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哑奴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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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目子的吼叫声撕心裂肺,震撼人心,饱含着深深的痛苦,两眼赤红,充满了绝望之色,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情绪更是激动万分,说完之后狠狠地扔下手中的骨头,毫不犹豫地起身就走。

    魏梅子连忙叫道:“师父,您?”魏目子稍稍顿了顿,回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前进,目光空洞冷漠,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不带任何感情,所有的人都是浑身打了个冷颤,心惊肉跳,手脚冰凉。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腾”的一下,齐刷刷地一跃而去,一窝蜂地跟在他后面,陈凡两手抓住罗陆元与罗苏元,与罗秀生并排走在最后面。

    这一路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好像压着一块巨石,默不出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不敢劝慰魏目子,特别是魏木生、魏林生两人,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时不时抬头看看师父的身影,眼中露出一丝畏惧,更多是深深的内疚和担忧。

    魏目子迈开步伐,越走越快,大家也加快速度,紧紧贴在他身后,既不超前,也不落后。不过,魏目子慢慢地使出全部功力,不由自主地狂奔起来,好像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痛苦与郁闷,渐渐地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大家奋力追赶,魏梅子冲在最前面,秦湖子等四人稍稍落后,罗秀生、魏木生师兄弟三个炼气士却感到非常吃力,虽说咬牙坚持,但越拉越远,最后就连魏梅子也赶不上了。

    仅仅过了八、九十里,魏目子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紧接着就不知所踪,而后面的队伍却越拉越长,前后已经相距三十多里,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是不知所措。

    陈凡知道众人与魏目子的功力相差太大,即便是魏梅子也有很大的距离,唯有自己挺身而出,方能追上魏目子,种种迹象表明,因为郁愤过度,他的神智似乎开始陷入混乱,如果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一旦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想在这儿,陈凡加快步伐,赶上最前面的魏梅子,飞快地说道:“梅大哥,不要着急,老哥哥不会有事的,小弟现在前去劝解,估计他很快就能清醒过来。”

    魏梅子正感束手无策,心中焦急万分,一听此言,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气息微喘:“太好了,六弟出马比为兄管用。唉!别看师父平日嘻嘻哈哈、乐观开朗,其实他老人家脾气倔强得很,性格内向,无论什么心思都闷在肚子里,从来不对其他人透露,六弟不要打搅他,只要跟在后面即可,估计发泄完了就会自动清醒。”

    陈凡神识一展,放下手中的罗陆元两人,急促地说道:“小弟知道了,请大哥照顾好几位师弟。”话音刚落,已经远在数里之外。

    魏目子在后大叫道:“师父就交给你了,若是走散,到天荒城万山客栈找我们。”

    陈凡传音道:“大哥放心,小弟心中有数。”深吸一口长气,朝着魏目子消失的方向全速奔去,幸好还在神识的感应范围之内,几分钟后看到了他的背影,后面的魏梅子早已停下身形,等待其他人汇合。

    陈凡紧跟在魏目子身后数米,起初还观察周围的环境,后来感到自己越来越吃力,知道今天是一场持久战,立即调整气息,阴阳两气交换使用,将大部份注意力集中到魏目子身上。

    魏目子拼命地向南奔跑,风驰电掣、快如流星,浑然不顾四周的地形,碰上山岗迅速越过,遇到湖泊、河流踏水而行,看见森林跃上树顶,从中午一直到太阳落山,马不停蹄地跑了一千多里,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幸亏南疆地广人稀,偶尔遇到几个小城镇一掠而过,在凡人眼里就像一阵轻风。

    天色越来越灰暗,魏目子的呼吸渐渐变粗,全身大汗淋漓,显然是功力消耗过大,已经开始力竭,但是他依旧神志恍惚,对自己体内的状况一无所知,根本就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甚至于还有加快速度的趋势。

    看着他不知疲倦的身影,陈凡心中极为难受,既无法好言安慰,又不敢强行阻止,他这种状况非常奇怪,也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走火入魔,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唯有顺其自然,见机行事,只要不发生意外,就有神智回复的希望。

    天空越来越暗,脚下的路越来越陡峭,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群山,连绵起伏,接连不断,前方已经没有路,两人行走于悬崖绝壁,看到一侧的千丈深渊,陈凡心中更加担心,只要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

