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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林鸢茵颤抖着声音道:假如你的推测成立的话,假如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我们这栋大楼每个楼层所拥有的课室要比对面大楼的每个楼层少一间。
对。星晨似乎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也就是说,你看到的那个女生,拿着蜡烛走进了一间不存在的课室,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一道闪电蓦地划过天际,照亮了林鸢茵苍白的脸。杨淙望向走廊尽头的目光比那闪电更强烈地一遍一遍在记忆中重现,果然她才是最后的知情人!突然,林鸢茵想起了一个问题:星晨,你怎么会跑来的?难道你知道我没伞,特地来给我送伞的?
星晨面无表情道: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惜不对。我是闻到了那些东西的气味才跑出来看个究竟的。
那些东西?!林鸢茵差点尖叫起来:你是说,杨淙已经
星晨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个女生根本不是杨淙。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表明她死了不止一年了。除非来报名的那个杨淙是灵体。不过,我更倾向于那个女生只是相貌酷似杨淙而已。
难道杨淙有一个亲生的姐姐?林鸢茵清楚世界上相貌一模一样的机率只有亿万分之一。
星晨摇摇头道:这件事只有杨淙本人才有发言权,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不过,现在我们可以确定它们的地点就在二楼了。
林鸢茵还在考虑杨淙的事,听到这句话莫名其妙道:我们不是刚才就已经推出来了吗?
星晨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是时候该有所行动了。
行动?你说的是
没有疑虑了,所有的焦点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星晨的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有无限的星星在闪烁。林鸢茵丧气地低下了头,她明白,在这次的斗智斗勇,她又输给了星晨。
二楼,是电子系所在课室。由这里的阳台望过去,可以清晰地看见对面的大楼那多一间的课室很醒目地凸在这栋大楼的阴影外。课室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可是灯还亮着,这栋大楼是统一关灯的,所以星晨和林鸢茵可以在这里调查到十一点。星晨走到走廊尽头那面墙壁前,用手轻轻敲了敲壁面,墙壁发出闷沉的响声,证明里面并非空心。旁边的两个教室也很正常,林鸢茵进去依次查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一丝端倪。
星晨走进了左边的204课室,先是左右上下扫视了一遍,将目光定住在讲台的右侧角落一会,突然问正在敲打桌子的林鸢茵道:对了,这栋大楼一层一共有几间课室?
林鸢茵略略算了一下道:是八间。
星晨道:你之前打听到这所学校有什么传说没有?
唔,林鸢茵回想道:学校有传说是很正常的,什么厕所里的红头发啊,天台上会飞的衣架啦,女生化妆台会自动减少的指甲液啦
星晨打断道:跟这栋大楼有关的。
林鸢茵最气愤别人打断她说话,回应道:我没讲完呢,那指甲液是带到课室用的,这可跟大楼有关了吧?
是吗?星晨走到窗边望着操场若有所思道:我倒听到过一个传说,一个流传很隐秘很怪异的古老传说,是这个学校特有的。
林鸢茵的神经一下绷紧起来:是什么?
星晨忽然回过头来指着走廊尽头那面墙壁一字一句道:第九间教室。
传说,在这栋大楼建立的初期,由于规划失误在某一层楼里多出了一小块空地,后来学校就利用这一小块空地建多了一间课室,不过不是那种跟平常一样大的课室,而是一间很小很小只能容纳二十几人的课室。
林鸢茵正津津有味,听到此处不禁瞪眼道:完了?这算什么传说?
星晨瞄了她一眼道:传说的内容就这么多。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要不怎么叫传说呢?
林鸢茵不屑道:不就多出一间课室来吗?这有什么好隐秘好怪异的?
星晨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见过第九间课室,却会有第九间课室的传说存留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怪异。
林鸢茵一惊:难道说,‘从来没有人‘的含义是凡是见过第九间课室的都不再是人?
星晨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解释,从你看到的景象来看,第九间课室是存在无疑的了,我们目前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得知第九间课室出现的条件,以及后果,特别是你那句‘不再是人‘的含义。
林鸢茵不满地咕哝道:总是要听你的指派。
出了课室的星晨突然折返回来,吓得林鸢茵赶紧摆出一副天真无暇的笑容以表明自己在后面没说什么。我想知道,星晨讲话永远是这副不紧不慢的腔调:你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到好奇?
