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滂沱的大雨不知从何时开始下。季瑀抓着电话,不断在屋里走着。
这是这一个小时以来,他拨打的第十通电话。
“是吗?她没有回去?”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挤出微笑说:“莉妲,谢谢你,抱歉,一直麻烦你。”
“别客气,她人失踪我们也很担心。”
“我不会再打了,如果她有回去拿东西,请你务必留住她,然后尽快通知我。”
“没问题。”
币了电话,季瑀严肃又认真的瞪着墙上的钟。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今天早上分手的时候不是都很好吗?
季瑀双手抓头,用力扯着头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pearl失踪的原因。
但至少他确定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否则今天早上就不会有这样的吻了。
若是以消去法来寻求答案,结果似乎呼之欲出了
脑海里不断反复评估到底该不该动身到pearl家如果她在还好;但若是她不在,这举动可能又会惹出一些是非了。
就在季瑀还在迟疑之际,门口突然传来微弱的声响。
因为混着雨声,季瑀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但当他打开门,看见pearl一身湿淋淋站在那,他毫不迟疑就上前抱住她。
“你到哪去了?不是约了吃饭,你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呢?”
pearl推开他,用力且充满愤怒。季瑀跟着进屋子,先拿了条大毛巾裹住她的身体,免得她受凉感冒。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站在开放式吧台前,迅速为她冲了一壶茶。
pearl一背对着他,全身湿透的她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或许因为冷,她用双手环抱着自己,那姿态不是示弱乞怜,而是准备兴师问罪。
“有什么话等下再说。你先上去换件衣服,冲个热水澡,这样会感冒的。”
“不用!我什么都不要。”
pearl拒绝他示好的抚摩,然后举超手像赶苍蝇一样胡乱挥着,最后还推了他一把。
“你为什么这样?好玩吗?施舍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很有快感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瑀两手一摊,无辜的说。
“当你站在那看我,心里一定觉得很好笑吧?那些评审早就被你买通,会让我高分通过,而我还像个呆子,在那么多人面前要猴戏一样跳着。”
不知道是气还是冷,pearl双手紧握,全身颤抖,声音里的悲愤令人心疼。
“我没有!”
“不要再否认!我都听到了!”
她大吼打断他的话。
“听谁说?”季瑀一点也不心虚。“我根本没做的事,谁敢乱说?”
pearl摇摇头,乏力的用手拨掉黏在脸上的湿头发。她走到沙发椅背后靠着,深怕自己随时会晕倒。
“我恨你”pearl瞪着他,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下脸颊,在季瑀的心湖掀起阵阵波澜。
“你”“我要的不是怜悯是尊重。你或许有钱,可以随心所欲得到你想要的,但你的钱买不到我。”
“pearl,你听我说,这是误会。”他放下手中的热茶,快步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让开。我说让开!”
话才说完,她举起的手也同时落在季瑀脸上。
一下、两下那扎实的耳光没有激怒也没有打跑季瑀,他忍着痛,深情凝视着那张布满泪水的脸,直到她的手筋疲力尽的拽着他的衣服,再也举不起来为止。
“放开我”
季瑀不但不放开,反而执起她的手,凑近唇边用力吻着。
“我从来没有做任何侮辱你的事”他边说,唇也同时沿着手臂慢慢接近她的脸。“很抱歉,没告诉你我是舞团的老板之一。我确实动用了关系,请他们安排你参加考试,但仅此而已。”
几秒前,她还暴怒得像只小野马,但现在在他温柔的唇和温暖的手掌安抚下,已经乖顺得像只小绵羊。
“我不知道你听到什么难听的流言,但你绝对可以在那些人嚼舌根的时候,上前给他们一巴掌,就像你刚刚对我那样。”
“你活该”
她抬起那双噙着泪水的眼,不再愤怒,而是满溢着他一度以为失去的深情,望着他。
“对不起。”
他用刚学的吉普赛语说。
