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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儿在朱鹊眼眶里滚动,愣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脸颊在烧痛,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华郸高大的身影倏忽出现在她身边,凝着一张俊脸,声色俱厉的对着打她的人一阵斥喝
“你太放肆了!赵青虹!就算公主有千错万错,你都不可动手打她!来人,把夫人拖下去府规伺候,给我用力的打二十大板!”
什么?赵青虹不敢相信的望着华郸。“你要人打我?”
华郸别开眼,狠下心冷冷地道:“家有家规,府有府规,就算是将军夫人犯了错,一样得受罚,来人!傍我打二十大板,听见没有?”
“将军爷”福总管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华郸,别说二十大板了,十大板打在姑娘家娇弱的身上,恐怕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军令如山,谁敢不从?福总管,再不从命,连你一块打。”冷峻的神情,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埃总管无奈的转向赵青虹。“夫人请移驾到前厅。”
拳握得死紧,赵青虹一瞬不瞬的瞪着华郸,他却瞧也不瞧她一眼,反而张臂轻哄着在他怀里哭得楚楚可怜的朱鹊公主。
好一个华大将军呵!
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下人拿板子打她
哼!别理他就成,她不受这板子,他又能拿她如何?
想着,赵青虹旋身飞离只想走人,华郸见状,双足一点,旋身飞至半空中将她拦下
“不准走!”
“笑话!我不走,难不成乖乖受打?你当我赵青虹是什么?还没进门就让你这般欺负,门儿都没有!”话落,她衣袖一挥往他面门扫去。
华郸倏地闪身痹篇。“你听我说”
“不听!”一拳又朝他击去。“再听你的话的人是小狈!”
“你”“我不嫁你总成了吧?你去娶你的公主或表妹去!”
两人在半空中对上数招,一招一式,赵青虹皆下了杀手,华郸虽处处退让,却打定主意不让她离去。
“我娶你娶定了!再说这样的话,我不会轻饶你!”
“怎样?又想找人打我二十大板吗?”
“若你再说出这种话,那我就自己动手打!不假他人之手!”
“你这只猪!”心一震,她气极大骂,一个呼吸不顺,却让华郸乘机偷了个空隙,在不伤到她的前提之下终于将她擒拿入怀,一个旋身,双双落地。
她再次出手,他却快她一步反制,迅速点了她两处大穴,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在众目睽睽之下,华郸真的让人打了赵青虹二十大板。
全场一片宁静,只听得见板子拍击在臀部的声音,及赵青虹痛得不能自己的抽气声。
罢开始,赵青虹还有气力骂人,七、八个板子打下去之后,为免自己受不住而哭出声,她干脆紧咬住牙根,冷汗汩汩的从额间滴落,也没痛得吭出声来。
她恨他!恨死他了!
她像猪一样被绑在长椅上打,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也包括了那个刁蛮任性的公主。
朱鹊本来很得意华郸站在自己这一边,可看着那板子一声声落下,却看得触目惊心,愧意陡升,偷觑了华郸一眼,见他神情冰冷,铁面无私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
要是她以后真嫁给华郸,犯了什么一丁点错事,他也会命令下人这样打她吗?
那还得了
她朱鹊什么都不会,就会闯祸而已
照这样推算,她被他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很快地不就屁股开花了?
“华大哥”朱鹊小小声地唤着他,见他似乎没听见,还伸出小手拉拉他的袖摆。
“有事吗?公主?”华郸依然冷着脸,视线从头到尾都盯着被绑在长椅上的赵青虹。她柳眉紧蹙,朱唇咬得见血,却死撑着不吭声,也不求饶,刚强女子如斯,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又生气。
“你不爱她吗?我是说赵青虹。”看她被打成这样,他真的一点都无动于衷?
“她是我未来的夫人,华某自然是爱她的。”华郸想也不想便道。
朱鹊咬着唇,不忍卒睹的将脸别到一旁。“那你又何必下令打她二十大板?”
