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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咏橙决定带着小杰回到台湾的娘家之后,便开始着手进行搬家事宜。她找了一家信誉良好的中介公司代为托售房屋,又到学校替小杰办理转学手续。
为了不让自己陷溺在哀伤自怜的情绪中,她开始着手整理家当,决心要把易行浚自记忆中一一清除,甚至把两人生活过的痕迹一点一滴地拔除干净。
花了几天的时问,她将屋子重新打扫过,该打包的东西全都收进货运箱内,但却在屋内一些隐密的角落找到好几个类似摄影机的镜头。
她拿起一颗安置在玄关处的摄影镜头,来到唐人街内的电器行,确定那是一颗精密的微型摄影机。
她不懂,为什么家里会装设这么多摄影镜头呢?
公是谁装的?
易行浚吗?
如果真的是易行浚装设的,那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吗?
她下意识否决了心里的想法,毕竟易行浚又不爱她,两人的资产也早已过户到她的名下,他没有理由监视她。
不只如此,她发现他遗落在床边矮柜上的钢笔,抽出笔盖后,竟然是一把改良过的微型手枪,里面甚至还放了两颗小型的黄铜色子弹!
这个发现令她惊愕不已,虽然在美国配枪只需要经过申请即是合法,但这种手枪太过罕见,不像是一般民众能够取得的物品。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好像对一个同床共枕了十年的男人认识得非常少,甚至非常的陌生。
就像他们的婚姻之中何时多了一个“妮可”她竟浑然不觉。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贪鲜的男人,如果这十年来他都能在这两段感情之中取得平衡,为何突然要放弃她和小杰呢?
既然决定离开这个家,签字离婚那一晚,他为什么要带走家中与他有关的照片呢?
梭巡了空荡荡的屋内一眼,咏橙发现易行浚留下太多谜团未解,有待她去发掘查证。
她拿起电话,拨了易行浚的手机,结果竟然停用。
改拨他的公司电话,另一端却传来已为空号的讯息。
她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发现事情太诡异了,易行浚可以说是凭空自她的世界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生活过的痕迹。
她不死心地冲到二楼书房,翻找着抽屉、书柜夹层,甚至将一本一本的书籍全都翻找过,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最后,她发现书柜后方有个暗格,敲开木板,里头存放着一把枪、一枚金色老鹰的徽章,后面印刻着“blackhawk”的字样。
她抚摸着徽章背后的英文字,喃喃地念出声。“blackhawk”和他的绰号黑鹰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这个徽章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为什么会藏在书柜的暗格里?
“易行浚,你究竟是谁?”咏橙握着徽章,喃喃地说。
她深吸口气,思绪一团紊乱,无法消化这么强烈的情绪冲击。
“为什么你在切割掉所有关系后,消失不见了呢?”不祥的预感让她的心情和脸色沉了下来。
心里隐隐有一道声音告诉她,易行浚跟她离婚的事绝对不是不爱了那么简单,他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必须逃开这一切!
她要去找他!
她要去解开他留下的谜团,她要知道他究竟是谁?
她要明白他离开她的真正原因,如果是因为不爱她,那么她会大方的成全他,但若有其他的隐情,她不会轻易放弃这段婚姻!
***
太酷了!
太刺激了!
这三天对小杰而言可以说是一场惊险的旅程,比参加漆弹烤肉营还要刺激一百倍!因为,他那个温柔美丽的妈咪居然学起好莱坞电影,要去寻找失踪的老爸!
虽然妈咪有时候看起来很迷糊,偶尔也会笨手笨脚的,但这几天追踪老爸的过程,妈咪倒是表现得非常镇定。
他答应过老爸一定要保护妈咪,所以他们就收拾简单的行李,偷偷守在韩克森叔叔的住处楼下,然后尾随在他的身后,一路从纽约搭飞机来到佛罗里达州。
“妈咪,为什么我们守在韩克森叔叔家,出来的却是和爸爸一起进饭店的那个金发阿姨呢?”小杰侧过脸,瞅看着正在开车的咏橙。
“我也不知道”咏橙轻咬着下唇。
其实这也是她最纳闷的地方,如果说易行浚和妮可真的关系匪浅的话,为何她又会自由进出韩克森的公窝呢?
