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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红缨不太明白这些人说的什么,只知他们夸自己美丽,芳心暗自窃喜,拉着萧若的手臂轻轻摇晃,意思明显是:“看吧,看吧,别人都说人家美,你怎么就没有感觉呢?”
陈县令见她与那少年公子神情亲密,冲她色眯眯道:“小姑娘,他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人家的主人喔!”耶律红缨一脸骄傲。
“主人”一词在中原听起来怪稀罕的,陈张二人很自然的以为她是这少年的贴身丫鬟。身边有恁般美丽的丫鬟,越发显得这少年高深莫测。
陈县令眯着小眼,仔细端详萧若一番,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公子,本官不管你是什么人,识相的,乖乖把你的小丫头让给本官,本官大人有大量,就不追究你在本县打架斗殴的事了。”似乎是天大的恩惠。
张员外虽心有不甘,但既然陈县令开了口,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萧若心念飞转“哦,你们要带她去哪?”
“去哪就不关你的事了。”陈县令打着官腔道,转向耶律红缨,又换了副面孔,咧嘴笑道:“小姑娘,你跟本官走,本官带你去个地方呵!你别害怕,那儿有好多漂亮小姑娘,还有一位和蔼可亲的大娘,来,跟本官走吧。”
耶律红缨玩性重,去是自然想去的,可是又不愿离开萧若,犹豫一下道:“主人去,人家就去。”
陈县令一听“这怎么成?你以后跟他没关系了,跟本官走就行了。”
耶律红缨嘟着嘴儿,道:“主人不去。那人家也不去!”声音虽不大,但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萧若右手折扇一收,道:“既如此,小可就跟你们走一趟好了。”
陈县令面露喜色,大大咧咧一摆手,道:“那便通通带走,先去了再说。”说到这里,目光一转,指着一旁怯生生的叶家小姑娘。“还有叶家闺女也带走。”手下人轰然应是。
叶老头夫妇如何肯答应,老板娘紧紧搂着女儿呼天抢地。叶小姑娘也嘤嘤呜呜啼哭,双臂抱紧娘亲,死也不松开。官差一时也无计可施。
“不识抬举的东西!”陈县令不耐烦跟他们拉拉扯扯,胖手一挥:“那就通通带走,连她父母一并带走。”
叶老头一家无可奈何,只能被官差押着往外走。
萧若折扇一摆,带着耶律红缨也走出去,铁寒玉默默跟在后面。
陈县令出门后便上了官轿。其余人都步行,两个官差鸣锣开道,四个官差举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望城南行去。街上民众远远看见这番排场。无不早早退避到两旁,躬身肃立,大气也不敢喘。
队伍当中,铁寒玉靠近萧若,压低声音冷笑道:“这狗官排场倒不小。”
萧若吭了声。英目中杀机一闪“他作威作福的日子快到头了!”
一路上。叶家母女俩哭哭啼啼,常常惹来官差喝叱。只有耶律红缨很开心。左顾右盼,说说笑笑,兴致好得很。
张员外时不时含笑走近萧若,与他攀谈,想套出他究竟是不是哪户豪门的公子。萧若对这等鱼肉百姓地地方恶霸没半点好感,不愿答理他。
张员外连续碰了几个钉子,好不没趣,暗恨于心,暗地里盘算不管他是何方神圣,等事情结束后都要教训他一番,要不然自己就不用混了。
一行人自南门出城,沿着宽阔的官道一路走去。
孟县是洛阳的附属小县城,离洛阳不远,黄昏时分便进了古都洛阳。
洛阳乃千古名城,城池巍峨壮丽,占地广大,城中居民多达百万之众,街道两旁店面鳞次栉比,屋檐相接,各类商货应有尽有,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往来如织,熙熙攘攘,人头簇动。其富庶繁华,几不比京城开封逊色。
生长于塞外的耶律红缨何曾见过这等繁荣景象,直看得眼花缭乱,张大了小嘴再也合不上,几乎要怀疑到了天堂,兴奋得小脸蛋红扑扑的,如同一个大红苹果,甚是可爱。
萧若铁寒玉见她活像乡下妹子进城似的,相视莞尔。萧若暗想,如果没记错的话,洛阳城里有座皇帝的行宫,由前朝皇宫改建成的。
中华有两大古都,一是长安,一是洛阳,俗称西京与东京,华朝以前的历朝历代,长安洛阳几乎可以说轮流为都,上可以追溯到商周,两三千年经营非同小可,两城都有一片极为恢宏庞大地宫殿群,虽饱经战火,但历朝都有增修,依然保存了下来。
当今华朝定都开封汴梁,两大古都的庞大宫殿群便被当成了行宫,一般时候无人居住。萧若心想等这档子事了结,便去洛阳行宫住两天,歇歇脚,也让耶律红缨小妮子开开眼界,享受一下。
陈县令在洛阳不敢过于招摇,命官差止敲锣,一行人默默前行。
不一刻,走进城北一条巷子,来到一片红墙绿瓦地府邸前,院墙高耸,气派不凡。
门前几个护院显然跟他很熟,亲热的打招呼“哟,这不是陈县太爷么!您老又来送小姑娘啊?”