    魏目子早就蓬头垢面,衣服凌乱不堪,嘴巴紧闭,脸无人色,两眼空洞无光,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只是凭借丹师高手的本能在翻山越岭,仿佛正在梦游之中。

    渐渐地,他的功力基本消耗殆尽,气喘如牛,但动作仍然敏捷,陈凡却是大吃一惊,魏目子的体内开始出现厌气,先是从丹田涌现,很快就弥漫于五脏六肺,体外也是隐现煞气。

    厌气是修士的大敌之一,因为只要出现厌气的苗头,功力就开始自动消退,而且扩散的速度极快,很难排除,厌气一旦充斥于经脉,无论多么高的修为,其结果就是功散人亡。

    陈凡知道不能再拖下去,若是等到厌气向经脉渗透,后果不堪设想,当机立断,手指微动,向魏目子弹出一道劲气,出人意料的是,劲气尚未到达穴道,魏目子仿佛有所感应,瞬间暴发出强大的力量,猛然冲出百米远,而且势头不减,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陈凡更加吃惊,自己居然一时间无法赶上。

    魏目子全身煞气冲天,好像是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无休止地狂奔,陈凡落在数十米之外,知道现在的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他的功力极限,他正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一旦自动停止奔跑,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不由焦急万分,阴阳两气同时使用,也只能勉强跟上。

    不知道翻越了多少山岭,到了下半夜,地势越来越高、峭壁越来越陡,温度越来越低,山风越来越大,魏目子登上一座极高的山峰,接近山顶时忽然全身一软,脚底踩空,如流星般向山谷坠去,陈凡脑袋一轰,惊骇失色,纵身一跃,毫不迟疑地跳下山谷。

    四周的狂风吹得两人飘飘荡荡,但根本控制不住下坠的势头,天地间漆黑一团,陈凡睁大眼睛,清晰地看到魏目子在下面数十米处,似乎还是没有清醒,连手脚挥舞这样的求生动作也没有。

    陈凡运转真气,忽觉体内空空,心知大半天时间里,魏目子无休止地奔跑,自己也拼尽全力跟踪,特别是最后的数百里,根本就来不及调息,真气也是消耗殆尽。

    仅仅几秒钟时间,陈凡却觉得时间似乎已经停滞,仿佛过了无数年,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咱们都完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山腰处猛然闪出一条埃诳斩穑缤宦魄嵫袒た眨皇纸幼耗孔樱硪恢皇窒蛏弦换樱缓笙y梦抻拔拮佟?br>

    陈凡感到脚下涌出一道气流,极其强大又非常柔和,身不由己地向上飘去,瞬间升高数百米,轻轻地落在山顶,耳中隐隐传来一个细柔又清晰的声音:“谢谢道友!”

    陈凡先是一愣,紧接着喜出望外,原来桑公千虹一直在后面跟踪,关键时刻救了两人一命,心中暗道:“她还是挂念着老哥哥,老哥哥虽然生命垂危,但她的修为如此高深,肯定有办法挽救。”想到这儿,全身脱虚,软瘫在地上。

    山顶的空间很小,耸立着几块巨石,其余的地方都是非常狭窄、坑洼不平,而且空气极其稀爆温度很低,滴水成冰,寒冷彻骨,四周狂风肆虐,环境极为恶劣,即便是合气期高手也无法生存,甚至于根本无法立足。

    陈凡躺在两块巨石之间的夹缝中,响声如雷的狂风呼啸而过,浑身冰凉,每一个地方都酸痛不已,体内经脉中几无真气运转,艰难地掏出一枚丹药塞入口中,然后开始闭目调息,好半天方才感到真气缓缓地回复,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许久之后,陈凡意识回体,全身舒爽,功力完全恢复,虽说没有增长,但阴阳两气似乎浓厚了一些,光芒更盛,白光中竟然隐含着点点微小的撸闹杏志窒玻氖遣恢腔鍪歉#驳氖敲恳淮伪渑ǎ嫫耐x蓟崴嬷龀ぃ庖淮我膊焕狻?br>

    睁开眼睛,天空大放光明,狂风早已消失,周围寂静无声,东方涌起朵朵彩霞,太阳就要出山了。跃上巨石极目眺望,却是眼前一亮,山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翻滚,隐隐露出无数座山峰,白绿相间,仿佛一座座孤岛,闻着清晨的空气,看着难得一见的云海,顿觉心旷神怡,胸怀开阔,忍不住长啸一声,龙吟之音久久不散,回音缭绕,云雾震荡,涌现出一**白色的浪花。

