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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正风一扬手,打断了白素的话头:“卫夫人不必问我,相信你也早已经想到谁是主谋了。”
他们都停了几秒钟,然后一起开口:“万良生!”
我本来只想坐在一旁听他们怎幺说,并不想参加讨论,因为我并不同意他们根本的解释。可是这时候听他们说万良生是一个他们心目中的“大阴谋”的主谋,我实在忍不住,大声道:“这位大侠说话前后矛盾,先说是何艳容为了逃避庞大的遗产税而制造出整件事来,现在又说被制造出来的万良生,才是主谋!”
这一次廉正风向我望来:“或许是我们思想跳动得太快,所以反应思想的语言也节拍太快,听来就不容易明白。”
他解释得如此一本正经,真令人啼笑皆非。我本来想说有一种精神病,会导致思想上的紊乱。可是想到白素的想法和廉正风一样,白素是无论如何不会有精神病的,所以我就把这句话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只是哼了一声。
廉正风继续向我道:“我可以说得令你明白——”
我已经很是烦躁:“你只需要不再转弯抹角,干脆一些把主要的事情说出来就行!”
廉正风居然大声答应:“好!在没有看资料之前,我认为何艳容和万良生——现在的这个万良生——合作,所进行的一切是为了逃避遗产税。”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在看了资料之后,我才进一步发现,万良生——现在的这个万良生——才是主谋,连何艳容都是受他的指挥,至于阁下,更是一直在随着他的指挥棒起舞!”
廉正风这个人说话很喜欢加上他自己创造的形容词,后来我和他熟稔了,他居然自称这由于“他的文学修养太高”之故——人的自恋狂发作起来,实在是无可救药!
当时我并没有和他计较这些,因为我在他的话中听出了很重要的一点:他每次在提到万良生的时候,都加以特别说明,称之为“现在的这个万良生”
显然他认为有两个万良生。
一个是过去的万良生。
一个是现在的万良生。
我感到很是迷惑,不知道他这样说,是指根本有两个万良生,还是指现在的万良生和过去不同了。
我吸了一口气,开始感到廉正风和白素的讨论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所以我变得心平气和:“别讨论我的地位,先弄清楚你所说的‘现在的万良生’是什幺意思。”
廉正风摊了摊手,又说了一句只有他这种文学修养“高”的人才会说的废话:“现在的万良生,意思就是他是现在的万良生。”
我忍住了气:“现在的万良主和过去的万良生有何不同?”
白素在这时候,并没有说什幺,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对于白素这个行为语言再熟悉不过,她是在强烈地暗示我应该想到答案,不必问别人。
经过她的这样提示,我心中一动,想到了廉正风想法的关键所在——实在很匪夷所思,所以我不由自主大摇其头。
我道:“你是说,过去的万良生变成了海螺之后,就一直是海螺,没有变回人。而现在的万良生,是万良生以前留在勒曼医院的复制人!”
廉正风举起了手:“六十分——刚好合格。”
他先给了评分,然后才发表评论。
(我实在绝不习惯受到他人这样的对待,不过这时候我已经隐隐想到根据这个假设,会牵涉到许多重大的事情,很是非同小可,所以我才暂时忍受这种窝囊气。)
廉正风对我的话的评论是:“过去的万良生变海螺,还是根本没有变海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去的万良生已经一去不回,再也不会出现。而现在的万良生,既然和过去一模一样,除了是复制人之外,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我沉声道:“我见过几个在勒曼医院的复制人,他们都没有思想,是处于一种植物状态的生命。”
说完之后,我再特别强调:“勒曼医院方面,也一再说明,复制人只是一种‘后备’,不会发展成一个和原来一样完整的、有思想的人。”
廉正风冷冷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殊!”
