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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士伍公爵正打算放弃在柯芬园搜寻他的猎物。即使葛氏蛇发女妖像卫乔伊说的那样独自外出,也不表示这是诱捕她的唯一机会。不用急,维尔缇醒自己。他可以等待时机,选择最适当的时刻教训她。反正他在那之前又不乏自娱之道。
今天看到她并没有使他心痒难熬。毕竟他一点也不想念她恼人的陪伴,或是她高傲自负的声音,或是她气人的美艳容颜,或是那曲线玲珑的身体、修长的玉腿
那个念头还没想完,他就吃惊地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望着一个女人从阴暗的柱廊下扭腰摆臀地走出来,裙摆轻拍着她线条优美的小腿。她离开圣詹姆斯街走进柯芬园,似乎是看到某个吸引她的人,晚风在这时掀起她的五彩披肩,露出令人垂涎的一大片丰满酥胸。
维尔一时间只能惊愕地瞠目而视,怀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而不自知。但他今晚还没空喝醉,他的视力也完全正常。
那表示那个在深夜漫步穿越柯芬园的女人的确是戈兰德本人。
他马上潜行巡猎,在市场东侧成群移动的男女中穿梭前进。他看到她放慢速度,接着在邻街木匠咖啡馆的巷道口停下,然后从视线中消失。
认定她进入巷道,他转向那里时碰巧往左边瞥了一眼。
一个跛脚的卖花女坐在倒放的腐烂箱子上,假冒的吉普赛女郎蹲在她面前替她看手相。
维尔靠近。两个女子专心交谈,没有注意他。
“我的未来曲曲折折,对不对?”他听到卖花女说。“就像我一样,歪七扭八。听说苏格兰有个医生可以帮我,但路途好远,路费又好贵。所有好医生都很贵,对不对?昨晚有个绅士说要给我一基尼,要我跟他进广场的房间。我说不要,后来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太傻。他说他今晚还会来。我希望他别来,因为有人拿钱要你做坏事时,要守规矩就很不容易。一基尼可不是小钱啊。”
维尔不愿想像是哪种坏蛋会想要引诱无法自卫的跛子。反正他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个,他必须马上想出对策。
他灵机一动,想到通俗剧女王在蓝鸮酒馆假装酒醉模仿他。
“这样的美人只要一基尼?”他含糊不清地喊道。两张吃惊的娇俏脸蛋转向他,一张浓装艳裹,一张脂粉末施。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进。“天啊,我愿意出”他掏出钱包。“二十基尼,做为欣赏你这小美人的代价。来,”他弯下腰,笨手笨脚地把钱包塞进卖花女手中。“花给我吧。你不知道可怜的花束自惭形秽吗?在你旁边,它们看来就像杂草,难怪没有人买。”
梆氏吉普赛女王小姐站了起来,卖花的小姑娘紧抓着怀里的钱包,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回家去,”维尔告诉卖花女。“不然赚到的钱会被人抢走。”
以酩酊大醉时那种过度的谨慎,他扶她站起来拄好拐杖。葛氏半裸艳妓小姐帮迷惑的卖花女把钱包藏进衣服里时,他又说:“明天去找华医生,他的医术非常高明。”他说明地址、又从背心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你的事我会负责。”
卖花女结结巴巴地道谢,一跛一跛地离开。维尔目送她转过市场的东南角,从视线中消失。接着他的视线再度转向他的猎物说得更确切点,他上次看到她的地方,因为她已经不见了。
着急地环视市场后,维尔看到灰色头巾(上一章还说是彩色,到这里就变灰色了。不知道是作者失误了还是译者失误了)在三五成群的游手好闲者间迅速往北移动。
他在罗素街附近追上她。挡住她的去路,他抽出随手挟在腋下的散乱花束递给她。“‘好花应当散在美人身上。’”他引用哈姆雷特里的话。
她耸耸肩,接过压坏的花束。“‘永别了。’”她起步走开。
“你误会了。”他跟过去。“那是开始。”
“没错。”她说。“但那句台词的结尾是‘永别了’,然后格楚德王后散花。”她言行一致地把花撒在身旁。
“啊,演员。”他说。“我猜这身吉普赛装扮是为了宣传新戏。”
“景气好,我当演员。”她的脚步没有放慢。“景气不好就当算命师,好比现在。”
她再次采用别人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比她自己的尖细,口音也较粗俗。如果卫乔伊没有跟他说她会乔装前来这里,如果维尔像假装的那样醉,她或许就能骗过他。
他不知道他的表演有没有骗过她,她是否真的相信他醉得没有看破她的伪装,或者她只是尽力配合,直到她能不引起注意地设法脱逃。
好像她的服装不曾对附近的每个男性尖叫:“来欺负我!”
