当反而显得端庄肃穆,看来,她也很重视这次签约
凌棠远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见他的母亲,随后鄙夷的目光立即闪开,也拉不住我不许再看,我叹息,只能注视台上凌伯笠的一举一动。
凌伯笠轻易解决我们的发难,还在得意洋洋地发表长篇大论:“鄙人生在凌翱,长在凌翱,眼见它从最初的手工作坊,到现在遍及零售业、地产业、制造业成为超级集团,心中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先父曾经说过,他毕生目标就是将凌翱发扬光大,可我知道,单凭我一己之力是绝对不可能完成先父愿望的。所以我宁可让贤给信霖集团,只要未来他们能用新型管理系统来整合凌翱,为凌翱的发展注入新的生机和活力,那么我的损失就不算得什么,我最欣赏一句名言,世界皆是我家,我认为凌翱同理,我愿意和信霖集团达成收获协议,一同签约!”
台下众人掌声如雷,显然小股东们已经被他成功洗脑。凌棠远刷地站起身来,愤然道:“凌伯笠,我不会允许你卖掉凌翱!”
凌伯笠睨着凌棠远,嘴角噙着冰冷的笑容,话音里暗藏威胁:“棠远,我们自家的事自家说,这是公事,你不会公私不分吧?”
“我是凌翱的股东,我有理由反对卖掉凌翱!”凌棠远笑着把话题再次引回来。
凌伯笠缓缓地抬起手,故作沉思:“你是凌翱的股东不假,但我现在只是在卖属于我的股份,至于其他小股东的股份,他们愿意跟随我,我没办法,你不想卖,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他话音未落,凌棠远突然笑出声来:“凌伯笠,你说你的股份?你那些股份到底是怎么来的,还用我跟所有的股东再说一遍吗?”
凌伯笠微笑扬手:“好,你但说无妨。”
“好!那我问你,你为了排挤我父亲,爷爷临终时你是怎么贿赂律师改了遗嘱的?”凌堂远伸手指着凌伯笠,大声质问。
这突如其来的诘问让凌伯笠当场愣住,台下也是隐隐泛起窃窃私语。
老练的凌伯笠脸上还挂着微笑:“堂远,我知道你当年没得到过父亲的宠爱,我一直如同父亲一样关照你,但你记住,如果你诽谤我,我就不能不替大哥教训你!”
凌堂远从孟屿暮那里接出一份文件,一边拆开一边冷笑:“我父亲是养子,又得到爷爷的喜爱,你唯恐他会影响你的股权继承,故意处处排挤他,这个我不替父亲委屈,毕竟你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分多分少由不得我们质疑。但你为了独吞所有的股份,最后将亲生妹妹送到精神病院,又把你的外甥女凌婷婷送给别人领养,不知道你这些手段下面的合作伙伴是否知道呢?”
台下一片哗然,议论声越发大起来。
凌堂远拿起那一叠资料朝众人扬手示意:“这里,是我这两个月收集到的证据,我不是想借此阻止你们卖股权,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项目有可能因此会在我和凌伯笠之间扯皮,最终得不到信霖收购,反而影响你们手中股份的含金量呢?”
如坐针毡的小股东们开始交头接耳,原本对收购案斩钉截铁拥护的他们似乎也开始动摇起来。
凌伯笠意识到凌堂远在煽动小股东,他握紧话筒大声诘问:“堂远,我问你,这些证据又能代表什么?一,不能阻止我们股东卖股权,二,不能代表我们的收购项目有问题,三,甚至你手中证据的真假在座的各位也难分辨。难道你认为台下这些和我打交道二十几年的老牌友们会不信我相信你?”
台下小股东停止交头接耳,立即随之回答:“是啊,我们怎么相信?”
我站起身,直接靠在凌堂远身边,右手和他十指交扣:“我相信他!”
孟屿暮也站起身:“我毫无保留的相信我的弟弟!”
凌伯笠见我们如此,毫无顾忌地大笑:“你们三个加在一起又能代表什么?你们想让叔叔伯伯们看看你们的兄弟情深?伉俪恩爱?”
