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见不散的谋

黄珍(易拉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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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流莲的赛车开过去的时候,从他们那儿飘来这么一些对话:

    “嘿,老大,那车牌上写的‘c。kow’是什么意思?!”

    “‘c。kow’的意思啊你这傻蛋,连‘c。kow’的意思都不知道!”其中被小混混围在中间的大混混扯着嗓子解释“<( ̄0 ̄)>‘c。kow’就是非常‘酷’的意思。我吃饭吃得很‘c。kow’,打人打得很‘c。kow’,把m把得很‘c。kow’~总之什么都很酷就是‘c。kow’的意思”

    “哦哦!老大,你真的好厉害!那‘h。t’是什么意思?!”

    “你小子脑子被猪踢过吧,这还要问?!那不是‘变态’的意思吗?”

    “不对吧?变态的缩写好像是‘bt’啊!”“说你没文化,你还真傻了!现在说变态已经不流行说‘bt’了,都说‘h。t’!”大混混一边说着一边死劲儿拍小混混的脑袋“你好‘h。t’啊,你怎么就这么‘h。t’啊!说起来很帅吧?嗯?!”

    小混混抱头痛哭:“//(tot)//还是老大有文化!”

    果然很昏。

    闻言,妈妈立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笑声,笑得当场眼泪狂飙,前仰后合,差点要从车位上翻了下去。牧流莲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只好憋着笑,重复了一遍混混们的对话,他仍然一头雾水:“好笑吗?”

    “呃?”妈妈愣住“可能也许或者不是那么好笑?”

    “无知,低俗,恶趣味!”一连串忍了很久的词语从牧流莲的齿缝间逼出。他厌恶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停车,转过头脸色很臭地朝我喊“去你家必须经过这条路吗?明姬儿,你是故意在耍戏我吧!”

    “牧、牧少爷”妈妈的声音有些发哽,极度要面子的她此时肯定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车门上“其实我们”

    “这么低劣的地方,空气都发酵着一股霉味”正说着,旁边谁家阳台上晒着的没有拧干的裤子滴水到牧流莲脸上,他仿佛触及到病菌一样将敞篷车的车棚升了起来“该死的!倒出去,换一条好走的路!”

    他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细小的银针,一根根扎中我的心脏!

    没错——(oo)这条胡同,全都居住着卡兰市最贫穷最流氓的住户。越往里走越杂乱破旧,里面混混、扒手、偷渡客,乌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可是我却居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从小生活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谢谢你们,送到这里就够了。”

    我忽然推门走了下去,不顾上允瞳和牧流莲讶异的眼神强行去拉妈妈那边的车门:“下车!”

    “不愿换路线也没关系。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竟敢向我发脾气!”牧流莲怒了,飞快摔开车门站到我面前,高大的身躯有着迫人的压力。

    “请回吧。”

    “喂,明姬儿——”

    “哟西~”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响起,刚刚那几个小混混看到下车的我,立即怪叫着靠拢过来:“这不是安mm吗!好久不见,真够想你的,最近哪里happy去了?”

    正好这时上允瞳哐门下车,闻言,眼神怪异地瞅着我。

    我的脸不自觉地一红,又一白,大混混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朝旁边几个小混混使了个眼色:“安mm好像碰到了小困难?需要哥儿几个帮你吗?”

    以前有缠我的人缠到这儿,碰见他们,他们总会怪叫着把那人吓跑。

    这次,他们可能把上允瞳和牧流莲都当成了缠人鬼。虽然知道他们过来是出于好心,可此刻,我真恨不得能从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

    “谢谢,他们是我的朋友。”

    “哦?!这样。那哥儿们就走了,有事找我们帮忙甭客气!下次有时间请你喝茶啊!”几个小混混边走边回头看我,不时低头讨论,声音又大又粗狂,笑声更是响彻整条胡同:

    “她的身材还是那么好,腿又长又细!胸部又大~正点啊!”“谁叫她是我们胡同里的西施呢!”