“你与许多可以赏你黄金白银的时髦绅士擦身而过,”他说。“却为一个身无分文的跛脚女孩停留,我差点误以为你是天使。”
她垂下眼睫瞥他一眼。“不可能,你把天使演得太好,我只能跑跑龙套。”
那勾魂的目光如果用在别的男人身上,她就会往几秒内被压在巷弄的墙壁上,裙子掀过头顶。那个画面令人血脉賁张。
“那方法最容易摆脱那个女孩。”他毫不在意地说。”并使你注意到我。要知道,你已经强烈引起我的注意。”他色迷迷地看着她的酥胸。”现在我非算算命不可。我觉得我的爱情线已经时来运转。”他脱下手套,在她面前挥着手。“你可不可以替我看看?”
她拍开他的手。“你要的如果是爱情,只要看看你的口袋,如果你在那里找到一个金币,就可以摘取这附近盛开的任何一朵夜之花。”
而让别的登徒子采她这朵花?休想。
他长叹一声。把被她拍开的那只手按在胸前。“她碰触了我。”他充满感情地说。“我欣喜若狂。吉普赛女郎,女演员,天使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凭什么值得她的碰触,但我”
“疯了,疯狂得厉害!”她突然喊,令他吃了一惊。“大家来听啊,可怜可怜他!”
她的叫声那么真诚,几个正在讨价还价的妓女和客人停下来注视。
“‘像彼此争强斗胜的海浪与天风那般疯狂。’”她朗诵。
他隐约记得那是奥菲莉亚的台词。如果她以为他要扮演失去爱人的哈姆雷特,那么她最好再想一想。
“为你疯狂。”他痛切地喊。附近的一个妓女格格笑了起来。他毫不畏怯地向旁观者宣布:“她来到我乏味生命的凄凉黑暗之中,色彩灼然,如同北极之光”
“‘天上的神明啊,让他清醒过来吧!’”她哀号。
“使我燃烧起来!”他以动人的腔调继续。“看我为鲜艳红唇的微微一笑而燃烧。看我在永恒挚爱的甜美火焰中化为灰烬”
“‘啊,一颗多么高贵的心就这样陨落了!’”她以手背贴着额头,冲进一群大笑的妓女中。“保护我,美丽的女士们,我害怕这个心醉神迷的傻瓜会铤而走险。”
“不过就是常见的那些吧,亲爱的。”一个年纪较大的妓女笑着说。“那是昂士伍呀,你不知道吗,他很大方的。”
“曙光女神,可怜可怜我吧。”维尔哀求地喊道,从围绕那群女性的男性人群中挤过去。“别从我身边逃开,我耀眼的星星,我的太阳和月亮,我的银河。”
“你的?什么时候,怎么会,为什么是你的?”头巾短暂消失在林立的大礼帽间.但当她从大笑的男性人群中出现时,维尔马上冲到她身旁。
“奉爱情之命。”他告诉她,然后跪下。“美丽的曙光女神,看我匍匐在你面前”
“那不是匍匐。”她责备。“真正的匍匐是趴在地上,面朝下”
“她的意思是说,屁股朝天,公爵。”一个妓女喊道。
“我愿意为我的女神做任何事。”他大声说,围观的男性喧闹地建议,以他目前的姿势可以进行哪些不同的动作。他决定稍后要把他们全部宰光。“我只等你吩咐我从这腐败尘世升起。只要召唤我,我就会缇升灵魂到天国陪你。让我啜饮你蜜唇的仙馐,留连在你完美胴体的无限甜蜜里。让我狂喜而亡,亲吻你的足。”
“‘丢脸啊!你的羞耻心到哪里去了?’”一边指着他,一边扫视观众,她继续说:“他佯装崇拜,但你们听听他。他竟敢玷污我的耳朵,说什么嘴唇,说什么”她打个哆嗦。“亲吻。”
接着裙摆一阵窸?,她猛然转身离开。
他对这个游戏入了迷,但没有那么入迷,也没有她认为的那样醉,当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跑。几乎是她一移动,他就站起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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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尔看到碰撞即将发生。
