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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五章、官员气派
官场上,你呵呵,我呵呵,通常就是这种情况下打的一些哑语。
官职相当,权力不同,平时你不尿我,我也不尿你。
这样的话莫测高深,既有官腔味道也让人摸不着头脑。王国清很不高兴,又不能得罪,就说“跟我摆谱是不是?”以往,无论何时公安局有行动,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确切消息,总是有人通风报信给他。他把这想法一说,不料严青山在电话里又是哈哈一笑。
“那是老皇历,我不知道罢了,我要知道,说实话,谁通的风报的信,别你我是老同学关系,平时也不错,但该严肃纪律还是要严肃纪律,至少警察这碗饭我不能让这个人再吃了。既然**让我管这一摊子,那我就得像个公安局长的样子,你儿子那地方我没去过,但风言风语倒是没少听到。”
“所以,谢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啊。”王书记还是打着一以贯之的官腔说。
“不是那意思,谢我干什么啊?”
“那你”“老王,王书记,如果你儿子真有经营违法生意嫌疑,我劝你还是让他尽早改正为好,不然,上头一旦让动,你说我动还是不动?不动不行,要是动就得得罪人,查出问题,你可别怪我火葬场开后门啊——”
“啥意思?”
“真不懂?你还是跟我装糊涂?”
一问一答,王国清知道严青山不是好话,但他好象没听明白,就问:“火葬场开后门,你到底啥意思啊?”
“专烧熟人!”
王国清放下电话之后,心里很气闷。虽然电话里他最后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再见,实际上他肚子里早把这位老同学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底儿朝天。“火葬场开后门——专烧熟人?”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话晦气。
有这么说话的吗?是人话吗?王八蛋!他恨恨地想,同样级别,又是老同学,老子管一个县,你管公安,有啥了不起啊?政法委书记?不过是个空招牌而已!如果不是为儿子的事问问你,我**不**你都成问题!跟我打官腔?
后来几个电话证实,今年市委书记的确下了决心,态度很明确,会也开了几次了,但啥时候动手没定。弄得王国清几天几夜睡不安稳,神经总是根根绷得很紧,一再告诫儿子王立业注意点。
他的意思,是希望儿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停一段时间,风声再说“钱挣得差不多就行了,挣多少是多啊?”可儿子老三不干“你说得倒轻巧,我说不干就不干行吗?这么大的摊子,停一天就是上万,光是挣钱的事吗?”
想想也是,楼上楼下上百号人,生意兴隆正红火,再说**历来是法不责众,全市——全县那么多大大小小从事这行职业的人,即使公安有行动也不是一天半日就能清理干净的。好在自己管悬圃县这一摊子,耳目不比市公安局少,县公安局又在自己的手下,等到真的风声鹤唳时再说吧。
总之,给王国清的感觉是今年的气候有点反常,不仅市委那边,就连季节刚刚才挨六月,这座北方小城好象已经提前进入了盛夏。
酷热的天气,还有只有悬圃县才有的那种特殊气味,仿佛整座城市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飘浮着小姐们带来的“香水”和满大街出租车排出的废气所凝成的蓝色烟雾。
那些停放在街边“扒活”的出租车,再加上仿古一条街里的人流、倒骑驴,以及到处都能听到的震耳欲聋的喧闹声,似乎就是“天赐宫”、 “水之恋”、“帝王”、 “蓝鲸”、“滚石”、“豹司” 和“月亮楼”等娱乐业老板、小姐们对这座市城大繁荣所作出的主要贡献。
仿古一条街两边的小楼,三至四层不等,清一水古香古色的翅檐下面,夹着一条平平整整的麻石路面,当初负责设计建造这条街的省建筑设计院人员按照上届市领导的意图,为了使整条街协调一致,专门考察了西安和běi 精的许多地方,回来搞了这条七拐八弯延伸足有里多路长的小街。
在小街的深处,有一座公馆式的四层仿古楼,显得与众不同。在装有一对虎头铜环的黑漆大门两旁,高高悬挂着一对格外引人注目的红纱宫灯,上书龙飞凤舞的“天赐宫”三个黄色大字,在红门门框的上方,挂着一块呈紫红色的横匾,上面用魏体阴刻出 “天赐宫夜总会”六个镏金大字。
门两侧的石柱上,也是魏体写着金字的珊瑚联匾。
上联是:夜色无垠
下联是:乐在其中
门檐下,是漆着朱红色的弧形拱板飞檐,上面也是画有金漆花纹的图案,颇有古典建筑的风味,甚是气派壮观。如果没有见过古建筑,倒也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且建筑之外的字里行间让人想入非非。
入门以后,其内部建筑为五开三进四层的大宅,每进均有厅堂,厅堂左右各有花厅客房。每进之间还夹有天井花苑,石山叠起,奇花盛开,鱼游池中,温暖如春。楼上楼下数十间包房,每间皆珠帘绣幕,罗帐锦衾,暗香飘溢。
出入其中的除了金粉胭脂、珠珠玉绕的南方小姐外,来此消闲娱乐或寻花问柳之徒如过江之鲫,仍然未断。只是小街两端一直到市公安局大门口,近日都安排了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这边立马就能散风走人。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出入这里的男女不似其他地方涉猎此类场所的人那样小心翼翼,在这里,完全体现出金钱就是上帝,服务高于一切的精神。如果外地老客不经意间误入其中,出来后会产生种种疑惑和幻觉,以为这不是中国地界。
它的主人,就是王国清书记的三儿子王立业。
这些年来,在王国清保护下,生意真是越做越大,许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查
“喂,是‘天赐宫’的永哥吧?”王立业抓着手机,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笑意:“你谁呀,啊,我考!老弟有事啊”“没问题!”听了会儿,他躺倒在大转椅子上哈哈大笑“舞照跳,ji照piáo,有事我通知你们,你大爷滴!”
