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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僵局是这天高城真的心血来潮做起了鱼竿、鱼线、以及鱼钩。起初我没看明白他去砍来那么长的树枝做什么,直到一根鱼竿像模像样地出现时才顿悟过来他要实行十几天前许下的承诺。他跟我说,钓鱼除去这些渔具外,最重要的是鱼饵。于是他在林地间转悠了好一会,回来时拿一片大叶子包了什么。
在他挂钩时我凑近过去看,叶子打开,软体动物在蠕动,是蚯蚓。
既然他之前放过狠话,那我也就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旁观战,一小时过去,两小时过去了,风平浪静我直起了身摇头而走,还是再找找有什么吃的吧,这么多天都靠蘑菇野菜维持生计,基本上林口五十米以内能找来吃的都没了。我在考虑是否往里再探进一些,却始终对那雾障迷林有惧意。
回山洞整理了工具正要出发,远远看见高城猛地一拽竿子,完美的抛物线甩到岸上,一条鲜活的鱼在岩石上直蹦乱跳。等我走过去时,他很是酷拽的把鱼往我脚下一丢,下令:“去洗洗杀了。”在我俯身而拿时,他又加了句:“要是不敢杀就留着我来弄吧。”
朝下的嘴角微弯,他这是在跟我主动套近乎吗气了这么多天,终于消气了。
我快速将鱼处理洗干净,发现那边高城又有收获。等洗到第五条时我忍不住开口:“明天再钓了吧,五条鱼已经吃不完了。”高城假意淡漠地睨了我处一眼,才慢条斯理抽回鱼竿走过来“是不是证实了你那梦是胡编乱造的”
有翻白眼的冲动,他还在记着这茬呢。有时候真觉得他性子有些像闹腾的孩子,也可能是神智被伤后,阴差阳错地反而让他遁入被自己尘封的这段记忆时空。
这是我最近一段时日,一个人安静了后认真思考的结果。否则没法解释他被徐江伦的石音阵伤了后再经历皮划艇爆炸巨响,忘记前情后事却以为自己还在十七岁的原因。
与孩子相处我有经验,之前开画廊时,偶有小区附近的孩子会过来学画画。虽然当时大多是小童在耐心地教,但我也从旁得到一些实践与理论相结合的经验。就是对孩子,你得顺着,先把脾气给捋顺了,后面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所以这刻我毫不吝啬地给与肯定以及赞美:“你很厉害。”
高城瞪了我一眼,俯身过来时低蔼的嘴角上扬得意的弧度。没一会,三条鱼被叉在了竿子上在烘烤,剩余两条高城从湖面上弄来一些冰块给压在柳篮里了。
坐在火堆前,看他熟练地翻腾三条鱼控制着火候,没一会鱼香味就飘散而出了。可当他真的把其中一条鱼递到我面前时,垂在两侧的手却没去接。眼睛至始至终都盯着高城,怕一伸手,他就真的变成了气泡。
“没手”他轻扬了声问,我仍没动,却见烤鱼伸到了嘴边“没手就直接咬吧。”
沉顿数秒,我垂了眸张口,细腻的鱼肉带着自有的鲜,唇齿留香,和梦境里一模一样的美味。只是,即使我就着他的手,把整条鱼都吃光了,他都不会像梦中那般变成泡影。就是他脸色有些黑,因为注意力专注在我这,剩余那两条还在火上烤的鱼,变焦了。
我说去把剩余两条拿过来重烤吧,他却摇了摇头,提起烤焦了的鱼放在嘴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差不多一条被他吃进肚子里了,我忍不住问:“好吃”
他伸手去拿另一条的手顿了顿,转而将鱼再次递到我嘴边“你自己尝。”我凝了眼黑乎乎的鱼,没有太多犹豫就下口了,吃到嘴里的不是美味,带了苦,咀嚼了几下我硬吞进去了。庆幸高城钓的鱼都是没有刺的,否则我这样吞吃肯定卡喉。
他莞尔,就着我咬下去的那口轻抿鱼肉,十分钟后把那一条鱼也解决了。平静开口:“不到无从选择时,不浪费资源是生存的法则。”
我怔了怔,讶异这样沉稳说话的他,刚刚还以孩子的心态对待他,转瞬就给我一种深沉若鹜的感觉。但听他下一句却是:“不过,真的很难吃,都怪你。”
好吧,是我的错觉。