“她冒犯了公主,要不是公主心慈饶她一命,死罪都难逃了,打二十个板子算什么?这是她应受的惩罚。”
朱鹊摸摸小脸,被打的感觉早就忘了,反倒是被打二十大板的赵青虹因此得痛上十天半个月吧?不过这前提是赵青虹还得撑得过这二十大板才成,若撑不过
“算了吧,华大哥,我只不过就是和赵姐姐吵吵嘴罢了,你用不着这么凶的罚她啦!”不甘归不甘,生气归生气,她可不想害赵青虹被打死。
“不行,我说过:军令如山。”打都打了,就要见到他想要看到的成效。
“可是我都不计较了,华大哥又何必”
“公主,军令如山,赵青虹既是我华郸未来的夫人,那么她犯了错,就算贵为公主,也得依将军府的规矩来办,请公主恕罪。”
左一句军令如山,右一句军令如山,她怎么也没想到华郸可以冷情如斯,对自己的妻子跟对战场上的兵差不多,半点也不留情,真是可怕。
幸好,她是公主,不是将军夫人。就算她犯十个错、百个错,这华大将军也不敢动她分毫。
话说回来,连父皇都不会这样狠心,这华郸却如此心狠手辣
她要当她的公主,不要当什么将军夫人了!
当朱鹊看到赵青虹打完二十板,整个人奄奄一息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从位子上弹跳起来
“不好玩,本公主要回宫了!小翠,咱们走!”走得比飞的还快,朱鹊满心烦闷,又觉浓浓愧意袭身,半点也不想再待在这将军府里。
“福总管,恭送公主回宫。”
“是,爷。”一声令下,福总管旋即领命而去。
而原本端坐在上位的华郸再也按捺不住一颗焦急的心,飞身到赵青虹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来人!傍我准备一大桶冰凉的水及毛巾,再把府里消肿止痛的特效葯速速送到日阳楼!”
日阳楼里,赵青虹虚弱无力的趴在床榻上,臀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好几次痛得要晕过去。
华郸伸手要把她的裙子拉上去,一只手却急忙按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当然是看看你的伤,帮你上葯。”他拧着眉,一心只想看她的伤。
“想都别想!”她咬住唇,气得泪花乱冒,逞英雄的咬牙撑着,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掉泪。
“赵青虹,你若不赶紧冰敷上葯,这伤可能会疼上一、两个月,也许还可能溃烂成疾,你希望这样吗?”她死要面子,紧咬住唇的模样儿,还真是让人心疼又生气呵。
“啧,我赵青虹行走江湖十来年,这会儿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华大将军,我赵青虹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别忘了这是谁的杰作!我恨你!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若当我可以爬下床时,就是我杀你之日!”
命人打她,又岂是他所愿?
现下最重要的是检视她的伤处,用最好的葯好好为她治疗,她要骂要打,也只能由着她了。
“狠话说绝,也不能阻挡我即将要做的事。”华郸扬手拉上她的裙摆,解开她的底裤,两片血痕斑斑的雪白臀瓣就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他面前。
赵青虹倒抽一口冷气,伸手要挡,却无奈此刻体力耗尽又伤尽元气,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来,只能乖乖就范,逞口舌之坑邙已。
“你混蛋!刚刚还义正辞言的说什么军令如山的狗屁话,现在装什么好心?你出去,不准你看我那里!听见没有?”她面容娇羞,气急败坏,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整个人都觉得好热。
孰料,她吼她的,华郸根本理都不理。
用冰凉的水替她拭净肌肤之后,又用冰块将伤处冰敷了一会儿,接着,一双大手温柔的替她上葯。
赵青虹紧闭着眼,懊恼得要命,想踹他、揍他,却半点也无法忽略他那放肆的眸光引起的烧灼感
“好些了吗?”华郸轻声问着。
沁凉入肤的紫玉软膏泛着淡淡的花香味,的确稍稍减轻了她的不适。可是,那双大手却一直让她分心,想睡又睡不着,昏又昏不过去,让她频频咬牙想骂人。
“你走开我就好,你在这里我就一点也不好。”
华郸眉一挑,闷出一把火来。“真这么讨厌我,又何必帮我在表妹面前做好人?”
“谁谁替你做好人啦?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在替你做好人?”她才不会承认之前帮柳樱煎葯,是为了要帮他打柳樱那一掌赎罪哩。
华郸不与之争辩,执起她布满着烫伤红痕的雪白小手,轻握在他宽大的掌心里。“以后,不准你进膳房。”
赵青虹皱眉,想把手抽回,他却不放。“为何?你会不会管太多了,连我上哪儿去、说什么话你都要管?”
“你笨手笨脚,又何必自找麻烦,跟人家学什么煮食、绣花?”
嗄?她嘴巴张得老大。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她偷偷学也被他发现了?
“我我我想学啊,不然日子怎么过啊?难不成你要我每天待在房里头发呆,只为了等你回来?”
