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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未全亮,只有几束金光穿透窗帘,筛落在卫欲远身上。他振动了几下睫毛,睁开惺忪的双眼。肩窝上,熟睡的向近凌安静枕靠。他凑过去亲吻她的发丝,调皮地用下巴新生的胡渣磨蹭她滑嫩的脸颊。
向近凌低吟了声,转过身去痹篇那恼人的刺痒。
卫欲远环抱住她的腰,逐渐清醒的表情写着幸福的笑意。他轻柔的触碰着向近凌背后的瘀青,发现怀里的人儿实在睡得太沉,毫无反应,他略微起身,往她锁骨下方啃吻出一个鲜红印记。
向近凌敏感地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早安!”他低头对还在恍惚状态的她索取一个深长的吻。
“早安。现在几点了?”她慵懒地回应,睡意未消的想要拉回棉被。
“唔,差不多五点半。”他用手支在她的两侧,亲昵地贴着她。
她自在的处在属于他的空间,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好久之前就已命定要拥有这个女人:这个发现取悦了他。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就要起床?”她闭上大眼,忽略了两人间暧昧的姿势,声音开始越来越模糊。
好问题。卫欲远脸上挂着微笑,专注地看着嗜睡的她。他当然不介意再跟她同枕共眠。能够每一刻都这般搂抱她,每天索取属于他的早安吻,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望。
不过眼前还有件比较急迫的事情要处理。
“因为你昨晚没有回家,要是你早上还是没出现,你说向妈妈会宰了你。”
向近凌一听见妈妈两个字,睡意马上全消,立即睁大漆黑的眼睛。她抓起棉被包裹着身,赶紧跳下床,在地板上东捡西捡属于她的衣物。
卫欲远斜躺在床上悠哉地看着她忙,忽地一件衬衫扔盖住他的头,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正想扯下,却被向近凌喝止。
“我要换衣服,你不要偷看唷。”她还没有豪放到可以在他面前一丝不挂。
卫欲远很君子的就这样被衣服遮着。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他不急于眼前这刹那的青光。一会后,向近凌拍了拍他的肩,拿下衣服。卫欲远正想开口说话,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吻给堵住。
很轻,却也很甜的一个吻。
她略微臊红了脸。
看见卫欲远赤裸的胸膛,提醒了她两人昨ye激情炽热的缠绵。当然也提醒了她,最好快点回去给妈妈一个关于彻夜未归的理由。
“我走了哦,再见。”说完话后,她连忙爬下床离开。
向近凌走后,便见卫欲远独自忖思良久。
宏正的事情还没有落幕。向近凌没有打算追究她的伤,可是她也说了,她要再去找宏正的妈妈沟通,因为她切身体会到了被棍子打的痛楚。在向近凌的描述中,似乎宏正的母亲觉得一旦揭露事情,家庭就会被拆散,丈夫也可能被控诉法办。
应该还有很多可以努力的空间,他是这么认为的。
卫欲远拿起电话,快速按了一组号码。等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
“是哪个浑球一大清早就打电话来烦人”话筒内传来一句暴躁的吼骂。
“丁擎,是我,卫欲远。”他简洁有力地回答。
“你很久没被揍了吗”话筒内的男声越吼越大。
“我有事要拜托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见个面?”他直接说明本意。
“没空!”卫欲远口中名叫丁擎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拒绝。
“丁擎,你应该很困吧?总不会要我花时间在电话中哀求你,浪费两人时间这种举动,不像你的风格。”
“卫欲远,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明知道我会很困还敢打来!”丁擎的暴怒迫使卫欲远将话筒拿离耳朵好几吋。
“六点钟。我欠你一次,拜托你过来我学校一趟。”卫欲远采低姿态请求。
“臭小子,”丁擎骂完后就啪一声挂掉电话。
卫欲远微笑地看着断线的话筒。
“还是这么暴躁。”
他也挺久没见到丁擎了,趁此机会叙叙旧也不错。
他习惯早起。自从成为老师之后,早晨六点就很自制地不再贪睡。
神清气爽地来到学校,才发现今天是星期四,可以想见五点多就被挖起来的向近凌肯定不太好受。昨晚不该让她一夜未归。改天得找一个日子正式去拜访她的父母。
走过六年孝班,以为会看到精神不济的她。
却先注意到学生全去打扫而空无一人的教室,后门站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妇人,向近凌正面色凝重地与她交谈。
识相有礼地点头走过,耳里飘进了几声“宏正”、“吴太太”的字眼。他眼底闪了一下,没多说话,仍直直走进自己的教室。直到早自修结束的下课时间,才询问向近凌关于宏正母亲的来意。