吃过一场“烤鱼宴”两人芥蒂全无。高城突然兴起又要来背我,这次我不问缘由就覆在了他背上,喜欢被他这么单纯地宠着,也喜欢这般与他相近。从岩石摊上走到林间,再从林间走回岩石摊,那条路来来回回的,他背着我不知走了多久。
周旁树影、静湖,头顶明月、星辰,都成了暗夜里的布景,我的眼里只有他。又一次伏在他肩上沉梦,就连嘴角都还挂着微笑,只是这次梦里没有画影,没有过去的影像,就只是我在一片漆黑中行走,无止尽的。
走着走着就觉害怕起来,迫切想要看到前方出现光。却突然产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似紧抱着的消失了。紧抱我如果抱着什么,那一定是高城。倏然惊醒顿坐而起,茫然四顾黑暗沉浓,与梦中情景雷同。
我张口而唤:“高城。”声音抵入耳膜,是真实不是梦,可是无人应答。
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搜找身周,真不见高城身影。他出去了无理由地去往洞口,外面月光仍旧皎洁明亮,我走至他常坐的岩石边寻找,也没见他人。这么晚会去了哪环目四周,最终目光凝定黑林,四下空旷,除了那里我想不到他会去的地方了。
可是我不懂,深更半夜的他要去林中作什么,要找食材或药草明天白天不行吗
一边想着一边往黑林里走,差不多绕走了平常我们的活动范围一圈后,依旧没找到他。沉定原地,诡异的直觉指引我向某个方向,顺着指引一脚一脚向前。因为这许多天把山林口快成家了,所以知道这个方向并非往林中深处的雾障地而去,相对要轻松些。
想想也觉得高城没理由夜半一人独进迷林深处,走过了活动范围界线没多久,就听到浪打的声音,心中讶异,这是往湖岸而去的吗
当有人声传来时,我下意识地顿住脚并矮身而躲。离得远听不清,却能确定真的是有外人来到这片区域了。我心中焦虑不已,高城还没找到,也不知来得是谁。
渔民不太可能吧,谁会在半夜出湖打渔除去渔民这个可能性,就不得不考虑来人是敌是友了。没有忘记在我们乘上皮划艇前,徐江伦已经安排那一群人乘船逃离,会否有人返转而回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是棘手。
转瞬之间,脑中已经做了各种分析,最后决定无论如何先过去打探一下再作论断。
猫着身把脚步放到最轻,以树作掩护,一点一点向那处靠近。因为是接近湖岸了,林木很稀疏,月光能照进来,依稀可见那处有两三身影,与我就只隔二十来米了。怕再近我脚步放得再轻,也可能会被察觉,故而掩身在一棵树后竖起耳朵去听。
我绝然没想到,自己的脸色在数分钟后变成惨白。
只闻那边交谈的语声随风而来
“这么多天了,该回去了。”
“是啊,城哥,你不能一直耗在这里。案件已了,你得回去跟那边交接。假如你真舍不下小夏,就那她一起带上好了。”
“胡闹你知道那女人真实身份是什么吗一个能被贯注两重记忆又穿针引线的人,会是普通人吗连我们都被有预谋地卷进来了,显然她背后有一股很强的势力在操纵着。寒,你确定要城哥把这么一个危险炸弹带在身边”
“没那么复杂吧。” 。。 更新快
“还不复杂她就是一颗暗子,随时可能引爆。”
两人争论不止,但在下一瞬,一声低喝:“够了,别吵了。”瞬间安静了。
我的心头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疼得窒息。
静默半刻,仍然无声。我意识到什么,一点点回转过身,熟悉的军靴,修长的裤管还带着穿了多日的皱褶。我是忘了人的气息能暴露目标这件事了,尤其,还是在他的眼皮底下。
当初沈家地下密室,即使徐江伦人已走了,气息都没能瞒过他。更何况是当下
而我浑噩的脑子在这般从蹲身的位置斜看向那张隐暗在月光底下的脸时,已经辩知到不容我再自欺欺人的事实。早有迹象的,可我都选择忽略,或者避开思绪不去深想。
他是楚高城啊,一个能对自己两年记忆下心理暗示尘封的,在心理术学界里可横行无阻的人,又怎会安于这么一个荒僻的地方与我过这样贫瘠的生活就算他肯,他背后的人也不肯来的两人是落景寒,和谢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