凌堂远身后突然站起一位股东:“你们小孩子就不要管这件事了,卖完凌翱股份,对你们来说生活没有影响。就算现在不卖了,把凌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我们又能相信多少?”
又有股东也附和道:“是啊,至少这么多年凌翱都是伯笠在支撑,他要是不在凌翱了,我们自然也不放心把股份交给小孩子来管理,现在不卖等待何时?”
没想到,凌堂远出师未捷,却先丢了众股东的信任,已然先输了一半。
凌伯笠在主席台上故作谦虚:“各位股东能信任我,我当然觉得很高兴,但你们也要给小字辈一点宽容,如果你们要留下来,我不勉强,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什么。”
看似挽留的一句话内容却是要挟,小股东当然心知肚明他话里的意思,全都嚷嚷说要签约,信霖集团的顾问律师和会计师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全都站起来,把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文件,一一在股东面前发好,准备现场签约。
再不阻止就真的没有机会保住凌翱了。
凌伯笠抬头笑着望向我和孟屿暮:“外甥女,屿暮,你们要签约吗,我可以劳烦信霖的工作人员再多准备两份合同。
他在故意向我们挑衅,但我们无可奈何。
凌堂远颓败地坐下,我握住他的手安慰,低头说:“你还有我,我们还有退路。”
凌堂远笑,眼底根本没有笑意:“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有什么,输得起什么。”
孟屿暮看了我们一眼,表情镇定而冷淡:“也许,我们还有转机”
没等他说完,翟林飞突然站起身,一步踏上主席台抢过凌伯笠的话筒,用掌心按住,防止声音外扩“凌伯笠,放弃签约!”
凌伯笠冷笑:“凭什么?”
翟林飞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话,凌伯笠骤然脸色大变,他望着我们三人的视线复杂难辨,知道翟林飞在他面前竖起三根手指两根一根,凌伯笠突然掰开翟林飞的手指拿过话筒:“各位股东先不要签约!”
会议室所有的人全部愣住,手中的动作也静止下来。
翟林飞的一根手指从凌伯笠面前缓缓收回,我站在台下,清清楚楚能够看见凌伯笠眼中射出透人心骨的杀人目光。
“我们需啊哟另一个会议室。”他对赶上来的方静说,方静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凌伯笠,没再说什么,直接低头走出去准备。
会议室很快准备好,凌伯笠看着混乱不堪的现场,无奈说道:“再等等,我一定会解决。”
众股东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开始望着凌伯笠和翟林飞两人离开。
离开前,翟林飞突然朝凌堂远微笑:“你们三个也过来吧,这事你们应该知道。”
在隔壁会议室,事情开始真正的峰回路转。
翟林飞先是从容的打电话给某个人,而后把手机递给凌伯笠接听。
凌伯笠脸色一青一白地接过电话,贴在耳边听完“啪”的一声将手机扔在会议桌上:“行了,你认为你这样就能威逼我不卖凌翱?”
翟林飞嘴角含着冷笑:“凌伯笠,当年你怕你大哥揭发你贪污公款,花钱雇人要撞死他,你太狠毒了!”
凌堂远第一次听见这个内幕,他立即冲上前,揪过凌伯笠的领子一掌凑过去:“你害死了我爸爸?”
凌伯笠被他打得不住后退,退到墙角的时候才发现孟屿暮正在用阴森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故意挺直身子,理直气壮地指着翟林飞叫骂:“害死你们父亲的人是她,她亲手拔掉他的氧气管!”
这件事在凌翱是人人忌讳的隐秘,如今拿到太阳底下晒过往,听上去非常残忍。
翟林飞闻言冷笑:“凌伯笠,你不用再挑拨了,只要是我做过的事,我都会承认,是你做过的事你敢承认吗?!”
凌伯笠鼻翼闪了闪,重重地哼了一声,孟屿暮的拳头不容分说已经打过去。
凌伯笠捂住被打淤青的眼睛狂呼方静:“方静,方静,报警,报警!”