“以后我会多陪你,等你伤好,我带你出去逛逛。”华郸温柔地道。
闻言,赵青虹美丽的眸子眨啊眨地,趴着的小脸努力侧到一边瞧他。“你干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华郸神情一凛,俊脸布上一层极为可疑的红潮。“相公对自己的夫人好是天经地义。”
是噢,她眯起了一双微勾的眼。“那相公对自己的夫人不好就罪该万死了,对吧?”
华郸淡淡地别开眼。“罚你一事,情非得已。”
赵青虹冷哼一声。“二十大板的命令是你下的,哪来的情非得已?”
“我只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罢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我不后悔这么做。”
朱鹊公主他从小看到大,性子如何他清楚得很,虽然行事跋扈了些,但心地其实并不坏,这会儿赵青虹公然打她,她一气之下定会跑去告御状,闹得朝廷上下不得安宁,赵青虹铁定也难逃责罚,与其如此,他不如先行处置,让公主泄愤当着她的面杖打他的夫人,公主明知自己有错在先,受过的却是赵青虹,自然也就内疚得不敢再胡闹下去。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也是维护赵青虹最好的方式。
他不想解释太多,却又希望她可以不要这么恨他,这是一种极复杂的情绪。
如果可以,他宁可代她受二十板、三十板
华郸眉一拧,为自己竟如此在乎一个人而感到心惊。
上回产生这样的情绪是担心她因为泄密而身处险境,他心怀愧疚,才慌急的丢下扫荡流寇的任务回返客栈找她,而如今的在乎呢?又是因为什么?
责任吗?因为她是他的妻?
他知道绝不只是这样而已
华郸的懊恼与对她的怜惜之意,赵青虹全都没看见,她耳里听见的只有那一句他不后悔这么做。
“所以,你觉得我本来就该打?我受这二十个板子,本来就是罪有应得?是不是这样?”他非得惹她不快,他才高兴吗?
好啊,他的目的达到了,她是很不快,不快得快哭了。
“你的确不该动手打公主。”
“那我又为什么要让她打?”
“她是公主。”
“公主是人,我赵青虹就不是人?”真是越说越让人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华郸突然有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赵青虹是江湖中人,性情豪爽大方,对于宫中的礼节规矩怎能轻易适应接受?朝廷的派系斗争、伴君如伴虎,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向她说得明白的。
轻声一叹,华郸把葯膏搁在一旁,翩然起身。“我先离开,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晚膳我会请人送进来。”
就这样?他打算不理她了?
“我不要吃。”赵青虹把脸转过去面墙。
他也恼了。“你若不吃,我就再命人打你十大板。”
“你”好样的,竟然威胁她?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她气毙了。
“我说到做到。”
“你你瞎了吗?我被打成这样怎么坐着用膳?”
“不能坐可以站,总之,你自己看着办!”说毕,华郸推门离房,高大的身影缓缓步入晚风中。
夜里,数根火烛将厢房照得一片温暖。
铺着黄色桌巾的小圆几上摆满着膳房送进来的膳食,兰花醉鸡、五色莲子汤、红烧黄鱼、桂糖糕,腌果、椒饼和一壶暖茶,香味四溢,让人闻之便食指大动。
赵青虹望着那桌美食,却委屈得直想哭。
坐着,屁股疼得要人命。
站着,弯腰取食牵动肌肉,依然疼得令她红了眼眶。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气呼呼的趴在床塌上捶枕头泄愤。
现在是怎样?华郸是故意让人煮这么一大桌子菜来呕她的吗?看得到吃不得,啧,死没良心的!
“夫人,要不要果儿喂您?”丫环果儿看她如此,也心疼得直想掉泪,只要一回想起那场二十大板的大阵仗,就不由得替夫人叫屈。
“趴着怎么吃东西?算了。”
“可是夫人,您午后在膳房里忙着替表小姐煎葯已经没有进食,后来又被打成那样恐怕耗尽了体力,现下您若再不吃点东西,身子怕要支持不住”
“我没那么不济事,从小到大再苦的日子都过过,一、两餐没吃不打紧的,你叫人把东西全收下去吧,免得我看得更心烦气闷,把你们的将军爷骂上祖宗十八代”
“谁生了恶胆敢骂我祖宗?”
厢房的门被推开,已沐浴包衣过的华郸一身白色素袍,神情清爽的跨进门,却见一桌子菜动也没动,浓黑的眉一挑,锐利的眼扫向依然躺在床榻上的赵青虹,赵青虹转开脸不瞧他,他的目光继而转到丫环果儿身上。
“将军爷。”果儿有些胆战心惊。
“我交代的事情你是怎么办的?”
