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朱映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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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由远而近的足音,蓦地打断了严子洛的思绪。

    他收敛心思,疑惑地转头,透过身旁那丛长草的缝隙望去,看见一抹熟悉的娇小身影走了过来。

    是上官迎曦!

    这么晚了,她不睡觉,跑来这儿做什么?

    严子洛犹豫了会儿,没打算出声,更无意现身,反正他的身旁正好有一块大石头,又有这丛长草的遮蔽,她应当不会发现。

    上官迎曦的手里挽着一只装了几件衣裳的篮子,踏着轻巧的步伐来到湖边。

    刚才她原本已经要就寝了,却无意间发现了一件染了血的衣袍,那是今天严子洛在救治小鹿时沽染上的血渍。

    由于她大多都是在清晨时刻洗衣,因此这件午后才褪下的衣袍自然还没有清洗,但她又不想等到明天一早再动手,就怕搁得愈久,上头的血渍就愈难洗。

    想了想,她索性将衣服带出来洗,顺便也将她今日沐浴后更换下来的衣物一并清洗干净吧!

    由于天色己晚,她心想严子洛应该已经睡下了,就没先去敲他的房门知会他一声,直接带着这些衣物出门了。

    “希望能洗干净。”来到湖畔后,她立刻开始动手洗衣。

    在她认真搓揉那件衣袍的同时,她的脑中也蓦地浮现他在动手处理小鹿伤势的情景,回想起他专注认真的表情,以及他轻轻抚摸小鹿时,那温暖的眸光和唇边的笑意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绕着严子洛打转,但手边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下。努力了好一阵子后,衣袍上的血渍总算是清洗干净了。

    “太好了!幸好洗得掉!”

    看着那件洁白如新的衣袍,上官迎曦不禁扬起愉悦的微笑。

    就在她满意地搁下那件已洗净的衣袍,打算接着清洗她今儿个换下的衣物后,一阵强风突然吹来,将竹篮中一件轻薄的衣物给吹走了。

    “哎呀!”她懊恼地低呼一声。

    一认出那件飞走的衣物是她的兜儿,她更是又急又羞地瞪大了眼。

    她连忙拔腿追去,就怕它飞得不见踪影,损失一件兜儿还算事小,若是被人抢了去,那多难为情?

    上官迎曦一边追,一边紧盯着那件兜儿,直到绕过一颗大石头后,赫然发现湖畔有黑影。

    她惊骇地抽气,还以为见鬼了。

    严子洛没想到会突然迎面飞来一块布料,他随手一抓,还没看个仔细,就听见她的惊呼声。

    上官迎曦迅速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俏脸因不小心看见他的luo身而烫红,但同时也因为认出是他而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哪!”

    听见自己一度被误认为是“鬼”严子洛有些啼笑皆非。

    “做了亏心事啊?这么胆小。”

    “才不是呢,我只是因为突然——”上官迎曦的话说到一半,赫然看见自己的兜儿被他握在手中。

    她的俏烦霎时烫红,羞嚷道:“快点把衣服还给我!”

    严子洛本来没特别注意手中的布料究竟是什么,经她这么一嚷,他才低头一瞥,赫然发现这竞是件兜儿。

    “快点还我!”

    见他竞盯着自己的兜儿,上官迎曦羞得双颊快冒烟了。

    她心急地伸手想要夺回来,却因为太过焦急仓促,整个人重心失衡,连惊叫声都还来不及发出,就扑通一声,倒栽葱地跌进湖里。

    眼睁睁看着她“投湖”的严子洛不禁傻眼,赶紧在她沈到湖底之前伸手将她捞了起来。

    “笨蛋!你搞什么?上一回没淹死自己,这一回想要再试试看不成?”他可没忘了她上一回也是差点溺死在湖里。

    想到她总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他的情绪就莫名地暴躁起来,甚至恨不得在她身上绑一根绳子,牢牢地拴在最安全的地方。