我盯着方静,方静偷偷地瞄了凌伯笠一眼,她忽地笑了:“报警,老公,你能应付得了吗?”
凌伯笠:“你什么意识?”
“当年撞车案是你雇人完成的谋杀,你故意谋杀你大哥,岂料当时翟总挺身而出推了你大哥一把,车撞偏了,但当事人陷入昏迷,脾脏肝脏全部破裂,根本活不下去。你明知道他肯定要死了,却和被蒙蔽的翟总私下交易,许诺她让堂远继承股份由她拔掉氧气管,想要把罪名都推到她的身上。这事现在还没过刑事诉讼期,警察来了,你怎么解释?”
凌伯笠指着方静,咬牙切齿地唾骂:“你这个婊子调查我!”
“是你自己办事不严!你找的那个司机顶包坐了三个年的牢,他威胁你的电话我在秘书室听见了。”方静故意向后退了几步,猛地将会议室大门打开“凌伯笠,要不要我现在喊喊,看看你敢不敢报警!”
凌伯笠彻底绝望了,他指着眼前的我们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发不出声音。
翟林飞点燃一支烟,把打火机扔在他面前,冷冷地说:“凌伯笠,你放心,我的目的不是要报警,我的目的是让你卖掉凌翔。”
原本欣喜的凌棠远和孟屿幕再次惊讶不已,他们齐刷刷地看向眼前这个善变的女人,瞿林飞抱着双臂吐了口烟雾冷笑:“你把股份卖给棠远吧!”
凌伯笠鄙夷地唾骂:“你妄想,你就是个农村来的婊子,想要抢我们凌家的财产,你别忘了,你老公是养子!”他疯狂地推开孟屿幕,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还有你,你妈跟个野汉子生的你,你就是个外姓人,你们想抢凌家的财产,没门!”
瞿林飞冷静地把烟按在他椅靠的会议桌上,一巴掌扇过去“啪”的一声扇掉凌伯笠接下来的叫嚣:“你大哥到死都是在为你隐瞒贪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妹妹临死之前都恳求大家原谅你,你知不知道!你为了钱做了多少坏事,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是不是人!”
凌伯笠冷笑:“笑话,难道你就没有做过坏事?别忘了,凌伯衡的氧气管是你拔的!”
瞿林飞从手袋里掏出手机,我们甚至能看见她的手指在哪三个按键上按下,110,电话接通,她冰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去:“报警,谋杀,凌翔大厦。”
很快,瞿林飞合拢手机:“五分钟以后警察就会赶到,一旦赶到这里我们大家作证,你因此进了监狱,还有人肯买你的股份吗?你现在拥有的所有一切都会变成废纸,我们还可以以你进监狱无法监管为由向股东会提出申请,购买你的股份,你不仅一辈子身陷陵园,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到老一无所有。到底怎么做,你自己选择吧!”
凌伯笠愣住,他当然知道瞿林飞说话可能性有多大,他突然发疯一样扑上去想要掐死瞿林飞,手指还没有碰到瞿林飞的脖子,孟屿幕已经横在两个人之间,用力扯开凌伯笠摔在一边。
他靠在墙角,气喘吁吁地望着我们,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想。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凌伯笠虽然视财如命,但生命和自由对于他来说更加珍贵,他不甘心为此丢掉现今到手的一切,所以他只能选择瞿林飞给他铺好的路。
“你们别想借此威胁我。“他开始采用缓兵之计。
瞿林飞懒得再听他挣扎,只对他说:“你愿意的话就把股权转给棠远,这个罪我去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两一起走,我就是舍命陪小人,陪你坐穿监狱,我发誓要亲眼看你到死,我瞿林飞有生之年绝不放过你!“
瞿林飞说到此时,声音凄厉,目光阴狠,我相信她会说到做到,她心爱的丈夫原来是被凌伯笠雇人撞死,她负疚一生的遗憾背后竟然还有这些隐情,打击之沉重,难以隐忍,我想,她那次要求看孩子,是不是就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内情,想要在鱼死网破的最后再贪恋一点弥留的温馨亲情?