这次林鸢茵不愿意再做一盏省油的灯:好奇若是有了理由就不叫好奇了,正是没来由地喜欢才叫好奇。
嗯,跟我一样。星晨退出去了,留下气得全身发抖的林鸢茵。什么不省油的灯,方才那句话本来是她问星晨才对,这下星晨轻松地用自己的回答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简直是回回都占了下风,而且是很明显的下风。
杨淙。杨淙一回头,林鸢茵那夸张的笑脸在她眼前立刻来了个大特写。
林鸢茵这几天阴魂不散地缠着杨淙,搞到杨淙现在见了她象老鼠见了猫一样怕,果然,杨淙又按捺不住了,在那里破口大骂道:林鸢茵,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你这么喜欢做我仆人的吗?
林鸢茵道:人家只是想跟你做朋友啊。
杨淙怒气冲冲道:听着,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可是我想啊。林鸢茵永远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毫不犹豫地觉得她才是值得同情和支持的一方。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淙的气就象鼓起来的气球,中看不中拍,或许躲才是唯一的办法。
算本小姐求求你行不行,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好,那我陪着你安静。林鸢茵立时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坐在杨淙身边。啼笑皆非的杨淙简直想跳楼,全班都在看着这场闹剧笑话,陈娴实在搞不懂林鸢茵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劝过她几次都不听。林鸢茵眼角余光一溜,看见仍一动不动坐在窗边的星晨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却掩饰不住眼睛里面的笑意。你笑?你笑?你再笑?林鸢茵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在受难,你在偷笑。下课后非扁死你不可!
杨淙象个斗败的公鸡似的起身出课室,林鸢茵赶忙跟过去道:你到哪里去啊?
杨淙有气无力道:去厕所。你要不要跟着来啊?
林鸢茵笑道:好啊,我想跟杨淙做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贴身监视被解释成形影不离,杨淙剩下的只有祈祷的份。两人于是一起走在走廊上,杨淙见四周围没人,回头对林鸢茵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接近我的目的。
林鸢茵装傻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淙正待发火,突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往窗外看去。林鸢茵连忙也跟着往外看,却什么都看不到,回头却见杨淙的脸色已难看之极,只是强自压抑。看来她的确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似的,只是为何自己却什么都觉察不了?莫非她也是比我高层次的灵媒介质?
只一瞬间,杨淙立即恢复了正常:去厕所吧。
果然,第九间课室的钥匙恐怕就掌握在这个女生的手里,林鸢茵决定不吃不喝也要盯住她。
然而,直到放学,都再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吃晚饭后,天色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林鸢茵失望地正准备回宿舍。突然,鸢儿一声细微颤抖的声音把林鸢茵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吴刚英躲在一个角落正在猛向她招手。
林鸢茵走过去没好气道:吴大侠,你好歹是名门弟子,躲在这里象个贼一样,成何体统?
吴刚英委屈道:是你叫我不要让人家看到我俩在一起的,可是我又克制不住很想看多你一眼,只好折衷成这样了。
林鸢茵顿时语塞,的确,为了使吴刚英专心致志地追寻妖狐的下落,林鸢茵一开始就没打算叫他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也可以避免给星晨知道到时又抓住她的一个把柄。她叹了一口气,转个话题道:妖狐的事情怎么样了呢?
吴刚英道:别提了,我十八般法宝都祭出了,不要说妖狐,连只狐狸都看不到,我正在想,师父的信息到底准不准确的?照理,在妖狐烙印的前期,在它加冕的地方应该会有大批灵性之狐出现的才是。说完,又觑了一下林鸢茵阴沉的脸色,才吞吞吐吐道:鸢儿啊,是不是有人对你什么什么了?你这几天好象挺不对劲,很爱生气气一气,十年老啊。
林鸢茵一愣,经吴刚英这么一提,林鸢茵才仿佛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这几天变了很多,脾气也冲动了,这一切的变化,难道是那个奇怪的男生星晨所带来的?
鸢儿?林鸢茵勉强装出一副笑脸,正想解释些什么,突然,旁边的丛林里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杨淙?!
林鸢茵脸色一变,把吴刚英一推:你快走!我还有事要做!记住,别跟来,否则我会生气的!