接过这个电话,王立业又接到“蓝鲸”、“滚石”、“豹司”和“月亮楼”几家老板打来相同内容的电话。语气都是相当地客气,话也说得老练之极“蓝水之恋洗浴城”老板“三哥”阎立业因为手下打了日本客商栽了,他的小楼也给封了,这些人都怕了一阵子。现在阎立业人还关在里头,已经起诉。
在他认为该通气的人都通气了之后,把保安部经理叫到了自己面前
但是,事情发生得极其诡异和突然。
正是在这天晚上,市公安局突然袭击一般在谁也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来到悬圃县。
这天刚刚入夜,华灯初上,平日就热闹非凡的仿古一条街,今日突然被告之暂时“净街”半小时。满街来此寻剌激或热闹的人见到这个架势,心中都十分惊慌和纳闷,有的赶紧往外走,有的纷纷轻车熟路溜进自己想去的门头,找一个地方,打算一究竟。
按照以往经验,不是公安机关突击清查重大犯罪嫌疑人就是马上要发生一场狗咬狗的火并。因为从这条仿古一条街随着震耳欲袭炸响的鞭炮和领导的剪彩开街之日起,就极少出现过这种阵势。在这座小县城里,除了官场斗争和复杂老百姓感兴趣之外,还有就是黑道之间为着争夺地盘之类,为扩大势力范围,或是为着争夺一个小姐的去留,甚至仅为一口气动刀动枪——那倒是家常便饭,常有的事。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倒霉吃亏的除了那些参战的黑社会战士和地痞流氓,自然还有个别在发事一带躲闪不及的平民百姓。不过,这天情况似乎又有不同——
就在“净街”通知发出不久“天赐宫”的保安们出现在小街,他们一律留着板寸头,黑色制服严整,面容严峻,器械鲜明,叉腿而立。黑社会,也许离我们中国很远,普通老百姓只在刚刚流行到内地的一些香港影视作品里见到过这个名词和场面。
然而,在这座城市里,这有点异常的突发一幕既不是警匪片中的镜头,更不是电视剧的拍摄现场。“劈劈啪啪”烟雾中的连续鞭炮炸裂声,驳火数万响,把相对狭窄的仿古一条街织成一片弹雨火,任何血肉之躯都休想穿过这道张扬着喜庆的死亡线。
街两边的小楼上挤满了人,有的探头朝两旁张望着,有的冷眼漠视,大多不知道“天赐宫”今晚到底要搞什么盛大活动。
莫非灾难又要降临到这条物欲横流的小街?
其实不然。
这就是后来让悬圃县一些干部和群众议论纷纷,联名上告到省里的城建局长认“小姐”为自己干女儿时真实的一幕!
平时就热闹异常的“天赐宫夜总会”今日更是一派节日气氛。白天门无蹄辙的萧条景象,刹时不知去向。在仿古一条街人称“三哥”、“阎王爷”的老板王立业,亲自走出大门口迎接各路特邀的宾客。
城建局长王国明是王国清书记的弟弟,也就是王立业的二叔,这些来宾中,有身穿高档西服、道貌岸然坐着小轿车来的市府机关一些委部局官员,有着装便衣、不动声色步行而至的司法界领导,当然更少不了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拎着漂亮手包从车里下来的各路企业家、老板和女强人们。
保安和小姐分立两边,威武挺拔中有婀娜多姿。
“恭喜恭喜,王老板!”
“同喜同喜!”王立业握住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满脸笑意“张姐,请请请!”
“这是我对王局长的一点意思,请笑纳!”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不成敬意,快接着。”
“哎吕叔,谢谢光临!您快里边请——”
“老三,今天你给二叔这动静弄得挺大呀。”
“哈哈,老爷子今天生日,就图给整个气氛呗”
“恭喜啊,你父亲到了没有?”
“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李哥先请!”
“哎哟,森子!请请请!”王立业和柏书记的外甥森子(森哥)都是县委书记和副书记的亲属,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这么多年来老的少的两辈人为生意的事没少明争暗斗,但是由于某种原因和竞争又是面和心不和,有争斗也有配合默契,不过遇到什么事情面子上都还过得去,实力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