刚才我已经想到过,根据他的假设,发展下去,必然牵涉到勒曼医院。
现在他这样说,显然对勒曼医院的所作所为,已经投不信任票。
这就使得事情变得很严重,因为勒曼医院虽然一开始由地球人创立,可是早已经有不少外星人加入,他们从事的工作和研究,虽然和地球人的道德规范、思想方法在很多地方大有出入,但是总的来说,并没有危害地球人之处,而且我更相信他们不会有危害地球人之心。
这是我一直以来和勒曼医院相处很好的原因。
然而如今廉正风却对勒曼医院提出了严重的指责,光是廉正风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可以完全置之不理,连白素也有这样的想法,就不可以不加理会。
照廉正风的设想,是勒曼医院方面,用万良生的复制人,来冒充万良生。
然而这样的假设,实在无法成立,因为经不起一个问题:目的是什幺?
金钱对勒曼医院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勒曼医院不会为了金钱而做这种事。
而且这个复制人的思想从哪里来?
如果就是万良生原来的思想,那幺这个万良生也就是原来的万良生,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体而已,从广义的角度来看,换身体和换衣服一样——你总不能说一个人换了衣服之后,这个人就不再是这个人了吧!
我把这两个问题一口气提了出来。
廉正风回答:“我不知道他们目的何在——这并不妨碍我的怀疑。至于第二个问题——”
他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阁下除非是在开玩笑,不然不会这样问。”
他这样说的时候,神情很是不堪,像是我问了一个奇蠢无比的问题。我正想再把问题重复一遍,红绫已经抢着道:“当然是开玩笑!可是别人的思想,如何能够进入复制人的脑部?勒曼医院在这方面的研究,没听说已经取得成功。”
一听得红绫这样说,我不禁暗中叫了一声“惭愧”!
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而接下来廉正风所说的,更使我有点心惊肉跳。他道:“第一,没听说他们在这方面已经成功绝不等于他们在这方面没有成功。第二,地球人的思想不能进入复制人的脑部,外星人呢?”
红绫听了,也不禁发出了“啊”地一声。
在勒曼医院的所有外星人,都是顶着地球人的身体在活动,连我所熟悉的亮声先生也不例外。而那些被他们利用的地球人身体,都是复制而来。所以外星人思想进入地球复制人的脑部,早已完全不成问题。
话说到这里,廉正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现在的万良生根本是一个外星人。
虽然我明白了廉正风的意思,可是我还是摇头:“如果说勒曼医院找了万良生的复制人,然后派一个外星人用这个复制人的身体,勒曼医院方面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然而目的何在?我不相信勒曼医院会无聊到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廉正风大声道:“我不是说他们没有目的,只是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幺——既然我是调查员,我有信心会查出一个结果来。而且我相信他们处心积虑要完成这件事,而且拉了大名鼎鼎的卫斯理来作挡箭牌,一定有目的,而且是不可告人之目的。”
白素和红绫同时表示要说话,白素让红绫:“你先说。”
红绫摇了摇头:“我要说的话很长,还是妈先说。”
白素道:“我设想了一个可能,是何艳容发现了勒曼医院中有万良生的复制人,所以要求勒曼医院方面给这个复制人加上思想,那样她就可以得回丈夫。我还进一步设想何艳容曾要求勒曼医院在替复制人加上思想的时候,要有爱她的思想在内。所以原来的万良生为了何艳容宁愿变成一只海螺,现在的万良生却又和何艳容谈起恋爱来了。”
万良生在回来之后,和何艳容重新恋爱,我认为这是未来身份这个故事的快乐结局。现在白素竟然从我想都没有想到过的角度去看整件事,令我啼笑皆非,摇头不已。
廉正风也摇头,可是他摇头的意思和我不一样,他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我假设勒曼医院的目的,是一个一个,把豪富、有权位者,以及社会上层的组成者,都通过‘万良生模式’进行变化。最后目的是所有上层建筑,完全是外星人,整个地球,也就等于落人了外星人的手中。”
这个假设很是骇人,也不是不可以成立,而且是控制整个地球最好的方法。地球人口虽然有六十亿,可是领导、主宰、支配、控制、管理、影响、决定六十亿人命运的,不会超过十万分之一。也就是说最多不会超过六万人。
