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延寿中兴灵隐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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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佛教的禅宗里面,永明延寿禅师无人不知。灵隐寺志说他是属于“法眼宗”的,其实,他倡导祖佛同诠,禅教一致。融法相、三论、天台、华严各宗于一体。持律清严,行道念佛,持密咒,欣往生,有将一切佛法集于一身之观。尤其以“华严”一教统括诸宗,其理高远,其论雄健,他的禅风以“折衷综合”为特色,故“诸宗习合”之发端应该起自于延寿禅师。

    永明延寿(公元904—975年),字冲元,号抱一子。余杭(今杭州余杭)人,俗姓王,自幼归心佛门,七岁时诵念法华经,五行俱下,可见其天资聪颖。据说他诵经时,羊群安祥地跪在他身边,听得入了迷。二十八岁那年,他被吴越王任命为华亭镇将。任职期间,他笃信佛教,严禁杀生。一天,乘船归钱塘,只见渔船一艘接一艘地划过,每一艘船上都有一网一网的鱼,蹦跳着想逃生,情状堪怜。延寿禅师心生不忍之心,用官钱全部买下船中的鱼放生。于任间,延寿禅师遇见了雪峰义存之嗣翠岩令参,到了龙册寺,潜心研究深奥佛学,阐述玄妙禅理,遂立下了出家之想。吴越国的文穆王钱元*(*:左“王”字旁右“罐”字的右偏旁)得知他的志向后,欣然任由他出家剃度为僧。先入龙册寺修头陀法。后至天台谒德韶国师,得其密印。灵隐寺志载其到了天台:“住天台智者岩习定,有斥鸟晏鸟巢于衣衤戒。禅观中见观音以甘露灌其口,遂获辩才。参韶国师,闻堕薪而有悟。”德韶国师知其颇有法像气概,非常器重他,亲自密授玄旨给他。后又到明州(今浙江奉化)雪窦山传法,有偈云:

    孤猿叫落中岩月,野客吟残半夜灯。

    此境此时谁会意,白云深处坐禅僧。

    自从唐朝会昌五年(公元845年)的“会昌法难”之后,各地的寺院毁坏殆尽,全国有二十六万僧尼被逐出寺院还俗。灵隐寺同样在劫难逃,人走寺毁,杂草丛生,成了虫鸟之盘桓处所,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荒败景象。后来虽经修缮,但毕竟元气大伤,一时无法恢复。

    宋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吴越忠懿王钱弘亻叔请延寿禅师重兴灵隐寺。

    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延寿禅师没有退缩,自从担当重任之后,他对灵隐寺旧的规模与格局进行了考察与研究,自行设计了新的寺院结构与式样图,请民工进行施工。经过苦心经营,拓建了僧房五百余间,恢复了灵隐寺原先的规模与盛况。钱忠懿王赐名“灵隐新寺”,并请延寿开灵隐新寺为第一世。第二年,请永明延寿禅师住持永明寺(今杭州净慈寺)为其第二世,学侣盈二千。主张禅宗与禅宗外诸宗相融合,求同共存。又竭力倡导禅、净双修之道,四众钦服之至。曾召慈恩(唯识)、“贤首”(华严)、“天台”(法华)三宗僧人互相质疑,以求大同。有偈曰:

    欲识永明旨,门前一湖水。

    日照光明生,风来波浪起。

    延寿禅师修行精严。据慧日永明寺智觉禅师自行录载:延寿每天每夜要作一百零八件佛事,其中重要的有“受持神咒”、“念佛净业”、“礼佛”、“忏悔”、“行道”、“诵经”等,而“坐禅”、“说法”诸项佛事活动不被重视。他所著的宗镜录卷首卷自序云:

    “弘明集中先德有检校三业之说。检校者,审察我此身从旦至暮,从暮至夜,从夜至晓,乃至一时一刻,一念一顷,有几心几行,几善几恶,几心欲摧伏烦恼,几心欲降伏魔怨,几心念三宝四谛,几心悟苦空无常,几心念报父母恩慈,几心愿代众生受苦,几心发念菩萨道业。上已检心,次得检口。如上时刻,自旦以来,已得演说几句深议,已得披读几许经典,已得理诵几许文字,已得几回叹佛功德,已得几回称菩萨行。次复检身,已得几回屈身礼佛几拜,已得几回屈身礼法礼僧,已得几回扫除尘垢,正列供具。如是检察,自相训责,知我所作,几善几恶。”

    延寿禅师另著万善同归集,用来说明他一身而兼“念佛、持咒、修忏”等众行者,内有言曰:

    夫万善是菩萨入圣之资粮,众行乃诸佛助道之阶渐法华经会三归一,万善悉向菩提,大品一切无二,众行咸归种智。

    延寿禅师还作唯心诀加以阐述他的观点:

    千途异说,随顺机宜,无不指归一法而已。故般若唯言无二,法华但说一乘,思益平等如如,华严纯真法界,圆觉建立一切,楞严含裹十方,大集染净融通,宝积根尘泯合,涅*(*:上“般”下“木”)咸安秘藏,净名无百道场是以一法千名,应缘立号。

    延寿禅师融诸法于一炉,万法归为一心。就像他说的那样:

    此一心法,理事圆备,是大悲父、般若母、法宝藏、万行原是以若了自心,顿成佛慧,可谓会百川为一湿,抟众尘为一丸,融钚钏为一金,变酥酪为一味。如华严经颂云:不能了自心,焉能知佛慧。

    延寿禅师居永明寺十五年,如此精修自厉,博学宏通,时人视为弥勒再生,从者如云,上座弟子多达二千余人。延寿禅师主持永明寺期间,凭着深厚的佛学功底,把当时国内佛教各宗派的教义集中进行梳理,阐述自己的观点和主张,对各宗派做了一番总结与协调,编著了一百卷的宗镜录,一时间被视为“宗门宝镜”传诵于天下。名闻神州且远播国外。当时的高丽国王读了宗镜录后,大为钦慕,特派僧侣三十六名前来杭州净慈寺向延寿禅师学佛法,并代以国王的身份向他行弟子之礼,给了他非常高的待遇,还向他赠送金线织成的袈裟、紫水精数珠、金澡灌等礼物。延寿禅师成了法眼宗传入高丽的重要弘法者。

    后来,吴越忠懿王钱弘亻叔在延寿禅师所建的灵隐寺基础上,前后共建了屋宇一千三百余间,据说回廊自山门左右一直环绕至方丈院,气势非常宏大,可以说是灵隐寺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北宋开宝八年(公元975年),延寿禅师在永明寺(现净慈寺)趺坐而化,得舍利无数。春秋七十二,法腊三十七,葬于大慈山,建有纪念亭,舍利塔建于净慈寺右侧。

    延寿禅师在中国佛教史发展史和灵隐寺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灵隐寺中兴,首先要提到他。灵隐寺在国内外产生大的影响的,在这之前,要数延寿禅师时代。所以,历史上除了吴越王钱弘亻叔对他非常器重外,后来的清世宗雍正皇帝对他也十分欣赏,追封他“妙圆正修”四个字,以表彰他对杭州寺院的功绩与佛学上的贡献。并亲自为他的万善同归集作序云:

    近阅古锥言句,至永明智觉大师,观其唯心诀、心赋、宗镜录诸书,其于宗旨,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至广至大,超出历代诸古德之上,因加封号为“妙圆正修”智觉禅师。其唱导之地,在杭之净慈,特敕地方有司,访其有无支派,择人承接,修葺塔院,庄严法相,令僧徒朝夕礼拜供养,诚以六祖以后,永明为古今第一大善知识也。

    现在的杭州净慈寺仍设有宗镜堂,以纪念延寿禅师对灵隐以及对佛学的贡献。

    在我看来,灵隐寺更应该辟有延寿禅师的纪念室。毕竟,延寿禅师为了重振灵隐雄风,花了大量的心血!