    “好想抱她,下次有机会,我们”

    直到他们彻底走远了,牧流莲咆哮的声音才震在耳边,似乎忍了很久很久,响得像打雷:“他们是谁——!”

    “只是这条胡同里的住户。”

    “只是这样吗?!”

    话音刚落“哗”的一声,就见旁边二楼伸出一只手和一个脸盆,半大盆的洗脸水就这样华丽丽地泼在了牧流莲的身上。

    忘了提醒他们:少逗留在楼房的窗户下,这里的人,对卫生都不太讲究。-_-#

    “该死,一定会长疹子的!”

    这是牧流莲来到我家换了干净的衣物后,第十三次愤怒抱怨了:“那不知道是什么水,天知道是不是刷了牙洗过脸再洗过屁股洗过脚后倒下来的!”

    “没有那么夸张啦,牧少爷消消火!”妈妈陪着笑脸,像个小女佣一样用毛巾帮他擦拭着沐浴后还未干的头发。

    虽然我家小了点,外表破了点,但是里面的家具和装修全都非常高档, ̄ ̄这些状况总算堵住了牧流莲那张恶毒的嘴!

    相比之下,上允瞳倒显得过分安静。

    从刚刚到现在,他似乎一句话也没说,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我从卧室里找出自己的小提琴,装进琴盒里打算带去“h。t”庄园,以后有空练习。否则再这样荒废下去,琴技肯定会严重退步:“换好衣服的话,我们走吧。”

    “干嘛那么快,难得回家一次,时间又不是很急!”妈妈不满地站起来“吃过晚饭再走吧!都已经下午了,再过半小时就是吃饭时间!”

    “吃饭?”牧流莲挑剔的视线终于开始打量这间房子,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他不想要在这里吃饭的意图非常明显“差点忘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忙。”

    “这样啊,好可惜哦”妈妈一脸失望,遂又将希望的目光转向上允瞳“那么上少爷呢?难得来我家一次,不如”

    上允瞳翻着手里的报纸,居然波澜不惊地回答:“好的,如果阿姨不觉得打扰的话。”︽_︽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怎么会打扰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上少爷果然是乖巧又懂礼貌的好孩子。”妈妈兴奋地一拍掌“作为奖励,一会儿我给你看我们姬儿从小到大的相片~婴儿的时候粉嫩嫩的,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捏捏!小时候她还因为长得太漂亮被演艺公司看中,不过因为她爸爸不同意,所以也就”

    “咳咳!”

    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要走的牧流莲又坐了回去,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这么暗,好像要下雨!该死,就吃完饭再走吧!”说着,一脸大少爷地看着妈妈“你煮的事物不会很奇怪吧?”

    “那个呃,我煮的食物的确有点怪。”

    “”“不过牧少爷不用担心!姬儿的手艺很好的!”妈妈的眼睛闪闪亮,忽然瞬息移动闪到我面前,从我手中夺过小提琴盒子“去吧去吧,姬儿!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根本都不给我发表意见的机会,我已经被强行推进了厨房。テテ可恶!

    谁要做东西给那两个家伙吃啊?!妈妈真是鸡婆。

    更可恶的是,牧流莲居然还在那要死不活地喊:“明姬儿会煮吃的?阿姨,你可要负责我的生命健康!”-_-#

    “呵呵,牧少爷放心,你会说这种话看来是对我们的姬儿不够了解吧,看来要恶补一下才行!来,这是我家姬儿独家珍藏的相片,上少爷要不要一起看?”

    于是接下来,罪恶的对话开始了——

    牧流莲:“她在干什么?”

    妈妈:“小时候假扮蜘蛛侠,背着邻家的小孩飞檐走壁掉下来的时候!”