    良久之后,陈凡开始下山,他知道有桑公千虹照顾,魏目子的事件已经无需担忧,必须尽快赶往赤荒岭,与魏梅子等人汇合,但是昨晚的奔跑太过紧张,根本不知现在身在何处,不知此山距离赤荒岭有多远。

    按照记忆,陈凡估计两人最起码奔跑了三、四千里,应该早就超出了赤荒岭的范围,也许是南方两千里之外,不由暗暗一笑:“只要到了山下一切都好办,询问他人即可,何必自寻烦恼。”

    此山异常陡峭,而且又高又大,陈凡用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山脚,仰头一看,太阳已经升起,亿万道阳光照耀万物,山腰云雾缭绕,山顶隐藏在云雾之中,流光异彩,神秘莫测,再察看四周,森林密布,每一棵都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树干上蔓藤缠绕,错落有致,争先恐后地向上生长,天空中飞鸟齐鸣,丛林里群兽怒吼,远处的群山层层叠叠,连绵不断,完全是一片人迹未至的原始状态,仿佛置身于远古时期的洪荒年代。

    陈凡跃上树顶,忽觉空气中隐含异味,密林中也飘浮着淡淡的轻烟,心中一惊:“难道这就是南疆的瘴气?”虽然没有头晕目眩的现象,但他知道瘴气非同小可,据说不少丹师因为过于自信而吃了大亏,甚至于命丧于此,当即服下娰虎生的驱毒散。

    看了看初升的太阳,陈凡深吸一口气,从森林顶部掠过,朝着正北方向奔去,阴阳两气相互交换,神识随之向外扩展,南疆一向以神秘著称,奇人异士层出不穷,也许此地就隐藏着一位丹师高手,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一路非常顺利,到了中午时分,已经翻过三座大山,穿越两片大森林,一口气跑了六、七百里,但是却大感失望,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气息,心中暗道:“难道这里确实是一个千里无人区?”

    登上一座山岗,陈凡神情一愣,山下的丛林中似乎有人正在奔跑,顿时喜出望外,喃喃自语道:“嘿嘿!不管他是什么人,有人就好!”不过很快就大吃一惊,此人是一位合气后期的高手,明显受了内伤,脚步稍稍轻浮,气喘嘘嘘,但是速度快如流星,不一会儿,后面又出现两个人,也是合气后期,他们正在奋力追赶前面的那人。

    陈凡心念急转:“这里肯定有一个修士门派,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身份,也许是师兄弟之间的内部争斗,也许正在清除叛徒,也许是敌人入侵,现在不能冒然现身,否则很有可能产生误会,不仅弄巧成拙,还会凭空树下强敌,那位丹师门主能够有几位合气后期弟子,肯定是极为了得,如果他闻讯赶到更加麻烦。”思索良久,又有些犹豫不决:“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很难弄清事件真像。对!还是走近一点。”随即向三人飘去。

    三人都是从西向东奔跑,前后相距七、八里,陈凡一口气飘出数十里,直接赶到他们的前面,隐藏在一棵大树顶守株待兔。

    逃跑的那人身手非常灵活,在丛林中不断改变路线,时而穿梭于密密麻麻的枝叶,时而跃上树顶,手抓树枝瞬间飘过百米,动作灵活得不可思议,如同水中的鱼儿,又像身手敏捷的猿猴,不过,他毕竟受伤在先,速度越来越慢,追兵也越来越近,知道很难摆脱困境,忽然跳上一棵大树,转眼间连换几十棵,最后收敛全部气息,蜷缩在一棵大树的支杈上一动不动,与陈凡只有六、七十米的距离。

    陈凡看到那人的后背,身材非常矮小,估计不足四尺高,腰间捆扎着一小块破破烂烂的兽皮,几乎是全身**,不过,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完好无缺的皮肤,每一寸肌肤都是伤痕累累,一道道新伤旧疤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很多地方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但可以看出他皮肤黝甯窦浣常鸬募u獗ヂ嵊玻缤豢榭樘泶瘢滩刈徘看蟮牧a浚馔和旱耐范ズ孟窨套乓桓鲂郑笫纸粑兆乓桓叱さ氖髦Γ岸艘斐<饫?br>