“吴太太早上结束晚班工作回到家,没看见孩子,打了电话知道兄弟俩睡在婆婆家之后便赶过去,宏正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事统统对母亲描述了一遍。她刚才是过来探望我。”
“那她怎么说呢?”卫欲远很好奇吴太太的想法。
向近凌既无奈又彷徨地回答道:
“除了歉疚还是歉疚。她说吴先生清醒之后很后悔,今天没去上班,也不好意思一同过来。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是她还没有办法做出离婚或是其它能保护孩子的决定。”
所谓的帮助,不代表可以将自己的主观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即使那是个会让人窒息的泥沼,深陷在其中的,毕竟不是她。
所以向近凌没有直接打电话给任何机关求助,虽然她很想。
“今天下午,我们去见一个人。他应该能提供你不少帮助。”
“谁?”她问;
“我的一位律师朋友,叫做丁擎。”
向近凌点头答应,才想继续问,当当响起的钟声让她止住了口,和卫欲远分别走进教室上课。
经历了数学课的茶毒、社会科的炮击,再一次,她被学生的迟钝打败。喉咙干涩微哑,终于熬到了早上的最后一堂课。第四节的国语,学生们都闷头安静地写著作文,偷闲的向近凌便开始天马行空地乱想。
越接近中午时分,她对卫欲远口中的律师朋友就越感好奇。她从来没见过卫欲远的朋友或家人虽说卫欲远也没见过她的。
认识他身旁的人,缓缓地走进他的生活圈,仿佛最终都要走到这一步,她期待不已。卫欲远儒雅的气质和修养,看得出家庭环境的优异与栽培。同样的,他的朋友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
一节课就在向近凌的恍神中过去。和学生们吃完中餐,午休时间过后,卫欲远才走了过来。下午的课,江老师会把六年级三个班都带去视听教室看电影;和学生们约法三章后,他们才匆忙离开。
“你们约在哪里?”向近凌坐在车上问道。
“车站前的咖啡厅。丁擎会自己开车来,看时间他差不多已经到了。”
“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她还是掩不住好奇问了。
他低笑抚按了下她的肩。
“嗯,是你会很欣赏的那种人。”
向近凌挑挑眉,卫欲远对自己还真是有自信,完全不担心她会移情别恋。
“到了。”他将车停好,和向近凌一同下车。
进了明亮的咖啡馆,卫欲远牵着向近凌的手,朝一个正低头用餐的男子走去。黑衬衫加上黑西装裤,向近凌不禁笑了,好个不良装扮的律师。
“丁擎,我给你介绍,这是向近凌,电话中提过了。”他在男子正前方坐了下来,向近凌跟着坐在他身旁。
男子抬起头,劈哩啪啦就是一阵酸骂:
“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没诚意的一个。让我千里迢迢开了两小时的车过来,连中餐都叫我自行打发,敢情教育界的礼义廉耻已经沦陷了吗?”
向近凌没在听丁擎说什么,她眼中盛满讶异。还以为会看见蓄着山羊胡造型、像侦探一般的人物。眼前这一张俊美且棱角分明的脸庞、修剪有型的极短发,与她想象中的未免差太多了。
“很失望吗?”卫欲远没有搭理丁擎,倒是好奇向近凌的评价。
让丁擎念个几句,他才能够切入正事。反正吵嘴这种事他怎么也斗不过身分是律师的丁擎,所以已经很习惯在丁擎的吼声中注意其它事。
“也称不上失望,只是有极大的落差。我原本以为会是个精明世故的中年男子。”向近凌一脸惋惜。
“对不起哦,我回头再去改造改造。”丁擎双手交叉,往后靠向椅背,自我解嘲。
“你很美型,应该不太适合我想象的山羊胡。”向近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在脑中想象丁擎留胡子的样子。
仿佛像是说好了一般,她跟卫欲远同时噗哧一笑。
“卫欲远,你就这样放任你女人作弄我?”丁擎眼中蓄满火苗,咬牙切齿。
好家伙!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
卫欲远不慌不忙地用手肘碰了下向近凌,笑笑地说:
“你惹出来的,你负责解决。”
她事不关己地翻开饮料目录,甜甜的回应;
“指名道姓在骂你,你自己负责。”
“丁擎,很抱歉,教妻无方。”向近凌不帮他,他只好坦率地道歉。
“卫欲远,谁是你的妻啊!”她脸闪过一阵绋红,火大地举起饮料本。
“从哪里找来这么呛辣的女人啊?欲远。”丁擎乐得煽风点火。“对不起哦,我回头再去磨练磨练。”向近凌放下饮料目录,有样学样地回应调侃她的丁擎。
不错嘛!丁擎眼中有股淡淡的激赏,正摩拳擦掌准备再斗回去时,却被卫欲远提前阻止。
“我们该谈谈正事了,两位。”
他看出了丁擎对向近凌的欣赏,因为深知丁擎向来只和感兴趣的人辩斗。虽然颇想观赏有趣的战况,但如果让他们俩闹下去,恐怕会没完没了。
“丁擎,要请你帮忙的事情,早上我已经大致讲了一遍。你认为怎么做会比较适当?”卫欲远收起了笑意,温和但认真地发问。
丁擎刚毅的眉间微敛。卫欲远十点多又拨了一通电话给他,仔细地讲述了全部事情的过程,可见得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不过他想,真正重要的是他身旁那个美丽的女人。