易行浚、韩克森和妮可三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当她再次到饭店却找不到易行浚和妮可时,二话不说马上改守在韩克森的住处底下,但万万没想到下楼的人竟然是妮可。
于是她和小杰马上尾随在妮可身后,一路从市区跟到机场,看着妮可排队买了机票,然后走进了咖啡厅,一边讲手机,一边抄写东西。
等妮可离开后,她立即冲进咖啡厅里,拿起妮可放置在桌上的空白便条纸及铅笔,复印下一串地名——
佛罗里达州。
赫斯顿饭店。
咏橙拿着复印下来的纸条,带着小杰,一路从纽约搭着飞机来到佛罗里达州,出了机场后,她租了一辆休旅车,靠着智能型手机和卫星导航系统,沿着州际公路前进。
“妈咪,爸爸真的在这间饭店里吗?”小杰问道。
“我也不是很确定”咏橙一脸茫然。
她不知道沿着妮可留下的线索能不能找到易行浚,但她已经无计可施了,只好傻傻地跟了过来。
望着车窗外漫长蜿蜒的公路,遥远得好似没有尽头,恰如咏橙迷茫的心找不到归处般
***
“赫斯顿饭店”位于佛罗里达州东南角一处度假小镇,白色沙滩衬上蔚蓝的海水,微风轻拂过路边的椰林树影,天空泼洒下一地灿烂阳光,弥漫着一股慵懒悠闲的氛围。
为了追缉麦特•古斯曼,易行浚在五天前来到佛罗里达州,与当地的dea探员合作。
根据他们获得的线报,麦特的情妇萝莎旗下的应召女郎常在此饭店与富豪进行**易。
易行浚以自身为饵,直接现身在麦特出没的饭店,一来避免他追杀纽约的家人,二来可以直接断了他在佛罗里达州的贩毒网络。
易行浚将饭店客房布置成一个小堡作室,长桌上摆放了一台笔记型电脑,随时与局长杰克等人进行情报连系,客厅的液晶荧幕上则连上了饭店内的监视器,方便他们监控可疑人物。
“黑鹰,这是局长交代我带来给你的宝贝。”打扮成妮可的韩克森将一只黑色皮箱放置在茶几上。
“宝贝?”易行浚瞟了他一眼。
“ma41狙击枪。”韩克森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粗鲁地伸手进衣摆内抓痒,忍不住抱怨道!“为了帮你带这玩意儿来佛罗里达州,我可是历尽千辛万苦,还一路扮女装来到这里呢!”
易行浚将皮箱收入柜子里,旋即又问道!”你有帮我注意咏橙和小杰的消息吗?”
韩克森自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说!“她准备卖掉房子,也帮小杰办了休学手续,我想近期内两人就会回去台湾了。”
“嗯。”他眼色晦暗,轻应一声。
五天前,他刻意让咏橙误会自己与妮可关系匪浅,好让她能带着小杰离开,但如今听到他们要走的消息,内心反而不舍。
她很恨他吧?
恨他的绝情与自私吧?
小杰也会讨厌他这种失败又不负责的父亲吧?
“兄弟,等任务一结束,你就可以安心退役,去台湾找他们了。”韩克森拍拍他的肩头。
易行浚揉了揉疲惫的颈间。
“这几天你观察得怎么样?有没有见到麦特或萝莎的踪影?”韩克森坐在沙发上,观看着柜台及大厅来往的房客。
“暂时没有。”易行浚起身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冰啤酒。
韩克森移动鼠标,点阅着荧幕上的影像,蓦地,柜台前一大一小的身影攫住他的目光。
“黑鹰,你过来看!”韩克森喊道。
“发现麦特等人的行踪了吗?”易行浚连忙凑了过去。
“不是”韩克森按下停格的动作,指着荧幕上的身影说道!“这个女人的侧脸跟大嫂好像喔还有她身边带的小孩也很面熟”
易行浚定睛一看,立即喷出一串脏话。“shit!你不是说她要带小杰回台湾,怎么会跑到佛罗里达州来?”