pearl一听,忍不住笑了出来。季瑀突然用力将她搂进怀里。就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也不想放手。
他吻着她的后颈,差点失去所带来的恐惧,他还没完全平复下来。
他的唇沿着肩线一路往下,他不要隔着衣服亲吻,此刻他急需她的体温来证明她的归来不是幻觉。
他毫无阻拦的褪下pearl身上所有的湿衣服。因为冷、她不得不环臂抱住自己,但季瑀却拉开它们,执意的要她做出展翅高飞的模样,好让他能一览她那完美无瑕的胴体。
“我要你”pearl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红晕,若隐若现。她挺起身子,让尖挺的乳房向他靠进,直到紧贴在他胸前微湿的衬衫上。
季瑀松开一只手,从颈后慢慢在她背脊上来回抚摩。pearl也学他,用冰凉的手为季瑀爱抚。
为了让pearl的身体快点暖起来,季瑀将她抱起来,不是走回房间,而是直接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脱下衬衫、长裤,任何一样会阻碍他们亲近,让他们产生距离的东西。
季瑀的唇开始在她身上每一处游移,敏感之处还会刻意多停留一会儿,给点特别的。
贪求的欲望之火迅速从他伟岸的身躯蔓延开来,当他轻轻掰开她的腿,将自己置于其间,蓄势待发时,寒冷早不知被驱逐到哪个国度去了。
pearl伸手将他拉近自己,在双唇触碰、身上的肌肤紧贴的同时,他也将自己送进她的身体里。
屋外是一片的寂静,连雨都不知在何时停了。但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喘息,加上身体奇妙的律动,随着幸福的甜美氛围,充满了整间屋。
深吻无数的深吻伴随越来越快的节奏,两人十指紧扣,一起攀上了欲望的高峰。
斑潮来的那一刹那,pearl忍不住微颤着身躯,将指甲深深的嵌进他的肌肤里,留下爱的印记。
不知是第几次走在巴塞隆纳街头了,此刻的季瑀竟像是初次造访的旅人,好奇的张望公园、喷泉、充满古典风味的建筑、街头表演
对他而言每样都变得好有趣,充满新鲜的惊奇。他还想放下工作,带pearl到邻近的城市和国家好好玩一玩。
现在的每一天,都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喜。
之前,他一直认为每天在同一个女人身边醒来,是件很恐怖的事。他听过太多还没步入婚姻,就被对方锁住的实例。
因此他从未与同一个女人约会超过三次,且为了避免麻烦,他也从不带女人回家过夜。
曾经多么厌恶在陌生女子身边醒来的他,现在却极度渴望与pearl独处。
因为不舍,他要pearl每夜先唱歌哄他,他才肯闭上眼入睡。清晨,他总在惶惶不安中醒来,嗅着她的气息,感受她的体温,直到她在他狂烈的亲吻下睁开那充满欲火的眼
而pearl在那晚打开心门之后,像是开了窍,整个人也似脱胎换骨。练习时,不但不再出任何差错,和男主角一段长达十分钟爱欲纠缠的双人舞,更是让人看得血脉贲张。而以繁复手势配合脚踩地板发出节奏的独舞,连练习时都赢得满堂喝彩;更不用说独唱时,展现那夜莺般美妙歌声时,是如何令人惊艳了。
一个月后,没人敢再怀疑pearl进入舞团的资格;而那些伤人的耳语,自然也随着她的才艺被肯定而暂时消失了。
季瑀每天都准时出现在舞团,毫不避讳的接送pearl,与她出双入对。他大方高调的举动,等于宣示了两人的关系。
由于受的是东方教育,季瑀没有西方人对自我的过分坚持与要求,他对不同族群的包容,给了pearl巨大的力量。让她不但能义无反顾的离开她熟悉的族人,更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开始新生活。
明天就要公演了。
在集训了三个月之后,pearl终于要踏上舞台,舞出自己的一片天。
这晚,结束最后一次彩排,pearl仍留在演出场地练习。执行秘书莉妲开完会正要离开,发现会场亮着灯,好奇的推开门查看。
“你还没走?”她一步步走下阶梯,望着站在舞台中央的pearl。
“反正回家也睡不着,我干脆留下来再多练习几次。”
莉妲边走边点头,在距离约十排座位的地方,选了左边的位子坐下。
她看着,久久不说一句话。而习惯被观看的pearl并未显现出不自在的神色,她只是站在那,以一个舞者的姿态,缓慢的舒展着身体。
“你很不一样。”莉妲用一种世故的语气说。坐在没有灯光的观众席上,她看起来老了十岁。“即使如此,你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充满梦想和欲望的女人。”
pearl停下动作,仿佛这是对说话者应有的礼貌。“对于我的性别和身分,我并没有太多选择。我可以顺应命运,成为它要我成为的女人:我也可以违逆它,成为我想成为的女人。”
“即使最后一无所有?”
