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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十分遗憾的是, 她做不到。
她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会变成猫了, 可能是在与森林太郎一起生活的某一天,也可能是被他捡回家之前。
可是她控制不好变猫的时间,她可能会突然间变成猫, 但是要过好几天才能变回去。她不敢告诉宗像礼司,只有祖父和森林太郎知道她有这个异能力。
祖父有办法让她变回来, 可是因为是强制性的, 其中过程并不好受。
她通常在觉得自己异能力要失控的时候, 就会离开一段时间。
她也知道如果她要和宗像长久过下去的话, 这样根本隐瞒不了多久。可是丈夫并不是异能科档案里记录的异能者(王权者及其氏族当然不会被记录在册), 她害怕宗像知道会讨厌她。
人变成猫,多奇怪呀!
由乃小时候在横滨生活,那里来往人流大, 有许多异国他乡的人, 异能者也多,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相处融洽, 她就以为两者之间没有区别了。
后来被抓进异能研究中心一段时间, 接着到了东京、京都,才知道仍然有许许多多的人,对异能者报以偏见,甚至于痛恨他们。
她被迫学会了向所有人隐瞒自己的特别,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告知。
森林太郎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像是不说到她点头跟他走, 就不会罢休似的。
可她太了解这个人了。
他可能并没有那么非她不可。
这个男人的喜好非常鲜明, 十二岁以下的小女孩子,对他来说可爱的小女孩就是天使,无论怎样骄纵任性发脾气都是可爱的。
由乃离开森林太郎准备的“城堡”那年,已经十六岁了,早就过了他最喜爱的年纪,纵然可爱,可少女的可爱与you女的可爱完全不同。
最起码,十六岁的她再也不愿意,坐在父亲的腿上,跟他玩你吃一口、再喂我一口的游戏了。
不过是猫的话,倒是能满足他的这点兴趣。
变成了猫之后,她的行为习惯会不自觉向其靠拢。明明心里很拒绝,但是行动上却十分享受。
“喵~喵喵喵~”
猫躺平了在森林太郎的大腿上,尾巴盖着肚皮,任他尽心尽力地给她撸着毛。
猫虽然傲娇、脾气还大,一言不合不是下嘴咬,就是拿爪子抓。但是只要是猫科动物,就没有不爱被撸毛的,撸舒服了照样软成一汪春水。
从小到大,只要是到了森林太郎手里,她就是那一汪水。
当她还是森茉莉的时候,也会有变成猫的时候,怕她会寂寞会害怕,就算手头上有再多的事,森林太郎都会将她带上,抱在怀里揉着她的猫毛。
由乃更喜欢被宗像抱在怀里揉,无论人形还是猫形态,但原因并不是宗像礼司揉的舒服。
森林太郎了解她,而且他又养了那么多小动物,很清楚怎样可以撸猫撸地不光自己开心,连猫也舍不得离开。
由乃变成的猫是体型偏大的,虽然主要靠的是这一身厚实的长毛,但是她至少比森林太郎在后来养的其他猫都大许多,这样就充分保证了他不用小心翼翼怕弄疼了猫。
森林太郎撸猫撸的尽兴,由乃同样地轻松惬意。
他用一只手揉着猫肚皮上的软毛,感受手掌下比人类更热烈的温度,另一只手已经被由乃的两只前爪抱着,张开了嘴巴轻轻啃咬。
过了会儿,他看由乃完全一副沉醉的模样,那只揉着肚皮的手就悄悄摸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抽屉里有一盒草绿色的粉末状物。
他捻起一小撮,涂在了由乃的嘴巴和鼻尖,猫抖了抖耳朵,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下一秒她眼睛的瞳孔就竖成了一条直线!