她拼尽所有的赌注全部砸在此时,全是为了棠远,也为了已经故去的爱人。
凌棠远突然大声说:“不用了,我不用你的施舍!你别想要借此买好,我不稀罕,你收着吧!”
那毕竟是他的母亲,他怎么忍心要用她坐牢换取股权转赠?
瞿林飞回头:“你不要是你不要的,我想给你是我想的!”
隐隐的,我们已经可以听见警车的鸣笛,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飞逝,尖锐刺耳的尖叫很快停在大厦楼下,孟屿幕探出头看看窗户:“警察来了。”
凌伯笠挣脱众人的围困,冲到瞿林飞面前,颤抖着声音道:“我不信你真敢说出事实真相,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现在这么做等于自己害自己。除了这件撞车案,你还有什么证据能告倒我,撞车案只要我花钱买到律师就能摆平一切!”
“我还有。”方静在他背后站出来:“你买通护士给凌棠远注射过量青霉素导致他失聪,这个看似医疗事故的阴谋真相被我花钱买到了。”
凌伯笠恼羞成怒,回头一巴掌扇在方静的脸颊:“你吃我的穿我的还出卖我!”
方静捂住脸,冰冷的抬起头,没有哭泣:“我就要出卖你,你除了打我什么都不会,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你还怪我不能生育,不配做你的妻子,你这么多年在外面找的女人还少吗?哪个女人跟你试出来了?你就知道打我!”
凌伯笠还想动手,孟屿幕掐住他的手腕“我警告你,警察马上就到,你最好别再动手,否则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也要告你!”
凌伯笠悻悻地放下手,同时孟屿幕的手也松开。
瞿林飞把手中的文件推到凌伯笠面前,再次命令:“你最好接受我的建议赶紧签字。”
凌伯笠被逼无奈,愤恨地拿起笔,俯下身,笔尖落在合同上,停顿几秒,忽然又要求:“我会要会计师核算凌棠远的财产能不能购买我的股份。”他这么一说,所有人又陷入紧张,孟屿幕抓住他的领子,恼怒道:“这个时候,你还在想耍花样,拖时间!”
瞿林飞站在孟屿幕身边仿佛洞悉一切,一把拉住他:“你们先出去,我要跟他说句话。”
凌棠远不肯单独留下瞿林飞,站在原地不动。瞿林飞给孟屿幕使眼色,孟屿幕心领神会架着凌棠远的胳膊,将人拖出去,我和方静也默默走出来。
会议室的门在面前慢慢关拢,靠在门前的方静低头对我说:“对不起,那天”
“没什么,人都有爱恨,你那天不救我也是正常的。”我不以为意。并非我大度,而且是我此时的内心更担心内里的情况。
方静望着凌棠远:“他找了你,真是幸运。”
我笑:“你又怎么知道,我找到他不是幸运呢?”
方静苦笑:“还是你看得比较清楚,这样也好。凌棠远难得动心,他现在一定很幸福。”
“谢谢你。”我不想和她再说什么。
她犹豫地看一眼会议室的门“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该属于你的绝对一分钱都不会少。”
凌棠远焦虑地走来走去,我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棠远,冷静点。”
他眼里有我不熟悉的惶恐不安,但我始终直视他,直到他真的能冷静下来。
此时,隔壁大会议室已经有股东耐不住时间太长,推开门出来嚷嚷:“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电梯门突然打开,几名警察向我们走来,他们离开电梯后,我发现先前采访过方静的记着也没有离开,跟着警察一起上来。
不好。凌棠远见状已经站起身,先绕过警察,伸手将记着拦住:“现在涉及凌翔业秘密,希望各位不要采访。”
“可是有人报警,说凌翔发生谋杀”有记着率先发问。
“怎么会呢,方静,过来,带各位记者去招待室喝茶,给他们谈谈我们凌翔的发展史,还有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凌棠远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疏离而又礼貌的支开记者。
方静机警,立刻答应,和我微笑点头后走过去,带着不甘心的记者们先行离开。
警察走过来询问:“到底是谁在报警?”