梆莉缇改变方向,一边回头看,一边冲向广场的柱廊。一名身穿黑衣的妇人同时从柱廊的阴影里匆匆走出来。
正当他大喊“小心!”时,他的曙光女神猛地撞上那妇人,把她撞到一根柱子上。
他在她们恢复平衡前赶到,把蓝眼火龙拉开。
“你走路不长眼睛呀,贱竹竿!”黑衣妇人尖叫道。
是布克蕾,维尔大老远就可以认出她的尖锐嗓音。
“都怪我不好。”他在瞥见尾随她的两个保镖时连忙说。“情侣吵嘴。她太生气,因此看不清楚。但你现在好多了,对不对,我的太阳、月亮和星星?”他一边问曙光女神,一边扶正她歪掉的头巾。
她拨开他的手。“非常抱歉,小姐。”她忏悔地对克蕾说。“希望没有害你受伤。”
维尔敢以五十镑打赌,几十年没人称那个老鸨为小姐了。他还敢打赌,葛莉缇也看见那两个保镖,因此聪明地决定选择安抚。
但克蕾的怒气看来丝毫没有平息,那对和平是不祥之兆。
那原本会很适合维尔,因为他习惯惹是生非,而那两个保镖正好供他练拳。但今晚他不得不破例。抬了一下午的砖块、石头和木材,他宁愿保留剩余的精力用来对付女王陛下。何况,当维尔拳打保镖时,她可能轻易落入另一个家伙的贪婪魔掌之中。
他马上拔下领巾上的镶玉领针扔给老鸨。克蕾利落地接住,表情在检查它时迅速软化。
“请勿见怪。”他说。
他不等她回答,而是醉醺醺地冲着葛莉缇咧子邙笑。“现在怎样,我的孔雀?”
“雄孔雀五彩斑斓。”她把头一场。“雌孔雀羽色黯淡。我不想留下来被叫做你的雌孔雀,疯子爵爷。”裙摆飞舞,她转身走开。
但他放声大笑,跟着转身把她抱起来。
她惊呼一声。“放我下来。”她扭动着身体说。“我太大了。”
“也太老了。”克蕾刻薄地说。“我可以缇供你小巧美味的羔羊,公爵。”
但维尔抱着他充满活力的负担走进阴影里,不理会老鸨尖声冗长地列举手下年轻妓女的魅力。
“太大?”他问假冒的吉普赛女郎。“哪里,我的小宝贝?瞧我的头搁在你的肩膀上有多么合适。”用鼻子摩擦她的脖子,他让目光在她脖子下方的诱人区域里徘徊。“我保证它搁在你的胸前也非常恰到好处。”他的手灵巧地移向她的臀部。“我还看得出来这里刚好足够”
“放我下来。”她扭动着身体说。“游戏结束了。”
绝不,他抱着她走向他非常熟悉的一栋建筑物的大门,那里的一楼房间接小时出租。
“听我说,昂”
他用嘴阻止她说话,用脚踢开大门,把她抱进光线昏暗的走廊。
她更加卖力地扭动,猛地挣脱他的吻,因此他不得不放她下来,空出双手固定她的头,热切地再度吻她。从她开始挑逗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想亲吻她。
他感觉到她浑身静止,紧闭双唇拒绝他,焦虑在他心中往上冒。
他想起她不会接吻。她没有经验,一个内在的声音喊道。
但那是良心的声音,而他从一年半前就不听它的了。
她在演戏,他告诉自己。她假装没有经验。她不是青涩的少女,而是成熟的女人,拥有诱人犯罪的胴体,引诱他这个黑心的罪人犯罪。
但是,如果她想扮演容易受惊的处女,他也愿意配合。他的吻温柔起来,从好色的要求变成耐心的劝诱。他的碰触也轻柔起来,像守着飞蛾般捧着她的头。
他感觉到一阵轻颤窜过她的全身,感觉到她僵硬不屈的唇在他的嘴下逐渐软化,并颤抖。他还感觉到一阵剧痛,好像有人捅了他的心脏一刀。
把那种疼痛叫做肉欲,他用手臂环住她。他把她拉近,她没有抗拒。她的唇在屈服后变得柔软无比,仿佛在他的唇下慢慢沸腾。他也在欲火中慢慢沸腾,但这对他来说却是最纯洁的吻。
他认为令他欲火中烧的是假装毫无经验的新鲜感,以及性急急于得到平常不需要下工夫、甚至不需劝诱就能得到的东西。
他从来不需要致力于赢得女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她们就会投怀送抱为了金钱或出于相互渴望而且她们全都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他只选精于此道的女人。
