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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春天的气息还在蜂的双足上染来染去,夏的捷足已在季节的鼓面上踩得咚咚直响。花儿们经不住几阵热浪的扑击,纷纷准备激流勇退。虽有几枝娇艳依旧,然而在夏风的洗礼下,已失去昔日的风采,唯独那片桑林,在五月的风中越洗越有精神。
桑,在江南一带是一种极平凡的树,它有极强的生命力,无任扦插还是播种,翥能长的茂茂密密。即使每年残秋,把它的枝条一一修去,一到春天,纵然风雨茫茫,春寒料峭,也不能阻挡它抽枝爆牙。一场春雨,一夜之间原先光秃干瘪的树桩一片嫩黄。叶儿细小薄如蝉翼,但给人一 种枯树逢春的惊喜。没过几天,这些树桩上便伸出一条条细嫩的手臂,向天空擎起绿色的火炬。
我喜欢桑,不只是因为它叶青翠欲滴的美丽,或是枝条纤柔婀娜,而是因为桑的博大的胸怀,默默滋养蚕一生的精神。
当早春的甘露润过了桑的嫩叶,蚕便在江南农民的竹篇里开始依桑而活,桑的第一个花期也真正由含苞进入艳放。蚕脱一层皮,桑的花期便缩短了一截,到蚕白莹透剔,开始营造白色的宫殿,桑的青春如花般谢尽,被剪去枝条,回归丑陋的面貌有,默默在风雨中酝酿下一个花期。
桑一年有三个花期,虽然它的生命因而要遭受三次摧残,但每一个花期,桑总是那般热烈而执着地把所有的青春都献给了蚕。
桑,是一种风格。风格是一种心智的姿态和灵魂的姿态,而桑的风格是内涵厚实表象简朴,如同大地在其苍白粗糙的外表下,有蓬勃的生命孕育。它没有花的容颜,但有花的心灵,没有灿烂辉煌的成果向你邀功,但向人们展示了一种丰富而深刻的人生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