我和凌棠远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突然小会议室大门被推开,瞿林飞站出来说:“是我,我要自首。”
凌棠远和孟屿幕两人一起上前,瞿林飞把手中的文件郑重放在凌棠远手上:“当年我欠你的,今天我都还给你了。”
面对手中沉甸甸的文件,凌棠远皱眉,孟屿暮无言。
警察见状“那好,请你跟我们会警察局接受调查。”
瞿林飞坦然面对,依旧保持从前高傲的姿态在我们面前走过,离开。
凌棠远脸色很差,他没有看瞿林飞离去的背影,视线始终盯着手中耗尽全部力气才拿到的股权转让协议。
突然,凌棠远抬头,朝瞿林飞离去的方向,轻声喊了一声:“妈”
已经走远的瞿林飞闻声回头,望着凌棠远,动了动嘴角,竟似感动:“嗯。”凌棠远:“没事,我会帮你找律师的。”瞿林飞笑着点头,转回身警察离开。
凌棠远拉着我走向会议室,步履沉重。
电梯铃声响过,凌棠远脚步停止,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他的母亲。
我的脸颊有些凉意,我知道,那是眼泪。
并非是此时瞿林飞的牺牲感动了我,而是我为凌棠远终于对瞿林飞释放心防而哭。我知道,他已经原谅了母亲,我们都没有想过,她会在最后时刻用牺牲自己换来团圆的结局。这个出乎意料的结局,也让我房门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般,不禁有些伤感。
凌棠远难过,我当然也会难过。有时候爱一个人就是如此的没有自我,为他的高兴而笑,为他的悲伤而哭。不管是高兴也好,悲伤也罢,不过是天底下最平凡女人的心态,我,也不能例外。
就用我的眼泪替代它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凌伯笠始终跟在我们身后,他还在寻找机会妄图扳回一局,此时瞿林飞已经离开,他再反悔
凌棠远回头,丝丝拉着她的胳膊:“二叔,只要我妈没有从警察局出来,我就不会放过你,你想做任何事都没有可能。你的协议已经签约,钱给不给已经随我了,明白吗?”
他在威胁凌伯笠,以牙还牙的威胁。
凌伯笠此时才是真的死心,面如死灰ideas他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凌棠远身后一同进入大会议室。
焦急等待的小股东们翘首以盼,发现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突然携手出现都不约而同的吃惊。
凌棠远先将文件交给凌翱的顾问律师和会计师,几人分别低头研究文件。众股东在他们身后不知结果如何,不觉人心惶惶。
顾问律师很快抬头宣布:“凌伯笠先生已经将股份转让给凌棠远先生,协议有效。”
会计师也站起来宣布:“凌伯笠先生转让的股份数额核对无误。”
两人宣布时,凌伯笠知道一切已经坐实,再没有办法改变,颓然不甘心地坐在主席台上。
凌棠远保持风范与他握手:“谢谢二叔承让!”