    牧流莲:“撒谎吧?她居然有这种时候?这张呢,瓶子里面装的什么——”

    妈妈:“蟑螂有段时间家里很多蟑螂,于是她爸下令:每抓到一只蟑螂奖励一支雪糕!结果一星期后,她和隔壁的小朋友把整个胡同的蟑螂都歼灭了。”

    牧流莲:“真的?”

    妈妈:“真的。小时候她可调皮了,一点也不像现在,我跟她爸每天逼着她学芭蕾舞和小提琴有天她生气离家出走,一个星期后才发现她就躲在自家的衣橱里。”

    牧流莲:“哈哈哈哈哈!这么蠢,一点也看不出来!”

    妈妈:“这是聪明的表现!躲在衣橱里饿了就可以出来找吃的呀!还有还有,你看这张”

    可恨!可耻!可恶!(`口′)

    听着外面不时爆出的笑声,我涌起一肚子火,手里的大蒜被掐成一截一截的,仿佛它是妈妈和牧流莲的脸。

    有那么好笑吗?!小时候,谁没有做过蠢事情!小时候,谁不都是皮皮的?不过,我小时候的性格跟现在的确有很大出入。

    因为这张不合群的脸,以及父母和老师对我过分的期待值,我的性格才会越来越孤僻,曾有段时间非常自闭。好像就是那个时候碰见堂野的吧。

    对,在我被所有人排挤和欺负的时候我碰见了他,尚堂野。想要想起更多关于堂野的事,可是脑子又变得混沌了

    忽然手指传来一阵痛楚,只顾着胡思乱想的我没有注意到刀刃的锋利,在切洋葱的时候刀一偏割破了手指。

    鲜血花一样溅在砧板上。

    我慌忙跑去杂货间找创可贴,一个白色的身影适时从门口经过,不经意看见房内的我,然后又退了回来。

    上允瞳倚着门沿看我。

    他走过的方向,是阳台通往客厅的方向。而他手里抓着手机——原来他刚刚一直不在客厅,去了阳台打电话。打给谁?

    此时他斜着身子靠在那儿,不发一语,冰蓝色的眼睛却如鹰一样犀利地问“在找什么?”

    “创可贴。”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回答他,等反应过来时地上匀染了好几朵鲜血。我赶紧用拇指按住食指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急速去翻箱子。

    门口响起脚步声,他好像走进来了?

    鞋跟有节奏地撞击着地面(oo)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居然会变得慌乱,翻找创可贴的手指也变得不知所措。

    就在他在我身边停步的那刻,我翻到了创可贴!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左手却忽然被一股力托了起来,紧接着,流血的伤口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含住。我惊愕侧脸,上允瞳正低着头站在我面前,略垂着眼,轻柔地吮吸我受伤的手指!

    一阵电流猛地击中我的头部,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在这一刻集中在了头部,然后四处挣扎着奔流。(oo)

    我想要抽开手,他仿佛早有察觉,扣着我手腕的手轻微使力,我根本挣脱不了。

    空气窒息而僵硬,他叠着眼睫,认真地吮吸,那张好看的脸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氤氲而闪烁:“上允瞳?”

    心脏在胸口狂跳:“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跳得好大声,上允瞳也一定听到了。

    因为他上勾的眼角好像在笑。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跳声更大,脸也开始发红,我狠力地抽回自己的手,用另只手死死攥住他吮吸过的地方:“你在干什么!”

    他终于抬了眼睛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他掀起睫毛的那刻,眼瞳飘过樱花的色泽,妩媚而妖娆。

    这是只会出现在牧流莲脸上的表情。这不适合他。

    我的心跳越发的不规律。(。。#)他忽然靠近我,我向后退,他再靠近,我再退步。他一直靠近我就一直退,最后背部抵着身后的木柜,再无退路。

    这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他那么诱人,又那么可怕。只好瞪大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瞪着他!

