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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年拼命的挣扎想要推开他,指甲无所顾忌的在他背后划上血痕,最后断裂开,有嵌入骨肉的疼痛。然而他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又因为睡衣上太多的扣子,失去了耐心,用力的一扯,将她的衣服褪下了一半。他用膝盖压住她挣扎的腿,一言不发,动作越发粗暴。
颈部和胸口的肌肤被他亲吻吮吸的近乎疼痛,司年停止了挣扎,有些陌生的看着这个像是丧失了理智的男人,既没有尖叫,连低声抽泣都忘了。
他们的肌肤相贴,司年只是觉得讶异,这样亲密的感觉,仿佛从大脑皮层的某一点慢慢的泛滥上来,她仰了仰头,无意识的低低说了一句:“你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的么?”
这句话让一切狂乱在瞬间凝冻住。林季常的脸依然伏在她的肩侧,手却滑过她的身体,撑在了沙发上,慢慢支起了身体。他看得到她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又闭起了眼睛,痛苦的踅着眉。于是随手在地上勾起她的上衣,替她披上,才慢慢的把她扶起来。
他依然抱着她,并不愿放开,褪去了刚才的穷凶极恶,如今像是在对一个孩子说话:“刚才去了哪里?”
司年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拢紧了衣衫:“你又把我当成了她,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她重重的抱紧在怀里,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很奇怪,我忘了所有的事可偏偏记得你抱着我的感觉,像刚才那样。我心里在害怕,可是却又像是欢喜。林季常你可不可以不要动,就这样抱着我?”
她在他怀里缩了缩,似乎是留恋和满足,也并不介意之前的伤害。
林季常用力的抱住她,听见她的呼吸声近在耳侧。很久之后,他才似乎回过神来:“司年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没想起来,还是因为想要离开?”
这个问题让司年微微瑟缩了一下,她有一瞬间低下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最后,仿佛为了逃避这个问题,她微微仰起了脸,轻柔缱绻的去吻他的唇角,小心翼翼。
是她自己,又一次点燃了这把火,于是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
林季常站起来,俯身抱起她走向卧室。
黑暗中他的动作并不激烈,像是轻柔的试探,他吻着她的身体,也融化了她的不安和悔意,他们在一起,又仿佛天生就该这样,彼此之间默契而没有阻碍。
司年的手环着他的腰,仿佛那是自己唯一的依靠。紧张和欢乐一点点的渗透全身,她只是觉得奇怪,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可她偏偏不再是她,回忆不起任何的过往——难道说,感官的欢愉,果然是比人的记忆更深刻的一样东西么?
他终于躺回她的身边,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一边低声说着“不要离开我”司年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呓语,可是微凉的唇触到自己的额头,却有奇妙的真实感。她不知道自己今晚的任性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却也知道此刻他的感情如此真切而浓烈,几乎叫自己落下泪来。可是泪水只是凝在眼角,并没有流下来。指尖无意识的滑过他的胸口,勾勒出一朵花绽放的时间。欢喜,却又悲凉,仿佛这一晌贪欢,不过即逝,拢不住四溢的温暖。
林季常是在第二天一早离开的。他没有惊动她,开车离开的时候,整个城市还在安眠之中,连天空都没有放亮。只有弱弱几颗星子,在暗与明间交错。他的车路过关北,慢慢的放缓速度,半明半暗中高耸的建筑如同利器,即将狠狠的斩向暗处的对手。
其实司年知道他的离开。她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裸露的肩膀滑落,带来叫人觉得惊讶的战栗感。她一晚不曾入眠,却又觉得宁静,仿佛有他在身边,意识潜沉在最低处,不再会有人去惊动过往。
她环住自己的膝盖,这样可以把身子缩到最小。他问她:“你是真的没想起来,还是因为想要离开?”那一刻,她知道,他始终是放不下过往的。
司年将脸埋在了膝盖之间——她该怎样才能让他明白过来,她真的再也记不起来呢?
随后的几天,她呆在那个小小家里,再也没有踏出半步。而林季常也再也没有回来看她,似乎林氏内部的事务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这里仿佛是飓风的风眼,无人踏足,有着令人不安的宁静。
翡海市风传林氏集团资金流转出现问题,而员工也因为传言要裁员而惶惶不安。和这个传言相呼应的,是林氏准备将手中对关北的控股抛售大半。作为第三大股东的顾氏集团没有接手意向,反倒是台湾投资方积极回应,在极短的时间内筹集到了资金,完成股份交接,成为关北最大的股东。
关北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转手,标志着这一次林氏拓宽业务的策略遭到了失败。林氏内部也是大为不满,怨声四起,只有林季常还是不动声色,默认了外边愈演愈烈的传闻——即林氏高层可能会有大换血,而接替他的可能是三年前被驱逐出去的兄长林季飞。连股东大会都没有出席,仿佛这一场风暴与己无关。
此刻林季飞依然在石峰蛰伏着,甚至来不及去翡海看看如今已是属于自己关北酒店。
台湾的老狐狸正在将烤肉翻面,又小口饮了啤酒,才问:“林先生那批老家伙多久才会把他轰下去?”