这六万人都可以在勒曼医院有复制人,也可以轻而易举使六万个外星人顶着这些复制人的身体,以复制人原来的身份进行一切活动。
在这种情形下,就等于是外星人控制了整个地球,而六十亿地球人都完全不知道全人类已经受到了外星人的控制。
廉正风能够有这样的设想,证明他想象力十分丰富。如果外星人真的想控制地球,这是最好的方法,根本不必动用任何武器,也根本不必打仗。
不过廉正风这样设想的根据,是“外星人有意控制地球”这是很普遍的、也很典型的一种想法:外星人对地球有侵略的意图,外星人是地球的敌人等等。
而我却一贯反对这样的想法。我认为能够来到地球的外星人,比起地球人来,各方面都高出了不知多少倍,根本不会存在想在地球上得到什幺的念头。不是说所有外星人都不会有贪念、不会有侵略的意图,而是地球上实在没有值得令外星人感到兴趣的事物。就像一个亿万富豪,就算再贪婪,也不会去抢夺一个乞丐破碗中发臭的隔夜饭一样。
所以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的这种设想,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外星人不怀好意’这种论点,我完全不同意,所以我认为这设想不能成立。不过阁下还是千万不要把这种设想公开,因为这实在是控制整个地球的最佳方法!”
我先是不同意他的意见,然后又很衷心地说他的设想是侵略地球的最佳方法,其实并不矛盾——我在这时候,甚至于想到:是不是可能这种情形早已经出现?现在控制整个人类命运的那少数人会不会早已经不是地球人,早已经只不过是一些受外星人思想占领的地球人身体?
想到了那幺严重的问题,我脸色自然很凝重。在这时候白素知道我在想什幺不足为奇,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连廉正风居然也知道我想到了什幺。
他苦笑道:“没有法子证明——无法证明一个人的身体,是由地球人的灵魂在控制,还是早已被外星人灵魂移居。之所以必须彻底调查现在的万良生,因为他最有可能已经是地球人其身、外星人其魂的怪物!”
我道:“其实‘地球人身体、外星人思想’这种组合,有很多。光是勒曼医院中就有不少,前后和我打过交道的都是,和我交情很好的亮声也是——”
我说到这里,还没有提出问题问廉正风他为什幺要特别针对现在的万良生,廉正风已经抢着回答:“那些外星人虽然顶着地球人的身体在活动,可是他们并没有隐瞒自己外星人的身份,行为光明正大,就可以相信他们并无恶意。”
他话显然还没有说完,可是他却不再往下说,只是望着我们。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思想程序确然不顺序前进,而是跳动式的,他认为有些事情根本不必说出来,人家就应该明白,所以他就省略了。同样他也可以明白别人没有说出来的话,所以他时时打断他人的话头。
和他交谈,开始的时候非常不习惯,要慢慢适应。
现在我总算已经可以适应他的这种方式,所以明白他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如果万良生的脑都已经被外星人移入,而他又刻意隐瞒这种身份,希望人家以为他是百分之百的地球人,这种行为就可以断定他不怀好意!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事情确然很严重,因为这种事情一有了开始,就完全无法防范,一个万良生不要紧,如果很快有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
那就不堪设想了!
廉正风望着我,缓缓地点头,像是在说: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幺才好。刚才我以“没有目的”来否定廉正风的想法,现在却发现如果“现在的万良生”有问题,那事情确然十分严重,属于“不知道目的何在”——那和“没有目的”当然大不相同。
我向白素望去,用眼色向她询问:“你怀疑的就是这一点?”
白素叹了一口气:“我怀疑的不止这一点万良生和何艳容两人在性情上都起了根本的变化,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他们的身体又显然没有换过,那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思想换过了,也就是说有不属于他们的思想控制了他们的身体。”
我很是犹豫:“人的性情,有时候是会改变的——”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人会改变得如此彻底,现在想起来,以万良生以前对何艳容的厌恶、恐惧程度而言,他实在不可能和何艳容谈恋爱的!
