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欧大家也是情中人

一路蘅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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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丽平端着盘子的手一顿,说道:“虽说他是比较看重男孩,但是你爸说严海阳当年出生之前你爷爷还特意想了两个名字,一个男孩的一个女孩的,而且他对你小姑也很好啊,没听说他重男轻女到这种程度。”

    严海阳没出生就给想了两个名字,一个男孩的一个女孩的这待遇差别,简直人神共愤了都。

    既然不是重男轻女,那就奇怪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二婚的缘故?实在是有点说不通,哪有这种事情记仇记个十几年的。

    不过毕竟已经十几年下来的,严朵和顾丽平都挺淡定了,尤其是严朵,想着想着居然就想到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去了。

    她突然问道:“妈,为啥严海阳就取了这么个文绉绉的名字,我的就随随便便取的名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顾丽平闻言大囧,说道:“你的名字是你姥爷给取的,因为你姥姥叫云生,不是有一首欧阳修的词,里面有一句是什么‘一朵云生袖’,你姥姥姥爷当年刚结婚的时候,好像你姥爷给你姥姥写情书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段,本来你姥爷想给你取名叫严一朵的,但是你爸觉得怪怪的,就给改成严朵了。”

    严朵震惊,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有这么个诗情画意的出处,更没想到自家姥姥和姥爷当年居然这么会玩浪漫,心里不免也有点沾沾自喜。

    吃完饭后严朵一时好奇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欧阳修的这首词,查到之后顿时大跌眼镜。

    蝶恋花?咏枕儿

    宝琢珊瑚山样瘦。缓髻轻拢,一朵云生袖。昨夜佳人初命偶。论情旋旋移相就。

    几叠鸳衾红浪皱。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一自楚台人梦后。凄凉暮雨沾裀绣。

    这首词第一句倒还挺正常的,后面那几句根本就是古代版的*****嘛!什么鸳衾红浪皱,什么磔磔声相扣,动作也有了,声音也有了,描写地还真够细致入微的。欧阳大家,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啊!

    到底是谁告诉我老一辈人保守的,姥爷这叫保守?这开放程度把你家女儿女婿足足甩开十万八千里好不好!

    最令人崩溃的是,这首词好像说的还不是夫妻之间的事,似乎是在说一个**女子第一次接客时的情景。

    严朵真的挺想去问问自家姥爷,话说你当年给姥姥写情书用这首词,姥姥就没一巴掌把你pia飞?

    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出自这首词,严朵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她要感谢她爹当年把她的名字给改了,真是改得好改得妙改得呱呱叫,这才叫亲爹啊!

    第二天早上,严朵因为写作业写得太晚,死活起不来,任凭顾丽平怎么喊,还是睡到快七点才起床。

    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再不起来绝对赶不上早自习,这才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毕,拎着两个煎包就走了。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早自习铃声打响之前赶到学校。

    进教室的时候张敬正在维持纪律,严朵赶紧低下头把包子往嘴里塞了两口,谁知道包子居然是韭菜馅的。

    这时张敬正喊道“吃早饭的别吃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韭菜味就飘满了整个教室。

    张敬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在那喊呢“都别吃了别吃了,我都闻到味了”然后全班就集体笑场了。

    严朵拼命塞进去一个包子,然后鼓着腮帮子和张敬两个大眼瞪小眼。

    张敬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说实话他吼谁都挺有底气的,唯独在严朵面前有点怂,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张敬突然间就像泄了气一样,摆了摆手说道“自习自习”说完就坐下来了。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笑,这个时候杨老师突然走进来了,见大家都是一脸笑开了花的样子,便笑道:“什么好事高兴成这样?”说完他抽了抽鼻子,问道:“有韭菜味啊,伙食不错嘛。”

    大家又忍不住笑得直抽抽,严朵赶紧低下头飞快地嚼,愣是在半分钟之内把嘴里的包子给咽下去了。

    “好吧,看你们都那么高兴,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杨老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运动会下个礼拜三四五举行,报名表我放体育委员那,去年一班的成绩非常好,希望今年再接再厉,争取再得个第一回来。”

    男生们纷纷狼嚎一样嗷嗷乱叫。

    去年在运动会中大放异彩的江炜、于睿、戴晴、李静都还在一班没走呢,今年再拼个年级第一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严朵去年也是拿了名次的,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当时她能拿到名次有点侥幸的成分在里面,所以下意识地把她忽略了。

    严朵本人是很乐于被人忽略的,如果大家都对自己充满期待那她反而要为难了。

    这时童华突然问道:“杨老师,今年要是能拿到第一,我们还去野炊不?”

    卧槽,老二班的同学都震惊了,野炊?还有这么好的事?一班的人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吧。

    杨老师直接按着童华的脑袋叫他坐下,笑道:“敲诈了我一次还不够啊,还年年给你们敲诈,真当我是冤大头啊!”大家都失望了,看来今年是没指望了。

    “不过嘛。”杨老师突然又说道“要是今年还能和去年一样给我挣五个前三回来就带你们出去玩,费用就从班费里出吧,你们杨老师现在穷得很,经不起你们折腾,有意见吗?”

    意见?谁会有意见。

    对大家来说有的玩就行,至于班费嘛,本来就是给大家集体活动的时候用的,花不完退回来也不过就几十元,还不如大家一起图个乐呵。

    至于怎么玩,到时候再议。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谁也没想过今年有可能拿不到五个前三。

    下课后打定了注意要低调的严朵顺理成章地利用“职权”假公济私了一把,以“看看有什么项目”的名义,从江炜那把报名表拿走,然后给自己报了个跳远和铅球。

    江炜满目苍茫地看着回到自己手上的报名表,下意识地问道:“那长跑怎么办?”

