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陷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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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火车,程东东就好像走进了蒸笼里。一股股热浪将他紧紧地包围,汗水立刻浸透了他的全身。他从后背包里取出钱包为自己买了一只雪糕放进嘴里,这样好像稍稍凉快了一些。

    程东东是在冬暖夏凉的西域长大的,从小到大还没有遭受过这么样天气的折磨,真是热得喘不上来气呀。他不停地擦着不断涌出的汗珠,用陌生的眼神四处张望。

    有一类人是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他一眼能看出哪些人是初来乍到并有潜力可挖,所以程东东已被一个人紧紧地盯上了,他一直尾随着程东东。

    迫切的程东东一心想早点见到爸爸,他只顾着寻找到达目的地的公交车站,所以自己已经被人重点关照了他全然不知。

    程东东记得爸爸说过他现在干活的地方叫山城中区,是一个离那条著名的步行街不远的叫“山城花园”的小区。于是他上了朝那个方向开去的共交车。

    程东东在步行街下了车,这里真是很繁华呀而且姑娘们个个都长得水嫩、漂亮。可他顾不上欣赏这里的美景和美人,他一门心思就是想早一点见到爸爸。

    程东东问了许多路人,他们都不知道“山城花园”在什么地方。有一位路人说他好像听说过“山城花园”这个小区,不过离步行街还有一段距离。他就按照这个人所指的方向,朝那里走去。

    他一路走一路问,走了很长时间,“山城花园”的确切位置他还是不清楚。当他路过一家餐馆时,从餐馆里漂出来的香味,让他听到了肚子“咕咕”的诉苦声,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几天在火车上都没有好好吃东西,真的很饿了,于是他走进了这家餐馆。

    程东东点了一个泡淑牛肉丝、一个水煮鱼外加一盘炝炒青菜,两碗米饭,还要了一瓶冰镇啤酒。他大口大口吃起来,不时地喝一口酒,来为自己降暑。

    程东东发现山城菜很对自己的胃口,他吃得很惬意。两碗米饭没够,他又加了一碗。最后三碗米饭和三份菜都被他装进胃里。

    吃完饭,程东东感觉身上有劲了。他起身到吧台去结账,他没有想到他的麻烦马上就要到来。

    程东东在后背包里找钱包。

    “哎,钱包怎么没有了?”

    程东东傻眼了,不知何时,钱包不翼而飞。他来山城时带的钱全在里面,一共有捌千多元,那是高远公司发给他的工资。怎么办?全丢了,这饭钱可怎么付呀?本来天气就热,加上一着急,程东东立马就大汗淋漓了。

    起初程东东以为是自己放错了地方,他又在包里的其他地方翻找,还摸了自己裤子上所有的口袋,没有。不仅钱包没了,还有他的手机也一同丢失。

    餐馆的一个精瘦的矮个子店员一直用怀疑的眼光盯着程东东看,在这个店员的眼里这个很能吃的大个子分明是在演戏,他一定是想赖饭钱的骗子。

    还没等程东东解释,这个瘦小的但力气很大的店员便上前抓住了程东东腰间的皮带。以防止他撒腿跑掉。

    以他俩的身高之比,还有便于抓牢的程度,对店员来讲抓这个位置应该是个最佳的选择了。

    可对程东东来讲因为刚吃饱饭,被他这么一勒,让程东东的肚子异常难受。更令他难受的是,这也太丢人了。被人这么抓住不放,真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啊。

    店员义愤填膺地对程东东说:

    “想不给钱是不是?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在装吗?”

    程东东一边想争脱店员的手,一边解释说:

    “我没有装,我的钱包确实丢了,但我不会少你们的钱,我会还给你们的。”

    这个店员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紧紧地抓住程东东的皮腰带。

    “你怎么还?你不是说你的钱包没有了吗?”