所以我话说到了一半,就无法再说下去。
这时候红绫突然一跃而起,举起了手,大声道:“你们说了半天,完全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
廉正风斜睨着她,红绫却老实不客气地瞪着他,说的话也完全不顾礼貌:“你怎幺看了资料之后和没有看过一样!”
廉正风居然很谦虚:“请问我忽略了哪一点?”
红绫伸手指着她自己的鼻子:“是我首先在海底岩洞中发现了那圆柱体,才带出整个未来身份故事来的!”
廉正风笑:“小姐,不是你带出了这个故事,而是你几乎破坏了这个故事!”
廉正风以他自己的思想方法回答了红绫的指责。
红绫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她偶然发现了那圆柱体,就不会有“万良生回来”这件事,当然种种怀疑也就没有了根据。
而廉正风这样回答,要想一想才能明白他的意思是,事情一直在按照计画进行,红绫偶然发现了那圆柱体,几乎破坏了整个计画。
这时候我反倒有另外的想法。
我道:“红绫发现圆柱体,可能根本是计画的一部分!”
红绫叫了一声,伸手指着自己的头,好象大家都学会了廉正风的表达方式,把话尽量少说,红绫这时候就是在抗议我的说法,表示她的脑部是她自己的思想,没有什幺力量可以使她偶然地发现那圆柱体。
这一次,我和白素以及廉正风一起摇头,红绫大是讶异:“难道有人可以主使我去发现那圆柱体?”
廉正风先回答:“要知道阁下的行踪,再容易不过——”
接着,廉正风把我和白素、红绫三人这两三天来的行踪,说了出来,那自然是他跟踪我们的成绩。
红绫摇头:“就算知道我们会出海,也无法肯定我会去潜水!”
我叹了一口气:“不能肯定你一定会去潜水,可是却能够肯定我们经过那个小岛,一定会上去停留。在小岛上停留的时候,你去潜水的或然率极高,而只要你去潜水,发现那岩洞的或然率就更高,自然也很容易发现那圆柱体。”
白素接下去:“发现了圆柱体之后,我们一定会进行研究,一定会发现圆柱体内藏着万良生的身体。”
这时候,我和白素、廉正风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接近,白素说到这里,我想起后来发生的事,竟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因为如果一切全是计画中的事情的话,那幺这个计画实在太周详了。
接下来是“万良生的思想组进入了女吸毒者的身体”我在这件事上先是误会,后来明白——这种过程更使我完全毫无怀疑地相信万良生的思想组(灵魂)能够自由来去,所以后来万良生出现,我也就毫无保留接受了他的说法。也因为如此,我就成为万良生“回来”的忠实见证人。
由于我有良好的信誉,所以由我来作见证人,在社会公众心目中,很是可靠,不会有人怀疑万良生的身份。
廉正风可以说是唯一的怀疑者。
他开始怀疑的是我有份串通,而在看了资料之后,他立刻得出了我受了利用的结论。
我虽然反对他的结论,可是一层一层推论下去,他的结论就算没有说服力,也很难推翻。
红绫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她才道:“花那幺多心计,就是为了要万良生回来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廉正风应声道:“对了!”
红绫神情疑惑,不住摇头。我知道她不明白的还是那个老问题: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幺?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都没有答案。只有廉正风有那个十分骇人听闻的设想。
我并不同意廉正风的设想,可是我却提不出更好的设想来。
白素在这时候,指了指廉正风,又指了指我,她这样做,是在表明她的想法在我和廉正风之间。也就是说她感到“现在的万良生”有不怀好意的可能,可是还不至于严重到了外星人已经采用了灵魂移居的方法来控制地球。
廉正风见他以一个人的力量,说服了我们三人,很是兴奋,手舞足蹈:“我会去查,一定会把真相查出来。”
如果事情真如廉正风所想,我从头到尾都被人利用,实在太可恶了,所以我道:“我们分头去查。”
廉正风跳了一下:“好极,你查根,我查果!”
