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的重量

杜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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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散文的惯用手法,刘仁新算不上写风情的好手。按照事物原汁原汤的阅读需要,刘仁新又充分显示出朴素的质感。刘仁新就像他的为人一样,朴素、本色、执着地用自己的笔力展示出一方水土的风情,这是十分弥足珍贵的。

    在刘仁新的散文集百里风情里要寻找一种朴素,是件最容易的事情。单从他的散文题目,就能一目了然地嗅到朴素的清香,像琼瑶,像住户,像工作同志,像希望,像尝新,像上梁、过河、寻猪草、打早工、这些近乎寻常的词语,却抱守了一种时间、民俗和怀念的情怀。这些从文本的审美意义而言,赛过任何外形美丽的貂蝉。

    有一位存在主义作家说过,语言真正的魅力,并不在于拥有者用如何用华丽的词语作以雕饰,不在于如何抽象或概念,而在于它所负载的内容的真实与灵性。人的智慧程度也不在于他拥有多少常翻常新的观念,而在于他所记忆事物的种类和个数。刘仁新用形式和内容应证了这一点。他以丰富的朴素的"种类和个数"展示了一位散文作家的智慧。一些评论家评刘仁新的散文,喜欢将他的为人、为文和为官三者联系起来。我本源自官场,认为这样容易误导读者。有人说,为官者作文,白天是官,晚上是作者。这话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很难。凡人俗事的缠绕,把人推到了一种纷争异常激烈的峰巅,而夜深人静,文思的时间又把人推到灵魂宁静的深处。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过程,就是作者人格魅力使然。他每天必须完成这样一个过程,遭受这个过程带给他转换的苦痛,也享受着这种转换带来的快乐。刘仁新无疑是很轻松地做到了这一点。

    整观刘仁新的散文,他不仅把一种朴素观表现得很充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他还通过朴素体现了一种文本意义的重量。单不说上梁、雅鹊子、巴扇、小名、红蛋这些文章的写技巧如何,我们只从它们所展示的具体事象上就不难看出,有一种比较沉重的文化和历史的意味。那些给七柱九梁的新屋上梁的情景,加在一群乡里乡亲身上,既是一种历史,也是一种文化,不禁让读者对往昔的时光产生惆怅的回忆。作为巴楚文化腹地的子民,对民俗吉祥事象喜鹊特别情有独钟。刘仁新把它写得上天入地,纵横摆磕,混杂进了一些文化的喜气。巴扇在刘仁新笔下,依然代表着一种炎热与民俗的历史。从它的制作,到沾染,再到功能,再到接力,再到传情递爱,再到威严的替代物,一把把巴扇成了以穷尽人性之花样为能事。

    准确地说,百里洲或宜都依然是江汉平原与鄂西山区的过渡地带。也依然是荆楚文化与巴文化的过渡地带。这儿自然兼带了巴楚文化的历史阴风。自然刘仁新这位深受这片土地滋长起来的作家,其文本自然会溢出丰盈的巴楚遗风。在刘仁新的作品里,展现的是巴文化向楚文化渗透过程中的光芒。抽象地关注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切入,对一位作家而言,并不是他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让我们通过这种文化对文化切入的姿态,想象到在百里洲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过去和现在的人在怎样生活,将来的人又会怎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