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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山坡上的迟田、海村发现坡下大队的人马时,他们自已同时也被这支中国武装的实装指挥者给盯上了。
在离迟田特工队所占据那个山坡足有两三里开外的一颗硕大到四个人才能环抱的银杏树下。
一位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穿着丝绸长衫的四十开外的方脸中年汉子放下手上放远镜,回头对肃立在他身边的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矮个子黑面皮的上校和风细雨的交待道:“静波!那座高坡上有鬼子,看样人数不多,充其量也是几十号人,别让他们把你的兵都缠住,最好能组织一支精干队伍,再配上些说过得去枪械,绕过他们,直接扑到战场上去一锺定音!”
“是!将军!”绸衫汉子看似随意的这么一说,上校却是如奉经纶,敬过礼后,他亲自小跑着去落实去了。
看着黑脸上校那嘣嘣跳跳的背影,绸衫汉子笑着说道:“这个朱静波,都当了一个县的民团总指挥了,做起事来还象是当连长时那毛毛燥燥的!”
“主任,这也就在您面前,换个人,他朱静波能没这么听使换?我可是听说他朱总指挥在这博白县里算是一方土地,光是小老婆就有三个。”一个保镖打扮的留着大分头的白净面皮的壮汉颇不以为然的揭着那位上校的老底。
“立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他朱静波不抢男霸女,娶多少如夫人,那是人家私事,轮不上你我来教训。”宽以待人、严于律已是这位谨守着“不二色”的美德的第二金矿主任陈靖桓先生的座右铭。
被称为立功的壮汉是早被这位主任训惫了的,人家长官是循循善诱、苦口婆心,他那里却是仍是一副满不在乎样了。
早些年当过桂林城防司令地陈主任也真是好脾气。部下明摆着拿他地话当耳边风。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少时,朱静波又一溜小跑的回到了银杏树下。
朱上校对这位当年拔自己于行伍当中的老长官绝对称得上执礼甚恭。他离开才不过几分钟,再回来时立正、敬礼一样也没少。且都每动作都是那样地一丝不苟。
“报告将军,穿插的队伍安排好了。两个尖子大队加我的警卫中队一共五百二十一人,这些人中三成是前些年退役的老兵。不过”前面说得很流利,可说后来,朱上校就有些欲言又止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军人不要吞吞吐吐。还有你以后不必老是这么多礼。说到底我现在只是个金矿主任。不再带兵了,这就没了军阶。这次纯粹是回岑溪老家探家凑巧遇上这事。给你当个参谋罢了。当不起你这个民团总指挥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这番话若是别的什么其它人说出口。铁定是在生朱静波这个老部下的气了。但站在他旁边地这两个人都知道,言行如一、实话实说一向是这位老长官地个人风格。
“副座。这个就恕静波不敢从命了。论军阶,您这个民国二十五年的中将,至少在广西,没人敢不认。论别地,要不是你当年地栽培、这些年地扶持,静波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大头兵那里有今天”
“静波,说重点”要不是时下军情紧迫,当年率孤军守过南宁地陈主任还真做不出打断别人说头的事来。
“老长官,我手上有兵无将,想借马兄这员悍将一用。wap..”朱上校把话挑明了。
“立功你去吧!记着,行动要快。”陈靖桓一松缰绳,马立功这匹早在跃跃欲试的野马立时就脱缰而去了。
“静波,走,前面去看看去。”陈靖桓撑起放在树下的一根做工考究的拐棍跛着腿向前走去,朱静波忙上前挽扶腿脚不灵便的老长官,两个人在几个卫士的簇拥护卫下向前方小山坡走去。
与此同时,迟田等人所在的小山坡上。
为了滞沮这些已快到坡下的穿着五花八门,手上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的中国地方武装,迟田已按照海村的建议把手下几十个沿着坡顶已布置停当,就等中国人自己撞上来了。
冲在民团的最前面是清湖大队。蒋桂战争时就是桂系第十八军的营长的齐镇远是这个大队的大队长。
虽说足有七八年没有上过战场了,可身经百战的齐镇远当年在生死线俳徊时历练出来的,那种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对于危险嗅觉非但还生,且还马上就排上了用场。
“全体卧倒!”
