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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方媛刻薄、尖酸的话，大妈和程石便停止了推让，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过了几秒。
“方媛，你怎么说话呢？”
大妈责备着自己说话尖刻的女儿。
程石宽厚地笑笑。
“没关系，大妈，谁都有不开心的时候。”
程石的这句话让大妈舒了一口气，尴尬的场面有所缓解。
程石继续对大妈说：
“大妈，您拿这100元再给您外孙买个别的礼物，就算是我送的行不行？一看到这个孩子我就挺喜欢的。”
方媛听到他这句话，不屑地抬抬嘴角，并瞥了他一眼。
“这怎么好意思？我当时真不应该讨价还价，这都成习惯了，买什么东西都这样。”
大妈后悔并自责地说。
“大妈，现在挣钱不容易，有些人卖东西狮子大张口，不讨价还价也不行呀。”
程石充分理解地说。
“可对你这么实在的人不应该呀。”
看见大妈一脸的歉疚，程石安慰她说：
“大妈，我还要谢谢您呢，您是第一个看上我书桌的人，是我第一个买主。要不是您来问，我的书桌今天可能还买不出去呢。”
说着，他把钱递到老太太手上。
“我们真是有缘。说实话，你做的书桌很漂亮，只是其他人不识货而已。”
“谢谢大妈，那我走了，再见。”
程石转身去拉门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方媛叫住了他。
程石停下来，转过身。这时他才开始认真看这个女人。
方媛戴着一副眼镜，清秀的面庞流露出明显的伤感，气色也不是很好。
“你会做躺椅吗？”
方媛现在说话的语气友善了不少。
“会呀。”
程石胸有成竹地回答。
“你给我做个躺椅吧，会摇的那种，给我母亲。”
“没问题。”
程石爽快地答应了。
“你是想给我做一个吗？”
大妈高兴地问女儿。
“是啊，放到阳台上，有时你可以坐在上面晒晒太阳。”
方媛孝顺地说。
“嗯，不错。”
大妈非常开心。
“那好，做好了我就送过来。大妈，我走了，再见。”
说完程石就告辞了。
望着已关上的门，大妈感慨地对女儿说：
“真是个好小伙子！男人不一定都是坏人。”
大妈对女儿说。
“妈妈，王家辉过去也很好，对男人真的不能再相信了。”
方媛伤心地说。
“你真的要从现在这种状态中走出来了，这样对你，对小辉，对我都不好。”
大妈忧虑地对女儿说。
程石很开心，他做成了今生第一笔生意。尽管没怎么赚钱，但是又接了两个单子，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程石高兴地把小推车还给看大门的高老汉。
“大爷，谢谢您的推车。我的书桌卖出去了。”
程石把车锁好，把钥匙还给高老汉，兴奋地说。
“这就好，这就好。”
高老汉听说他把桌子卖出去了，跟他一样高兴。
“哎呀，你这孩子真不容易啊。”
高老汉心疼地说。
“大爷，我今天要请您吃饭。”
程石高兴地说。
“你要请我吃饭？你刚挣了点钱不容易，我来请你和东东吃吧。”
高老汉说。
“怎么能让您请呢？咱们又不吃大餐，不在外面吃，我请您吃拉条子，您尝尝我的手艺。”
程石自信地说。
“你还会做拉条子？”
高老汉吃惊地问。
“当然。今天您吃一下就知道了。”
“好，我年轻时最爱吃拉条子了。那时候能吃一顿带肉的拉条子就跟过年一样。”
高老汉回忆着自己年轻时，吃着妻子冯香芹做的拉条子，那真叫一个好吃啊。
“大爷我这就去买肉买菜，等做好了，我让我儿子来叫您。”
“哎，好，好！”
望着程石的背影，高老头自言自语地说：
“儿子，你真不易啊，怎么让我来帮帮你呢？”
这时早市已经结束了，程石到菜市场，买了羊肉和好几样新鲜蔬菜。他要好好炒几个菜，把拉条子下得细滑细滑的，好好慰劳一下自己和儿子。还有那位看门的心底善良又孤独的高老汉。
程石回到家里一阵忙活，饭快做好了，他去叫儿子起床。
儿子过来一看，高兴地问他：
“爸爸，早晨就能吃拉条子吗？”
“对呀，爸爸今天早上就让您吃上拉条子。”
程石兴奋地说。
“太好了。爸爸，是不是你的书桌卖出去了？”
“对，卖出去了。”
程石高兴地告诉儿子。
“这些肉和菜是你卖书桌换的钱买的吗？”
儿子瞪着亮晶晶的眼眼问。
“就是，爸爸把桌子卖了400块呢，爸爸只是拿出一小部分买了肉和菜。剩下的爸爸还要再进些材料，多做一些家具再卖出去。”
程石向儿子谈着自己的打算。
“这么说你又可以挣钱了，不怕把钱花完，咱们家没钱了？”
“不怕了。”
儿子深深地舒了口气说：
“这就好了！”
“怎么，你过去还担心没钱吃饭吗？”
儿子点点头。
“为什么？”
程石不明白，儿子小小的年纪还在操这个心。
“你不是下岗了嘛，你不挣钱，又天天喝酒，钱肯定会越来越少呀。”
这么小的儿子就知道了坐吃山口的道理，听了儿子的话程石心里又痛了一下。
“儿子，你以后再不要为这个担心了，爸爸不再喝酒了，我会努力挣钱的。”
程石安慰儿子说。
“爸爸，等我长大了，和你一起挣钱，等你老了我挣钱养你。”
儿子脆生生地说。
“好儿子。你现在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找一个好工作就可以挣钱了。”