“大嫂的确找了中介公司代售房子,也有联络货运公司啊”韩克森呐呐地说:“还是大嫂因为失婚太难过了,决定先带小杰来度假散散心?”
“全佛罗里达州有那么多饭店,我老婆会刚好选中我们执行任务的这一家?”易行浚微眯起犀利的眼眸,瞪视着韩克森。
“该不会他们从纽约一路跟踪‘妮可’到这里吧?”韩克森回想着自己有没有在旅途中留下可疑的线索。
“不管怎样,先把他们带进来。”易行浚边说边往外走。
“好。”韩克森连忙捡起踢到角落的高跟鞋,狼狈地跟在易行浚的身后,走出客房。
***
咏橙和小杰在柜台前办妥住房手续后,拿着行李和房卡,搭着电梯抵达五楼。
出了电梯后,两人走在铺设着咖啡色地毯的长廊上,倏地,身后忽然多出一只手臂捣住了她的嘴巴。
“呜~~”咏橙想开口呼救,但仅能发出一些呜咽声。
她挣扎着,伸手扳抓捂住她嘴巴的大手,无奈身后男人的手臂壮得有如钢铁般,根本无动于衷。
另一只手臂锢住她的腰,将她拖往走廊的尾端,她企图用后脚跟踢向他的小腿胫,无奈两人的体型差距太大了,身后的男人步伐连颠踬一下也没有。
她的背部贴抵在对方坚实的胸前,一股男性的制刮胡水味道漫进她的鼻端,清澈热悉的气息撩拨起她心底深层的依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怀疑是自己太想念易行浚而产生的错觉,直到小杰的呼救声响起才将她拉回现实。
“妈咪——”小杰才刚开口喊道,口鼻立即被捂住,整个人像只小鸡般被人轻而易举地捞进怀里。
小杰双脚腾空,奋力地挥动四肢抵抗着。
两人被拖进长廊的底端,紧接着,咏橙身后的男人松开箝制她腰间的大手,掏出房卡,刷过感应器。
她趁着男人腾出手开门之际,想挣脱他的箝制,却反而被推入客房里。
咏橙脚步踉跄了一下,转身对上站在门口的男人时,脸上一片怔忡,傻傻地愣在原地。
易行浚!
她找到他了。
易行浚揪住她的手臂,拖往房内,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视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的小杰被妮可丢掷在沙发上,发出“唉哟”一声,才令咏橙陡然醒悟过来。
“喔”小杰抚着摔痛的**,瞪视着眼前的金发阿姨,圆亮的眼眸燃着两簇怒焰。
“小杰,有没有怎样?”咏橙赶到小杰的身边,将他搂进怀里,但视线几乎都停留在易行浚的身上。
小杰摇摇头,望向易行浚,喊道!“老爸!”
“你们怎么公在这里?”易行浚皱着眉,瞅看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眼底汇聚着担忧、不舍、爱怜、愠怒、无可奈何等错综复杂的情感。
“我和妈咪从纽约一路跟踪妮可来的!”小杰一脸骄傲地说着。
他和妈咪实在太厉害了,第一次跟踪就成功,顺利抵达目的地。
易行浚紧绷着俊脸,狠瞪了妮可一眼。他想尽办法要将咏橙和小杰推离他的世界,甚至不惜残忍地伤害她,怎料她还是追来了。
“你究竟是谁?”咏橙定定地望着他,低声地问。
见到他安然无恙地和妮可在一起,她不晓得该感到高兴还是伤心?