接着猫就仿佛喝多了酒,失去了神志一般,舔完了鼻尖上的那点粉末,又寻着气味想要挣脱森林太郎的怀抱,要凑过去抽屉的那盒粉末那里。
森林太郎连忙又用手沾了一些,脚把抽屉踢关上了。
由乃立即不满地喵喵叫起来。
“乖~小茉莉,爸爸知道你喜欢猫薄荷的味道,不过你要是吸食太多了,可是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哦!”他亲吻猫咪的额头,嘴唇在她头顶的软毛那里蹭蹭。
猫恍若未闻,或者说她的满脑子现在想着的,就只有男人在她眼前晃动的那只手——手上沾着的猫薄荷粉末。
森林太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谁会想到呢,人类异能者变身的猫咪,会这样的喜爱猫薄荷。
这可能是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他的小茉莉不仅仅是猫形态的时候,喜爱猫薄荷。这种植物对她的影响甚至会延伸到她本身,也就是人类时候。
只要沾上点猫薄荷研磨出来的粉末,凑到了她的鼻子前,就能让这姑娘欢喜不已。
气味浓烈的时候,她就会任人摆布,乖巧地像个人偶。
猫舔干净了男人手指的那点儿猫薄荷粉末,尤不满足地靠在他怀里磨蹭来去,撒娇似的发出甜腻的喵叫。
其实她这会儿吸食的猫薄荷粉有些多了,猫咪舌头麻木,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恍惚地前爪攀在森林太郎的肩上,用毛绒绒的侧脸不断地亲昵蹭着他的脸颊。
森林太郎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抱着猫咪走出了这间小诊所。
门外的路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那里。
看见他出来了,侍者为他开门,恭敬地弯腰低声道:“boss。”
“回去吧。”
在下属面前的森林太郎,绝对不可能露出,任何带有一点点傻气的笑容。
他的怀里靠着一只漂亮的长毛猫,猫咪依恋地被他抱着。
“小茉莉,爸爸还是要带你回家咯。”
“我、我今天好累了,才不要……”夏目由乃双腿并拢,还在嘴硬。
可那自以为隐蔽的眼神,却还一下一下地偷瞄过来。
宗像礼司前一下没捞到她,接下来也不着急,继续慢悠悠地解着皮带。
咕咚。
由乃咽了咽口水,已经完全不想转移视线了。
他们住的楼层比较高,没有拉上窗帘,窗外银盘似的月亮,挂在深邃夜空中照亮了落地窗后的房间,让夏目由乃能更加看清,宗像完美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都尖叫的身体。
这是属于我的男人!
这个身体只会对我带来冲上云霄的欢愉!
只要稍稍动一动这个念头,浑身上下就像触电,布料与肌肤的磨蹭都似带来奇异的触感,叫她欲罢不能。
夏目由乃眨了眨眼睛,慢慢舔着唇,“我还没卸妆,也没洗澡,一身的臭汗……”
“哦?”宗像钳制住她撑在床上支着身体的手臂,下一秒就将她压在了柔软的床铺中。
他凑过来在她颈边嗅着,“臭么?我可没闻到。”
这嗅着嗅着,就开始变了性质。
脖子和下巴是夏目由乃的敏感带,这是他们一起生活了半年,宗像早就发现的“秘密”。
她很喜欢他像挠着小猫咪那样,抚摸着她的脸颊到下巴,那时候她就会乖顺极了,眯着眼睛一副很舒服的样子,还一下一下轻轻蹭着他的手掌。
而到了床上,只消俯首在她颈边轻吻,就能让由乃整个儿化成了一汪清泉,满池子的泉水任他搅弄。
夏目由乃还在推就着,或许她回家后偷偷喝的那点儿酒,还让她微醺着,让她此时此刻的大脑都还混沌不清,可今天她心里一股气总是不顺,支持着她可笑的执拗、微薄的自傲。
“宗像礼司!我今天不想要——”
她用尽了全力,愤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可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宗像礼司本来已经与她滚作一团,可是由乃这样强烈的反抗,出于最基本的尊重,他还是将伸到她背后,拉开裙子拉链的手,改为了轻轻抚摸她的背。
要知道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夏目由乃就没有直接唤过他的全名,她从小接受的严苛礼仪,本不会让她作出这样失礼的举动。
这让他决定听听她的意思。
可是夏目由乃反倒半阖上了眼睛,别开头都不想看他。
“一个人生什么闷气呢,嗯?”男人的声音带着难耐的沙哑,可他还是耐着性子想哄哄她。
只是这样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宗像礼司也无从下手。
“我就是讨厌这样,”她充满了自我厌弃,垂下的眼帘带着脆弱的情绪,轻轻扑闪着,她轻声呢喃,“你也讨厌吧。”
“我会讨厌什么?”宗像礼司轻笑,看见她转头来要反驳的认真模样,他一吻封堵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听着——好女孩 ,我知道你在担忧着什么,但这样美好的夜色,是我们合该享受的美妙。”
——不,你/我不知道你在烦恼着什么。
他只是笃定着,她不会拒绝自己。
夏目由乃难过地发现,无论是身还是内心,她都无法拒绝这个自己努力争取来的男人。
她起先是沉默地、平静地、蒙昧的一片汪洋。
被动接受着他的兴风作浪。
风卷浪头的威势忽然平和了一些,他撑起来上半身,低头看着明显心情低落的她,轻飘飘的一句——“由乃,为我生个孩子吧”。
轻易地瓦解了她所有抵抗。
在海洋中,那些幽暗的波涛中,风逐渐强烈,上升、卷动、膨胀成了一个巨浪,第一个浪头拍下,海洋发出了低吟。
狂风要与海洋的较量,在幽蓝的海平面掀起来一个接一个的巨浪,冲击着她的感官,在她这里不住地荡漾着。
风在哪儿?
海又去了哪儿?