    他彻底逼到我面前,那种清新的橘子香水味包围了我,他的头慢慢垂了下来我想起冷饮店那个激烈的吻,颤抖着闭上眼睛。

    安姬儿,你傻了吗?为什么不是反抗他

    左手再次被托起,有什么东西被撕开的声音,然后,火辣辣有轻微疼痛的伤口被创可贴裹住,血脉突突地跳着。

    像我的心脏一样,突突跳得厉害。

    “轰”的一声,窗外开始下雨,雨珠“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急切而猛烈。牧流莲刚刚随口胡诌想要留下来的借口,居然灵验了。

    紧接着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是越走越远。

    我睁开眼。

    上允瞳已经离开。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像一只无声无息的鬼魅。

    我呆怔在原地,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动。仿佛上允瞳还站在我面前,还叠着眼睑轻轻地吮吸我的手指,而我的手指,正火烧火燎地发烫!

    上允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

    到底,想要我怎样?!

    回答我的是隆隆的雷声和稀里哗啦的雨声。

    这个初夏的雨水尤其多好像是天神没完没了的泪天地笼罩着一股浓郁的悲伤气息,好像以此,在暗示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不知不觉,我开始有点适应这怪异又奢华的贵族圈子。

    每天早晨,我被推着餐车的女仆叫醒,可以选择是在自己的卧室或者在楼下餐厅用餐。如果选的前者,我一般会先在卧室自带的卫生间洗刷沐浴,享受着六个女仆按摩捶背的全套护理,再梳洗妥当坐上允瞳的车去学院;

    如果选的后者,我则会在楼下餐厅吃早餐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三只猴子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战——之所以是三只猴子而不是四只,因为我发现明映澈酷酷的十分安静,很少会加入到那些脑抽筋的猴子队列中。

    〒〒当然,我跟上允瞳仍然是水火不相容的!

    虽然这段时间他对我很温和,也可以说是好——会主动提我的书包,放学后在停车场里等我,不管我故意拖多晚出现。会借我笔记,主动扔测验卷给我抄,即使我表现得非常不领情唯一没变的是,他那张雷打不动的扑克脸。真的很少看见他笑,很少看见他怒,天大的事发生都是淡淡的。

    仿佛他天生长着一张没有喜怒哀乐的画皮脸。

    至于牧流莲,很奇怪三天前他在我家突然消失。并且那天之后到现在,没有去上课,没有来找我,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讯息。仿佛他这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过,已经化为泡泡消失了。

    今天是星期日,也是距离我和牧流莲“一星期之约”的最后一天!

    难得的赖床日,我起得很晚,梳洗吃完早餐后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哗啦啦”在下雨。

    好像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

    看来,只要今天一天我都老实呆在房间里,就不可能碰见牧流莲。γγ这也就意味着,我就要解脱了!全身而退!

    心情忽然变得轻松,我拿来点心,展开双手躺在床上,打开了安置在天花板上的液晶电视。

    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麻子脸,贴紧了屏幕双眼流泪地呐喊:“明姬儿小姐,明姬儿小姐!救命呀,我们少爷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手捂住了嘴巴,镜头一阵稀里哗啦的晃荡,然后雪花三秒钟,电视出现黑屏,再打出六个点点点。

    我换了一个台,还是“点点点”

    再换,再换

    怎么所有的台,都变成了“点点点”?

    刚刚那个人是在叫“明姬儿小姐”?我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叫我的名字

    正想着,电视终于恢复正常,由于露天拍摄的关系,屏幕内划满了雨珠,刚刚那个麻子脸鼻青脸肿地抓住镜头,身上脸上全都淌满了雨水和鲜血:“明姬儿小姐,快出来,求求你,我们少爷需要你~~~”

    镜头被他用力过猛抓着一偏,照到旁边雄伟的围墙和一扇超级豪华的铁门。

    ︽_︽这不是“h。t”庄园大门吗?