在坡上的弹雨倾泻下来之前的那一刹那,齐镇远凭着直觉及时下达了这道挽回了最少几十条人命的命令。
战场上,讲得就是争分夺秒,行动快一步和慢一步,往往能导致两种截着不同的结果。坡下的“猎物”们毫无先兆的纷纷卧倒,使得迟田精心安排的这一场旨在给对方的一个下马威的火力急袭的效果糟透了。上千发子弹顺着坡势扫下去,仅仅打死打伤了十来个反应慢的半兵半民的民团士兵不说,还暴露了坡上的部分火力点的大致位置。
“把机枪给我。”机枪手出身的齐镇远搂着一挺很有些年头了的加拿大机枪,在几个动作幅度不大翻滚间就用打出了半梭子子弹,端掉了坡上的一个日军火点力,打死两个鬼子。眼见自己的头儿的活做得这样的漂亮,清湖大队的两百多号兄弟士气大振,有几个过于激动的民团士兵还半立起了身子欢迎来着。
“不想死的都趴下!”头脑清醒的齐镇远并没有趁势发起冲锋的意思,而是巴不得自己手下兄弟们会遁术。
小鬼子的火力报复来得极很快,快到那几个半立起身子的民团士兵一个也没能逃脱被中弹身亡的命运的地步。
“还击!”清湖大队的兄弟们凭着手中这些比对手落后了整整三十年以上的武器和日军特工们展开了对射。
尽管民团的士兵们打得很英勇,又在人数上四五倍以上于对方,可这场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两军的对射的结果却是在未开始前就已注定的了。第一轮火力对射下来,双方的交还比为九比一,也就是说了九个民团士兵的命换一个特工队的鬼子,这其中还有以齐镇远这首的一批老兵托着底了,否则那就只能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
可就这个日军占了大便宜的交还比,兵少得可怜迟田也换不起。他的目的是拖住坡下这两三千中国人,给有间大佐撤出战斗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而此刻的对手只不过两三百人的一支队伍。现在都打得这的样“艰难”等到对方的主力涌上来,那还得了。
迟田在心里暗自后怕时,两个大队民团后续部队次弟赶到。随着双方兵力愈加悬殊,迟田所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更让迟田等人恐惧的是另一支五六百人中国武装正试图从山坡的边上绕过去。
“射击!”被捅到痛处的迟田不顾一切的把大部分火力兵力都强行转到侧翼,用来阻击那支刚刚出现的迂回部队。其实迟田何尝不知对方光是参战的士兵就已有上千人,就凭自己手头上这点人就有三头六臂也招呼不过来的。他之所以还这样苦撑着无非是给有间留条退路罢了。想到这,迟田扭过头看了看正向自己这边逃来的伞兵们,在心里一个劲祈祷着伞兵们能跑得快些、再快些。
许是迟田的诚心起了作用,自己都成了败兵的日军伞兵还真在民团拿下小山坡前逃到了坡下,而这个时候,陈靖桓派出的那支迂回部队也基本冲过了山坡,冲到另一面的到了坡下。两股人流就这么着直直的撞在一起。日军伞兵固然是死中求活拼命突击。而这个五百的民团也还有些战力,尤其是那个常备的警卫中队的装备与正规桂军一模一样了。在狭路相逢谁不肯后的情况下,双方就汤下面的在山坡下厮杀了成了一团。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有间大队在付出了断后部队让尾追的和平军吃掉的代价后,终于在从勇悍有余装备太差的民团战列的中段趟开了一条血路,连滚带爬的逃上了小山坡。紧接着,蜂拥而上的民团和和平军便顺势把有间大队脚下这最后一块安生立命之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飞鸟难出。
此时,已是下午二点半了。
这一刻,刘以诚部的两个摩托化营想到七里坪只还要走五公里的山中小道,也就是说,再有一个小时这支新二十军的精锐步兵部队就能步行赶到了。
日军山下支队主力也已接近了通住七里坪所必经的那条十几公里的山路的入口金家村,估计三个小内就能到达七里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