    后面两人的速度也是极快,但已经失去了那人的气息,立即停下身形,站在气息消失的地方四处张望,他们身穿宽袖长袍,头扎发髻,完全是普通修士打扮,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脸上布满了横肉,高举一根八尺长的鳎魃鸾械溃骸包皮,你这个下贱的狗奴才,胆大包天,竟然以下犯上,打死五爷,快给三爷滚出来。”吼声运足了功力,如同炸响了一颗惊雷,震耳欲聋,传出数里,四周的树叶飘落一地。

    几分钟后,密林中依然没有动静,此人异常恼火,又欲大喊大叫,另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如蚊蝇:“三师弟,不要着急,他已经受了伤,根本跑不远,肯定躲藏在附近地区,为兄在这儿稳住他,你悄悄地到周围搜索。”此人瘦弱细长,脸色蜡黄,手执一把三尺宝剑,一双咕碌碌的小眼睛不停地转动,闪烁着阵阵寒光,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三师弟似乎对此人非常信服,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声音压得很低:“小弟明白,二师兄小心一点,狗奴才非常狡猾,而且功力不在咱们之下,五师弟稍一疏忽大意,转眼间就栽在他手里。”不由目露凶光,浑身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二师兄却是自信十足,神色傲然,轻笑道:“放心吧,老五平时就狂妄自大,死得活该,对付这样的狗奴才小意思,嘿嘿!手到擒来。”三师弟连连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中。

    二师兄轻咳一声,语气变得非常柔和:“ぃ诖耍悴灰e拢颐敲挥腥魏味褚狻jΩ敢丫盗耍逡乃啦皇悄愕拇恚鞘撬6詹痪牛阍缇椭涝勖浅嘌诺墓婢兀蘼鬯撬灰窃诒榷饭讨谐鱿稚送觯宦刹挥枳肪浚慊故浅隼窗桑厣桨伞!?br>

    停了片刻,二师兄在四周转来转去,不断徘徊,嘴里自言自语道:“师父刚才还满口夸奖你,说你资质好,没想到一个奴隶竟然无师自通,仅凭一些不完整的口诀,就能练到这么高的境界,不简单,他老人家甚至于想收你为徒。天啦!这是破天荒的大事,一步登天,从奴隶变成入门弟子,听师父的口气好像要将你直接升为内门,成为堂堂的九爷,不过,确实有这个资格,就连二爷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也许明年大比之后,你就会成为二爷,我吗?就降为三爷了,嘿嘿!见了你还得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多么威风!”

    他说得非常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方圆数里都听得一清二楚,一边说一边施展神识察看四周的动静,と词俏薅谥裕廊慌吭谀嵌扑坎欢缤欢慰菽竞廖奚し羯系南恃丫蹋岢梢豢榭檠獭?br>

    那位三师弟从西面开始,在十里范围内仔细搜索,每一棵树都不放过,一刻钟后已经搜查了将近一半,距离二师兄只有百米。二师兄不由暗喜,慢慢地向东面走去,虽然嘴里还在叨念着,但神情紧张,高举长剑,全身戒备,很快就到达ひ蔚哪强檬飨隆?br>

    二师兄刚刚离开大树五、六米,ぶ枞槐┢穑笫忠换樱髦σ陨恋绨愕乃俣燃鄙涠觯被鞫π值暮笮模氪送保约阂裁推斯ィ硎纸媒≈孟袷且恢徽卺髁缘牧员?br>

    二师兄虽然措手不及,但他毕竟也是一位合气后期的高手,反应极快,立即感应到一道强烈的劲气汹涌而来,身形急转,长剑迅速舞动,在身后布下了一层厚厚的剑幕“轰”的一声巨响,剑幕消失,树枝粉身碎骨。

    二师兄手臂发麻,胸口一闷,正欲收回荡开的长剑,忽见一道纳恋缃吁喽粒菩谛冢撇豢傻保布浼粗粒闹卸偈贝蠛В琶笸耍次币淹恚2髦行靥牛孀乓簧嗬鞯牟医校布浞沙隽耸刚桑莺莸刈不髟谝豢么笫魃希缓蠓吹祝涞降孛妫裢录缚谙恃砻嗝嗟匮雒嫣傻梗靥畔恃绷鳎窖坌笔幼劈皮,好像仍然无法想信眼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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