    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h。t”庄园的保安正在殴打着谁,麻子脸刚刚抓着镜头说完那句话,就被一只手拉了过去,镜头掉在地上,想必记者也被抓去打了。

    掉在地上的镜头溅起大半边的污泥,雨水冲刷着血水和污水,十几双脚在前面暴动着,不时可以听到杀猪般的叫喊:

    “啊——哦——哇——痛!”

    “明小姐我在这等着你你出来”

    “嗷——呀——啊——呜!”

    “我们牧少爷很危险”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牧少爷牧流莲?

    那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难道所有的电视台都被他收购了?这跟他消失了这么多天有关?!

    我心下一沉,飞速地换衣拿伞,冲出去正好和迎面走来的管家老伯撞了个正着。他一脸喜气洋洋地喊:“姬儿,明天是瞳的生日,我们——”

    “哐!”不等他说完,我已经下了楼冲出了玄关口,把他的声音关在大门之内。

    一路急跑地往“h。t”正大门冲,远远就见大门打开的,十几辆刻着“c。kow”标志的黑色房车停在外边,以及旁边那团打成马蜂窝的人群。

    上允瞳坐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雨棚里。有沙发有茶几有茶杯,他吊着二郎腿斜斜地坐着,身边齐刷刷地站着一排黑衣保镖。

    一边喝着茶,一边不时指挥那些保镖往马蜂窝那边冲,替换打累了的人手。

    看来,被围在马蜂窝里的都是“c。kow”集团的人。テテ他们出现在这里干嘛是来接我的?牧流莲本人呢?

    有保镖立即发现了我,弯腰凑在上允瞳耳边说了点什么,他很快站起来,双手插兜气宇轩昂地朝我这边走近。

    人刚刚一出了雨棚,就有保镖撑着一把超大的太阳伞紧跟在他身后,替他挡着那些可能飘过来的雨滴。还有保镖拿着手帕,走几步蹲身帮他擦拭沾到雨水的鞋子,忽然前面一个小雨坑,一脚踩下去溅得保镖满脸都是泥。

    “你们在干什么?”

    上允瞳刚走到我面前,我就指着那团马蜂窝冷冷地问他。

    “没什么,有人来闹事,我稍微处理一下。”他说得轻描淡写“下这么大雨,你出来干什么?”

    “只是一般闹事吗?他们——好像是来找我的吧?”我洞悉一切地瞪住他“上允瞳,那天一定是你对牧流莲做了什么他才会突然离开吧?!”

    “怎么,你关心他?”

    “我只是”

    “你是关心他,还是关心他的家室背景?”他锐利地眯起眼睛,像一只老鹰“因为一枚胸针而一跃而上的千金,的确有很大的风险随时栽下。这个时候,如若能找到迎接自己的臂膀,的确不会摔得太难看。”

    他语气若有所指,看我的眼神也若有所指。

    我瞬间变得愤怒,难道在他上允瞳的眼里,我就是为了钱而不惜一切的拜金女吗?()算了,我的形象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样,多他一个误会又怎样?!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有难受的感觉

    大大的太阳伞遮住了他,遮住了我,外面是“稀里哗啦”的大雨,烟雨朦胧,有种拍电视剧的浪漫感觉。而我们之间又靠得这么近,每吸一口气都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桔子香,混着清新的雨露气息。

    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发生在冷饮店里的吻

    不要想,我这个笨蛋!

    努力将刚刚冒出的想法隐藏掉,努力把不爽的表情强压下去,我嘲讽地掀起嘴角:“上允瞳,我们认识不久,没想到你还真够了解我的!既然这样,你就不要阻碍我的‘钱程’啊。”

    上允瞳的脸色猛地变得深沉,眸子里的蓝浓郁得像是要喷出来。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飞速地伸手拽住我的手腕。

    “明姬儿——”

    我背对着他,倔强地没有转身:“怎样?!”

    “你这么努力地攀爬,攀得太高,摔下来一定会粉身碎骨!”