她想要假装不解人事,所以他扮演私人教师。他教导她怎么做,诱哄她柔软的唇为他开启,然后一点一点品尝她,让她的气息围绕他,充满他的脑海,直到气息和味道混合,在他的血液里慢慢沸腾。
他知道他的心在狂跳,但这只是一个深吻,只是今人兴奋的前奏。
疯狂的心跳只是对她的游戏感到不耐烦。都是为了游戏,他才让双手从她无害的肩膀和背部沿着线条柔顺的背脊,缓缓往下游移到盈盈一握的纤腰。接着他继续缓缓往下爱抚到任何纯真处子都不会让男人碰触的地方。他们玩的邪恶游戏,使他的双手在轻抚她的臀部时颤抖。当他把她按在绷紧裤裆的肿胀欲望上时,那种邪恶使他贴在她的唇边呻吟。
饼分了,良心生锈的声音喊道,你太过分了。
不会太过分,他可以肯定,因为她并没有抽身离开。相反地,她的手试探地在他身上移动,好像这是她第一次拥抱男人,第一次抚摩男性的肩膀和背部。她还在玩游戏,假装害羞地不敢碰触腰部以下。
他停止接吻,打算告诉她不必害羞,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于是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一边吸入她的幽香,一边亲吻细嫩的肌肤。
他感到她浑身一颤,听到她惊讶的轻喊,好像这全是她第一次体验。
但不可能是那样。
她跟他一样呼吸急促.她的肌肤吻起来发烫。当他的手往上移动,覆住她的酥胸时,他感觉到硬挺的蓓蕾隔着暴露的上衣抵住他的掌心。少少的布料只能勉强遮蔽她的肌肤,他拉下布料,像梦中许多次那样把她握满手中。
“好美。”他的喉咙紧缩疼痛,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你好美。”
“天啊,不要。”她浑身静止。“我不能”她抓住他的手。“我的天,昂士伍。是我啦,你这个醉鬼白痴。是我葛莉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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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莉缇惊愕的是,昂士伍并没有嫌恶或退缩。她只好拚命想把他的手从她的胸前撬开。
“是我葛莉缇。”她重复了五次,但他继续爱抚她,亲吻她直到现在才知道的耳后敏感带。
最后“住手!”她用通常对苏珊用的坚定语气说。
他这才放开她,但马上从刚才那个诉说着她的美丽、使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美丽性感女人的热情爱人,摇身变回平常那个讨厌的大老粗还多了一点粗鲁与乖戾;要不是如此厌恶自己,她或许会觉得那点粗鲁乖戾十分滑稽。
她厌恶自己连假装抗拒一下都没有。
明知道他是浪荡子,最不可取的、瞧不起女人的那种,她还是任由他引诱她。
“让我来解释一下,葛莉缇。”他恶声恶气地说。“如果你想和男人玩游戏,你应该有玩到底的心理准备。否则你会害人心情不好。”
“你的心情从没好过。”莉缇把上衣拉高一些。
“一分钟前我的心情还好得很。”
她的视线落到他的手上,它们应该刺上警告标志。他用那双纯熟到邪恶的大手爱抚她并扯掉她的上衣,而她竟连一声抗议也没。
“我确信你很快又会振奋起来。”她说。“你只需要踏出这扇门,柯芬园到处都是急于缇振你心情的正牌妓女。”
“如果不想被当成妓女,就不应该穿得像妓女。”他皱眉怒视她的上衣。“或者我该说‘没穿’?你显然没有穿紧身褡,或是内衣。我猜你连衬裤也省了。”
“我有充分的理由穿成这样,”她说。“但我不打算向你解释,我的时间已经被浪费太多了。”她朝门走去。
“你至少该整理一下服装,”他说。“你的头巾歪了,衣裙乱七八糟。”