“咏橙”易行浚烦躁地扒了扒前额的发丝,思忖着该怎么将两人安全地送回纽约。
“你是易行浚还是黑鹰?还是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身分?”咏橙检起摔落在地毯上的行李,从里头取出那枚金色的徽章,将它呈放在茶几上。
易行浚微讶,没料到她会找到这个东西。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在屋子里装设监视器?你和妮可又是什么关系呢?妮可和韩克森又是什么关系?”咏橙眼底蕴着心碎的泪光,望着眼前这个教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为了他,她吃尽了苦头,像个傻瓜似的,带着儿子,开着车,一路追到他下榻的饭店,就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易行浚深深地凝睇着她,面对她犀利的质问,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他自以为安排得非常妥当,可以顺利将她推出他的世界,没想到却反而将她带往危险边缘。
“我不奢求你能回到我的身边,也不要求你能够再爱我,我只想知道那个曾经和我生活了十年的男人是谁?他每次出差都去了哪里?他放弃我们的家的真正理由是什么?”她红着眼眶,哽咽问道。
“咏橙”易行浚不舍地喊着她的名。
“我用了十年的青春,能够换得一句实话吗?你究竟是谁?”她眨着迷蒙的泪眼,哑声地说。
这句话狠狠地揪痛了易行浚的心,他走向前,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地说!“我就是易行浚也是你丈夫还是‘缉毒署国家情报局’的探员”
他用力地搂住她,终于将藏在心底十年的秘密说出口。
“你”她僵呆住。
在一旁的韩克森也被咏橙卑微的告白给感动了,当下豁了出去,拉下头上金色的长发,撕掉耳朵上的变声器。
“大嫂,其实我是韩克森,也是妮可。”韩克森说。
“你们”咏橙推开易行浚的怀抱,惊愕地望着韩克森卸下身上的装扮。
“我们都是‘缉毒署国家情报局’的探员,其实每次黑鹰说要‘出差’,都是和我去出任务。”韩克森坦白道。
“所以黑鹰是你在缉毒署的代号?”咏橙望向易行浚。
原来他是缉毒署的探员,怪不得有时候他“出差”回来,身上不是多块瘀血就是多道伤疤。
“对。”他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坦诚身分呢?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咏橙困惑地问道。
“碍于国家机密和任务的危险性,我不能向你坦白,一来是怕泄漏了情报,二来我不想让你担心。”
“既然你能够瞒我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要突然和我离婚,甚至想把我逼走呢?”咏橙眼眶含着泪水,哽咽地问。
易行浚沉下俊脸,不忍说出真相。
韩克森干脆插嘴说道:“大嫂,因为黑鹰在上回出任务时,不小心曝露了身分,怕引起毒枭的报复,所以只好跟你做切割,想把你赶走,哪知道”白忙一场。
“笨蛋你这个大笨蛋”咏橙既心疼又气愤,抡拳轻槌他的胸膛,忍不住柔斥道:“如果想要我走,我带小杰离开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离婚呢?为什么要让我那么伤心呢?”
易行浚心疼地抱住她,给她一个热得发烫的拥抱,想安抚她凄惶无助的心。
其实他想跟她离婚的最主要原因,是怕自己万一任务失败,回不了家,她会承受不了失去他的打击。
“对不起”他低沉的嗓音满是迁移。
“我不要离婚!我还要当你老婆,你听到没有?”她激动地吼道,泪水又不争气地溢出眼睫。
她再也不要品尝失去他的滋味了。
“好。”他捧起她泪眼斑驳的小脸,轻轻地拭去腮颊上的泪水。
“你必须再娶我一次,听到没有?”
“这是求婚还是威胁?”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还要当你的妻子,我不想当你的前妻!”她甜甜的嗓音有一股坚定温柔的托付。
“好。”
“你发誓。”
“我发誓,等这个任务结束,一定再跟你结一次婚。”他眸光温柔地望着她,伸手轻抚过她微启的芳唇。
“要盖过印章才算数”她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嘴贴向他的唇,将自己温暖的气息送入他的唇中。
她甜美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口鼻间,一丝丝、一缕缕地沁入他的胸臆。
太多的渴望,太多的想念,让一记轻吻演变成炽热的深吻。
被晾在一旁的韩克森默默走到小杰身边,捂住他的眼睛,避免他观看到太多“儿童不宜”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