    “多谢忠告。”我挺直了背脊,一点儿一点儿抽离他的手心“那么,可以让你的人都退下吗?”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回头的,很想看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愤怒?难过?藐视?恶心?!还是继续挂着那张画皮脸,淡淡的波澜不惊,绝对不肯对外流露出哪怕是一丝情绪?!

    ()上允瞳是全世界最大最大的吝啬鬼!

    走到铁门边的时候,那些保镖果然应声退下了。“c。kow”集团的人和记者都被打得站不起来,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淋着雨。

    半晌,那个麻子脸才流着激奋的泪爬爬爬,爬到我脚前扯住了我的裙角,咧嘴时露出那颗被打断的门牙:“明小姐,您终于出现了,我们是奉牧少爷之令,前来接您去看他的。”

    我高高地俯视他:“我可没说我会去。”

    闻言,麻子脸立即像个耍赖的孩子哭丧着一张脸:“为了接您我们被打成这样,求您,求您去看他一眼吧,他的时间不多就要——”

    声音嘎然而止,他哀怨地垂下脑袋,只剩漫天的雨线飞舞。“哗啦啦——哗啦啦——”居然有种悲伤的错觉。

    我的心不自觉地被这种场景揪紧:“_他的时间不多就要?”

    “总之生命危在旦夕!”

    雨刷急速地刷动着车玻璃,坐在车内的麻子脸、司机和记者全都面色苍白,焦急的神情表现出时间的紧迫和争分夺秒!

    闯过一个红灯!(")

    又一个红灯!(")(")

    窗外的雨铺天盖地,模糊了所有的景物和车辆的容颜,在每次急速闯过红灯时,窗外飞快地闪过一张张诧异惊恐的脸。

    忽然“吱”的一声——

    有女孩被撞到,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伞抛了起来,扬在空中,又顺着雨滴沉重坠落。血溅在窗玻璃上,绽开如血红的蓓蕾,很快又被雨水刷去。

    身后有交警吹着哨子在叫,警车鸣叫着开上来了!

    司机颤抖着拭去额上的汗,紧接着从迷你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刻有“c。kow”标志的皇冠外形彩灯放在车盖上。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警察的叫嚣和追赶随即消失,行人和奔驰在两边的车辆也在彩灯鸣叫的那刻,大惊失色地让到一边。

    房车飞速前进。

    这种彩灯叫“贵人让路灯”只有“h。t”和“c。kow”集团里非常有权势的人才拥有使用权,并且是在十万火急的时候才能用它,相当于警察的警灯。

    十万火急?牧流莲他 ̄口 ̄真的生命危在旦夕?!

    我彻底震惊,掌心里也泌满了汗。无法容忍前一刻还在眼前趾高气扬地叫嚣的人,在下一刻会那么安静安静

    永远无法再开口说话吵你。

    牧流莲,你不要吓我

    二十分钟后,房车开到一幢占地面积达半边街的巨型住宅前,其豪华程度跟“h。t”庄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铁门打开——

    下着这么大的雨,在甬道两旁仍然列队站满了佣人。站在列队前,由佣人帮其撑着黑色雨伞的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矮个老头,看打扮和神情,应该是“c。kow”的管家。

    此时他焦虑地左顾右盼,一见房车驶进宅院立即冒雨赶来:“快快,迎明小姐下车,怎么去了这么久!”看样子,他已经在这等候多时了。

    房车前被铺上了红地毯,一把镶金的豪华大伞撑开在车门前,迎接我的下车。其庄重程度仿佛我是俄国的女皇!

    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在下车时一个踉跄栽倒在雨地里,立即被女yong七手八脚地扶起。身体被簇拥着向庄园内挺进,两边密密麻麻全是行礼的佣人。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思维是乱的,分不清是自己在走,还是被护在身边的佣人推着走。

    牧流莲牧流莲

    你到底怎么了?(oo)

    进了住宅,忙碌奔走的佣人更多,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排世界顶级名流的医师,全都神情严肃,在紧急地讨论着什么。

    我又连着摔了两跤,从来没有这么失神狼狈过。走到二楼走廊,居然一眼看过去都是跪着的佣人,麻子脸和管家替我挡开阻碍道路的人:“下去,全都下去!”