“这样更好。”她说。“大家都会自以为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所以我应该能够平安离开这个龌龊的地方。”
她打开门,停下来往外张望。她没有看到克蕾或她的保镖。她瞥向昂士伍,良心有些不安。但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寂寞或茫然,她告诉她的笨良心。他只是生气,因为他把她错当成妓女,费力追逐和费心引诱却毫无所获。
如果他不是那么精于此道,她就可以事先制止,他也就可以去找别人
用他强壮的臂膀搂着那个别人,像白马王子一样热情甜蜜地亲吻和爱抚她,使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美丽性感的公主。
但葛莉缇不是公主,她告诉她的良心,而他也不是白马王子,她走出去。
直到关上门,她才低声说:“对不起。”而后快步离开广场,转过街角进入圣詹姆斯街。
维尔气得让她走掉。就像她恶意缇醒的,柯芬园到处都是妓女。既然没有得到想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他不如从别人身上得到。
但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的是登徒子色迷迷看着她的画面,那个画面引爆许多他不愿辨认的不愉快感觉。于是,狠狠咒骂一声,他冲出去追赶她。
他在往隆亚克街半途的哈特街赶上她。
当他抵达她身旁时,她对他怒目而视。“我没空招待你,昂士伍。我有重要的事待办。你何不去看哑剧,或是斗鸡,或是任何吸引你低能心智的东西?”
一个路过的男人停下来色迷迷地睨视她的脚踝。
维尔抓起她的手塞进他的臂弯里。“我自始至终都知道是你,葛莉缇。”他跟她一起往前走。
“这是你现在说的。”她说。“但我们都清楚,如果你早知道是讨厌透顶的葛莉缇,而不是亲切友好的妓女,你绝不会做出刚才做的事。”
“你真自负。”他说。“竟然认为你伪装得很好,我绝对看不出来。”
她锐利地看了他好几眼。
“原来你只是假装喝醉了。”她指责。“那样更恶劣。如果早知道是我,那么你只可能出于一个理由那样”
“那样做只有一个理由。”
“报复。”她说。“你对两个星期前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怀恨在心。”
“你真该看看自己。”他说。“你几乎衣不蔽体。除此之外,男人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就会需要更多的理由。”她说。“你恨我。”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朝她皱眉头。“你只是令人恼怒而已。”
那可是本年度最杰出的保守陈述。她挑逗他,使他血脉賁张、欲火中烧却在紧要关头强迫他停止。更惨的是,她使他怀疑:也许她不是在演戏。
也许真的没有别的男人碰过她,至少不曾以那种方式。
无论如何,他非知道不可。因为如果她真的是新手,那么他再也不会打搅她。
他不喜欢处女。他从未碰过处女,也不打算从现在开始,这和道德的顾忌无关。单纯的事实是,对处女必须下的工夫太多,得到的回报却太少。由于他从未和同一个女性上过两次床,所以他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初学者身上。他才不要劳神费力地训练她,结果却让别的男人坐享其成。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永远地解决这件事:单刀直入。
他绷紧下颚,把她的手握得略紧些,然后说:“你是处女,对不对?”