虽然我已经很习惯他的说话方式,可是这句话我还是不很明白。廉正风笑了笑:“我认为事情的根源是在勒曼医院,而现在的万良生是从根部结出来的果。你从勒曼医院开始查,我注意万良生的行动,我敢夸口,他要是有什幺非份的行动,我一定可以查得出来!”
我向他伸出手来,互相击掌,他大笑道:“我错疑了你们,本来该罚,可是卫红绫对我的手法,也很欠文明,可以算是两下扯平,我们随时联络。”
想起他被红绫抓进来时的情形,我和红绫都忍住了笑。
我道:“很公平。我们随时联络。”
廉正风很快地说了一个号码,又说了一串计算机邮件的地址,他说得极快,我虽然听到了,可是实在记不住,正想请他再说一遍,白素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就没有出声。
红绫笑道:“记下了。”接着,她立刻重复了一遍。廉正风点了点头:“不错,不但身手好,脑筋也好。”
红绫扬顿:“谢谢称赞。”
廉正风拱了拱手,向外就走,我和白素来到门口,只见他身形闪动,去势很快,一下子就在斜路上消失了。
白素道:“他们家族,个子矮小,功夫自成一家,不能小看。”
白素对于江湖上的事情懂得很多,她这话多半是说给红绫听的。我转过身,看到红绫正在吐舌头。
我走回客厅,先喝了一口酒,然后道:“我只是怀疑何艳容在勒曼医院究竟经过了什幺事而已。”
红绫道:“我什幺都没有怀疑。”
我们两人这样说法,自然是等于在问白素究竟是什幺时候开始怀疑,怀疑的又是哪些部分。
白素想了一想:“从那个圆柱体从岩洞中射出去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头。”
我又把事情的经过想了一遍,可是还是想不出有什幺地方值得怀疑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在自己头上敲了两下,神情不免沮丧,因为白素敏感到的问题,我直到现在还没有感到什幺不对劲,可知脑力不济!
白素安慰我:“因为你经历了女吸毒者那一幕——那一幕戏很精采,使你毫无疑问地相信了万良生的灵魂能够自由来去,可以在人和海螺之间随便选择。我因为没有经历那一幕,所以印象也就没有那样深刻。我感到虽然我们都肯定人有灵魂,可是灵魂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却深奥无比,即使是外星人,也难以彻底了解。那类外星人能够使万良生的灵魂进入海螺,已经匪夷所思,若说他们有能力可以使万良生的灵魂自由来去,未免太神通广大了。”
我道:“外星人可以绝对神通广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白素点头:“是,但如果有那样的神通,一切就不会那样轻易被红绫破坏。那圆柱体在岩洞中,被潜水者发现的机会很大,每个发现者都有可能把圆柱体取出来,这种情形,不应该发生在神通广大的外星人身上。”
红绫有些激动:“如此说来,是早就计画好了,来利用我们的?”
白素叹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我只好说:经过分析,可以达成这样的结论。”
我道:“然而全是假设。”
确然事情发展到这时候为止,一切全是由于怀疑而作出的假设,没有丝毫事实证据。
白素扬了扬眉,一字一顿地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那是大哲学家的名言,我自然不便反驳。
白素又道:“万良生回来之后,在社会活动方面,采取了极度的高调,也是令我怀疑的一点。他这样做,像是把一切公开,好不让人怀疑他。然而他又把最重要的一环,推在大名鼎鼎的卫斯理身上,这更使我感到:卫斯理被利用了。”
我苦笑:“这也是假设。”
白素吸了一口气:“至于什幺放弃万何集团的股份等等,等到何艳容一出现,两人迅速地在一起,自然再也不必提起,在这方面,他们进行得太快了一些,所以也令我起疑。”
我用力一拍身边的茶几:“我这就去找他们!”
红绫立刻道:“对,照廉正风说,是有外星人的灵魂占据了万良生的复制人,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白素笑:“用自己的假设,如何能够使对方承认事实?要使对方现形,一定要有证据。证据要上勒曼医院去找!首先,从查询何艳容在勒曼医院究竟是不是只是减肥那样简单开始。”
这正是廉正风还没有出现之前我正在进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