“奴婢知罪。”华郸一声冷斥,果儿忙不迭屈膝跪了下去。“实是因为夫人的伤势太重,坐不得、站不起,趴着又不能进食奴婢真的无计可施”说着说着,果儿的泪掉了下来。
听见果儿哭着嗓,赵青虹本来趴着的身体有些困难的慢慢爬起来,皱着眉道:“你不要为难果儿。”
“果儿没关系的,夫人,是果儿无能,如果果儿可以精明点,就不会让公主那一巴掌打在夫人脸上了,是果儿的错,夫人如今这么疼,这么难过,都是果儿的不是,果儿”
“你下去吧!”华郸挥挥手遣果儿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将军爷,夫人还没用膳”
“我来便成,下去吧。”
“是,将军爷。”果儿福身告退,轻轻地把门给关上。
丙儿一离开,华郸便朝床榻走去,赵青虹则忙跪着往床榻里移动,避他如蛇蝎。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做什么?”他真要打她?眼睛瞪得老大,他如果真敢打她屁股,她就跟他拚了。
“你很习惯违逆我,是吗?”华郸长手一抄扣住她的纤腰,另一手托住她双腿,将她从床榻上抱起。
“你干什么?你不准打我,你再打我的话我一定会”话说到一半,嘴里突然被塞进一口好香好香的醉鸡。
“会怎样?”华郸将她打横抱着坐在自己身上,双脚岔开,让她受伤的臀部刚好落在他张开的两腿之间,这样一来既可以不碰到她的伤处,又可以让她稳稳的坐好吃东西。
只是
太亲密了。
她的双手还圈在华郸的脖子上,柔软的身子整个偎在他宽阔的胸怀里,嘴里嚼着香香的肉,耳边却听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像强力的打着鼓般吵人,吵得她心乱,搞不清楚那擂鼓般的心跳是来自他的胸口,还是她的心?
没等她回话,华郸又将一口红烧黄鱼送进她嘴里。
“好吃吗?”
“唔。”忙着吃鱼,没空回他话。瓜子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起因于他落在她脸上那一瞬不瞬的眸光,还有两个人紧紧贴在一块儿坐的暧昧姿势,尴尬呵。
“你一直盯着我脸瞧干什么?你也想吃鱼?那就挟一块去吃啊,别想吃我嘴里的这一块”啊!她在说什么?把舌头咬掉算了。
这话暧昧得要命,堂堂的华大将军恐怕又要以为她在勾引他了吧?小脸儿更红了,红得像只刚烫熟的虾子。
闻言,他盯着她的眼神更加深沉难懂,害她被他看得呼吸困难,连吞咽都快要有问题。
“我要吃鸡、腌果,还有那个茶,对,我要喝茶可以吗?麻烦你了,多谢。”
她仓皇又慌乱的模样儿真有趣。
这会儿的她哪像什么交际手腕高明的虹娘呢?根本就是个羞答答的小姑娘,他只不过盯着她瞧了久些,她的手脚就不知往哪儿摆,甚至连话都说不全了。
“如果我说,我就是想吃你嘴里那一块鱼呢?”
“嗄?”赵青虹被他调情似的语调吓一跳,愣了半晌。
她发她的愣,华郸淡笑着,将一口鸡、一颗腌果子陆续送进她嘴里,还有一口茶。
“我说笑的。”
“华大将军也会说笑?”
啧,她当他是石头还是木头?
“快吃吧,你可不轻,一直坐在我怀里,我的脚会麻。”冷着一张俊颜,华郸却担心她饿坏了似的一直将食物往她嘴里送,让她没机会开口说话,但也不会让她吃太坑邙噎着,不时还替她拍拍背顺顺气。
他对她的这份体贴与关怀,她岂会感受不到?
她仰头看着华郸,眼里不自主地染上一抹雾气。
终于,有一个男人是真心对她好的。
虽然他很坏,很可恶,很不懂得甜言蜜语,但却是真的用心在对待她,她如何不感动?
他望见她眼底的泪光,不禁皱了眉,关心地问:“这样抱着坐还是让你很不舒服吗?”
她摇首,笑了,泪却跟着滑落,她忙不迭拂袖拭去。
“赵青虹”他低哑的嗓音轻唤着她。“不要哭,不准哭,听见没有?”
她这副模样儿真是该死的让人心怜不已,要不是她有伤在身,他真怀疑自己克制得住想抱她、怜她的那股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