    “我是来找我爸爸的,他会替我把钱还上的。”

    程东东用哀求般的口气解释说,并向吧台的女收银员投去求援的目光。

    谁知吧台收银的姑娘不仅没有援助他,回馈他的是冷漠、不屑的目光。

    当着餐馆里那么多吃饭客人的面,程东东被人抓住皮带,让他陷入了无法形容的难堪境地,很多人的眼睛都投向他。

    此时程东东有被人剥光了示众的感觉,他满身满脸都流淌着羞耻的汗水。

    程东东的耳傍嗡嗡地响着众人的议论,有的在指责他想赖饭钱。也有的说店员太过份,不应该抓住别人的腰带,让人如此下不来台。

    程东东真想给这个揪着自己腰带的店员一记重拳,然后逃离此地,可是他不能那样做。程东东想,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真成了一个逃饭钱的骗子了。

    可是,我程东东该怎么办?这个店员不相信我说的话,自己又拿不出饭钱来脱身,天呐,这不是陷入绝境了吗?

    就在程东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绝望时刻,从后堂走出来一个衣着朴素,但她的容颜却十分惊艳的青年女子。她看见店员抓着程东东的皮带不依不饶的样子,便大声斥责店员道:

    “怎么回事?把你的手放开!”

    这个店员不仅没有放开,还更加用力地一边拽着程东东的皮带一边扯着公鸭噪子说:

    “大嫂子,这个人吃了饭,不掏腰包,想溜。”

    “我不会逃跑,我明天会把钱拿过来。”

    程东东向这位店员的大嫂子保证说。

    “我让你放开他。”

    美丽的女人命令这个店员说道。

    “他是个骗子,他不给钱,我就不放开。”

    女子看着无助、羞愧的程东东,又对那个店员说:

    “你看他的样子像是个骗子吗?”

    “骗子长得哪个样?”

    女子气愤地说:

    “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你抓着人家的腰带像什么话?”

    “不抓着他,跑掉咋办?”

    这个尽职尽责的店员为自己辩解道。

    “你要是再不松开你的手,你就不要在这干了,我说话算数。”

    女子警告店员说道。

    凶狠的店员终于松开了他的手。

    程东东终于喘上来一口气。他感激地想,这位美丽的女人真是我的救星啊,如果她也认为我是骗子可怎么办呀?他从心里无比感激这位解救自己于尴尬境地的女子。

    “对不起,这个店员太无理了。”

    美丽女子温柔地对程东东说。

    经她这么一说,程东东反而又不好意思起来,他连忙说:

    “是我不好,我吃了饭,可钱包没有了,我一定会还上的。”

    “没关系。”

    美丽女子用关心的目光看着程东东。

    “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地人吧?”

    “我是西域人。”

    “西域人?好远哟。”

    她吃惊地说。

    “对,西域离这很远。”

    “你到这里来耍吗?”

    “我是来找我爸爸的,他在这边打工。”

    “打工?”

    “他在山城花园干活。”

    “山城花园?”

    “是一个住宅小区,新开发的,您知道吗?”

    “好像不在附近,我们没听说过。”

    美丽的女子看到外面太阳已落山,她催促程东东说:

    “天不早了,你快一点去找你爸爸吧。”

    她要放没有交饭钱的程东东走。

    “大嫂子,你不能让他走,饭钱咋办?”

    这个害怕损失饭钱的店员提醒道。

    “我明天一定会把饭钱还回来的。”

    “没有关系,不就是一顿饭钱嘛。”

    她安慰程东东说。

    “不行,不能让他走。”

    “我说了算。”

    女子坚定地对她的店员说。然后她对程东东说:

    “你快走吧。”

    程东东感激地向她鞠了一躬,他转身走出了这个让他颜面尽丢,恨不得钻进地缝的餐馆。

    程东东刚走了几步,女子又追了出来。她说:

    “小伙子,万一你今天找不到你爸爸怎么办?你身上又没的钱?你要找不到你爸爸就回到这里来,我们店里有住的地方。”

    程东东听了她的的话,一股暖流涌遍他的全身。这位姐姐真好,不仅没有嫌我没有交饭钱,还替我担心住的问题。

    程东东感激地说:

    “谢谢,我会找到的,谢谢!”