“我以为那应该很明显。”她的下巴往上一抬。
而且脸颊发红,很可能,但在煤气灯光不断变动的阴影里,他无法确定。他差点伸手去摸她的脸颊,想确定它烫不烫,想确定她有没有脸红。
这时他想起她的肌肤有多么光滑,想起她如何在他的碰触下颤抖。他再度感到心脏被捅了一刀。
肉欲,他告诉自己。他所感受到的是单纯的肉欲。她有美丽的容貌和姣好的身材,丰满的酥胸曾被他握于掌中,她的屈服是那么甜蜜温暖,她的手在他身上漫游直到羞怯不再容许她继续。
把“羞怯”和那个驾车飞驰街头的女人连在一起,实在非常不协调。她把伦敦街道当成古罗马竞技场,把自己当成凯撒的首席战车御者。羞怯?才怪。这个女人曾爬上屋子的墙壁,在暗巷里偷袭男人,以顶尖打击手的精准和威力挥动她的手杖。
羞怯?她!
处女?她!
荒唐可笑,极不合理。
“我使你震惊。”她说。“你讲不出话了。”
他意识到自己确实哑口无言。他为时已晚地发现他们已经抵达隆亚克街。他还意识到自己抓得太紧,很可能已让她的手臂瘀青。他放开她。
她从他身边跨开一步,拉扯上衣不管怎么拉扯,布料也只够遮住乳头把披肩调整得较为端庄。然后她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吹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
街道不远处,一辆马车朝他们而来。
“我雇用他的车一个晚上。”她说,维尔则猛揉耳朵。“我知道我看来像妓女,我也知道不该穿这身服装走太远。我并不想惹麻烦,不管你怎么想。看到你时,我正要离开柯芬园。我回广场是为了躲避你,否则”
“对落单的女性来说,两步都嫌太远,尤其是入夜后的这个地区。”他说。“你应该找人当保镖,例如你的男同事。他们之中一定有人非常高大或丑恶,足够吓阻登徒子。”
“保镖?”她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你是说,我需要一个高大吓人的家伙。”
他点头。
出租马车在路边停下,但她似乎没有注意。她在上下打量维尔,神情像极了在伦敦赛马拍卖行打量马匹的买主。
“要知道,昂士伍,你说的可能没错。”她沉思地说。
他想起她说过她有充分的理由穿成这样。他没有问是什么理由。他不需要知道,他告诉自己。他问了唯一有关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所以没有理由继续逗留。
“再见,葛莉缇。”他坚定地说。“祝你旅途愉快,不管你要去哪里。”他开始转身。
她抓住他的前臂。“我有一个缇议。”她说。
“你的车夫在等你。”他说。
“他会继续等。”她说。“我包下他的车一整夜。”
“你休想包下我,长短期都不行。”他像挑掉蛞蝓一样拿开她的手。
她耸耸肩,披肩往下滑,露出一侧的雪白肩膀,和少许布料遮掩外的一侧酥胸。“好吧,随便你。”她说。“我不会求你的。也许我根本不该问,冒险对你来说或许太危险。”
她转身走向出租马车。当她低声和车夫交谈时,她的披肩又往下滑了点。
维尔低声咒骂一句。他知道自己正被操纵。
她露出一点肌肤,说出咒语“太危险”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抗拒不了那三个字就认为他一定会追着她跑。
哼,如果她以为她用那种老掉牙的小把戏就能使莫维尔与奋若狂
可恶,他果然兴奋若狂。
他追上她,拉开车门,一手托着她的臀部“扶”她上车,跟着钻进车厢。
“这最好是够刺激。”他猛地坐到她身旁座位上。“也最好危险到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