吴刚英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鸢茵已经象一只离弦的箭射进丛林里不见了。吴刚英摸摸后脑勺,自言自语道:奇怪,真奇怪啊,感觉好象到了这里,什么都变了一个样似的。妖狐,你究竟在何处啊?我真想快点回落伽山去。
林鸢茵没有看错,那个人正是杨淙。只见她神情紧张,一路上跑得飞快,还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有无人跟踪,幸好林鸢茵在追踪方面略有心得,尽管跑得很辛苦,但总算没把人跟丢。她究竟想去哪里呢?杨淙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鸢茵心中的问号也就越来越大,她所跑去的方向只是学校后山的一角,既不通教学大楼也不通宿舍,她是否真的知道第九间课室的秘密呢?林鸢茵的脑中激烈地思考,而前方杨淙却突然停了下来。林鸢茵赶紧找了一个隐秘的地点妥善埋藏自己,从茂密的野草中一探头出来,眼前所浮现的在旷野的映衬下赫然就是那栋教学大楼。果然还是跟它有关,但是杨淙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么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去俯视这栋大楼?
林鸢茵这时才发现杨淙还带了一个贴身小包。杨淙凝视着那栋大楼良久不发一言,然后林鸢茵清晰地听到她叹了一口气,接着拉开小包的拉链,从中拿出一个很古老已经四周泛黄的小菱花镜,顺着月光对着那栋大楼举起了菱花镜,把旁边偷窥的林鸢茵看得一头雾水。杨淙她想干什么?杨淙什么都没有干,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举着那面小镜子,一动不动地,就好象一个企望的雕像。杨淙没有动,林鸢茵也就一直在旁边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淙终于把举起的双手放下来,脸上失望的神情显露无疑,她喃喃地念了一句:不行啊,真的不行啊,为什么我始终发现不了?杨淙最后再长叹了一口气,把小镜子收回到小包里,慢慢地走下去了,留下林鸢茵还在当地思索刚才匪夷所思的情景。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几乎每天的这个时间,杨淙都会跑到那个山坡上,然后举着那面小镜子半天都不动,看上去相当滑稽,但是滑稽中还透出一股异常,一股令人从内心底胆寒的异常,这其中一定有变故!那面镜子或许就是解开第九间课室出现之谜的工具。关于第九间课室他们了解得太少了。林鸢茵在埋伏几天后觉得不耐烦,她决定在今天想办法偷过那面镜子要仔细地瞧一瞧。又是这个时间,又是那个身影,林鸢茵现在几乎可以闭着眼睛走那条路了,可是她仍然不敢怠慢,快速地跟上去,因为,用那面镜子的方法只有杨淙一个人会。
砰的一声,林鸢茵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捂着发痛的鼻子抬头一看,那个人竟是星晨。只见他也对林鸢茵的出现非常惊讶: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鸢茵看见他就没什么好情绪: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本小姐历来有晚上在校园里梦游的习惯。倒是你这个足不出户的隐士,这当口跑出来干什么?
星晨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些东西出现了。
第九间课室?林鸢茵失口叫道:难道说结果就出在今天?
什么结果今天?星晨有点莫名其妙。
林鸢茵连忙把杨淙的举动告诉了他。星晨道:那好象不太妙。恐怕不是结果出在今天,而是血光之灾出在今天。
林鸢茵疑惑道:为什么?其实我老早就猜杨淙其实已经掌握了解开第九间课室的谜底的方法,可是一直等不到时机而已。
星晨道:你似乎又忘了一件事,关于第九间课室的传说。我们还是到山头去吧。
林鸢茵心头猛地一跳,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
从来没有人见过那第九间课室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学校上空,林鸢茵突如其来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脚底开始慢慢凉到了头顶,皮肤上凸出小疙瘩。她是千年一遇的灵媒介质,预感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卦象一般准确。第九间课室似乎远远没有多出一间课室来那么简单。
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杨淙已经在举着那面小镜子了。
星晨察看了半天开口道:她的姿势很奇怪,手向上伸得直直的,头却垂到胸前,还半跪着。好象很眼熟,嗯,让我想一想,好象是某个不知什么仪式上所专用的祈祷方式。
林鸢茵却一直在发愣,第一次跟星晨这么亲近,那股麝香的味道越来越浓了,熏得她有点头晕目眩,忽然想起了那种纯净无染的蓝色,会不会在夜晚更令人心醉呢?林鸢茵不由自主缓缓偏过头去,那眸子里仍然是不见底的黑,黑到最中间变得有点透明,象水珠一般晶莹的透明。蓦然,林鸢茵发现,那种黑色也拥有令人心醉的魅力,使她在一刹那竟看呆了。不料这时星晨也恰好回过头来,顿时四目相接,眸子里的柔和掺杂着讶异使林鸢茵的理智无法驱迫她的焦点离开星晨。
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星晨的开场白总算让林鸢茵恢复了清醒,尴尬的她顿时窘到整个脖子都红了,逼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