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烟

蝶梦云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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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躲在开着冷气的房间,她什么也不想做,只身斜倚在窗前,任凭思绪漫不经心地轻舞飞扬。

    那个站台,透过玻璃钢窗就能清晰地看到。半年的时光,如烟的脚步没再踏上那站台的廊檐,但如烟却常常如此刻,视线透过窗棂,不经意的就沿着路基投在站台的廊檐下,就如此刻的她,任由思绪漫无边无际地翻飞着,尽管那站台的廊檐之下再也不会出现他的影子。

    倚在窗前的如烟左手握着一本书。

    那书页翻开处是一幅骨胳的脉络图,男性的骨骼。许久之前的时光,如烟就曾盯着这幅脉络图,她曾在心里对自己说:等我学会了吞吐寂寞的烟圈,就用素描的笔,将它细细的描画出来。

    如烟的心里,有过无数次的臆想,这具男性的骨络是他的,自己则是某个时刻从他那根折断了的骨络,夹隙缝里逃逸出来的一点骨髓,经过千年的禅修俱成了现在的人形,不能自己怎会有如此莫名其妙、古灵精怪的意识潜在脑子里。

    如烟搅动着舌尖,顶出来一圈圈的烟雾,飘浮着形状似同麻花,烟圈飘忽飘忽地弹在玻璃窗上,又忽悠忽悠地弹回了如烟的眼眉之下。

    隔着烟圈缠绕、迷蒙散尽后的寂寞玻璃窗,如烟看到自己微笑嫣然的脸、瓷器一般光洁的额头、幕布一样黑黑的眼睫,眉心的温柔在她俊俏的脸上一点一点轻柔地蔓延。

    在慢慢吞吞升腾起来的烟雾里,如烟似是看见他那双明亮稍带忧郁的眼,在窗的另一端对着自己微笑,只这一刹那,如烟便听到心底爱情花开的声音。

    那是爱情花开的声音啊。如烟的耳畔轻轻萦绕起他说过的话:烟,你是我的一根折断的肋骨,你让我疼痛。

    如烟撮起嘴唇将眉眼间的烟雾轻轻吹散。那握在手里书页上的骨胳图又脉络分明的览阅在眼前,如烟盯着那一根根突兀而现的肋骨,默数着骨胳的根数。如烟轻轻地摇摇头,似是要把意念里的什么给摇出去,如烟在心里对自己说,男人是不止一根肋骨的啊,是不是根根肋骨都会让他痛啊,所以他会不止一个女人。

    “或许,我是那一根让他感到疼痛的肋骨吧!”——如烟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烟想盯着他的眼睛问个究竟。可是,已经再没有了这样的机会。如烟学会了用寂寞的舌尖顶出寂寞的烟圈,那又能怎样呢?寻求这样一个究竟与否的答案本身就是牵强附会。

    如烟此时盯着曾经无数次臆想过的脉络图,她只静静地倚在窗前,吞云吐雾。

    那漫悠在如烟眼前的烟圈,似是在演绎一场和己无关的戏,看戏的如烟心里依依有细细的疼痛,这依旧的疼痛让如烟终于相信了一句话:爱情虽然短暂,但纠缠往往会很长很长,如烟,却像烟雾。

    如烟终是没有提笔素描。她只轻轻撕下那页脉络语图,洇点火苗,那语图终究化成了点点灰寂,坠落在如烟柔软的掌心。

    如烟推窗,轻摊手掌,攥在手里的灰寂便如黑蝶儿一般随风远去了。如烟的寂寞亦随之如浮尘在风中无形地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