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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上,百年以上的石拱桥,终年清澈的小河,以及依水而住的一排老屋,实实在在写满了古镇所特有的宁静和祥和。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到这个异乡的小镇。第一天我便十分喜欢,,因为这个小镇的恬静如我的心境,淡淡,如水如云。每天徒步从依水的小屋出来,沿着种满香樟和玉兰的河岸到单位,只要四五分钟时间,而我却总是要化上十几分钟,甚至更多,因为在这里能看到鸬鹚扎猛子,能看到小鱼吐泡,能听到一两艘小渔船上,渔娘给孩子唱渔歌的美妙景象。因而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一个过程。
在这个路程中,必然要经过一个特殊的家庭。他家一家三口,夫妻都是残疾人,女的是瘫痪者,天天离不开床,儿子在读初中,唯一的支柱就是这家的男人,也是四肢残疾,他每走一步路都得象是螃蟹一般,侧着身体,向前挪一点,再挪一点的方式来完成,每挪一步都是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谁不小心碰一下,他就会摔倒一样。他的双手有五个手指伸不直,所幸的是,不是在同一只手上,更幸运的是,就这双手能握住维持这个家庭生计的那把扫帚。从年青时,他就是一个街道清洁工,我见他时,已是40多岁,或许没有,只是岁月让他的容颜更为苍老罢。
每天我上班去,他的扫地工作也将接近尾声。听说每天他凌晨三点就起床,从河东扫到河西,别人只用二三个小时,他却要化六七个小时,别人想方设法少扫一点,而他常把街道的角角落落,甚至居民的门庭边都扫得干干净净,每年评先进时总少不了他的名字。然而就这样,还是不能满足这个家庭的正常开支,他还要去找一份另工,补贴家用。这对一个残疾的人又是何等困难的事!我的心时常被他顽强的生存意志所深深感动。
有一天,我正走着上班去,看到他在给一个竹行搬竹子,他紧抱着三四根十多米长的竹子,正步履蹒跚的从一座小桥上下来。尽管还是初春时节,早晨的空气充满了凉意,但他薄薄的穿了一件棉毛衫,都湿透了,让人看了禁不住得心疼。
尽管生活对他是很艰辛,但他还是在不断寻求着生活的美。有时,傍晚我从他家门口走过,会听到一阵笛声从小窗口悠扬的飘出,不是很美,很流畅,但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坐在他妻子的床前,用他的一腔柔情,为他的妻子解闷,旁边是他年幼的儿子,正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这位伟大的父亲,这时他是幸福的,是最平凡的人才有的那种幸福。
为了给他减轻一点生活的负担,我利用了一点手中的权利,把他儿子的学费全免了,为此,他每次看到我,总停下活,以感激的目光向我问好。尽管他的脸因病扭曲的十分难看,他的话语没有人能全部听懂,但我每天看到他,总主动向他打招呼,因为在我心里,他也是生活的强者,尽管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丰厚的成果,但他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个古镇创造了一种最真实、最纯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