凌伯笠拉低凌棠远的身子,用最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凌棠远,你玩不转的,将来肯定还要请我回来。”
凌棠远坦然一笑:“二叔您放心,我玩不转那天,你更玩不转,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是毁掉也不会给你。”
台下小股东对这样的结果面面相觑,之前叫嚣厉害的几个人反而悄无声息地坐下,更多的人开始纷纷把手中的合约退还给信霖集团:“我们不签了,我们不,卖了。“
信霖集团的律师和会计师应对不堪,不知如何是好。
凌伯笠见大势已去,愤然摔开椅子,离开会议室,几个追随者也只能放弃文件跟了出去。
第三十章
不是结局
凌棠远笑着和小股东谈笑风生地讨论未来凌翱发展,孟屿暮则安抚有些尴尬的信霖集团顾问律师和会计师,只有我一个人有些迷惘,站在玻璃窗钱望尽红尘。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面对,属于我的,不属于我的,都已得到,当一切都已结束,突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里是三十层,如果跳下去
突然,腰背人从后抱住,凌棠远在众人惊骇错愕的目光中将我搂如怀里。
“下次禁止你靠近玻璃窗。“他在我耳边笑着威胁。
我侧过脸,有些茫然:“怎么了?“
他低声:“刚刚我从主席台上面看见你站在这里,我就怕你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我笑他幼稚:“才不会,我还有孩子和你呢,怎么会跳下去?“
凌棠远若无其事地拉着我的手朝会议室外走去“我不管,反正我现在要拉尼离开这里。“
我大惊:“还有重要的事呢!“
他厚颜无耻地堆孟屿暮笑着摆摆手:“我现在回家,有事你忙!“
说完朝我无赖地笑:“怎么样,我还是知人善用的。“
我无奈地摇头,只能任由他拉着手从会议室离开,一同跑进电梯。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凌棠远狠狠将我压在怀中,我挣扎着想要离开却不能够,他嘴角弯弯含笑,渐渐低了身子,我屏住呼吸,感受他点点细吻落在眉梢眼角。
我想,我会永远记住此时,我的男人,在用心吻我。
他的手指轻轻在我的手心划着,划着,我想认真地辨别他在写什么,但他根本不肯放开我的嘴唇。
“你在写什么?“我趁喘息的功夫,撒娇呢喃。
他微笑,眼里充满喃喃爱意:“再写一次,你用心想。“
我认真地望着他深邃的双眼,感受他的手指在掌心一点点移动,一撇,一横,一竖勾
三个字,是他从不肯亲口对我说的话。
我羞涩地笑:“我爱“最后一个字我故意不说。
结果他又急了,眼看电梯就要到了底层,他怒道:“认不出就算了!“
说罢,电梯门开,他先走一步跨出去,我及时拽住他的袖口,他脚步立即停止移动。
拽着袖口的手晃了又晃,凌棠远怒气轻易消散,背朝着我轻咳一声,故意憋住声音:“快点说!“
我说:“你不回头,我说了你怎么知道?“
凌棠远回身“好,那你现在说吧。“他重新迈回电梯,微微低头睨着沉默不语的我威胁道:”你不说,我还走。“
我缓缓抱紧他,心中涌动暖意,对着他的胸膛默默念道:“我,爱,你。“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却已深情说出。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说:“我听见了,傻瓜。“
我抬头凝视他,他的眉眼再认真不过。
真廷加了?我又没出声。“头调皮地笑。
他嘴角弯起,牵过我的手,用食指在我的掌心写到:听,心。
凌棠远用力抱紧我:“对付你最好的一招,就是听心乐,不管你说什么,只要我听心,就知道。”
是啊,听心,这何止是对付我最好的招数怕也是对付他的最好招数,我们两个口不肯言的人,只有用听,才能绕过荆棘,明白对方的心。
几多挫折误会后,我们还能在一起,爱已经不必用嘴说出,只需用心聆听。这何尝不是天下有情人最应该掌握的基本技能?
我与他十指相扣,依偎在他怀里:“你能听一辈子?”
“能,不光你我要听,还有孩子,孩子的孩子都要学会听心。”凌棠远轻笑。
我第一次这样幸福地流泪,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不愿擦去,任由凌棠远带着泪流满面的我离开凌翱,回家。
回家的路程虽远却也很近,有他在旁,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不觉得艰难。
我始终在哭,认认真真地哭,开开心心地哭,把一年多来的委屈,快乐,悲伤都畅快地哭出来,不再顾及一切。
有了他,有了听心,我想,我从此不必流泪,因为我知道幸福就在前方,所以我宁愿在此刻就把眼泪流尽。未来,我不会再有机会哭泣。
我相信。
我们会很幸福。
会永远幸福
三个月后,瞿林飞以故意杀人罪获刑三年,缓刑四年。
凌伯笠带走凌棠远大笔资金,远走澳大利亚。
方静独自一人离开北京,回到生她养她的小镇重新开始生活。
洪敏在凌家颐养天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