    忽然前面响起一阵喧哗,紧接着是哭声:“少爷——”

    定睛望去,一个年长的女yong退出房间跌坐在走廊地上,一份托盘被摔了出来,正好砸在她脚前,碎裂的瓷碗和汤汁散了一地。

    房门在她面前无情地合上,女yong爬站起来,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领着我焦急朝她走过去的管家和麻子脸。

    “怎么样?”

    女yong难过地摇了摇头:“少爷还是不肯吃药和食物,身体越来越虚弱,看着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忽然她注意到旁边的我,眼睛闪闪发光“难道这位就是——”

    管家点点头,越过她敲响了房门:“少爷,明姬儿小姐我们给您带来了。”

    眼前这面与墙壁一样宽的印花玻璃真的可以称作是门吗?

    房内静默了三秒钟,忽然“滴”的一声响,那面玻璃一分为二,自动打开了,迎接我的是个皇宫般金碧辉煌的世界。

    我一眼就看到与门对应那张超大超豪华的c花ngshang,牧流莲敞着白色的睡衣躺在那儿,面色苍白,指端握着一支遥控板。

    看见我,他立即勾起眼角,即使病恹恹的毫无生机,妩媚的气质却丝毫不减。

    我怀疑他是妖精。

    就在我发愣的档儿,一份托盘被递到了我的手中:“食物和药都在这里,拜托您了。”说着一推我的背脊,我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地合上。

    牧流莲放下遥控板,漫不经心地看向墙壁上的法式大壁钟:“二小时又三分二十六秒——”

    “”“知不知道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很难受?又知不知道,我最厌恶等人?!”他支起半个身子,身后的靠枕立即自动地往上升,好高级先进的床,妈妈要是看到肯定会喜欢到发疯。

    不过眼下,并不是观察床的时候!-_-#而是——

    牧流莲虽然一脸病态还很虚弱,可是怎么也与“生命危在旦夕”差很远啊!为什么刚刚一路走来

    他沙哑的声音很快打破了我的思考:“明姬儿,你破了先例。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

    “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

    “过来。”他面色凝重地朝我拧眉。等了半天,见我呆呆地站着没动,他挪着身体想要下床,可是才到床边,身体一软跌了下去!

    看来真的病得不清?

    我走过去将托盘放在床柜上,刚伸手准备去扶他,手腕已经被他反扣住,整个人顺势落进了他的怀里,以跪坐的姿势被他抱着。

    他的身体很烫。他在高烧——!

    “牧流莲你”“为什么。”他紧紧抱着我,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眼眸里闪过的一抹落寞“说什么‘不见不散’,为什么却没来!”

    “你在说什么?”

    他怒目瞪着我。

    “?”

    他眼睛里的怒火忽然加强,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朝我轻轻摊开右手,露出里面一张被攥得皱巴巴的字条。从纸褶皱的程度不难猜出它被攥了很长的时间。

    我伸手去拿字条,他却飞快地合上了掌心,仿佛那不是一张字条而是全世界最贵的珍宝:“放心,我不会给你销毁证据的机会。”

    “什么证据?”

    我隐隐猜到了什么,可是又不能确定是什么事,总之大概可以确定——上允瞳利用我把牧流莲耍了:“不给我看,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

    牧流莲在愤怒地瞪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仍无办法后,慢腾腾地将字条递给了我。上面写着:

    晚上7:30,胡同后口子碰面。不见不散。

    ——姬儿

    这这是?( ̄口 ̄||)|字迹是我的没错,可是我什么时候写过这样的纸条?什么时候把它给的牧流莲,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这张字条

    忽然字条被抽走,牧流莲一脸“人证物证俱在”的眼神哀怨地瞪我:“解释!”