    上官迎曦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冻得仿拂连脑子都快结冰,只能出于本能,手脚并用地紧紧抱住他的躯体,就怕自己又沈入水底。

    惊魂未定的她,没注意到自己美妙的丰盈正紧抵着他赤luo的胸膛,也没注意到她的双腿正以极不雅观的姿态环跨在他的腰间,更没注意到自己腿间最柔嫩的一处因而抵着他的下腹。

    但这一切,严子洛想要刻意忽略也难!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正紧紧贴靠着他赤luo的身躯,一股骚动也蓦地在他体内窜起。

    严子洛咬牙按捺住那不该产生的骚动,在心里低咒了声后,忽然有些粗鲁地将她扔上岸去,就连兜儿也扔回了她身上。

    “还不快点回去?真想淹死在这里不成!”他恶声恶气地说。

    “我才没有——”

    没等她说完,严子洛又咬牙说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把身子弄干、换件衣裳,要是染了风寒,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回家去!”

    他凶悍的语气让上官迎曦嗦了声,目光有些委屈地瞥向他,这才突然想起他还赤luo着的胸膛。

    霎时,她的双烦热烫了起来,尽管她很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往湖面下移去,却控制不住地猜想——湖面下的他是否一理不挂?

    天啊!罢才她竞然还八爪鱼似地紧抱住他!

    强烈的羞耻与困窘霎时袭上心头,让她不知所措。

    “还不快回去?”他的怒喝声义起。

    “是,我这就回去”

    上官迎曦正好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便赶紧揣着她的兜儿,再拎起她带来的那只篮子,一路奔了回去。

    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严子洛恼怒地低咒了几声,忽然觉得湖水还不够冰凉,没能平息他体内强烈的骚动。

    清晨,上官迎曦一睁开眼,就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咳嗯——”

    她试着清了清喉咙,果然发现咽喉又干又紧,而且还有点疼痛。

    “糟了,该不会真的染上风寒了吧?”

    昨夜她虽然从湖畔回来后,就立即换下了一身湿衣,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她吹了不少冷风,简直可以说是一边打哆嗦、一边奔回来的。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染上风寒也不是什么奇隆的事。

    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她可没忘了严子洛昨晚的警告——

    要是染了风寒,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回家去!

    不行,她绝对不能被赶回去呀!

    “没关系,还好我的症状不严重,别让他发现就行了。”上官迎曦自我安慰之后,便强打起精神,下床更衣。

    换好衣裳后,她佯装成没事的模样,如常地做起日常的杂务。

    严子洛正在厅中准备着等会儿要煎的草药,一看见她出现,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让目光多在她的身上停留。

    昨夜从湖畔回来之后,他就已下定决心要对她漠视、漠视、再漠视,不让自己的心绪再被她扰乱。

    反正他只预计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倘若能顺利找到“火龙草”那自然最好,但若真的遍寻不着,那么他将江弥城一带特有的草药研究透彻之后,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既然这里并非他的久留之地,那么她自然也不是他该认真放在心上的人,他们终将分开,就在一个月后

    一想象与她分离的情景,严子洛的心绪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浮躁了起来。

    他虽然已打定主意不去在意上官迎曦,可双眼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一旁的身影瞥去,而这一看之下,赫然发现她正靠着墙喘气,看起来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他皱起浓眉,一股担忧跃上心头,让他不禁仔细端详起她的脸色。

    一察觉他的目光望了过来,上官迎曦吓了一跳,赶紧再度挺直了艘杆,继续手边的工作。

    为了不被他看出端倪,她刻意佯装成精神饱满的样子,结果用力过头却造成了反效果。

    一阵晕眩再度袭来,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昏倒了,只好赶紧再靠着墙,免得真的在他的面前跌得四脚朝天。

    严子洛见状,黑眸危险地哒起。

    “你病了?”