陈县令一脸神秘之色,怪笑道:“不瞒各位,本官这回弄来两个上等货色
陈县令一脸神秘之色,怪笑道:“不瞒各位,本官这回弄来两个上等货色”
几个大老爷们发出一阵猥亵的邪笑,一位糊院道:“陈老爷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九娘。”
“有劳。”
那护院转身入内。不一会儿回转,高声道:“九娘在大堂,让你带人进去。”说着。扫视一遍外面,眉头一皱“为何这么多人?”意思是把漂亮小姑娘带来就行了,怎么把家人也带来了。
陈县令回头瞟了一眼,陪笑道:“小哥有所不知,这些刁民甚是麻烦反正先进去见九娘再说,回头打发他们。”
护院两边让路,陈县令领头,一大队人鱼贯走了进去。
转眼的工夫,来到院内宅子大堂前。萧若一抬头。见门楣上挂着一块巨大的赤铜牌匾,上铸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百花堂”金光闪闪,很是不俗。
一行人相继走进大堂。
大堂内***通明,上首石阶上摆放着一张锦缎大椅,上面端正坐着个中年美妇人,两手握着椅子护手,嘴唇紧抿,目光直视,自具一股威严气势。
萧若凝目打量,这美妇人估摸四十来岁,徐娘半老,还很有几分姿色。一身大红衣衫,打扮得恰到好处,身子骨偏瘦,看上去冷艳逼人。她眉梢高挑,目光锐利。面色沉静如水,是个厉害人物。
陈县令一叠小跑迎上去。肥胖地脸上堆满谀笑,道:“九娘。才几天没见,你怎么越活越年轻了,活像二十来岁地小姑娘,嘿嘿嘿!”
九娘端坐不动,唇边掠过一缕笑意,眼角也没瞧他一眼,目光仍旧在人群中巡梭,道:“你说今回弄来了两个上等货色?”
陈县令忙又跑回人群,指点着耶律红缨与叶家小姑娘“就是这两个小丫头,九娘还看得入眼吗?”
九娘长身而起,缓缓步下石阶,走到近前,目光炯炯仔细打量了一番,笑意越来越浓,惊喜道:“真不错!这两个的确是少有的美人,比以前送来地那些都好,尤其是这个”指着耶律红缨“她更是万中无一的美人!”
“谢谢大娘咯!大娘你也好好看。”耶律红缨芳心甚喜,又揪了揪萧若衣角。
九娘扑哧一笑,对这天真无邪的少女多了几分好感。
陈县令听了九娘评价,乐得合不拢嘴,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谢九娘,谢九娘!能为恩师分忧,是下官最大的心愿。恩师的事,就是下官地事,只要恩师一句话,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
他兀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行了。”九娘打断他的话“你这孝心我会转达你恩师,献这两个小姑娘地功劳也会记在你身上。两个小姑娘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了。”
陈县令眉花眼笑,连声应是,招呼手下打道回府。
耶律红缨不愿离开萧若,拉着他地手,嗔道:“人家才不要留在这里,人家要跟主人走!”
“且慢!”九娘猛地注意到萧若,身躯一震,两手分开周围人,走到萧若面前,锐利无比的目光对他上上下下打量,神情越来越惊奇。
周围人不知怎么回事,不约而同静了下来。
九娘忽然盯着萧若眼睛,语气怪怪道:“这位公子你你是什么人?”
萧若很洒脱的耸耸肩,微笑道:“小可只不过是个落第书生而已,九娘为何这么问?”
“不对不对你绝不是一般之人。”九娘连连摇头“老娘平生阅人无数,上至王公贵卿,下至囚徒乞丐,都见得多了,而公子身上的气息却与常人不同,我从未见过公子这等人物!”
萧若心说看不出这九娘还真有些门道,都说民间藏龙卧虎,多有奇人异士,果然有道理。
九娘见他不说话,转眼看见面带微笑的铁寒玉,目光一凝,惊“咦”了一声“姑娘,你也不是寻常人啊!”周围人乍听九娘称这美少年“姑娘”顿时一片哗然,这才明白原来他(她)竟是个易钗而牟的大姑娘。
铁寒玉以前行走江湖办案时都是女扮男装,极少有人识破,谁知却给这九娘一眼就看穿了真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禁又羞又窘,掉头就走。
萧若不理九娘,轻轻拍了拍耶律红缨的小玉手,柔声道:“你在这里玩一会儿。我回头就来接你,好不好?”