    严朵笑呵呵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了。”

    “看我?”江炜更茫然了。

    严朵一本正经地说道:“利用你美色,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报名,加油!你行的。”说完就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然后憋着笑走了。

    江炜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虽然时隔大半年,当初心动的感觉已经淡去,但是被曾经喜欢过的女生这么明目张胆地拿自己外貌开涮,小江同学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一旁看了整个过程的戴晴忍不住笑骂道:“无耻。”

    严朵笑道:“你不无耻你去报长跑啊。”

    戴晴喜欢江炜那是人尽皆知的事,不过人家性情豁达,处理感情的态度一直都是“我喜欢我乐意,但是与你无关,你回应也好不回应也好,反正我就这样”

    班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想得开,甚至还有男生表示,要是有人对我这样,我百分百会感动的,居然还有人会无动于衷,真是老天没眼啊!

    “报就报。”戴晴径直把报名表拿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千五百米长跑那一栏的后面,然后得意洋洋地举起来给严朵看。

    严朵拍了拍戴晴的肩膀说道:“很好,保卫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英雄!”

    戴晴挥舞着一本一公分厚的书就开始追打严朵。

    中午回到家,严朵发现今天老爸居然在家。

    严建军昨晚回来得晚,早上严朵起床的时候他还在睡,所以两人一直没打上照面。

    见闺女回来了,严建军赶紧把正在灶上热着的饭菜端出来,问道:“早上没吃饱吧,听说你就拿了两个煎包。”

    “饱了。”严朵抽了抽嘴角,您到底从哪个角度认为我吃两个包子都吃不饱。

    严建军已经吃过饭了,他洗了一饭盒,开始往里面装饭。

    严朵往嘴里塞了一块鸭腿肉,问道:“这是送到医院去的?”

    严建军说:“嗯,给你姑父送的。”

    严朵明白了:“我姑父今天在医院啊。”

    严建军说:“他今天在那待一天,明天你大伯就回来了。”

    顺便说一下严朵还有一个叫严爱国的大伯,是跑长途货运的,就是那种收入很高但常年不在家待的那种工作。

    严朵一直觉得她父母这一代的取名都特别省事,什么建军建国爱中爱华国庆卫红为民援朝跃进,自己这一代就更别说了,虽说很多父母也有认真的考虑名字的问题,最后想出来的名字通常都在那几个字之间花样重组,重复率高得惊人。

    再看看上上辈的名字,姥姥叫陆云生,姥爷叫顾始成,就算是听起来很普通的爷爷的名字严鸿永也是能在楚辞上找到根源,一看就是文化人取的名字,这么一对比之下现代的年轻人好像个个都是文盲。

    打住,不小心又扯远了。

    严家大伯因为常年不在家所以严朵也很少见过他,倒是大伯母和堂姐每年过年过节总能见上几次。

    大伯母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每次去她家做客,她总是拿着抹布不停地擦,你进门刚换上鞋套她就立马把你踩过的地方拖一遍,嗑两个瓜子,不到五分钟她就给你把瓜子壳擦了,叫人搞不清是真有洁癖还是在嫌弃你。时间长了再也没有人敢在她家嗑瓜子吃花生,穿着鞋套也不敢满屋子乱转,生怕被人嫌弃。

    堂姐这个人有点小虚荣,喜欢显摆自己家有钱,当然她家确实比严朵家有钱,大伯一个月的收入起码四五千,比严建军和顾丽平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一倍,所以小时候每次从大伯家回来严朵都特别抑郁。

    严朵小时候不太喜欢这对母女,不过严格来说这母女俩其实人不坏,就是那点小毛病叫人受不了。

    不过大伯很有气魄,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父女俩都默契的没提爷爷的病情,这要是在一般家庭明显是一种很不正常的情况,对严建军和严朵来说却习以为常。

    而且严建军根本不需要多说,严朵从他几句话里已经猜到了现在的情况,爷爷显然还是不愿搭理严建军,但是又不能让爷爷一个在医院待着,小姑是女的又不太方便照顾,所以只好拉了小姑父当苦力,不过小姑父也不需要照顾太久,因为明天大伯就回来了。

    至于爷爷的情况,昨天医生都已经告诉严朵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多问。

    严朵的饭还没吃完,严建军已经拎着饭盒给严朵的小姑父送饭去了,严朵收拾完桌子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现实并不像理想那么美好,有些东西时间也是没办法带走的,尤其是当身边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提醒你的时候。

    表面上看这样状况以及持续了十几年,严朵早就以及习惯外加麻木了,再加上她和这个爷爷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所以身边的人都认为严朵对这件事应该毫无触动,更不可能伤心,她昨天晚上淡定的表现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只有严朵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正常的情况下,那是一个理应疼爱自己的人,当然谁也没有要求做爷爷的一定要喜欢孙女,如果他仅仅是不喜欢,那严朵顶多认为爷爷这人脾气有点古怪。

    但是他不仅仅是不喜欢,甚至已经到了嫌恶的地步,这也就算了,反正严朵也不和他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

    对严朵打击最深的是,爷爷居然在她面前故意表现出对严海阳的疼爱,拙劣的演技,夸张的对比,就差直接对她说:严海阳才是我孙子,你在我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我恨不得你从来没有被生下来。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无来由地对自己表现出厌恶,人也是会难受的,何况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每每在网上看到那种宣扬孩子一定要父母亲手带,隔代亲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之类的早教类文章严朵都觉得很扎眼,下意识地想要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