    “我没——”

    她正想否认,严子洛却己快步走来,二话不说地抓起她的手腕仔细把脉,让她所有想否认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他可是医术精湛的大夫,她有没有病,难道还能瞒得过他吗?

    “我的情况还好,不严重,只是一点点的不舒服而已,没大碍的。”她只能尴尬地尽可能替自己辩驳。

    严子洛把过脉后,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你应该好好地休息,而不是强撑着做事。”

    她的情况确实不算太严重,只是轻微的风寒,但就算只是小病,搁着不管也可能会恶化成重病。

    想到她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一股烦躁恼怒的情绪就涌上胸口,而那样的情绪全表现在他的脸上。

    上官迎曦态忑不安地瞥了他那难看的脸色一眼,怕他将昨夜的警告付诸实行,连忙替自己求情。

    “你别赶我走好吗?我还是可以做事的,真的!”

    严子洛的浓眉一皱,语气不善地说:“你是要现在立刻滚回家去,还是乖乖到房里去躺着?”

    “我去房里躺,我这就去!”

    上官迎曦迅速转身到房里去,像是怕她若有半点迟疑,就会立刻被严子洛给扔出去似的。

    她乖乖地躺在床榻上,心里却是极不安,反复想着该怎么说服严子洛让她继续待下来?

    过了一会儿,严子洛走了进来,手里多了一杯水和几粒丹药。

    “把这些吃了。”这些丹药是他亲自炼制的,对风寒极有疗效。

    上官迎曦乖乖地和水吞下,一双眼睛担忧地望着他。

    “我真的不严重,不会有事的。”她小小声地强调。

    “病人就该休息。”严子洛板着脸,神情和语气都透着不悦。

    身为一名大夫,他最痛恨的就是看到有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明知病了还不歇息,让他感到生气。

    他不悦的语气让上官迎曦焦急极了,心想他真的打算将她赶走,那么一百两银子也要飞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先休息一下,休息过后,我等会儿一定会加倍认真,不会耽搁任何事情。真的,相信我,别把我赶回去”

    她一心想着说服他,结果说得太激动了,差一点跌下床,幸好严子洛眼捷手快地抱住她,才没让她真的摔伤。

    她被搂在严子洛的怀中,娇小的身躯因为病了而软绵绵的,像只娇墉乖驯的猫儿似的。

    昨夜湖中她亲密攀着他的画面蓦地闪过严子洛的脑海,那让他的体内又掀起一阵异样的骚动。

    他想要放开她,却又怕一松手她就会跌下床去,只好僵着身躯,等她先自个儿稳住身子。

    一等她稳稳地坐回了床上,他立刻退开,没好气地说:“跌进湖里两次,现在又想跌下床,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努力想弄死自己不成?”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你要赶我回去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她的语气透着一丝委屈和恳求。

    严子洛一向软硬不吃,要是换成了别人,他肯定理都不理,然而此刻面对她那可怜兮兮的神情,他发现自己竞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明明都病了,干么非要逞强不可?”

    “因为我一定得要接下这份差事,而且我家里有非要好好照顾不可的人。”上官迎曦坦白地回答。

    要是没了一百两银子可以赔给古董铺的郭老板,弟弟肯定又会陷入烦恼、懊悔与自责的情绪中,说不定又会嚷着要帮忙外出赚钱,万一他的身子不堪负荷又病倒了,那可怎么办?

    “非照顾不可?谁?”

    “我弟弟呀!”

    严子洛想起来了,她确实曾说过她的爹娘都去世了,而她口中的弟弟,应该还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吧?

    “你这段期间待在这里,那你弟弟谁来照顾?”

    “邻家大娘会帮忙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只不过弟弟自幼身子骨弱,怕会染病”说到这里,上官迎曦忽然眼睛一亮地说道:“对了,既然你的医术这么厉害,这里又有那么多草药,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可以滋补养身的药,好让我带回去给弟弟补一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