    “你人生地不熟,要小心,注意安全。”

    女子又不放心地叮嘱程东东说。

    “放心,我会注意的。”

    “再见。”

    “再见。”

    说完程东东带着羞愧匆匆地走了。

    程东东心里忧闷极了,刚到山城就遇上了小偷,钱包、手机全部丢光。他只有尽快找到爸爸,明天过来把饭钱给人家还上。可是他又无法和爸爸取得联系,因为爸爸没有手机,每次爸爸都是在电话亭给他打电话。

    程东东懊悔自己没有记住记电话号码。如果自己记住的话,可以打那个电话,问路怎么走。程东东此时最恨两个人,一个是小偷,另一个就是叫程东东的家伙。小偷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程东东的无用让他处境艰难。

    程东东一边走,一边向周围的人打听,可是已经问了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山城花园”在什么地方。

    程东东漫无目标的在陌生的山城的大街上走着。他觉得自己可能走错了方向,不然的话为什么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山城花园”呢?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无助压得程东东喘不过气来。

    夜色已经降临,山城的夜景灯火辉煌和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可程东东的心里却是一片黑暗。懊恼和羞愧像无数条鞭子抽打着他惶惶的心。

    程东东漫无目的来到了一座桥上,他住足下来,借着月光看着桥下流淌着的水。水哗啦啦地流着,仿佛在吟唱着一首流浪的歌,凄凉、落寂。这更增添了程东东流落他乡的孤独感。

    程东东又抬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天空,天空离他那么遥远,没有一颗星星能告诉他,他的爸爸此时到底在什么地方。今晚,我怎样能找到爸爸呢?程东东无助地问自己。

    程东东开始思念刘艾娃,开始思念西域。在西域几乎没有他找不到的地方,那一条条熟悉的街道和小巷子,此时让他想起来都是那样的亲切。他强烈地感觉到无论走到哪里,还是家乡最好。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一阵悲痛的哭泣声。

    程东东急忙寻着哭声过去看个究竟。他发现一个农民模样的老伯一边哭着,一边准备翻过大桥的栏杆,想投江自尽。刻不容缓,程东东一个健步冲过去,抱住了就要翻过去的老伯。

    老伯看有人拦住他,他一边争扎着,一边哭诉道:

    “我不活了,活不成了,让我死吧!”

    “老伯,您千万别这样。”

    程东东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老伯从桥栏杆上抱下来。

    老伯顺势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号啕大哭起来。

    “我可怎么办呢?!”

    “老伯,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小孙孙住院了要开刀,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卖了5千多块钱,可我刚一进城,钱就没得了,我该怎么办呢?”

    老伯一边说着一边绝望地哭泣。

    看着老伯痛苦的样子,程东东想又是一个被小偷残害的人。

    程东东此时真是把小偷恨得咬牙切齿。你们这些像周朋一样可恶的人,伤天害理。你们偷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就算了,竟然对这样的老伯也下黑手,真是丧尽天良。如果抓住你们,我不知道要怎样痛揍你们,才能解我心头之气。

    看着痛苦绝望的老伯,程东东安慰老伯说:

    “老伯,钱已经丢了,就再想办法嘛,您如果你死了,您儿子和孙子该怎么办?”

    “我就是害怕我儿子骂我嘛,我的小孙子等钱看病,没有钱,他怎么看病哟?!”

    “那您再想想办法,再凑一些出来。”

    “到哪里去凑呀?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亲戚朋友也没得钱。”

    程东东看着可怜的老伯,摸摸自己身上也是空空如也,他一筹莫展。

    “我还是死了算了,活不成了呀。”

    老伯说着又要起身想跳江。

    程东东赶紧按住老伯。

    “老伯,老伯,您不能这样。”

    老伯继续绝望地大哭着:

    “我的小孙孙,我的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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