林季飞有一瞬间似乎想要大笑,最后却弯了弯唇角:“希望如你所愿,越快越好。”
对方似乎有些不解:“这不也是你的心愿么?”
林季飞短促的摇摇头,伸手揽住了一旁的女伴,有意无意的在她腰间流连摩挲:“不,不。夺回林氏只是报仇带来的后果之一。相比较而言,我更期待另一些东西。”他的目光残酷如鹰隼,一手抚了下巴,笑得近乎铁血般的残酷。
几乎与此同时,顾恒波看着林季常拨下那个电话,神色复杂。
他听着他讲完,然后淡淡的说:“我真的佩服你。这个电话打出去,没给自己留退路,也没给他留余地。”
林季常笑了笑,嘴角还有浅浅的瘀青:“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关北既然不再是自己的了,之前花了大价钱摆平的警民关系,此刻自然也用不着维持了。他转向顾恒波:“不过你倒是要伤脑筋了。将来重新营业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挽回形象。”
顾恒波轻轻打了响指,似乎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问题:“这不用你管,我这个人,最喜欢便宜货。变废为宝才有成就感。”
次日晚,因为接到举报,警方突袭了关北。关北内部赌场的巨大规模让最有经验的警官也大惊失色,而与此同时,色情场所也一并被查了出来,关北被勒令整顿,并暂停营业,相关的负责人被带走。而又有传言说关北资金来源不明,股票价格大跌,市值几乎缩水了三分之二以上。这也就意味着,台湾方面对关北的投资,几乎就成了竹篮打水。
电视里正在直播市公安局扫黄打黑的现场新闻发布会,发言人照着稿子摇头晃耳的念着,仿佛有几分得意洋洋。
林季飞默然半晌,手中的那个水杯上凝成的露水,淋了自己一手。他的身后,有哐当一声,向来儒雅而镇定的王先生呆若木鸡,适才的得意如同烟雾,全都不见了,他喃喃的问了句:“怎么会这样?”他重复了好几遍,似乎明白了什么:“难道这本来就是个陷阱?他们是串通好的?”
林季飞厌恶的看他一眼,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转过身,趴在阳台的扶栏上,阳光落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他将那杯已经温吞的水泼了出去。
林季常借着这一击,漂亮的将自己的黑底露给了警方。从此也一并砍断了其他林林总总的关系牵绊。巨大的黑锅,就留给了自己身后那个可怜的倒霉蛋去背。
太阳从云层里探了头,一下子溅在眼睛里,有些刺眼。
林季飞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一低头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大笑。他果然还是没让自己失望可是自己还有一份大礼,也不知道他的弟弟,能不能消受得起。
他随意的转过头,声音像是云层中擂起的战鼓,遥远,却有着浓烈的杀意:“没到最后一步,你急什么?”
林季常站在关南的顶层,远远的望见了关北。这座建成不久的酒店如今易主,心底忽然一阵轻松,仿佛甩去了巨大的包袱。他安静的立在阳光之下,淡淡的金色洒在白色衬衣上,仿佛镀上了流转的光芒。
到了今天,他终于用这样的方式,将林氏存留在林季飞那里的剩余资金,洗得干干净净,并完璧归赵。根据约定,此刻顾恒波已经开始对跌停的关北股票开始大规模的收购。他将用最低的价格完成并购,并成为关北唯一的持股者。
至于林季飞,或许剩下的资产够他舒适的渡过余生,只是他应该再也没有余力可以卷土重来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双方来说,是最大的互惠。
他微微的笑了起来,向来冷酷的眉眼,仿佛带了孩子的纯真,穿越了遥远的时空,完成了一直在心中对母亲的承诺。而那时候自己对于旁人的承诺,五年时间内全部重新洗牌,也终于达成,甚至提早了两年时间——这是不是该感谢哥哥的迫不及待?
少年时长久的隐忍,到了现在终于开始慢慢的解脱,林季常觉得疲倦,却又淡淡的兴奋,他想起自己执着爱着的女人,仿佛在不经意间,也完成了对她的承诺——给她自由,可以让她随心所欲的选择生活。或许他可以给她换一个城市,没有往事,没有牵绊。她可能会想起来,也可能带着残缺,一辈子失忆。可是不论怎样,他都会让她自己选择。
他慢慢的想着,独自开了车,一路上连红灯都没有遇到,顺畅得让人觉得是奇迹。然而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大楼的底层。
保安室空无一人。林季常眼神一凛,隐隐嗅到了不安的味道,于是拿出了手机,拨了家中的座机,等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之前全身心的轻松,仿佛是小小的灰尘,一拂就散开了。林季常进了电梯,叮的一声,竟有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恐惧,心脏仿佛被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