pearl轻声笑了起来,她开始左右走动,不规则的裙摆微微飘荡,那情景美得像一幅画。
“遇上季瑀之前,我已经一无所有。”她抬头,金黄色灯光像块纱覆在她脸上。“但是现在我拥有一切。”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能给的也同样可以夺走。”
pearl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我知道未来我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相信爱脑扑服一切。不只是你们,我还要证明给一直遗弃我的命运之神看。”
“你真的很天真太天真了。”她佩服的摇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抓紧点。”莉妲一手抱着文件夹、一手抓着皮包,不以为然的站起身?“一个人的一生中不一定会有翻身的机会,你很幸运得到了,那就好好把握,尽一切办法得到你想要的,否则很快一转身,它就会再次弃你于不顾。”
“季瑀不会。”
“他虽然是东方人,但毕竟还是男人,爱情和女人永远排在自己和权力、事业、金钱之后。”
pearl上前一步,本来想反驳,却不知为何紧闭双唇。
莉妲也不再多说,转身循着阶梯慢慢往上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
“你知道米亚吗?”
“当然知道。她用吉普赛舞蹈重新诠释拉非尔的全本波丽露,成功将吉普赛文化推上世界舞台,她是个很棒的女人”
莉妲转过身来,用一种隐含深意的目光微笑看着她。
“那你知道她之所以会成为那次巡回公演的主角,是因为季瑀吗?她就是靠着跟季瑀建立亲密的开系,得到一切的。”
“我不知道。”
“她就是你,pearl。三年前,她原本是有天分却默默无名的小舞者,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季瑀,进而得到一生仅一次的机会。她把握住,所以有了今天的成就。你呢?”
“我不相信。你是在忌妒,才会说这些话挑拨我跟季瑀的感情。”
听了莉妲的话,pearl感觉像是被人从头倒下一盆冰水,冻得她直打。哆嗦。
“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俩的关系在舞团不是秘密。而且我听说米亚这次回来,就是要计画明年订婚的事。”
“够了!我会去查,要是证明你说的是谎话,我会要你付出代价。”
pearl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她虽说得理直气壮,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发抖的膝盖表示她有多么害怕。太快筑起的爱情城堡,真的岌岌可危了吗?
收拾了东西,她甚至连澡都没洗,换了衣服等着季瑀到来。
五分钟后,来的不是季瑀而是通电话。
“我临时有事,没办法去接你。”
他在那头,语气有着明显的兴奋。
“没关系。”pearl抓着背带的手,又开始抖了。“公司有事就去忙吧。”
“不是公事,嗯我有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我先跟他们吃个饭,晚点回去再聊。”
“你的朋友”一个念头晃过,她决定挑明了问;“是米亚吗?”
“你我不知道你也认识她?”
季瑀的语气惊讶中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我不认识。”
“她刚从东欧巡回公演回来,几个朋友一起约了吃饭”
他正考虑着该怎么往下说。pearl不想也害怕听到令自己难过的话,于是先开口:“我并不是个不通情理、死缠烂打的人,更不是会为了名利出卖自己的人。”
“你在说什么?”季瑀不安的说:“本来我是想吃完饭再请他们到家里,介绍你们认识,我看我还是先过去接你好了。”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走了。”
不等他回话,pearl先挂了电话。
她紧抓肩上的背带,手仍微微抖着。身上因为练舞流的汗,包覆全身的毛细孔,让她有股从里到外都快窒息的感觉。
即使双腿虚软无力,她依然强迫自己向前走着。
泪水浸湿双眼,模糊了视线,尽管不知道能去哪,她依然向前走着,不回头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