他们相互交织,早已不分彼此。海在低吟着、哭泣着,风却还纠缠不休,掀起的浪头为海而荡漾。
风终于以海浪为矛,宛如摩西分海,海洋羞怯地分开了,却还在左右荡漾。
他绝对而温柔地探索着。
她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低泣出声。
直到突然之间,在一阵温柔震颤中,海洋渐渐平复了。
落地窗外的月光静静地,为他们披上了一层轻纱,好似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
第二日清晨又是神清气爽。
至少宗像礼司是这么认为的。
阳光正好,又是周末。稍稍偷一下懒也是可以的吧。
温柔乡,英雄冢。果然是任何时候都不变的真谛。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映照在了他的脸上,隔着眼皮仍然有种微热的灼烧感,让他不舍得睁开眼睛。
“由乃?”
他伸手胡乱一捞,却只抓到了一团厚实的毛茸茸。
……什么玩意?
宗像礼司警觉坐起,掀开薄被,定眼一看,凌乱床单上,只有一只主体纯白、耳尖和尾巴呈现渐层的烟灰色的——猫。
这是一只长毛猫。看起来品种很像布偶猫。
而他手里抓着的,正是这只猫的尾巴。
他注视着猫,而猫也注视着他。
那一汪灿金色的眼眸,好似融化了阳光在里面。猫的前爪揣在了它胸前的厚毛里,水汪汪的杏眼像含了烟雾似的,点着一些忧愁,静静看着他。
宗像礼司的记忆忽然就回到了他成为青王的那个夏天。
他带着他的猫,在他工作的那趟航班的飞机上。
由于飞机一侧机翼的发动机突然失效,在面临坠机危险的时候,宗像礼司在那个时候觉醒为青王,以他掌握的“秩序”,让飞机回到了“正常飞行”的秩序中去,拯救了整架飞机人们的性命。
可是也是在那天,本来办理了宠物托运,放在飞机货仓里的猫消失了。
连同它的猫笼,毫无踪迹。
——几乎和眼前的这只猫一个模样。
那时候它还是一只半大不大的猫,现在已经长了这么大了吗?
宗像礼司的手轻颤着,他试探地用手指抚摸它的下巴。
猫好像十分舒适地眯起了眸子,乖顺地顺着他的手指蹭了蹭。
过分的熟悉感让他念出了那个名字——
“天狼星?”
不管是从人员编制,还是办公地址来看,这都与他们的表面身份很不相符——至少一个小小的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理论上是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占据这样大的地盘。
车子停靠在Scepter 4对面的路边。
这地方戒备森严,社会车辆是禁止入内的。
“表姐,你是要进去找……表姐夫吗?”夏目贵志憋了会儿,可实在想不到要怎样称呼宗像礼司,只能别扭地说出表姐夫。
“贵志你叫他名字就行了,”夏目由乃怀里头还抱着猫咪老师,目光却一直停在屯所的门口,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感觉为了某些子虚乌有的事,就闹到他上班的地方不大好。”
出来的时候还憋着一股气,想要冲到宗像礼司面前,好好质问一下他和森鸥外是怎么联系上的,但是车在路上行驶了这几十分钟,她也就冷静下来了。
就算是问,又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呢?
“那批货”。既然能让一个政府机构专门向他们讨要,军火应该是不缺的,那就是某些“禁药”。
再说了,宗像很可能不知道,港口黑shou党的boss森鸥外,和他们Scepter 4的诊所医生森林太郎是同一个人,不然他绝不会这样从容地过去找他。
虽然并不知道林太郎的目的,可是只要是这个男人刻意隐瞒的,谁也揭穿不了他的身份。
“那表姐你接下来回家里吗?”少年小心问道,“来之前我联系上了爷爷,就自作主张说你要回来小住几天,爷爷应该这两天就会回来了,大家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再……”
其实这个才从熊本县乡下,考来东京这边大学的少年,还不太能搞明白夏目家祖孙俩之间僵硬的关系。
虽然爷爷对他十分和蔼,也很有耐心;表姐也很照顾他,在他刚回夏目家的时候,带着他熟悉环境。
最让夏目贵志动容的,是祖孙俩看不见妖怪,却能接纳经常被妖怪捉弄,而行为怪异的他。
但是!
这两位都很好的人,却互相关系无比僵硬。
听到“爷爷”,夏目由乃果然不自觉僵硬了一下,接下来就是拒绝,“不了吧,有贵志你陪着不久好了么?”
说着她自顾自地丧气低下头,小声呢喃:“反正,我对于祖父来说,也就是个既不听话,又没有作用的……”
“嘛~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祖父之间矛盾重重,已经无法解开了,大概得让时间倒流,重回过去才有解决的办法吧。”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猫咪老师蹲在由乃的大腿上,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月,短短的前爪揣在一起,就这样听着两人交谈。
最后表姐弟俩谁也没能说服谁,还是夏目由乃在夏目家待的时间更久些,最终司机先生选择听从更有说服力的表姐的指挥,先送夏目贵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