程石鼓励儿子说。
“爸爸，我们班有一个叫杨益的同学，他爸爸可有钱了。他有好多好玩的玩具，他爸爸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钱？”
儿子非常羡慕地问。
“他爸爸有本事呗。”
程石有些愧疚地说。
“我将来也要成个有本事的人。”
儿子眼里充满了向往地说。
“好儿子，有志气。”
程石欣慰地摸了一下儿子的头说。
“好了，你去到楼下叫高爷爷吧，叫他到咱们家吃饭。”
“好的，爸爸，我也特喜欢高爷爷，他对我可好了，我现在就去叫。”
程石用他干个体挣得第一笔钱，做了一顿丰盛的拉条子。程石看见高老头和自己的儿子吃得满头是汗，他心里好欣慰。
前些日子，因为自己消沉，不仅没有照顾好儿子，连高老汉也被他怠慢了。想到这些，程石很内疚。他不住地给高老头和儿子盘子里夹菜。
“你自己也多吃点，不要尽顾着照顾我。”
高老汉不好意思地说。
“大爷，在我这你就别客气，就当是在您自己儿子家吧。”
听了他的话，高老汉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爷爷，你怎么哭了？”
东东不解地问。
“爷爷没哭，是，是，”
高老汉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还没有相认的孙子说。
“你快吃饭吧，爷爷是被这个辣子辣着了。”
程石替高老汉打圆场说。
“对，对，好孩子，你快吃饭，多吃点，你爸爸做得拉条子真是太好吃了。”
高老汉给孙子拨着菜说。
这真是一顿非常美味可口的拉条子。程石也觉得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拉条子了。
按照约定，程石将书桌和躺椅做好了，交给了他的两位顾客。
两个收到货的人，都非常喜欢他做的东西，看上去扎扎实实，而且款式很好。
程石做人厚道，他做出的产品也跟他的人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值得信赖。
那位中年男人还有方媛又给他介绍了很多活。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慢慢地找他做家具的人越来越多。后来他就租了一个地方，招了一些下岗工人，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用辛劳的汗水，把生意慢慢做大了。
再后来程石就办起了自己的家具公司，他还是自己公司的产品总设计师。
程石把自己绘画的才能转化成了设计家具的技能，不管他在什么地方，只要看到他喜欢的款式，他都能迅速地画下来，回来后再改进，于是一款款很好的设计就出来了，他公司生产的产品逐渐被广大的消费者所喜爱。
方媛自从认识程石以后改变了不少，说话不再尖刻，对男人的看法也更客观了。特别是当方媛知道了程石妻子的事以后，对他更关心了，重要的是还对他渐渐产生了情愫。
方媛的出现，给程石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温暖。
可最初程石并没有向方媛开启自己紧闭的情感大门。因为那时他刚下岗时间不长，正在艰苦创业当中，经济上正处在窘迫的状态。而方媛是一个重点中学的数学老师，无论从学历、职业上还是经济基础上看，两人都有不小的差距。
所以对方媛的感情示意，程石总是装糊涂，对方媛的示好不予回应。
又过了几年，在程石的事业渐有起色，已经积累了数百万资产的时候，他终于同意和方媛建立恋爱关系，可是不久他们就转入地下活动了。
因为程石曾经试探性地问儿子：
“儿子，爸爸再给你找一个妈妈行不行？”
程石没想到儿子不带思考就断然拒绝。
“不行，我只有一个妈妈，就是我自己的妈妈。我还有一个阿妈我不要其他的妈妈。”
更严重的是，自从他向儿子提过这件事以后，本来已开始亲近的父子关系，好像又开始疏远了。为此他非常地担忧，所以再也不敢和儿子提及此事。
方媛也很理解他，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比他的儿子大一岁的儿子。他们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虽然他们一直感情较深，但在孩子长大之前，能够理解和接受之前，他们是不会考虑再婚的。
回想过去，这一幕幕就像发生在昨天似的。时间过得很快呀，儿子已20出头，自己也快奔50的人了。
本来儿子已顺利地考上了研究生，自己的公司做得也不错，贷款还掉后公司还能再壮大一些。孤独了多年的自己，马上就要再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庭。
眼看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谁能想到，这一切都被周朋给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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