“方法有很多。”他慵懒地开口道:“干脆一点就是验伤,向有关单位提出家暴伤害告诉,离婚扶养权讲解官司我可以替你打。想要多点时间和机会观察加害者,同时保护受害的儿童的话,就向法院申请核发保护令,期限可以到一年。再不然,就是消极地离开受虐环境,祈祷有一天对方会良心发现。”
“吴太太应该会选择最后一项方式。可是严格来说,这根本没用。”向近凌并不赞同。
“没错,她先生可以控告她不履行夫妻义务。所以我的建议是,让加害人去接受精神科的诊疗,同时为被害儿童进行心理辅导。”丁擎谨慎而敏锐地做出结论。“既然是最近才开始有酗酒施暴的行为,想必是生活中突然多了某些压力或转变,诊疗愈快进行效果会愈好。”卫欲远点点头。
“那么,我跟丁擎等会就直接去拜访吴太太,说服她和吴先生。近凌,你开我的车先回学校。”
早上向近凌说吴先生今天留在家,所以他不打算让她一道去。就算明知道真打起架来他绝不会输,但总要以防万一。
丁擎拍了拍卫欲远的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请问我有答应你除了咨询之外的额外服务吗?兄弟。”
果然如他所料,只问相关法律问题电话中讲讲就可以了,却坚持要他过来,摆明着是要全套。
“我们说服不了的人,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他诚恳地回道。
“这种恶心巴拉的台词还是讲给你的女人听好了。”丁擎喝了口咖啡,粗鲁而直率。
“近凌,他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大概是今天太兴奋了。”卫欲远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向近凌解释。
向近凌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担心地问:
“我生气时,该不会就是丁擎这副模样吧?”
“完全不一样。你生气时像把烈火,不生气时很正常。丁擎他生气时阴鸷惊悚,平常却是慵慵懒懒,开心时就是怒吼,难过时就是不言不语。我跟他是自小到大的好哥儿们,讲话都很直来直往的。”他笑答。
“呼那还好。”向近凌拍拍胸口,看来她正常多了。
“有必要这么仔细地剖析我吗?”丁擎轻哼了一声。“另外,我讲话不直,我只是诚实。”
“丁擎,有人跟你讲话讲一讲,结果被吓哭的吗?”她很难想象这张又酸又利的嘴刀,到现在还没染过血。
“如果小姐想当第一个,我非常乐意。”丁擎勾起唇角轻笑。
她第一次看见丁擎的笑容,衬着轮廓明显的好看五官,显得异常邪气而惑人,慵懒而深沉。
“幸好我对长得比我好看的男人没兴趣。”她灿笑。
言下之意是,她不会有这么多机会让丁擎弄哭她。还好她爱上的是卫欲远,一定能够平安到老、长命百岁。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向近凌对丁擎诚挚地伸出了手。
“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今天特地抽空来帮我们处理这件事,以后如果有帮得上你的地方,请你尽管说。”
丁擎离开椅背,前倾回握。
“如果我要卫欲远呢?”
“双手奉上。但请你要记得完完整整地还给我。”她微笑回应。
对卫欲远叮咛了几句之后,向近凌就先行离开咖啡馆。两个男人也跟着起身结账,步出玻璃大门。
“需要我的评价吗?”丁擎刻意开口询问卫欲远。
“请说。”卫欲远脸上布满柔情与得意。
“配你可惜了。”他戏谑地看向卫欲远,敏捷地挡下身旁飞来的拳头,在卫欲远出第二道拳时迅速补充;“代表你眼光不错。”
卫欲远能够幸福,他很替他高兴。也许每个人都需要一个伴侣,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挣脱孑然一身的境况。
卫欲远春风得意的表情,轻轻地感染了他。
“不要有找我打离婚官司的一天。”这已经是他所能挤出最不酸毒的祝福了。
“去你的。”卫欲远一脚踹去。“这辈子都不可能。”
向近凌没接手机。
十分之九她还在睡,另外的十分之一可能,他暂时想不出来。卫欲远看着手机萤幕显示的时问,早上十一点。
他是不是该好好教导她贤妻良母的真义?不过她可能终其一生都毕不了业。算了,他弃械投降。
澳拨她家中的电话。卫欲远没有紧张。
向近凌昨天一再叮咛他,今天宏正父亲的主治医师一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宏正父亲的状况,就要马上转述给她,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学生,她很有骨气地说多早打电话都可以。
丁擎强悍又极具<?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 <code>nosuchkey</code> <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 <requestid>626e299ce63d7b3832013d78</requestid> <hostid>safe.govfz.com</hostid> <key>warn/land//</key></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