    解释就是这张字条的确是我的,也的确是我写的,可是是很久以前我写给堂野的。那家伙舍不得丢掉,专门用个小木盒将所有的纸条都收集起来,留作珍藏。

    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牧流莲的手里,一定是上允瞳设想了小计谋。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上允瞳的手里,这一定与他和堂野的关系有关

    他可以有我送堂野的桔子香水,又知道很多关于我和堂野的记忆,以及用一些事情勾起我的回忆。那么现在多出这张字条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这样的解释,我要怎么跟牧流莲说?

    而牧流莲这个傻瓜,为什么仅仅是因为一张字条就真的跑去等。那天下着雨的吧?他一直在等着吗?

    “喂,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触碰到我狐疑的眼神,牧流莲仿佛被看破心事一样迅速将脸撇开:“你觉得我会像个傻子一样在下那么大雨的时候,因为那句‘不见不散’一直等下去?”

    “”“如果你真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我才不会”

    话还没说完,安装在卧室一角的广播响起总管的声音:“明姬儿小姐,怎么样了?有顺利将食物和药让牧少爷吃下吗?那天他在雨中等了您一夜,高烧昏迷到今天,请您务必——”

    “啪——!”

    广播被突然砸过去的花瓶击中,瞬间脱离墙壁掉在地板上“哗哗”了两声没音了。

    牧流莲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好似要刮台风!

    果然,这个白痴。-_-#果然是因为那样才会生病发烧。

    那么,他应该没有别的病痛吧?什么“生命垂危”只是那些下人唯恐天下不乱说出来的大话!身为牧少爷的他,被这样一群唯唯诺诺将他当成国宝保护的下人宠着,怪不得会有那么自傲自大的脾气。

    我想我可以理解了。

    “吃药吧。”

    我伸手去拿药盒,下巴却猛地被掐住,牧流莲恼羞成怒地吼我:“怎样,你得意了?!我居然会那么相信你,居然遵守什么‘不见不散’的约定。我真像个白痴,所以你很得意了?”

    我自顾自地从药盒里拿出药片,他更紧地攥着我的下巴,眼睛通红。

    心间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轻飘飘的像柔软的棉花糖。

    我无法招架这样的牧流莲,(。。#)单纯执拗就像被深深伤害过的小兽:“我没有得意。”我慢慢地拿开他的手“只是你再不吃药,我会很担心。”

    他一怔:“担、担心?”

    “对,担心。”

    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猛地被他扣住,整个脑袋都被按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

    药盒从手中滑落。

    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他紊乱不齐的心跳。

    “你看,心最诚实最不会骗人。如果什么时候我不爱你,你靠过来听到的应该是沉稳的心跳。”

    他的心跳不沉稳。

    他喜欢上我了吗?︽_︽

    “真的担心?”他的声音干巴巴地响在头顶“你不要怜悯我才故意说出这种”

    “我为什么要怜悯你?!”

    “你不是应该表现出嘲讽得意的样子?不是应该为我的白痴而感到可笑吗?!”

    我身体僵硬地没动,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忽然他扳起我的面孔:“我警告你明姬儿,你害我高烧,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见你,让你为你所做的事负责!所以,别说这种假惺惺的话,我不会相信。我会整你,狠狠地整你,把你耍戏我践踏我的自尊全都讨回来——不管你说什么这个决定都不会变,你听到了没有!”

    他的手掌高高扬起,极具威胁地停留在我的头顶上方!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们长久对峙着,忽然他的手软软垂下,眼里的怒火也莫名地熄灭了

    “为什么,”他捧着我的脸,低低的毫无声息地叹息“我就是拿你毫无办法。”说着他闭了眼,轻轻俯身过来吻我的额头。唇瓣像樱花那样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