耶律红缨乖乖哦了声,松开了萧若的手,旁人都以为少年这么说只是在安慰她,只有她自
己认定他是说真地。
萧若振振衣袖,启步往外走去,见老板娘兀自搂着女儿不肯放,打手们就要动手打人了了,他走上前,推开打手,道:“大婶,你别担心。没事的,我们先出去再说。”
老板娘听他这么说。不知怎地,就觉得他说没事便一定不会有事。叶老头也在旁边劝慰,老板娘情知形势所迫,只得恋恋不舍放开女儿。与众人一起走出去。
到得府邸外,天色已黑,陈张二人领着手下出城,与萧若等人分开。
萧若安慰叶老头夫妇一番,最后道:“大叔大婶先回家等着。令媛包在小可身上。”
叶老头夫妇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又要跪倒磕谢,萧若拉着铁寒玉闪开一旁,转眼跑得没影儿了。叶老头夫妇揉揉眼睛。产生一个匪夷所思地念头,这对少年男女莫不是上天派来解救自己一家苦难的神仙?
萧若与铁寒玉跑到院子侧面,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双足点地,腾身而起。“呼”地声里,已跃上高高的院墙。再纵身跃下,便到了院子里。神不知鬼不觉。
萧若辨认一下方向。拉着铁寒玉在黑暗中潜行,奔向百花堂,身法迅捷,起伏无声,院子里的打手护院一无觉察。
远远看见九娘与两个姑娘已不在百花堂中,萧若见东侧一个暖阁中透出灯光,便招呼铁寒玉一声,悄无声息飞掠过去,几个提纵已至暖阁窗棂之下,他伸出食指在嘴里醮湿,轻轻在窗纸上点破个小孔,凑过眼去,就着小孔向里窥视。
只见暖阁中陈设精美,中央烧着炭炉,十分温暖。九娘与两个小姑娘都在里面。
九娘端正坐在一张大椅子里,目光清冷,上上下下仔细端详对面一对如花少女。
耶律红缨与叶家小姑娘并肩坐在床沿,两人的表情刚刚好相反。耶律红缨含着娇笑,东瞧瞧、西望望,兴致勃勃打量小暖阁,看见了很多新鲜的东西,乐在其中;而叶家小姑娘一直哭个不停,嘤嘤呜呜,哀哀切切,好不凄惨,令人望之心碎。
耶律红缨都被她哭得有些烦了,道:“喂,喂,你不停地哭个什么劲儿?哪来那么多眼泪,好吵耶!”
叶家小姑娘原本就愁肠百转,给她这么一说,索性哭得更大声了。
耶律红缨笑道:“得得,你厉害,当我没说行不行?”
一旁九娘也乐了,缓缓开言道:“我姓颜,人称九娘。你叫什么名字?”自然是对耶律红缨说的。
“人家叫耶律红缨喔!”她立时道。
颜九娘眼中异光一闪“哦?姓耶律地,你不是汉人,是契丹人?”
耶律红缨吃了一惊,这才有些紧张了,一双小手在胸前拼命地乱摇“不不不,人家才是契丹人,人家是汉人喔!汉人中就没有姓耶律地吗?”
颜九娘微微一笑,沉吟着道:“塞外苦寒之地,风沙大,气候恶劣而你皮肤白皙细嫩,手上没有老茧,显然从未干过活,出身非同一般耶律是契丹国姓,嗯,要是我没猜错地话,你是契丹可汗家族的人。”
耶律红缨咋舌难下,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女人通过观察,就将她的出身来历猜了个**不离十,简直太可怕了。
“你用不着害怕,我不会因为你是契丹人而伤害你。”颜九娘目光一转,问叶家小姑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小姑娘不理,只是一个劲儿的啜泣呜咽。
颜九娘面色一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云淡风轻。
叶小姑娘骤然一惊,哭声也停了,眼泪汪汪看了看她,带着哭腔小声道:“我叫婉儿。”
“叶婉儿,好名字!”颜九娘语气一转“你从现在停了哭声,以后就不要再哭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出身?让女人听话的法子,没有一百种也有八十种,劝你千万不要尝试。”
耶律红缨樱唇欷动,本想问什么,见颜九娘面色不善,又忍住了不说。
叶婉儿低着螓首,一声也不吭。
颜九娘道:“你们美貌出众,我对你们另眼相看,只要你们以后乖乖听话,我自会好吃好喝善待你们,不会亏待你们的。”
耶律红缨心不在焉“哦”了声,悄悄盘算着主人什么时候来接她,她对这里已经快没兴趣了叶婉儿依旧没吱声。
“现在,”颜九娘无声笑了一笑,缓缓道:“现在你们两个到床上去,把衣服全部脱光。”
一言既出,两位小姑娘都惊呆了,一个二个瞪大眼睛望着她。
颜九娘撇撇嘴,微笑道:“反正这里又没有男人,有什么打紧。我要彻底检查一下你们全身,看有没有什么伤疤胎迹之类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